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心還真沒想到開拍第一場戲鍾若琳便玩了這麼一出,她還真敢吶!所幸只是稍微帶了一下,而且這點擦傷對自己夠不上傷害,也就順勢往地上摔了下去,倒也符合情境,爲了更加真實在摔的時候手肘在地面實實在在磕碰了一下,也就有了個小小的擦傷。
隨着導演的一聲咔,白初瑤最先奔了過來:“心心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事。”白沁心擺了擺手,從地上站了起來,只不過演戲麼,雖然喊了咔,她也可以順勢再“矯情”一下,腳下一軟又跌了下去。
“女王陛下——”圍觀的粉絲們一見白沁心又摔了,可不管現場有沒有保安,就衝了進來。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白初瑤心疼不已,回頭瞪了鍾若琳一眼,這幺蛾子特麼地也來得太快了,而且是衆目睽睽,好膽量!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血,真的流血了……”以爲粉絲說着眼淚就下來了,急切地在包裡七翻八找,“我的創可貼呢?這時候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粉絲當即就給急哭了,邊找邊跺腳。
“鍾若琳,你是要殺人嗎?”一聲冷言帶着怒氣傳來,楊淑萍對着鍾若琳劈頭蓋臉便是一通罵。
“哼,可不就是殺人嗎。”白初瑤嘀咕一聲,別人不知道,她還看不明白?借戲發揮,堪稱惡毒。
“導演、我、我不是故意的……”鍾若琳連連擺手,對着白沁心連連鞠躬道歉,顯得很是慌亂而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說着眼裡就涌出了一汪眼淚。
白沁心擡眸一掃,喲,這演技槓槓的,眼淚說來就來啊,漂亮!
“會不會開車?啊?不會早說,用替身!我們不是拍什麼驚險動作片,沒要求那麼真實,千叮嚀萬囑咐你當耳旁風?第一天第一場戲你就給我捅婁子,不想幹滾回去。”楊淑萍說着扶起白沁心,“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先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導演,就是一點小擦傷而已,我覺得剛纔那一條其實蠻符合劇情的,都不用分鏡剪輯了,省事。”白沁心笑着擺手,卻是牽動了傷口,“嘶”一聲咧了咧嘴。
“女王陛下!”粉絲們眼圈紅紅,也就他們家女王陛下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着出來的效果,不要命的敬業啊。
“趕快把傷口處理一下。”楊淑萍看着白沁心手肘那處鮮紅,心中不忍,雖然傷口確實不大,但以小見大,這丫頭拼!難怪在圈子裡口碑那麼好。回頭見鍾若琳眼淚汪汪,眉頭一皺,“她受傷了都沒哭你哭什麼?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還得了?對不起心有愧疚?那還杵着幹嘛?拿藥箱去!”
白沁心心裡忍笑,這導演,看似冷冰冰,原來性子這麼火爆啊?說話當真是一點情面不留,比之穆青松有過之而無不及。連忙說道:“導演,真沒事,暫時不用處理,咱趁着這份真實把這場演完吧。總不好在鏡頭裡露出被處理過的傷口吧?那觀衆又可以開始找穿幫了。”
李彤彤本也和衆人一樣心頭緊繃,生怕白沁心出什麼意外,一聽這話嗔笑一聲:“你這丫頭,敬業、太敬業了,還擔心穿幫?可敬又讓人心疼啊。真沒事?”
“真沒事,我們不要耽誤時間,趕緊接着拍吧,我情緒正好呢。”
“確定沒事?”楊淑萍自然不放心,女主角要是出事這戲不得黃?
“小鐘,可以繼續吧?”白沁心回頭一笑,全無半點責怪。大度得讓人又敬又心疼!
小鐘?叫得倒是親熱,咱倆有這麼熟嗎?話說演給誰看吶?鍾若琳心中翻了個白眼,卻是連忙抹了把淚,應聲道:“可、可以。”
尼瑪,真特麼會做戲啊,看着一衆人等對白沁心目露崇敬之光,鍾若琳險些咬碎一口銀牙。所以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給她做了嫁衣?
“那就好,千萬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好着呢,咱們繼續演哈。”白沁心說着朝粉絲們揮了揮手,“快,都站回去,不然沒法演了啊。”
“女王陛下……”
“聽話!”
“那好吧,我們先退下。”
“乖了!”
拍攝繼續,接上一個鏡頭,白沁心跌坐在地,渾渾噩噩的神情才因爲痛楚而多了幾分面部肌肉的牽動,擡起手肘看了眼,流血了。家道的敗落、求職的不順,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在被車撞的這一刻有了宣泄的出口,眼淚無聲淌下。
一滴、兩滴、三滴……轉瞬便滑下兩道淚痕,無聲的哭泣後便是一陣飲泣,終於哭出聲來,聲音不大不小,然而在這車水馬龍的街頭,一個女人跌坐在路中間,招聘報紙灑了一地,手肘還流着血,那份無助分外讓人覺得心疼。
李彤彤看着白沁心的表現讚不絕口:“楊導,她很不錯吧?”
楊淑萍盯着監視器輕應一聲:“的確不錯。”
情緒的遞進表現得非常好,尤其那幾滴淚,不同狀態的哭的表現,深入人心,想來對這個角色有了深刻的體會。只有進入了角色本身,才能演得這麼自然,打動人心。
圍觀的粉絲們見狀,不知不覺也跟着紅了眼眶。
這時,車門一開,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女子踩着恨天高跨下車門,站到了白沁心面前。開口便是一句指責:“走路不長眼嗎?大馬路上亂闖找死?”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仔細看路,我……”白沁心連忙抹了把眼淚,情緒一收,擡眸。
四目相對,二人神色跟着一變。
白沁心那顫顫巍巍忙着道歉的話語嚥了下去,是她?隨即垂眸,低頭撿散落在地上的報紙。
鍾若琳卻是勾起了脣角,取下墨鏡,趾高氣揚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諷刺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丁家千金啊。”
說着還搖了搖手裡的墨鏡,腳尖一動便踩上了一張報紙,俯視道:“喲,這是怎麼的呢?找工作?堂堂丁家千金還需要拋頭露面去找工作嗎?”
語帶譏諷的笑意,**裸嘲笑着面前腳下撿東西的白沁心。
白沁心面色如常,將報紙一一收撿,待看到對方腳下那張,手微微一頓,脣瓣緊抿,下一秒繼續伸手:“不好意思,麻煩你讓讓。”
不料對方絲毫不讓,反而踩得更緊了,居高臨下,頭髮一撩:“哦,我想起來了,你們丁家破產了,你不再是那個衆星拱月、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了。呵呵,瞧瞧你現在的模樣,丁露啊丁露,你也有今天?”
白沁心手下一緊,微微閉目,隨後手一鬆,擡頭:“麻煩你讓讓。”
“求我啊!”鍾若琳笑着雙臂環胸,趾高氣揚的優越感頓顯無疑。
“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我就過分怎麼樣?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清高什麼?”鍾若琳說着蹲下身子,紅脣輕勾,“落魄千金!哈哈、哈哈哈哈……”
白沁心直視鍾若琳的笑顏,也不說話,就那麼盯着,縱然對方氣勢凌然,卻絲毫沒被對方給氣焰給壓下去,反倒那平淡無波的眼看得鍾若琳有些發毛。
“你看什麼?”
白沁心微微彎脣,一個極淡的笑意轉瞬即逝,淡淡問道:“笑完了?”
鍾若琳心下一驚,跟着便是一愣,自己竟然被她給鎮住了?
楊淑萍看到這裡眉梢一挑:“情緒被帶跑了啊。”
李彤彤跟着一笑:“我和白丫頭交過手,春晚你看了吧?那丫頭的演技,我看了都心驚。要喊咔嗎?”
