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藥方已然寫就。
齊楚拿着藥方對幽篁道:“請幽篁姑娘按方抓藥,仔細煎好,服侍夫人用藥,一日都不能落下。”..
幽篁道:“謝齊大人,奴婢稍後就去抓藥。”
溫憲也抱拳道:“有勞齊兄了。”
靜歡起身輕輕地施了個禮,笑道:“多謝齊大人。”
齊楚道:“溫兄、夫人,不必客氣。在下也是受了靜貴妃娘娘指派,靜貴妃娘娘甚是關心夫人的身體,夫人可要好生調養啊。”
靜歡道:“入宮多有不便,還請齊大人代我謝過靜貴妃娘娘。”
齊楚道:“在下定會轉達。”
說罷又對溫憲道:“溫兄,在下還要回宮覆命,否則靜貴妃娘娘不知夫人身體是否安康,怕是會心急。不如咱們改日再聚吧。”
溫憲道:“那容我送齊兄。”又轉頭對靜歡道:“稍等我片刻。”
然後引着齊楚出了府。
齊楚道:“溫兄請留步。”
溫憲道:“有勞齊兄,改日再聚。”
於是乎雙雙拜別,溫憲轉身回了靜歡房裡,齊楚則入宮向靜貴妃覆命。
不久之後,紫禁城永和宮中。
靜貴妃道:“該說的都說了?”
齊楚道:“一切都按娘娘的吩咐。”
靜貴妃道:“他二人有何反應?”
齊楚道:“看上去像是要重歸於好。”
靜貴妃道:“那便好了,齊大人,你這趟差事辦得好。”
齊楚道:“爲溫大人溫夫人解除誤會是積德積福的好事。靜貴妃娘娘如此爲妹妹、妹婿打算,微臣佩服。”
靜貴妃道:“蕭太醫離京之後可有消息?”
齊楚道:“微臣已經按娘娘的吩咐安排妥當,但是他們暫時沒有消息傳過來。一旦有消息傳來,微臣馬上向娘娘稟報。”
靜貴妃道:“安安穩穩就最好了。”
齊楚道:“蕭太醫吉人天相,想必不會出什麼差錯。”
靜貴妃道:“跪安吧,風眠,替本宮送送齊太醫。”
齊楚道:“天色漸暗,不必勞煩風眠姑娘了。院子裡多有樹枝石子,若是踩空摔傷了可怎麼好?微臣可自行告退。”
靜貴妃笑道:“好,明日再來請平安脈吧。”
齊楚道:“微臣告退。”
說罷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風眠道:“娘娘這又是爲何?”
靜貴妃道:“你是說安排齊楚去公主府問診?”
風眠道:“既然溫大人心繫娘娘,又何必如此?”
靜貴妃道:“本宮不想欠她什麼,再者說了,宮中的事向來是本宮一個人的事,本宮不想牽連旁人。能與自己心愛之人相守是福分,只是本宮從入宮那日起就已沒了這樣的機會。風眠,答應本宮,待腹中子一出生,你就隨齊太醫去吧,不要再留在宮裡。”
風眠低頭不語。
靜貴妃道:“花開花落終有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如果本宮註定要敗,即便你在宮裡也幫不了本宮什麼。不如留着性命安穩地度過後半人生。”
風眠再擡起頭時已是眼含熱淚。
靜貴妃道:“哭什麼?又不是生離死別,總還能相見。”
風眠低聲喚道:“娘娘……”
靜貴妃道:“下去歇着吧,本宮也累了。”
風眠還想再說些什麼,靜貴妃揮了揮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風眠靜靜地退下了。
晚膳過後,和碩長公主府內。
苑若正在服侍長公主更衣。
苑若道:“奴婢打聽過了,齊太醫此番前來說夫人患有肝鬱之症,反而引得公子憐惜。”
長公主道:“果真?”
