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宇文鬆在網上收集的關於怎麼做“鯽魚面”的方法,林林種種一大堆,他甚至還專門做了一個文檔,將這些資料複製過去,勾出重點和注意事項。看着白底黑字,還有用紅線標註出來的重點,白念柔微微溼了眼。
他總是默默站在自己身後,一點一滴爲自己做着看似微不足道的事,可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溫暖着她,她就那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給的一切,卻從未問過他,他累不累。
抿嘴微笑,白念柔輕輕籲出一口氣,有的事,應該做個決定了。關掉網頁,她無聊地玩起了自己喜歡的遊戲。
“念柔。”
宇文鬆腦袋上搭了一條毛巾,頭髮還溼漉漉的,身上只穿了睡衣,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到白念柔身邊。他的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的清香和熱氣,輕輕繚繞在白念柔的鼻間,讓她頓時精神了不少。
“在看什麼呢,先去洗澡。”
“等會兒,”白念柔手忙腳亂地控制着鼠標,盯着電腦連正眼也沒給宇文鬆,“我先玩了這局再說。”
“洗了澡再玩。”這次,宇文鬆堅持着自己的要求,沒有妥協。
“還有一點就過關了,等會兒。”
“我幫你守着,你先洗澡。”宇文鬆霸道地奪過白念柔手裡的鼠標,無視她殺人的眼神和黑着的小臉,強行把她帶到了衛生間。
“不準碰我的電腦。”無奈之下,白念柔只得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宣佈電腦的所有權。
“我不碰,我穿了外套就在這裡等你。”
舒服地享受着沐浴的快樂,直到四十多分鐘後,白念柔才慢悠悠地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先在客廳瞅了一眼,沒見着宇文鬆的影子,便氣呼呼地走到樓上的書房,準備抓個現形,還說不動她的電腦,看這情形,估計早就動了。
沒人?
皺起了眉頭,白念柔晃晃悠悠地到了樓下後院,仔細看了看,還是沒瞅見宇文鬆的身影,這下她有點慌了,宇文鬆從不會不打招呼就出去,就算有再重要的事,他也會等到她洗完澡當面說一聲,他這麼急匆匆地離開,難道是……
他恢復了記憶!
白念柔驚慌地捂着了小嘴,心跳也紊亂起來,她還沒做好準備,宇文鬆怎麼可以就恢復記憶離開她!
她不知道這種自私的想法怎麼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可她就是霸道地不想他離開!
踩着拖鞋,白念柔朝大門奔去,或許她已經追不上了,可她一定要試試。
“痛!”
才一打開房門,白念柔連眼前的景象都還沒看清楚,就撞上了一結實的物體,以她的經驗分析,這是宇文鬆的後背。所以即使鼻間的酸澀痛得她直齜牙,但紊亂的心跳總算稍稍恢復,捂着腦袋,她輕輕籲出一口氣。
“念柔,你出來做什麼?”
宇文鬆側身,將白念柔抱在懷裡,心疼地說道,“有沒有撞到什麼地方?你這麼急匆匆地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還不是因爲你!”縮在宇文鬆的懷裡,白念柔的語氣裡帶上了撒嬌的味道,故意黑着一張臉,掩飾着自己的慌亂。
“我?我怎麼了?”
“你……”
“咳咳。”
一聲做作的咳嗽聲打斷了白念柔的發飆,
她奇怪地轉過腦袋,看清對面的人後,她兩眼圓瞪,惡狠狠地說道,“躍森!你死到哪裡去了?”
“我……”躍森討好地笑着,眼角卻小心翼翼地瞅着宇文鬆。
“念柔,這傢伙是誰?”宇文鬆緊了緊抱着白念柔的胳膊,小心眼地問道。
“表哥。”
“表哥。”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讓宇文鬆微微緊眼,犀利的目光戳在躍森身上,玩味地說道,“表哥?來得還真是時候。”
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不滿,白念柔好笑地搖頭,“你們在這裡站了多久了?”
“不久,就十分鐘。”
十分鐘?
聽着宇文鬆不以爲然的調調,白念柔抿嘴輕笑,怪不得她找不到這傢伙的影子,原來他在這裡攔截躍森。也真難爲躍森了,在宇文鬆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下,他還能堅持這麼久,心臟強大了不少啊。
只是,躍森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誰告訴他的?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白念柔額角抽搐地想,不會的,不會是神仙。科學!一定要相信科學,堅定地走在“無神論”的康莊大道上。只是每次這傢伙一出現就沒好事,不知道這次又有什麼麻煩等着自己。
白念柔小心眼地睨了一眼躍森,心裡腹誹着:該不是閻王他老人家改變主意要收她回去了吧?