“等等,這是轉折,看她的反應和悟性了。”此時二人的演技高低立現,鍾若琳已然被白沁心給牽了鼻子走,如果不做出點什麼反應,這一幕就會卡那了。可如果能及時反應過來,也不差,但看她怎麼破局,忽然心裡就有些期待。
鍾若琳一愣過後反應過來,現在還在拍戲,絕不能被她給壓了風頭。縱然心驚也強迫自己冷靜,瞅了眼白沁心手肘的血跡哼了一聲:“丁露,你還是顧着自己吧。”
說完起身,從包裡掏出一疊錢:“雖說是你走路不長眼亂闖,到底也是我撞的你。吶,這是醫藥費,別說我不近人情哦!”
就手一揮,再不看地上的人一眼,扭身踩着恨天高揚頭就走。
半空中一疊紅色大鈔洋洋灑灑而落。
看着那些飄落在自己面前的百元大鈔,白沁心眼角再次滑下一滴淚珠,下一秒擡手去撿錢,自言自語自嘲笑道:“嗯,夠這個月的房租了。”
不同於其他電視裡落魄千金爲着自尊而視施捨爲恥辱,反倒坦然自嘲,大大方方撿錢,不拿白不拿。
鍾若琳上了車,從白沁心身邊呼嘯而過,依稀可以瞧見嘴角的嘲笑,百元大鈔隨着一道勁風再次飄起。
“咔!過了!”
完整的情節,縱然鍾若琳有一刻的失神,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彌補了那一幕的不足,有些潛力。
這頭一喊卡,白初瑤便拿着醫藥箱過來,趕緊給白沁心上藥,心疼道:“叫你不處理,疼死你!”
“瑤瑤……”
“撒嬌也沒用。”白初瑤白了白沁心一眼,輕聲一語,“不是牛逼嗎?不會自己那啥……”
“這不劇情需要嘛。”白沁心聳了聳肩,這麼點小傷她可沒看在眼裡,要不是爲了拍戲,隨便一抹也就好了。
“看看你們家女王陛下,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給我批鬥她!”白初瑤對着圍上來的粉絲投訴。
“女王陛下,喝口水。”
“女王陛下,這次我站白助理的啊。您敬業歸敬業,可得顧着自己的身體啊,誰知道那一撞有沒有什麼毛病……”
“呸呸呸,別烏鴉嘴。咱女王陛下能有什麼事?”一位粉絲連忙說了一聲,隨後又轉了口風,“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白沁心哭笑不得:“安心吧,沒事,要不我給你們動動胳膊甩甩腿證明一下?”
“別介!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萬一是內傷呢?我覺得還是去醫院妥當。”
“喲,這可真說不準,那姓鐘的是不是有毛病?”
“有沒有毛病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她是故意的,這種戲份誰不是小心翼翼,她倒好,別特麼和我們說她沒經驗。”
“就是,我看肯定是故意的。”
衆人七嘴八舌,一致轉頭,用目光譴責鍾若琳。
“你們太敏感了。”白沁心失笑,心口卻是一暖,有粉絲們的愛護,這感覺真好。
“女人的第六感很靈敏的,女王陛下,您告訴我們,她是不是和您有仇?”
白沁心不語,白初瑤卻是輕哼了一聲:“有!”
“瑤瑤!”白沁心扯了白初瑤一把,別鬧大了。
“果然!我就說哪有真撞的,不行,我得去找她好好說道說道,這特麼是犯罪!”
“別激動,你們瑤瑤姐就是心疼我,說着玩呢。”
“女王陛下,這是犯罪、犯罪!幸好沒出什麼事,要真……那後果不堪設想。您好心,可也不能助長了這種囂張氣焰啊。”
“淡定淡定,法治社會又衆目睽睽,誰敢吶?你們多心了。”
“女王陛下……”
“打住啊,都打住,你們盯着好吧?我的安全就交給你們負責了行不行?”
“這話當真?”
“金口玉言!”
“好!有您這句話就好,女王陛下就由我們來守護。”
一羣人說着圍到一旁商量起對策,其中一人想了想說:“不行,我覺得這事還是得告訴殿下一聲,不能讓咱女王陛下平白被人給欺負了去。”
“嗯,這個可以有。我來,我去羣裡M殿下。”
看着粉絲們在一旁嘀嘀咕咕,白沁心深吸一口氣:“瑤瑤,看你做的好事。”
“怎麼?我說錯了嗎?她確實和你有仇啊,還不是爲了之前那事耿耿於懷而故意報復,只是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決計是想要你命來着。粉絲們說得對啊,不能助長她的歪心。”
“那你想怎樣?”
“我想殺了她!”
“……”
“幹嘛無語?我真想殺了她。”
“原來你是這樣的白初瑤!”
“我可是黑道千金!”
“你牛!”
“哼!少給我嬉皮笑臉。”
“是是是,瑤瑤姐最牛逼了,我怕怕。”
“少來。”說話間瞅見鍾若琳迎面走來的身影,眉頭一皺,這貨又要幹嘛?
粉絲們一見,哎喲喂,還敢來?討打呢吧?也不商量了,氣勢十足就圍到了白沁心身後,給女王陛下撐腰。
白沁心無奈扶額,幹啥玩意?黑社會打架啊?擡手淡笑一聲:“退下。”
衆人這才退了兩步,卻還是虎視眈眈看着鍾若琳。
鍾若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中卻有有些妒忌,怎麼人家的粉絲就這麼寶貝她呢?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反而歉意彎身:“白小姐,對不起,剛纔我慌了,不小心碰到了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好一個碰到!
“切!”羣嘲。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白小姐你原諒我吧。”
喲,怎麼地?裝什麼委屈啊?這不明白着給他們家女王陛下招黑嗎?有人要動,白沁心率先一步起來,扶起鍾若琳:“小鐘啊,意外而已,你看我真沒什麼事,傷口也都處理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這樣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呢。片場裡磕磕碰碰不恨正常嗎,不用放在心上。”
“我……”鍾若琳說着身子一抖,縮着脖子看了眼白沁心身後那羣粉絲。
臥槽!誰欺負你了不成?還裝?!
白沁心拍了拍鍾若琳的肩,索性將人往自己懷裡一摟,轉身對着自己的粉絲道:“怎麼樣,我這羣小丫頭架勢不錯吧?”
白沁心如此大方,衆粉絲聰明會意,昂頭挺胸齊聲道:“那是,女王陛下的人能沒點派頭?”
“你們哦~”白沁心嗔笑一聲,“尾巴要翹天上了,不許驕傲!”
“是,謹遵女王陛下教誨。”
白沁心朝衆人拋了個媚眼,沒白疼你們。隨後對着鍾若琳笑得親切:“戲不錯啊。”
一語雙關,鍾若琳又怎麼聽不出來?偏偏對方一副笑臉,反倒是自己碰了個軟釘子,連忙謙虛道:“謝謝,都是白小姐帶的好。”
見鍾若琳手裡還拿着劇本,順勢接過翻看:“功課做很足啊,真用心。”
“呵呵,應該的,組裡都是演技派,未免少出錯只有勤學苦練了。”
白沁心合上劇本,親切將鍾若琳拉到一邊,笑眯眯道:“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對個戲?”
鍾若琳不知白沁心玩哪出,不過料想她也不敢在片場裡公然給自己難堪,笑着點頭:“好。”
“那我開始咯。”
“請!”
衆人一見是對戲,也就放心了,除了時不時看去一眼,也再次商量起盯人計劃。
“爽不爽?”白沁心含笑挑眉。
幾個意思?鍾若琳臉色一僵,原來在這裡等着啊。
“我問你撞得爽不爽。”面色不改,還是那副笑臉。
“我……”動了動脣,說什麼?說其實真想把她撞死?
