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柔蹙眉盯着宇文鬆,身邊不斷閃爍的閃光燈讓她眼睛發花,眼前的男子也變得朦朧起來,卻一如往昔的魅惑,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明是放、蕩不羈的表情,可帶着蠱惑讓人下墜。
宇文鬆抿嘴輕笑,微微側過腦袋朝她耳邊靠近,他冰涼的薄脣輕輕劃過她的耳垂,溫潤的鼻息灌進她的耳朵裡,讓她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白念柔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感覺,不像是心動,可也不像是害怕,很多種複雜的情緒混合在一起,她只能呆滯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你似乎不想見我。”
帶着誘惑的聲音敲擊在她的耳膜上,讓她心裡驟然一凜,摒住呼吸,她微微朝後仰着身子,任由身邊的攝象機印刻下她臉上僵硬的表情,卻沒有別的動作。現在這個情形,似乎她說什麼都會被媒體斷章取義地大肆報道一番,在這節骨眼上,她不想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八卦。只是她沒有料到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她原本的猜測是宇文鬆會當着衆人給她難堪,可現在他曖昧的舉止讓她心裡更加緊張,不得不努力防備,要是被媒體抓到兩人之間哪怕只是一點點模棱兩可的舉動,都會造成不小的轟動。
側目,她仔細揣摩着宇文鬆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可那陰晴不定的笑容讓她害怕,她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
逃?
不可能。
宇文鬆大張旗鼓地叫了那麼多人來,擺明是要給她點顏色,不會就這麼簡單結束,想逃?
呵呵,她無路可逃。
“大少,”堪澤國站在了兩人身側中間的位置,寬大的後背擋住了正在拼命抓鏡頭的媒體,“現在是營業時間,您這麼做……似乎有點不妥,而且超市是不允許媒體私自拍照採訪的,您這樣……二少那邊……”
堪澤國欲言又止地看着宇文鬆,臉上一副爲難的神情。
宇文鬆不以爲意地笑道,“不要緊,他們是我特意請來的,就當是爲超市弄點噱頭,宣傳宣傳,與其讓他們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地抓新聞,不如讓他們光明正大地進來,這樣還可以避免他們製造負面新聞,二弟那邊,他應該感謝我纔對。”
堪澤國猶豫地站在原地,還想說點什麼,宇文鬆衝他揮了揮手,說道,“你退下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堪澤國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即轉身朝辦公室走去,臨進房門前,回頭望了一眼圍觀的衆人,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
回神後的白念柔再次退了兩步,拉開和宇文鬆的距離,淡淡地看着他,“大少,不知道您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纔多久沒見,你就這麼客氣了,”宇文鬆無視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圍觀的衆人,自動忽視在眼角閃爍的閃光燈,笑眯眯地看着白念柔,“在公司裡的時候你都不叫我‘大少’,而是直接叫我‘鬆’。”
宇文鬆的聲音壓得很低,兩人之間雖然隔了有一人的距離,但他帶着曖昧和誘惑的調調還是清晰地傳進了白念柔的耳朵裡,妖嬈地瀰漫。白念柔緊張起來,心跳加快,眼角偷偷瞄着圈外的記者,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宇文鬆的話,要是被他們弄個狗血的標題給發了出去,那她就死定了。
眼神凜冽地瞪着宇文鬆,白念柔現在是明白了,與其一棒子打死她,這傢伙更願意慢慢折磨她,她越是無助,他越是快活!他就是
想看着她受盡煎熬和惶恐,現在這傢伙的態度擺明了是要故意和她扯上點什麼,
變態!
白念柔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這樣的緋聞對他來說是無關痛癢的話題,可對她白念柔而言,那就是生死攸關的事!
見白念柔始終沉默着,宇文鬆有點意外,頓了頓,他拖着慵懶的調調繼續說道,“念柔,你變了,從前的你只會戰戰兢兢地跟在我身後,溫順的像只小貓,可現在的你,不僅敢和我對視了,連我的話也敢不回答了,雖然也像只小貓,但是……”
彎着嘴角笑了笑,他朝白念柔探過腦袋,帶着香水味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讓她微微皺眉。
宇文鬆玩味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緩緩開口道,“更像一隻炸毛的小貓。”
白念柔垂下眼簾抿嘴笑了笑,轉過身子,直接迎上了不斷閃爍的閃光燈,任由他們捕捉她的鏡頭。與其和宇文鬆在那裡鬥智鬥勇,她更願意面對媒體的狂轟濫炸,至少後者的不會置她於死地。
“白小姐,您放棄娛樂圈光鮮照人的生活跑到這裡做個賣魚妹,你能適應這裡嗎?剖魚和演出畢竟不同,這樣的反差你能接受嗎?”
“白小姐,對於宇文世家的這個安排,你有什麼要對公衆說明的嗎?你安心就這樣退出娛樂圈,放棄以前的一切嗎?”
“白小姐,如果宇文世家到最後並不接受您,您有什麼打算,還會回到娛樂圈嗎?”