苑若道:“的確如此,今夜公子想必是在夫人房裡安歇了。”
長公主道:“看來她是真的放手了。”
苑若道:“的確如此。”
長公主道:“那本宮就放心了。溫憲闢府另居之事也真該早點籌劃起來了。”
苑若道:“公主放心,奴婢已經派人去找了。”
第二日午後,永和宮。
皇貴妃帶着宛如和宛兮在宮外叩門。
守門的小太監見是皇貴妃,連忙跪下叩頭,說道:“皇貴妃娘娘吉祥,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皇貴妃進了門,邊走邊說道:“你家娘娘午睡可起身了?”
小太監連忙爬起來跟上皇貴妃,答道:“靜貴妃娘娘剛起身。”
然後趕快向其他小太監道:“快去通知娘娘,皇貴妃娘娘駕到!”
風眠、雨落得了消息連忙迎了出來,說道:“給皇貴妃娘娘請安,我家娘娘正在屋裡等着您呢。”
皇貴妃進了殿,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靜貴妃的手,說道:“妹妹讓本宮想得好苦!”
轉頭對跟着的宮女太監道:“你們下去吧,好生在院子裡看貓兒狗兒打架。”
靜貴妃對風眠、雨落點了點頭,她二人便帶着衆人下去了。
靜貴妃道:“皇貴妃姐姐何事如此着急?”
皇貴妃道:“快了!快了!”
靜貴妃笑道:“什麼快了?”
皇貴妃扶着靜貴妃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說道:“底下的人來稟報,皇后已經油盡燈枯,只怕是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靜貴妃道:“可曾稟報皇上?太醫去過了麼?”
皇貴妃道:“底下人報上來,本宮就馬上稟報了皇上。皇上指派了太醫去診治,暫時保住了性命。不過本宮事後將那太醫叫到承乾宮問了問,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載了,少說就是這兩個月的事兒。”
靜貴妃道:“恭喜皇貴妃姐姐,皇后之位近在咫尺,這便要熬出頭了。”
皇貴妃道:“可是這臨近了,本宮心裡卻發慌。可巧妹妹又在養胎,不能時時相見,本宮只能不請自來地上門了!”
靜貴妃道:“正所謂‘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皇貴妃姐姐正是因爲對皇后之位朝思暮想,纔會在此時心中發慌。”
皇貴妃道:“是了,妹妹說的是。本宮自從道光一年進宮爲全嬪,便被人寄予厚望。本宮自己也存了極高的心氣兒。可是幾番爭鬥下來,皇后的地位都絲毫沒有動搖,緩緩地心氣兒就淡了。可誰知遇到了妹妹,多方籌謀之下這事情又有了轉機。如今更是觸手可及了,本宮不禁心有慼慼焉。”
靜貴妃道:“皇貴妃姐姐莫慌,此時一定要鎮定自若,不能讓皇上瞧出不安於室的意思來。向來皇后若是薨逝,也沒有第二日就新立皇后的,總要過上一段時間,在此期間,皇貴妃姐姐一定要沉住氣。”
皇貴妃道:“妹妹說的是。這段時日難保太后不會攪局,的確應該穩住。”
靜貴妃道:“此時太后不足爲慮,祥貴妃無論恩寵、家世還是子嗣都不能與皇貴妃姐姐抗衡。最重要的是聖心,只要皇上屬意於姐姐就好。此時的對手不是別人,乃是姐姐自己,只要姐姐能剋制心性,不急功冒進,後位便是姐姐囊中之物。”
皇貴妃笑道:“聽妹妹一席話,本宮這心裡就有譜了。本宮如今只盼着妹妹早日產子,咱們的地位就更穩固了。”
靜貴妃道:“十月懷胎,可是急不得的。”
皇貴妃道:“妹妹好生養着罷!本宮這就回去了。”
靜貴妃道:“怎地如此風風火火的?來了這一會兒還沒喝杯茶就要走?”
皇貴妃道:“本就是來向妹妹討個主意,如今討到了就不耽誤妹妹安養了,再者這宮中瑣事千頭萬緒,還等着本宮料理。”
靜貴妃起身道:“那容我送一送皇貴妃姐姐。”
皇貴妃又扶她坐下,說道:“外頭冷,不必送了!”
說罷自行離了內殿,帶着宛如、宛兮回承乾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