“也是,一點小擦傷而已,怎麼會爽?”白沁心揚眉,上前一步,“退什麼?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鍾若琳腳步一頓,面色跟着變了:“我還沒那麼傻。”
“真沉不住氣!”白沁心勾了勾脣,“虧得剎車及時又臨時鬆了腳,車技不錯。”
鍾若琳瞳孔一縮,她竟然知道?
“不就借戲報復嘛,我懂!”白沁心無謂聳肩,又說,“還有不少對手戲,有你發揮的機會,盡情表演哈。”
鍾若琳忽然渾身泛起冷汗,好似自己現在渾身**般站在她面前,又驚又怒。驚的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一眼看透,怒的是自己被這話裡有話的威脅所羞辱。
“白沁心,你不要太得意了。”
“咦?不是你比較得意嗎?光明正大撞人,多威風啊!”
“你——”
“噓!”白沁心撩了撩鍾若琳的頭髮,“模樣不錯、演技也不錯,背後又有金主,潛力無限、前程似錦。自己一手的好牌,可別打爛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
“粗俗,女孩子家開口閉口罵人多掉價?”白沁心笑瞪鍾若琳一眼,宛如一個大家長般語“語重心長”,“還沒完全站穩腳跟別想着飛!年輕氣盛不服輸是好事,可得掌握分寸。這圈子新人輩出,有實力的又大有人在,別剛嚐到一點甜頭就不知四六,自毀前程可不划算。路還長着呢!”
“你有什麼資格……”
“我還真有資格。”白沁心輕笑一聲,“出道比你早,資歷比你深,資源比你多,粉絲羣比你的身後,後臺又比你大,而且我自己多得是資本。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無言以對,只胸口不停起伏,是啊,憑什麼她什麼都比自己好?
“再提醒你一句,你那點小把戲都是姐玩剩下的,着實不怎麼高段。我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確定要和我鬥?”白沁心拍了拍鍾若琳的肩,“話已至此,你好自爲之吧!”
說着轉身,脣角微勾,好苗子可別自己作死了。
沒人知道鍾若琳怎麼想,自此以後在片場裡倒也安分,像第一天那樣的幺蛾子也不存在了,面上都是一團和氣,拍攝比較順利。
而自從粉絲們在羣裡向百里言告狀後,百里言發揚了護妻風格,但凡有白沁心的戲份,雷打不動可以見到他的身影,天天擱那撒狗糧,甜的不能再甜,女王護衛隊的成員們大嘆這狀告得好,不單他們福利多多,便是那鍾若琳都安分了不少,果然身邊有個男人還是好的。
有百里言在,吻戲?不存在。頂多拉拉小手,縱然只是拉手,百里言那犀利的目光也讓男主捏了把冷汗,要不要這麼虎視眈眈啊?他那小心肝喲,一顫一顫的,沒少向白沁心抱怨,直言好好管管你家男人,成天這麼醋意濃濃,整個片場都瀰漫着酸味,酸掉牙了好嗎?
這一天,百里言又來探班,前腳剛踏進片場,“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傳來,冷眼一掃,盯着鍾若琳彷彿在看個死人。很好,真打了!
“臥槽臥槽!她特麼地真打啊,還打那麼重?”女王護衛隊的成員們不幹了,還心想你鍾若琳終於安分了,結果還是死性不改?
“殿下,你看……”粉絲擡眸,忽而一個冷顫,殿下渾身冷氣的模樣好嚇人,後話就嚥了下去。隨後卻是心下一喜,轉而朝鐘若琳看去一眼,你要倒黴了。
百里言往白沁心的椅子上一坐,看的是白沁心那被扇紅的臉,手一擡:“劇本。”
不等白初瑤去拿,女王護衛隊的成員連忙將劇本給遞了過去:“殿下請過目。”
“今天演的哪一場?”
“這個,接下來還有這個。”
百里言一眼掃去,一目十行,好幾處扇耳光的戲份呢。冷哼一聲:“這是第一次打?”
“嗯嗯,女王陛下雖說了讓她放開演真打,可她這特麼也放得太開了。尼瑪老子看了都疼,我可憐的女王陛下哦,臉都紅了。”
百里言微微擡眸:“老子?”
“呃呃……激動了激動了,女王陛下說過女孩子要文雅的,我、我就是看不過眼嘛。”
“下次學着罵人不帶髒字。”
“啊?”
“能做到嗎?”
“能!”異口同聲。
“嗯。”
“艾瑪,殿下你好可愛哦,我們愛你。”
“不許。”
“爲什麼?”
“我是你們家女王陛下的,不許和她搶。”
“啊啊啊啊啊,殿下,這狗糧滿分啊!”
“收!繼續看。”
“是!”
等到白沁心下戲回來,百里言便迎了上去,摸了摸那被打紅的臉:“你就那麼給她打?”
“劇情需要。”
“哦?”掏出小瓷瓶細心給白沁心上藥,“紅了,疼!”
“不疼,假象。你當我傻嗎?”白沁心嘿嘿一笑,“我可是你的王后啊,還能被她欺負了?她比較疼是實話,不信你看。”
百里言才懶得看別人,別過白沁心的臉:“上藥呢。”
“都說了我不疼,不用……”
“做戲做全套。”
“……”好吧,你纔是最腹黑的那個。
反觀鍾若琳,下了戲就不停在那甩手,好不容易盼到一場打戲,她可是卯足了勁去打,結果彷彿扇到了鋼筋鐵板,打上那一刻手都快斷了。要不是想着還在演戲,早叫出聲來了。轉頭看了白沁心一眼,你特麼臉皮是銅牆鐵壁嗎?怪事!憤恨中發現劇組其他人投來指責的目光,更有途徑身邊的人不客氣道:“甩什麼手?哦,連自己都打疼了啊?看來沒少使力,人家要你來真的你就下狠手啊,心怎麼這麼黑呢?”
“我……”
便是李彤彤都看不過眼:“小鐘啊,演技不是靠蠻幹,自己心裡明白哈。”
“我……”鍾若琳嘔得幾欲吐血,被打的沒事,自己纔是痛的那個好嗎?偏偏一切被人看在眼裡,自己有苦沒處說啊。
楊淑萍淡掃一眼:“還能打嗎?”
艾瑪,這話誅心了。還有比這更諷刺的話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鍾若琳腸子都給悔青了。
再次開拍,這一回是李彤彤和白沁心的對手戲,也有打耳光的戲份。李彤彤看着那還有些泛紅的臉於心不忍:“丫頭,疼了吧?咱借個位?這戲之前沒注意,原來有這麼多扇耳光的啊?編劇出來,看我不扇死她!”
白沁心噗嗤一笑:“媽,其實不多,只是都湊一塊拍了。”
“要不咱借個位?”
“不用,還是來真的吧,比起吊威亞什麼的打戲,這種家庭戲很輕鬆了。咱們是演員,爲了給觀衆呈現更好的效果,沒必要就儘量別作假,片酬又不是白拿的。”
“可是我心疼啊。”
“沒事,您有經驗,妥妥的。”
“你這丫頭……”
“來吧來吧,您要是真心疼我,咱爭取一條過,我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不是?”
“必須一條過。”
這場戲李彤彤也是真打,但是就如白沁心所說,老戲骨經驗豐富,看似狠狠一巴掌,扇到白沁心臉上的時候也就指尖帶了一下。雙方情緒到位,很快就過了一條。
“看吧,我就說您經驗老道,一點都不疼。”
“我還真怕把你給扇壞咯。”
幾場戲,當真就像白沁心說的那樣,扇耳光的戲份都擠一堆了,往常大家都不覺得,今兒忽然感覺這巴掌戲也忒多了些,便是楊淑萍都暗自扶額,怎麼全湊一塊了?這特麼誰排的戲?扣工資!
