他,終還是厭煩了吧。
白念柔坐在牆角,蜷縮成一團,抿着嘴角微笑着。
這個遊戲宇文柏不想再玩下去了,趕在這個時候匆忙向自己攤牌,應該是他已經不再需要同自己假意恩愛,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連變臉都變得這麼突然,想必他的心裡對自己已經厭惡到了極點。怪不得顏曼彤先前會對自己說,“小心宇文柏,他心底有一種厭惡,是沒有耐心再玩下去的厭惡”。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是自己太自負,拼命地想要抓住身邊的稻草,把它當作是唯一的救贖,飛蛾撲火一般朝他靠近,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蒙上了雙眼,想取暖,卻焚燒了自己。
白念柔想,或許她的心裡早就知道了會是這樣,所以宇文柏向自己說出真相的時候,她纔出奇地平靜,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恍然大悟後的恨。從一開始她就是在等待,等待生命再一次的終結。她總是說,她很珍惜這次的錯魂,想要好好走完這一世,可無形中,她竟是那麼渴望死。
她知道他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卻還是一步步走向他,帶着自暴自棄的想法,或許猶豫過、徘徊過,甚至掙扎過,可是,她終還是累了,原來,從她從病房裡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放棄了。
後背緊貼着潮溼的木板牆,白念柔微微仰着頭,腐朽的屋頂時不時地掉下幾塊碎木屑,搖搖欲墜。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幾條加固的橫樑,這應該是宇文柏派人弄上去的,這次,他一點也沒心軟。
想了想,白念柔起身,坐在了門邊,她不想因爲自己的選擇還傷害到別的人,只要宇文鬆進不來,他就能繼續活下去,至於他們兩兄弟間要怎麼結束,都和她沒有關係。
眼神閃了閃,她沒由來地嘆了口氣。
慌亂的腳步越來越近,白念柔皺起了眉頭,阻止的聲音還沒從嘴裡冒出來,她的身子就晃了幾下,那是有人在外面用力推門。
“別進來。”
“念柔,你讓開!”門外的宇文鬆微微喘着氣,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焦急。
“你走吧。”白念柔的聲音很疲憊,透着一抹滄桑,這樣的語氣讓宇文鬆心裡很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離自己遠去。
“讓開!別讓我動粗!”宇文鬆停止了推門的動作,說話的語氣也變得陰狠,有着威脅的味道。
“不讓,你走吧。”比起宇文鬆的焦急和煩躁,白念柔要淡定很多,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模樣。她挪了挪身子,後
背抵着牆,雙腳用力抓着地面,整個身體的重心全壓在了後背上。
門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白念柔重重籲出一口氣。她還沒緩過來,一股強大的撞擊力就從後背傳來,震得她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
“念柔!”宇文鬆還在暈頭轉向,嘴裡就叫着白念柔的名字。
哭笑不得地回頭,白念柔怨念地看着他,“你……”
“有沒有受傷?”宇文鬆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擔憂的眼神在她身上仔細查看着。
“不是叫你別進來嗎?”白念柔黑着一張臉,瞪了宇文鬆一眼,轉過眼角,看着緊閉的大門,不禁腹誹着:這門是不是太堅固了點,這樣撞居然一點損傷都沒有。
“我不進來,怎麼帶你出去。”宇文鬆一臉理所當然地看着她。
“你有辦法帶我出去?”白念柔走到門邊,使勁拉了拉門把手,卻發現大門還是紋絲不動,不由得嘆了口氣。
“沒有,”宇文鬆到也老實,他走到白念柔身邊,掃了一眼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大門,繼續說道,“沒用的,這門,只有我才能從外面打開。”
“爲什麼?”
“柏輸入的是我的掌紋,除了我,別人都不行。”宇文鬆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那你應該站在門外打開門,人別進來,我自己走出來就行了。”白念柔不滿地衝宇文鬆翻了翻白眼,責怪着他這麼簡單的方法都沒想到,浪費了生還的機會。
“如果真的這麼容易就好了,”宇文鬆盯着大門冷笑道,“我打開門後不進來的話,門後這個感應器感應不到我的體重,屋內測試我呼吸或者氣味的感應器沒有感應到我的存在,或許我的手還來不及抽回來,這個感應燈就會遙控下面的炸彈,我們立刻就會灰飛煙滅。”
宇文鬆說得輕鬆,可白念柔的心裡卻異常沉重,眼神閃了閃,漆黑的雙眸漸漸黯淡。這次,他們是困在了“死地”裡,宇文柏把每一處都算盡了。
見她臉色不好,宇文鬆將她攬在懷裡,柔聲說道,“念柔,你放心,我們一定能出去。”
白念柔搖頭,“你不該進來的。”
“念柔……你,”宇文鬆緊了緊攬着她的手臂,害怕地問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過要出去。”
白念柔垂着眼簾沒有回答,宇文鬆雙眼一緊,負氣地說道,“好,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我們坐下來等它爆炸吧。”
說罷,他攬着白念柔欲就
地坐下。
“你……”白念柔無奈地看着他,突然問道,“不恨我?”
“愛還來不及呢,幹嘛要恨?”宇文鬆嘴角掛着溫柔的微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們出去了我就仔細告訴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跟在我身邊。”
白念柔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宇文鬆還有心情表白,扯着嘴角戲謔地笑了笑,她垂下了眼簾。
宇文鬆極其認真地看着她,想從她的臉上找出哪怕只是一點點求生的慾望,可當入眼處只是蒼白的一片時,宇文鬆心裡驟然一緊,氣急敗壞地說道,“我不管,你生便我生,你亡便我亡!”
白念柔頭大地搖頭,還真是個固執的人呢。
宇文鬆收回渙散的情緒,仔細查看着屋內的狀況,宇文柏爲了將兩人困死,將整個木屋加固不說,還從外面將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
憤恨地將垂在腿邊的雙手攥成拳頭,宇文鬆咬緊了腮幫子。
白念柔安靜地站在一旁,能不能出去,她並不在意,只是……
看着宇文鬆的背影,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自私,要他陪自己一起,眼神閃了閃,她有了新的想法,先從這裡出去,確定宇文鬆沒事後,她再……
將周圍仔細查看了一番後,宇文鬆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木板牆上,猩紅的血珠順着木板的紋路緩緩流下,掩蓋了木板原有的顏色。
該死!
宇文柏這死小子做得真絕!
深吸了口氣,宇文鬆收回臉上的急噪,他必須先冷靜下來,不能讓念柔擔心,他是想帶她出去沒錯,可要知道,越是緊張的情緒越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他必須冷靜,冷靜。
“咔嚓。”
宇文鬆轉過腦袋,看着掉落在肩上的木屑,擡頭看了一眼屋頂,漆黑的眸子劇烈一縮,嘴角緩緩上揚。
“你……做什麼?”白念柔拖着裙角朝後連退幾步,一雙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宇文鬆。
宇文鬆手裡還拽着她的裙角,見她突然的舉動,好笑地搖頭,“扯下布條,做成繩子,喏。”
他指着屋頂,對白念柔笑了笑。
屋頂不高,約三米左右,踩在宇文鬆肩膀的話,她可以爬上去,不過……
轉了轉眼珠,白念柔說道,“這屋頂不高,你可以……跳上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是很確定,因爲屋內沒有任何可以增加高度的東西,就這裡跳的話,對宇文鬆實在有點難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