“白小姐……”
“……”
好不容易逮住機會的媒體把犀利的問題一股腦地倒了出來,手裡的話筒齊刷刷地遞到了白念柔面前。
白念柔優雅地笑着,只定定站在原地,卻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宇文鬆笑眯眯地朝她靠了過去,對媒體說道,“請你們進來,不是問念柔問題,是想你們幫着澄清一下傳言。”
說到此處,宇文鬆頓了頓,邪魅的眼角瞄了一眼白念柔,繼續說道,“衆所周知,念柔將會嫁進我們宇文家,今天是她第一次在超市工作,我就想請大家拍攝下她工作時的場景,讓大家知道,念柔正在努力適應我們宇文家的生活,而我們宇文家也是真心接納她,並非像外界傳言那樣。我們宇文家沒有逼迫她做任何事,念柔在這裡工作,是爲了更系統的瞭解我們家,爲今後幫助柏管理公司打下基礎。”
他的一番話說得白念柔心裡直打鼓,不知道這個見她不順眼的傢伙會怎麼折騰。
果然,宇文鬆轉過腦袋,半眯着一雙桃花眼,邪惡地看着她,問道,“念柔,你準備好了嗎?”
茫然地點頭,白念柔的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垂在腿邊的手緊張地抓着褲腿。
兩人周圍早就擠滿了人,除了那羣來給偶像加油的粉絲,那些看戲的超市顧客和無所事事的超市員工,大多撇着嘴,幸災樂禍地站在一旁,臉上盡是鄙夷。
白念柔狐疑地看着宇文鬆,等着他的後話。
宇文鬆轉身,挽起衣袖,拿着網兜從魚缸裡撈出一尾鯉魚,把網兜遞到白念柔面前,“讓媒體看看,你現在能很輕鬆地應付這些事,你很快就能適應現在的生活。”
白念柔終於明白了宇文鬆的意圖,他果然還是要在衆人面前刁難她。伸手,她接過網兜,將鯉魚倒在了案板上,拿起身邊的刮鱗器,她還未動手
,攝象機和照相機就齊刷刷地湊到了她面前,等着記錄歷史性的一刻。
白念柔淺淺一笑,如果宇文鬆以爲這樣就會讓她難堪到崩潰,他也太小看了她,她天生就是厚臉皮,想當初策劃公司剛剛開業的時候,她整天抱着宣傳手冊在外拉生意,什麼樣的尷尬沒見過,什麼樣的冷嘲熱諷沒遇到過,這樣就想讓她哭鼻子,還早了點。
倔強地抿着脣,白念柔用力按着鯉魚不斷掙扎的身體,笨拙地拿着刮鱗器在它身上游走。
攝象機直接湊到她的腦門前,近距離拍攝着她被濺了一臉水的小臉。
“嘿嘿,念柔,你這樣可不行。”
就在衆人勾着嘴角冷眼看好戲時,從人羣外傳了一含笑的溫潤聲音,宇文柏在助手的幫助下,坐着輪椅過來了。
“柏,你怎麼來了?”
白念柔慌忙取下橡膠手套,從助手手裡接過宇文柏的輪椅,把他推到了被保安圈成的圓圈裡。
“想你了,所以就來了。”宇文柏溫暖地笑着,擡頭,瞅見了站在一旁的宇文鬆,便笑着衝他點了點頭,說道,“大哥,你也來了?”
“沒事來轉轉,”宇文鬆說道,“柏,雖然你把超市經營得很好,但是該藉助媒體宣傳的地方還是應該多宣傳宣傳,正巧今天他們到酒店採訪,我就藉着這個機會把他們帶過來了,幫你造勢,順便看看我未來的弟妹。”
完全就風馬牛不相及的事,被他自然而然地扯在了一起,白念柔不得不佩服宇文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宇文柏笑着點頭,“謝謝大哥,是我考慮得不周,老大哥費心了。”
就在這兩兄弟一問一答的時候,白念柔頭大了,是不是豪門世家說話都要這麼文縐縐地咬文嚼字,那多累啊,一番話彎來繞去,沒那個聰明的腦袋是不會理解其中高深的意味和暗藏的殺機。她果然還是嫩了點,不是這羣人精的對手。
她還在胡思亂想,宇文柏就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念柔,既然是要媒體公衆要見見你現在的生活,怎麼能少了我,你再撈幾尾魚上來,我來剖。”
“柏……”
白念柔心裡一暖,隨即驀地一沉,她知道這是他在爲自己解圍,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不希望眼前的男子爲了她受委屈,一點點也不可以,她不希望他爲了自己做太多,她會莫名心疼,雖然,她一直固執地把這種感覺歸結成是以前的白念柔和他之間的感情在影響着她,可她就是不願意。
“在想什麼呢,”宇文柏輕笑道,“你可別小看我了,我的廚藝很棒的。”
接過助手遞來的圍裙和袖套,宇文柏系在了自己身上,還沒反應過來的衆媒體頓了幾秒,隨即手裡的攝象機和照相機便齊刷刷地對準了兩人。
白念柔拿着網兜轉身,從魚缸裡撈魚,憑她颳了兩條魚,雖然一條魚的魚鱗也沒刮完的經驗,她認爲魚越大,鱗越好刮,雖然按住它的難度也大了點,但是操作刮鱗器卻方便許多,於是她手裡的網兜朝最肥的魚網去。
一時之間,超市衆人的神情都有了轉變,剛纔還像鬧劇的一幕變得溫馨起來,操作檯前一站一坐的兩個身影讓人感覺暖暖的,兩人偶爾相視一笑,除了默契,還有着粉色的氣息縈繞,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感覺,光是看着就很舒服,唯美得像幅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