再次輪到白沁心和鍾若琳上場,戲裡的丁露就似個受氣包輪番承受着婆婆和小姑的欺負。
二人爭執了一番,說是爭執,其實全是小姑子的刻意找茬,拉扯間鍾若琳揮出一巴掌。
“啪——”一聲,這頭剛扇過去,白沁心還沒反應,鍾若琳再是忍不住痛驚叫了一聲。
“咔咔咔!”楊淑萍怒了,劇本一摔,破口大罵,“你個打人的還叫?腦子是不是有病?有病去醫院治療,什麼玩意?”
“導演……”鍾若琳甩了甩手,欲哭無淚,疼,是真疼。
“你敢哭一個試試?”楊淑萍氣樂了,快步上前抓起鍾若琳的手,臥槽,這麼紅?你丫的到底用了多大的勁,還真是打上癮了吧?
“我……”
“我不知道你和白丫頭有什麼仇,你們私底下的恩怨我也管不着。但是這裡是劇組,是拍戲的地方,我要的是質量和進度。你要借戲發揮什麼的我也沒話說,因爲我不能以此來評斷你的小心思。但是影響了拍攝,耽誤了所有人的時間就是你不對。三番四次出亂子你到底想不想演?不想演就別來了,我不介意臨時換角色!”
楊淑萍平時也沒少發火,但像這樣直白說人家藉機報復還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然而這些話卻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就是,人家白沁心臉被扇得通紅都不吭一聲,你這打人的叫喚個什麼玩意?真特麼嬌氣,一點都不專業!集體鄙視。
鍾若琳一聽就急了,連忙求道:“導演、導演,我錯了!各位,對不起,是我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我誠心向大家道歉,保證沒下次!”
鍾若琳向四方深深鞠了幾躬,便是痛死,含淚也要演完啊。
楊淑萍又問:“還疼不疼了?”
“不疼、不疼。”疼也不敢再叫了。
“不疼你叫什麼?”
“……”
“好了,繼續!”楊淑萍瞪了鍾若琳一眼,撿起劇本回到了監視器旁,“再來一次!”
鍾若琳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和手腕,這一回不能再出紕漏了。剛一揚手,面色一變,似乎扭到一般就停在了那裡。
“咔!”楊淑萍無語望天,“你是真把自己給打出毛病了是吧?”
鍾若琳有口難言:“導演,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白沁心笑道:“導演,再來一次吧。”
“麻溜地,繼續,ACTION!”
這一回鍾若琳將所有的怨氣全怪到了白沁心的身上,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當衆出醜?目露兇光狠狠甩出一巴掌。
“啪”白沁心被打得頭一偏,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嘴角卻是幾不可查勾了勾。鍾若琳,到底還是死性不改啊,如此就怨不得她使陰招了。
“靠!”人羣裡發出一聲驚呼,鍾若琳,你特麼還變本加厲了?
“殿下……”
百里言眸光閃了閃,淡然吐出一語:“自作孽不可活。”
衆人面面相覷,啥意思啊?
鍾若琳一巴掌下去,鑽心的痛意傳來,似乎聽到了自己骨裂的聲音,可剛纔自己是一再保證要演完的,一手放在腿邊不自覺顫抖,咬着壓根昂頭:“看什麼?打的就是你!”
“咔,總算過了,休息。”要再出什麼幺蛾子楊淑萍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也給她一巴掌。
這聲咔對於鍾若琳來說可謂天籟之音,擡手一看,手腕竟然腫了,一時間有些怔然。
白沁心上前一步瞅了眼:“疼嗎?”
“疼。”鍾若琳下意識答道,等看到是白沁心,氣不打一處來,剛想說話便被白沁心給打斷了。
“疼就對了,不疼不長記性。”白沁心說着捏住了鍾若琳的手腕,手下輕輕一動,“咔嚓”一聲,給那錯位的骨頭接了回去。
“你幹什麼?”
“你的手腫了。”白沁心作勢滿臉焦急,回頭對着衆人便是一喊,“藥箱。”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走開!”鍾若琳甩手,接着另一手擡起便是一推。
百里言身形一動將白沁心往身後一拉,大手便抓住了鍾若琳的手腕,將那原本被接回來的骨頭再次給捏錯了位,譏笑一聲:“鍾小姐,打人打到手腕錯位的你是第一個!”
衆人大驚,自己把自己的手骨給打錯位了?艾瑪,這怎麼做到的?
鍾若琳的經紀人臉色有些黑,疾步向前抓住了鍾若琳的手。
“哎,疼……”
經紀人無語抽嘴,還真錯位了:“去醫院。”
“是,是他……”
“鍾若琳,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原以爲是個懂事的,沒想到這麼不知分寸。經紀人火大,拽了鍾若琳就走。
百里言是誰?是你能惹得起的?明眼人一瞧剛纔白沁心是好心問候,你還去推人?這不明擺着給自己招黑麼!
“關姐……”
“你閉嘴!都看着呢。”
“我……”
耳邊忽然飄來一語:“下一回就不是骨裂這麼簡單了。”
鍾若琳渾身汗毛一束,猛然回頭,卻是看到百里言正在給白沁心的臉上藥,幻聽?
“你還看什麼?”
“關姐,你剛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有。”
“你也聽到了?”
“是,議論紛紛,明兒你要見報了。”盡給她找麻煩,又得公關了。
“見報?”
“鍾若琳狂扇女王陛下,結果把自己給扇骨折了,多新鮮吶!我連標題都給你想好了。”
“……”
縱然關雪敏動用了不少公關手段,片場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各大媒體口誅筆伐,鍾若琳掉了一大批粉。不單如此,這個打人打出骨折的梗一度成爲了業界的笑柄。
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就是她。
這之後,劇組終於風平浪靜,各人安安穩穩拍戲,除了某人揹人處啃着指甲暗地裡想歪心,拍攝順利殺青。
“白丫頭,希望我們還有再次合作的機會。”楊淑萍總算露出了少見的笑容,這一句無疑是對白沁心最好的肯定。
“好呀,只要楊導需要,隨叫隨到。”
“你不怕我脾氣差?”
“誰還沒點脾氣呢?再說了您又不會無端發火,還不是爲了片子的質量,我倒是很喜歡和您這樣的導演合作,有壓力纔有進步。”
“白沁心,你是個好演員!”勿怪口碑佳,有才有貌有演技,又會做人,而且誠懇好學,絲毫沒有大明星的架子,這纔是真正的演員。
“得您一聲誇真不容易啊。”
“呵呵,白丫頭,祝福你越走越遠、越來越好。”
“謝謝。”
“好了,話不多說,在納悶殺青宴再聊。”
“好的。”
殺青宴楊淑萍一改往日的冷臉,特別親切,席間衆人熱熱鬧鬧、觥籌交錯間彼此說着祝福語,多愁善感的還哭了。總體來說,三個月的拍攝除了那幾次不大不小的小插曲,彼此間也有了幾分情誼,算是個比較和諧的劇組了。
結束了殺青宴,各自道別後,白沁心和白初瑤去地下車庫取車,剛走到停車場,拐了個彎,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前後包圍了兩人。
白初瑤喉頭一緊,挽住了白沁心的手:“心心。”
“別怕!”白沁心拍了拍白初瑤的手,不動聲色四下裡掃了幾眼,嗯,監控盲區,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啊。
“白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白沁心勾脣:“綁架?”
爲首的男人一愣,這女人臨危不亂啊,點頭:“可以這麼說。”
“會撕票嗎?”
“……”五個大漢抽了抽嘴角,這不該是她應有的反應啊。
“目標是我吧?”
“是。”
喲,還挺好說話的嘛,如此看來也不算太差。擡眸問道:“那能放我的朋友回去嗎?”
“抱歉,不能。”放回去等着警察來抓嗎?他們又不傻。
“好吧,我也知道不能,就是隨口問問。”
“……”
“那還愣着幹什麼?走吧。”
衆人再次無語,話說他們到底碰上什麼人了啊?有這麼主動的嗎?