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她便害怕地眨了眨眼,眼角偷偷瞅了宇文鬆一眼,曾經她很希望離開這副多事的軀殼,可是現在……
她竟是如此貪戀這個身體,心裡的不捨竟然超過了原本的嫌棄。
回到客廳,白念柔先到樓上拿外套,躍森抱着自己的隨身行李侷促地站在客廳中間,一雙猥瑣的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在面前來回走着的宇文鬆。宇文鬆與白念柔兩人最近的經歷,他多少知道一點,所以纔會被臨時派過來救場。雖然一般情況下,他基本上是什麼忙也幫不上,但好歹這也算是份正式工作,有錢拿,上面還給他買了保險,交了養老金,所以即使他再怎麼害怕眼前這個心思難以揣測的男子,還是硬着頭皮下來了。
更何況,他的主要是目標是“白念柔”。
根據他蒐羅到的資料顯示,他只要討好了白念柔,這宇文鬆就奈何不了他!
所以下來之前,他做了充足的準備,一門心思地想着怎麼拍白念柔的馬屁,只是沒想到,一到這裡最先撞上的,竟然會是宇文鬆。如果不是高額的薪水在那裡支撐着他,他早就撒腿逃跑了。
見宇文鬆陰森森地盯着自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躍森緊了緊抱着懷裡包裹的手,朝後退了半步。
“念柔的表哥?”宇文鬆的語氣裡帶着濃烈的質問和威脅。
“是。”
“哪門子表哥?”
“就是……”躍森囁嚅地開口道,“有事的時候見見面,沒事的時候別見面的那種表哥。”
“不是那種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表哥?”宇文鬆小心眼地問道。
“不、不是,絕對不是!”
儘管躍森回答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但是宇文鬆卻不打算放過他,朝前走了兩步,他站在了躍森的面前,“你怎麼知道我和念柔在這裡?
“我……”
躍森鬱悶了,這是他現在最怕被問到的問題,難不成告訴這傢伙,他掐指一算,知道他們兩人落難至此,所以騰雲駕霧地飛來趕場?
別說宇文鬆不信,就連白念柔也不會相信。
“你們在聊什麼呢?”
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的白念柔剛一開口,躍森就小小地鬆了一口氣,這下好了,真正救場的人來了。
“沒什麼,我就和表哥聊聊。”宇文鬆一邊敷衍地回答着白念柔的問題,一邊惡狠狠地看着躍森,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就是納悶,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我告訴他的。”
“念柔?”宇文鬆奇怪地看着白念柔。
“以前表哥住我那裡的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他,我有這麼一棟房子,估計他是找來的。”
“他住在你那裡!”宇文鬆擡高了音量,聲音當中透着一絲微慍。
呃,這下糟糕了!
白念柔看着宇文鬆逐漸變得陰桀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嚥了咽口水,她怎麼把這岔給忘記了,現在的宇文鬆是個醋缸,雖然她不知道剛纔這兩個傢伙說了什麼,但從躍森的表情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她怎麼會糊塗到不做任何鋪墊就把這事給抖了出來。
額角抽搐地睨了一眼正在醞釀怒火的宇文鬆,白念柔賠笑道,“鬆,我先帶表哥上去。”
說罷,她衝躍森使了使眼色,後者聰明地會意,轉身,跟在她屁股後面。
“等等。”
陰森森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白念柔和躍森僵着後背,站在原地不敢動。
“這個叫什麼表哥的,住客房。還有,我不喜歡和別人睡一張牀,念柔除外,所以這個什麼表哥的,睡地上。”
“沒、沒問題。”躍森忙不迭地點頭,指着懷裡的包裹說道,“我、我自己帶了帳篷。”
冷哼了兩聲,宇文鬆從白念柔和躍森的中間插了進去,小心眼地將白念柔攬在懷裡,尖着聲音對躍森說道,“跟我上來。”
一上二樓,白念柔就自覺跑進書房,“專心”地玩着電腦,不安分的小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仔細聽着客房裡的動靜,哪知隔壁靜悄悄的,連個腳步聲都沒有。她不由得替躍森捏了一把汗,那個傢伙該不是被宇文鬆就地正、法了吧?
就在她猶豫着是不是過去看看的時候,一串窸窣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白念柔慌忙回神,挪了挪小屁股,再次專心盯着電腦。
“別裝了,念柔,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遊戲上。”宇文鬆斜倚在書房大門的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神色不善地看着她。
白念柔諂媚地笑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瞄了宇文鬆一眼,不敢開口說話。
宇文鬆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習慣性地將她攬在懷裡,孩子氣地說道,“念柔,那個人……真的是你的表哥?”
宇文鬆知道自己是過於小氣了,但是這麼一個大男人突然出現,還自稱是念柔的表哥,他怎能不在意?更何況,那傢伙還長期住在念柔家,他當然得做好一切防範的準備,把不安穩的因素扼殺在搖籃裡。
白念柔甜蜜地微笑着,將腦袋靠在宇文鬆的懷裡,好久都沒有這麼得瑟過了,有人爲了自己吃醋,原來也是一種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