“不用綁手矇眼什麼的吧?這個我和我的朋友都不願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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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大婚撒糖了啊!
第一百二十五張 盛世大婚
白沁心拉着白初瑤爽快上了麪包車的後座,還不忘安慰白初瑤:“瑤瑤別怕啊,你看,他們還挺紳士的是不是?”
白初瑤抽了抽嘴角,那是因爲你比較“自覺”好嗎?
那五人也是滿無語的,看怪物似瞅了白沁心幾眼,這女人果然和別人不太一樣,難怪上面交代“請”人的時候要禮待。
白沁心上了車,自在從容而坐,見五人有意無意看來幾眼,但都十分規矩,不似一般的江湖莽漢那麼粗鄙,不由笑問:“好看嗎?”
“好看!”還是那個之前說話的黑衣人,絲毫不扭捏說了句大實話。
“有眼光。”白沁心呵呵一笑。
五人無語望天,這話沒法接,怎麼就碰上這麼個怪胎呢?忽然覺得沒什麼成就感啊。
白沁心仔細觀察了五人,孔武有力,西裝筆挺,手上都有着厚厚的老繭,一看便是慣用槍械的人。雖滿身煞氣,行事卻極有分寸,不急不躁,由此可見不是那種三流的混子,倒是和白熙秋帶出來的人差不多。
“認識我朋友嗎?”白沁心笑眯眯問道。
“嗯。”
“哦~”知道白初瑤,那麼肯定也是知曉白熙秋的。在明知道白熙秋的情況下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要麼來頭不小,要麼就是所謂的仇家“狗急跳牆”。
可是一開始他們就答了她,是衝自己而來,白初瑤只是正好在自己身邊而已,所以不存在拿人質對付白熙秋的說法。
白沁心想了想又問:“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可以這麼說。”黑衣人倒是有問必答,顯然極有自信。
不過這話就有點意思了,一般人要麼不答,要麼就直接肯定,而不會說“可以這麼說”。所以,性質還是綁架,的確是有人找上了他們辦事。但是這做法嘛……當真如他們一開始所說那般,是“請”!
華國暗道上的人,能和白熙秋分庭抗禮的也就只有那位爺了。
白熙秋名動京城,換句話說北方江湖是白熙秋的天下,而那位爺卻是南方霸主。所以,一南一北,二人各佔半壁江山。
因爲《賢妻難爲》劇組在南島取景,她們如今還身在南島,綜合所有因素,敢動她們的人,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好,我明白了。”白沁心往後座上一靠,安心閉目養神,“麻煩各位到了叫我一聲,我睡一會。”
“……”五人再次無語,面面相覷,這也能睡?
車行約莫半個多小時,終於停穩,白沁心微微勾脣,到了。
“白小姐,到了。”
“嗯,謝謝。”白沁心睜眼,拉着白初瑤下車,伸了個懶腰,四下裡看了幾眼,“環境不錯啊。”
一座莊園,環境清幽,周遭草木茂盛,一路鮮花,雖是夜間,沒有盡數開放,可是繁星點點之下依稀可以聞到陣陣花香。
“白小姐請。”
“好的。”白沁心沿着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跟着幾人向前走去,一路踏着月色、聞着花香、吹着涼風好不愜意,當真就像是來做客的。
走了幾步忽聞一陣樂聲傳來,好悠揚的琴聲,白沁心不由起了幾分好奇。
來到門口,五名大漢對着門口的一名年輕男子喚了聲:“洛哥,人帶來了。”
洛風點了點頭,手一揮,五人便恭敬退到了一邊,朝二人看去一眼,桃花眼裡帶着幾分審視,在看到白沁心笑意盈盈和自己對視時眼角幾不可查一跳,脣角彎起漂亮的弧度笑說:“白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姓洛麼?沒錯了,那位爺身邊的左右手之一便叫洛風。
白沁心笑道:“好說好說,倒是洛先生,氣宇非凡,不愧是靳爺的得力干將。”
這話一出,洛風訝然,便是那五人也愣了,她知道?她竟然知道?知道還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
洛風朝五人看了一眼,你們說的?
五人輕輕搖頭,不敢。
哦?洛風玩味看向白沁心,果然不簡單啊。隻手一請:“二位請跟我來吧。”
“請!”
進了門,偌大的客廳顯現,佈置得簡潔而優雅,牆上四處還掛着字畫。喲,那位靳爺品位不一般呢。
跟着洛風來到一個偏廳,琴聲便是從內裡傳出。
洛風輕輕敲了敲門,一道清越的男聲傳來:“進。”
“二位請。”
洛風將門一拉,白沁心和白初瑤便走了進去。
樂聲未停,一名身着淺色唐裝的男子盤腿而坐,專心致志在那撫琴,得知二人進來眉眼不擡,只說了聲:“請坐。”
對方彈琴正在興頭上,白沁心自不會去打擾,和白初瑤便坐到了一旁。
白初瑤有些無語,所以她們到底來幹嘛了?輕輕扯了扯白沁心的袖子:“心心……”
“噓。”白沁心搖了搖頭,以脣語示意,“難得一首好曲,且聽。”
就聽曲的當口,白沁心細細打量了對方。
男人約莫三十,蓄着一頭黑色短髮,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因是垂眸,瞧不出那雙眼有着何等色澤。濃密斜飛的英挺劍眉,鼻樑高挺,薄脣輕抿,冷傲孤清。細長卻有力的指尖撥弄着琴絃,自在從容。
月光從窗棱照射進來,正好傾瀉在男人身上,給男人鍍上了一層清冷的光圈。除去優雅的琴聲和之前簡短的幾字,男人再不曾說話,卻氣勢不減。果然不負一方霸主生命!
然而讓白沁心意外的是,她竟然從這男人身上看到了靈氣,眉梢微微一挑,同道中人麼?
一曲過後,男人這才收手,轉瞬身上那點靈氣便悉數收斂,脣角微彎擡眸看來一眼:“讓二位久等了。”
看來是彈琴的時候靈氣不自覺外露,能做到收放自如,這男人不簡單。
剛還覺得這男人氣勢非凡,便是彈琴的時候都掩蓋不住那通身的貴氣以及自帶的凌厲,這一笑卻猶如春暖花開,那股子凌厲頓時消弭不見。冷傲孤清猶在,卻端的一派高貴優雅。白沁心彷彿從這男人身上看到了另一個百里言,一個合體前的百里言。只是百里言那時因爲缺少了幽精而清冷,可這男人和常人無異,雖是在笑,卻透着幾分疏離。
白沁心微微揚眉,靳睿塵,骨子裡是個淡漠的人呢。不過有些奇怪啊,傳言靳睿塵殺伐果決,一身冷氣,照理應該和白熙秋差不多,眼下一見,完全不是那回事嘛,果然眼見爲實。但是確實下意識暗中掐了掐指。
咦?那八字不對啊,應該是個死人的八字纔對!難道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個借屍還魂的?這念頭一出,白沁心乍然擡眸,卻是掩住了眸內的神色。
這番心思也不過轉瞬,白沁心揚眉笑道:“此曲只應天上有,是我們的耳福。不想靳爺竟有此雅興,意外哦。”
靳睿塵又是一笑,起身坐到了二人對面,指了指面前的茶具道:“喝茶?”
“甚好。”
靳睿塵點了點頭,親自動手。洗茶、泡茶,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堪稱行家。
白沁心不動聲色,只微微眯眼,絕對大家族出來的,越發印證了自己所想。
“二位請。”
白沁心拿起小盞淺酌:“嗯,靳爺也愛明前龍井?”
“哦?看來我找到知音了。”靳睿塵淺笑。
白沁心笑了笑:“知音難覓,如此看來你我有緣,請!”
白初瑤默默喝着茶,這倆人竟然一見如故了?
靳睿塵淡掃白初瑤一眼道:“白熙秋近來可好?”
見白初瑤有些納悶,靳睿塵笑道:“我和你哥有些交情,只是不常聚,許久沒有他的消息,有些惦念。”
白初瑤放下茶盞,坐得端正,大家閨秀頓現:“承蒙靳先生掛念,我哥他很好,就是有些忙。”
“想來也是。”靳睿塵淡笑,“得空靳某前去拜會。”
“嗯,歡迎,待我回去和哥哥支會一聲。”
靳睿塵笑了笑沒說話,白熙秋的寶貝妹妹倒是穩得很呢。
白沁心拿起茶壺給各自添了口茶,拿着茶盞笑問一聲:“不知靳爺相請,所爲何事?”
“白小姐以爲呢?”
“靳爺,我這人吧其實比較直接,不喜歡兜圈子。不知靳爺這般是打算先禮後兵還是真的請我喝茶談心?”
果然直接!
靳睿塵轉了轉茶盞:“先禮後兵如何?喝茶談心又如何?”
“喝茶談心這氛圍的確不錯,你我二人便交個朋友。倘若是先禮後兵,呵呵……”白沁心喝了口茶,微微揚頭,茶盞往小桌上一放,一股氣韻便盪漾開去。
白沁心此舉是有心試探,靳睿塵心底訝異一聲,好強勁的靈氣,當下放下茶盞,空氣中一陣波動,兩股勁氣相交,無聲廝殺,最終桌面上的茶具微微震了震便平靜如初。
白初瑤見狀朝二人看了一眼,所以,這是交手了?
“白小姐深藏不露啊。”若不是這回自己順水推舟“請人”過來,還真不知這女人竟是個中高手,坊間竟絲毫沒有任何傳言,藏得夠深的。
“彼此彼此。”誰誠料想堂堂一放黑道霸主竟也是個修行之人呢?果然不尋常。白沁心說着話鋒一轉,“靳爺既是和老白有交情,此番自當是喝茶,順道送我一個順水人情對吧?”
好一個順水人情!竟然看破了?
靳睿塵提起茶壺給白沁心又添了口茶:“如此,交個朋友?”
白沁心舉杯:“我的榮幸。”
二人相視而笑,這一回,靳睿塵的笑真切了幾分。
“我大概明瞭爲何有人會找上我了。”
“此言差矣,我明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性格好、人緣好,從來不主動惹事來着。”
“人心難測不是嗎?壞就壞在你太過優秀,惹人嫉妒。”尤其是女人。
“哎!”白沁心嘆了口氣,“原來優秀也是一種錯啊。”
靳睿塵笑了笑:“怪不長眼的。”
“也不一定啊,能找上你說明還是挺能耐的,只是運氣不太好。”白沁心大概已經知道是誰找自己麻煩了,笑問,“女人?”
“所以我才說她不長眼。”惹誰不好,惹白沁心?不是嫌命長麼。
“我有些好奇她怎麼要求的,比如……”白沁心挑眉,“先什麼再什麼?還是直接滅了又或者賣了?”
饒是靳睿塵淡然,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先什麼再什麼,這時候倒說得隱晦了?
“不若你自己去問,她就在隔壁。”
白沁心擡手比贊:“靳爺,這人情夠徹底啊。”
“好說。”
“那我去瞅瞅?”
“請。”
白沁心起身拉開門,看到洛風正守在門口,不由腳步一頓,想了想勾出一個狡黠的笑意朝洛風招了招手。
洛風指了指自己問:“我嗎?”
“那不然呢?過來過來。”
洛風走近,白沁心附耳說了幾句,隨後拍了拍洛風的肩:“有勞了哈。”
洛風撇了撇嘴,所以自己是個跑腿的?不過想來也是爺首肯的,朝白沁心看了一眼,這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得爺的青睞?思及此處走向隔壁房開了門。
“怎麼樣、怎麼樣?人帶來了?”
一道急切的女聲起,可不就是鍾若琳的聲音嗎?
白沁心站在門外聽動靜,她倒要看看這女人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嗯,來了。”
“那快帶我去。”
“鍾小姐是想親自動手嗎?”
“那當然了,不然我找你們幹嘛?”說着就要往外衝。
洛風伸手一攔,說道:“其實不用那麼麻煩,小姐出了錢,事我們自然會辦好。就是不知鍾小姐想怎麼做。毀容?姦殺還是賣到窯子裡?但凡你能想到的,我們都可以給你做得乾淨。”
鍾若琳一聽嚇得連連後退幾步:“我我我,誰、誰說要她死了?”
洛風揚眉,逼近一步道:“哦?那麼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咯?這個也好辦,她不是明星麼?想讓她身敗名裂更簡單,拍些裸照或者直接讓她染上毒品,再無翻身的機會。”
鍾若琳頭皮發麻,吞了口口水:“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鍾小姐,你找上我們應該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吧?我說了這麼多好點子你都不滿意?那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讓我也領會一下鍾小姐的高招,興許以後可以多幾種折磨人的辦法,如此可要感謝你了呢。”
“我……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沒想要她死啊。這些辦法太、太惡毒了。說起來我和她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就算有,對一個女人這樣也太卑鄙了……”
“卑鄙?”洛風嗤鼻,“你找我們綁架她難道就高尚嗎?”
“我都說了我是想嚇唬她,最多把她讓我受的屈辱和痛苦還給她,各不相欠就好。不、不殺人……”
“殺了又怎樣?反正沒人知道。”
“那也不行,畢竟是一條人命啊,不至於、不至於,就、就讓我自己去吧啊?”
白沁心聽後笑了,沒想到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此看來這丫頭還不算太壞,拉開門走了進去。
“我來了,你想怎麼樣?”
“你你你……”
“什麼你啊我的,你不是要見我嗎?要親自動手嗎?來吧,我就在這裡,你自己看着辦。”說着朝洛風點了點頭,洛風便退了出去。
出門之際又回頭問了一句:“鍾小姐,真的不用我們動手?哦,那什麼,那邊櫃子裡有工具,你看着拿,我給你把風。”
白沁心一聽,走上前去,開了櫃子門:“喲,工具挺齊全啊。”
拿出一把刀扔了過去:“這個怎麼樣?刀口鋒利,一刀下去刀身都不染血呢。”
“還有這個,槍。”說着在手裡轉了幾圈,“放心,這裡偏遠,開槍也沒人聽見,乾淨利落。”
“喲,這個也不錯。電擊棍,那酸爽,想想就熱血沸騰有木有?”
“啊,還有這個,棒球棍,也挺輕便的,打個骨折什麼的沒問題。”白沁心說着將棒球棍在手裡掂了掂,“剛你說什麼來着?把你受的還給我對吧?來,衝這裡打,一準錯位。”
鍾若琳臉色煞白,白沁心邊說她邊退,直到無路可退才顫顫巍巍說:“你別過來、別過來。”
“不要?一件也看不上眼嗎?”白沁心輕笑一聲,想了想,“啊對了,你是扇我耳光扇到骨折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也打你?”
說着擼起袖子走了過去:“那我也試試看,看到底怎樣才能把自己的手給扇骨折了!”
鍾若琳此時若再看不出點蹊蹺就白瞎了那聰明的腦袋,顫抖着說:“你、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瞎說!我也是第一次來。”白沁心揚了揚手,鍾若琳就勢縮了縮脖子,“喂,鍾若琳,你躲什麼?我看你膽子挺大的,都找人綁架了還怕毛線啊?”
“你、你騙人,你如果不是和他們一夥的怎麼會……會……”
“會什麼?”白沁心勾脣,伸手勾起鍾若琳的下巴,“之前的確不是一夥的,現在嘛……靳爺的確成了我朋友。”
鍾若琳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自己送上門了,要不要這麼倒黴啊?尤其在想到剛纔洛風說的那些話,一陣恐懼襲上心頭。
“鍾若琳,我看你挺聰明的啊,怎麼做事不考慮後果呢?電視新聞沒少看吧?我男人不好惹你不知道?且不提我男人,白熙秋你也不知道?好,就算你不知道白熙秋,方市長總該知道吧?你敢動我,你到底是蠢還是蠢呢?”
“山高皇帝遠!”鍾若琳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挺身便是一語。
白沁心一怔,看怪物似看着鍾若琳,下一秒扶額:“好一個山高皇帝遠!鍾若琳,原來你這麼單純天真啊。”
“傻妞,靳爺什麼人你不知道?你以爲你請得動他?”
鍾若琳後知後覺,是哦,難怪當自己說出白沁心的名字時,別人一聽都直接拒絕,有的甚至罵她神經病。自己怎麼會這麼蠢?
“鍾若琳,膽肥敢綁架我,說吧,你想怎麼死?”
“哇”一聲,鍾若琳不顧形象大哭起來,邊哭邊大喊:“白沁心,我就是妒忌你,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那麼多人護着。我難得去一趟珍寶閣,你當衆給我難堪。那塊玉牌我真喜歡,從小到大我就沒得過什麼好東西。爸爸媽媽只顧着弟弟,所有好的都給他了,大學也不讓我讀,說女孩子讀再多書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總是別人家的人。弟弟是延續香火的,是家裡的寶……”
“十六歲我就出去打工,賺了錢都被家裡人拿走了,好容易被我混進了娛樂圈,會賺錢了,家裡人也像吸血鬼一樣纏着我,把我當搖錢樹。我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我也是人啊,我爲什麼要受這樣的苦?他們都不愛我,我就找人來愛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金主,對我也好,我發誓我要出人頭地,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的腳下臣服!”
“可是你,看到你我自慚形穢,我自卑。同樣是人,爲什麼你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仰人鼻息的那個?我不想再做被人欺負的那個,所以我寧願去欺負別人。所以在劇組裡,我總是借戲報復你,可是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我恨、我恨死你了!”
這一刻,鍾若琳哭得像個孩子,將自己的委屈、自己的不甘通通發泄出來。
白沁心微微嘆了口氣,問道:“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鍾若琳孩子氣問道。
“說只是嚇唬我的話。”
“我恨你,當時撞車戲我也恨不得撞死你,可也只是一時的衝動,我知道我不能。我沒想過要你死,我要是知道他們這麼、這麼可怕,我就不找他們了。”
“不,你得慶幸找上的是他們。”
“啊?”
“要真是碰上那些不顧道義的混混,呵呵,你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什麼意思?”
“自己這麼漂亮不知道?又是個明星,若真遇到那些見財見色起意的,自己想想後果!”
“……”
“鍾若琳,綁架犯法知道嗎?縱然你沒存殺心,也改不了你找人綁架的事實。”
“我……”鍾若琳抿了抿脣,眼一閉脖子一伸,“做都做了,也沒後悔藥。現在落在你手裡我也是沒什麼活路了,我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不求求我?”
“求你有用嗎?”
“你不求怎麼知道?”
“不求了,換位思考我懂的,這事如果掉轉頭,我也不會放過你。錯都錯了,就別讓自己太難堪了,我也是要臉的好嗎?”
喲,這妞還真是個有骨氣的呢。
“想好了?”
“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可是你說的。”
“要不你直接給我一槍吧,那樣好像比較沒痛苦。”
白沁心險些笑出聲來,果真撿起地上的槍,對準了鍾若琳的腦門:“這可是你要求的啊,別怨我心狠手辣。”
鍾若琳閉眼不語,卻是自言自語輕聲說了句:“解脫了,下輩子投個好人家。爸爸媽媽,別怪我狠心丟下你們!”
白沁心眉梢一挑,這時候還想着家人嗎?誰說狠心?明明心中有愛。
扣下扳機,“咔嚓”一聲,絲毫不見血,鍾若琳身子一抖,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活着?竟然還活着?
“你、你不殺我?”
“爲什麼要殺你?”相反還挺喜歡她的。
“可是,可是……”
“起來吧。”白沁心就手扶了一把,“感謝你自己。”
“啊?”
“你有一顆善良的心。”
善良?自己有多久沒聽過這個詞了?一時間淚流滿面,就地一跪:“對不起!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要不你打我吧,畢竟我……”
“不用了。”
“啪”一聲,鍾若琳甩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的錯我自己懲罰。”
說着接連又是幾耳光。
“行了,夠了,漂亮的臉蛋打壞了以後還怎麼演戲?洛風說得沒錯,他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人生不如死。所以,今天你也嚇夠了,到此爲止吧。”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那你這麼報答我?”
“你說。”
“這我得想想。”白沁心說着再次扶起鍾若琳,“走吧。”
“去哪?”
“難道還想呆在這?”
“不不不,怕!”
“真是個傻妞。”白沁心輕笑一聲,拉開門,鍾若琳忙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隔壁,鍾若琳沒敢進,端正站在門口:“我、我就在這等。”
靳睿塵掃了眼鍾若琳,起身:“要走了嗎?”
“嗯,承蒙靳爺款待,咱們後會有期。”白沁心說着拱手,“哦對了,六月我的婚禮,還請靳爺光臨。”
“榮幸之至。”
白沁心笑着帶着二人出門:“更深露重,靳爺留步。”
靳睿塵輕笑一聲:“朋友不是嗎?送你到路口吧。”
“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出了莊園,靳睿塵吩咐一句:“好生送小姐回家。”
“是。”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一路上白初瑤看着鍾若琳沒出聲,果然是她,哼!
鍾若琳哭喪着臉說:“你能別這麼看着我嗎?我錯了錯了,你打我罵我吧,就是別這麼看着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呵呵,發毛?綁架的時候不是挺膽大的嗎?現在怕了?”
“別提了別提了,女王陛下已經教訓過了……”
“所以我教訓不得?”
“不是不是,好好好,你說你說。”鍾若琳低頭,嘀咕一聲,“錯在我,你說什麼都是,我自找的。”
於是一路上,白初瑤不帶停歇,罵人也不帶髒字,愣是把鍾若琳給說得想自掛東南枝,等到了目的地,白初瑤又是一語:“今天就說到這,以後,哼哼……”
艾瑪,還有以後?
“你說你看着斯斯文文,怎麼這麼會罵人呢?”
“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都記住了,不敢、不敢了。”估摸着以後也沒那麼多機會碰面。
“心心,要不把她弄過來吧。”
“喲,我也是這麼想的。”
“嘿嘿……”
看着二人遠去,可話語依稀還留在耳旁。她們說什麼?把她弄過去?不要啊!
白沁心終於回了京城,臨近婚期,所有的工作暫時停歇,在家逗逗弟弟妹妹也是逍遙。想起靳睿塵,白沁心尋了個機會去了趟地府。
然而當提起靳睿塵時,冥皇又是一臉的諱莫如深。絕口不提,只一句話帶過——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嘖嘖,那神情、那口氣……忽然想起之前監獄之行,貌似她問起顧清然的時候,冥皇也是這麼說的。難道這二人之間有什麼關聯不成?
“在想什麼?”百里言見白沁心發愣,不由問了句。
“確實在想事。”
“說來聽聽。”
“顧清然還記得嗎?”
“哪個?”
“就是監獄那個女人,會玄法的。”
“哦,有些印象。怎麼了?”
“靳睿塵我也和你說過吧,那是個修行的。”
“那又如何?”
“可是我問冥皇哥哥的時候,他一臉的高深莫測,對這二人他口風絲毫不漏呢,說是不該我知道的。”
“想知道?”
“我就知道你知道,快說來聽聽。這二人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他們呀……”百里言將白沁心往懷裡一拉,“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
“爲夫面前對別的男人那麼感興趣,真的好嗎?”
“明明還有顧清然,哎喲,你倒是說嘛。”
“我之前和你提過鳳凌雲吧?”
“關他什麼事?”
“靳睿塵就是鳳凌雲,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什麼?他就是鳳凌雲,那個和你關係不錯的鳳家天才?”
“嗯。”
“難怪、難怪……”從他身上看到了幾分早前百里言的影子,莫怪二人惺惺相惜。
“不說了。”見白沁心聽到鳳凌雲的名字出神,百里言莫名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又怎麼了?”
“酸!”
白沁心失笑,擡頭親了親百里言:“哎喲喂,我家的大醋罈子喂,咱都要結婚了你吃的哪門子醋?我只是好奇而已,不管對方是誰,有什麼本事,便是那玉皇大帝我也不稀罕。夫君,我這心裡只有你一個,只愛你一人!快說嘛,說嘛!”
百里言低頭一吻,這才繼續了剛纔的話題:“那二人皆爲鳳家人,不單如此,而且……”
百里言將來龍去脈悉數說了,聽得白沁心咋舌不已,竟然是這樣?難怪冥皇諱莫如深,敢情是天下間頭一等秘辛啊,消化了半天最終沉默不語。
“所以,就當聽了個故事吧。”
“嗯。”
“來,說說咱們的婚禮……”
時光飛快,很快便到了二人喜結連理的日子。因爲白家人生於常青、長於常青,不論百里雄圖怎麼不樂意,百里言還是將婚禮定在了常青舉辦。只是這一次的婚禮和別家的都不太一樣,酒席不是辦在酒店,也不是像那種西式婚禮去什麼教堂。百里言包下了整個影視城,在影視城的“皇城”大擺宴席。
白家門口,人聲鼎沸,開放式的婚禮大大方方讓人一睹爲快,白沁心將整個婚禮的報道交給了夏木所在的媒體公司,而且囑咐由夏木全權負責。現場工作人員各司其職,連帶着航拍一起,生怕錯漏了一個環節。
鼓樂聲起,壯觀的迎親隊由遠及近。
“來了來了,快看——”
“我的天吶,那是、那是皇帝坐的鑾駕嗎?”
一輛威風的鑾駕進入人們的眼簾,可不就是鑾駕麼?古時有人擡的也有馬車等,此刻百里言的鑾駕自然是改裝過後的,也不可能真的動用馬匹之類,只是形狀和古時的鑾駕一般無二,卻是四平八穩,速度很快。
分過出,吹起鑾駕上的幕簾一角,依稀可以看到那身龍紋繡制的紅色龍袍。
“龍龍龍、龍袍?紅色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什麼日子?結婚啊,自然紅色喜慶,但是的確是龍袍無疑,乖乖,這特麼是當代天子大婚吧。”
“哎哎哎,白沁心是女王陛下,那一會是不是穿鳳袍?”
“你這不廢話嗎?人家百里言都穿龍袍了,白沁心要是不穿鳳袍像什麼樣子啊?哇,好期待啊,好想看吶。”
“急什麼?這不來迎親了麼?快快快,咱們往前走。”
樂聲不停,直至在白家門前停穩,禮炮跟着沖天而響。
寒冰朝鑾駕側面一按,一架小梯子便鋪展開來,四大護法恭敬彎身:“吾皇請。”
衆人都是看個熱鬧,對着稱謂也就笑笑,人家都這麼做了肯定得做全嘛,但是不知四大護法這一聲吾皇乃是實實在在的尊稱。
百里言從鑾駕裡現身,穩穩走下,衣袖一甩,帝王之氣盡顯。
“啊啊啊,殿下好帥!”
“殿下萬歲!”
“艾瑪,那龍袍太特麼有範了。”
紅色的衣袍,上面金龍張揚,百里言雖沒戴什麼皇冠之類,但是原本的短髮此刻早已是長髮高束,正正規規紮了個髻,穩重、威嚴又飄逸,怎麼看就是個皇帝。
冥皇笑着勾了勾自己的頭髮,朝自己的老友看了一眼,虧你想得出。嗯,這倒是有些往日的威風。
四大護法就勢拿出紅毯往地上一鋪,直直鋪到了白家門口。
百里言踏上,鳳眸滿含笑意前行。
進了門,幾位老人一愣,艾瑪,莫名覺得腿腳一軟,險些下跪叩首。
百里言恭敬朝幾位老人拱手:“我來接我的王后了。”
奚玥站在樓上向下看,笑說:“姐夫,單憑一句接就給你呀?想得美!紅包呢?不夠數你就在這晾着吧。”
百里言勾脣,四大護法隨手依次甩出幾摞紅包,驚雷笑道:“別壓壞了手。”
奚玥掂着手裡沉甸甸的紅包喜笑顏開:“嗯,誠意不錯。可是我知道姐夫寶貝多,別說就用錢打發了,那我可不依。”
“哼,就知道你是個胃口大的。”
驚雷一語,四人又甩出幾個錦帶:“現在能接王后了嗎?”
奚玥打開袋子一瞧,艾瑪,又是鑽石又是翡翠的,可發財了。
顏如玉抱着袋子傻樂,又賺一筆。白初瑤嘴角一抽:“瞧你那點出息。”
王瀟瀟忙將袋子往胸口處一塞:“殿下,快來接您的王后!”
白初瑤翻了個白眼:“你個叛徒!”
“嘿嘿,我沒出息、我是最沒出息的那個好吧。見好就收得了吧,別誤了時辰。”王瀟瀟喜滋滋摸了摸胸口,這伴娘當得值當啊,哦呵呵呵呵。
“來吧姐夫。”
百里言笑着上樓,恨不得立刻飛到白沁心面前,急切快步的模樣看得幾人哈哈大笑,素來穩重的百里言也會有如此迫不及待的一面?真是長見識了。
百里言行至門口,忽然腳步一停。
“姐夫,這是怎麼的呢?近鄉情怯?艾瑪,害羞了?”奚玥打趣一語,伸手便是一推,“看你天下無雙的新娘子去吧!”
白沁心一身火紅鳳袍,和百里言的龍袍相得映彰。鳳冠那垂落的珠鏈下惑人的容顏讓人別不開眼,美目一擡,眼波含情。只一眼,便讓百里言的心都酥了。
白沁心端坐在大牀邊緣,笑眼看來:“傻了?”
百里言點了點頭:“嗯,見得夫人便癡傻了。”
“哎喲媽呀,我這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王瀟瀟渾身一抖,樂不可支,“嘖嘖,堂堂百里總裁還有這麼萌的時候?”
“那得看對什麼人了。”
百里言舉步向前,對着白沁心伸手:“王后,可願隨本尊而去?”
白沁心笑着伸出芊芊玉手,搭在了百里言手心:“我願意。”
“砰砰”幾聲想,五彩紙屑自房內盛開。
“皇上皇后起駕!”奚玥高喊一聲。
百里言牽着白沁心的手下樓,身後四大護法伴郎,奚玥等人爲伴娘,跟了上去。
當二人出現在衆人眼前,無不感嘆:好一對璧人!
女王護衛隊的成員們當即就給跪了:“恭祝女王陛下和殿下大婚!”
二人笑看一眼,雙雙擡手,異口同聲:“平身!”
“起駕!”
四大護法一聲呼,百里言便扶着白沁心上了鑾駕。
這時,衆人才算是瞧見了白沁心那一身鳳袍的全樣,和百里言那件龍袍應該出自同種料子,紋繡的金色鳳凰栩栩如生,和百里言身上的金龍堪稱是龍鳳呈祥。身上鳳冠珠玉不提,光是這兩身龍鳳袍都價值不菲,瞧那長長的尾拖,簡直不要太有範,古代天子大婚估計也就這規格吧。
“去往金鑾殿,行大婚之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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