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人道:“臣妾不敢,臣妾心知皇貴妃娘娘乃是愛護臣妾與臣妾母家之意。”..
皇貴妃道:“寧貴人果然是個懂事的,本宮沒有白白疼你。時候已經不早了,雖然想多留姐妹們說幾句話,可是靜貴妃還有六阿哥要看顧,着實不易。今兒就先散了吧!”
衆人行了禮,各自離去。
傍晚,永和宮內。
靜貴妃剛剛用過晚膳。
雨落道:“娘娘,風眠走之前說錦瑟這個丫頭心細如髮,讓奴婢多帶帶她。”
靜貴妃道:“好啊,既然是風眠選出來了,必然不會錯,你先帶帶她吧。”
這時錦瑟輕輕在門口說道:“娘娘,祿公公來了。”
靜貴妃道:“請進來。”
小祿子笑呵呵地進了門,叩拜道:“奴才給靜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靜貴妃道:“祿公公此時前來,可是皇上有旨意?”
小祿子道:“給靜貴妃娘娘道喜,皇上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不多時就要往永和宮來。高公公讓奴才來知會娘娘一聲,請娘娘準備接駕。”
靜貴妃道:“有勞祿公公,本宮知道了。”
小祿子道:“那奴才就告退了。”
靜貴妃道:“錦瑟,替本宮送送祿公公。”
錦瑟道:“是,娘娘。”
小祿子又行了個禮,隨着錦瑟出去了。
一炷香的工夫之後,皇上駕臨永和宮。
進殿之後皇上就屏退左右,拉着靜貴妃的手說道:“靜歡,朕要你爲朕辦一件事。”
靜貴妃道:“皇上請講。”
皇上道:“皇后已然病入膏肓,朕總要送她一程,可是朕不想再見她。將她幽禁之時朕向她講過,要讓她眼睜睜地看着朕對付奕紹。可是長公主入宮替奕紹求情,這事只能算了。慧明從沒向朕求過什麼,此番朕也不好駁她的面子。所以朕想讓你代朕去看一看皇后。全貴妃的性子朕不放心,祥貴妃是太后的人難以信任,朕只有將此事託付於你了。”
靜貴妃道:“皇上可是有話讓臣妾帶給皇后?”
皇上道:“你便對她說,朕已安排好她的身後事,會保留她皇后的尊榮,讓她安心地去。”
靜貴妃道:“皇上仁德,臣妾拜服。”
皇上道:“朕不能讓天下的子民看朕的笑話。朕身爲一國之君,皇后這些年來與朕離心離德……”
靜貴妃道:“皇上放心,臣妾明日就去。”
皇上道:“靜歡,有勞你了。朕早就想讓你替朕跑這一趟,可是你之前一直身懷有孕,後來剛剛生產完又不便出門。因此等到如今方纔開口。”
靜貴妃笑道:“皇上愛重臣妾之心,臣妾明白。”
皇上道:“朕還有一摞奏摺等着批閱,今晚不能留下陪你了,你不會怪朕吧?”
靜貴妃道:“國事爲重,臣妾又怎麼會怪皇上呢。”
皇上起身道:“春寒料峭,不得不防。不必起身了,好生歇着,有事便讓人去養心殿通傳。”
靜貴妃點點頭道:“皇上保重龍體,切莫貪晚,熬夜傷身啊。”
皇上拍了一下靜貴妃的肩,鬆開握着她的手,轉頭出了門。
待皇上走後,雨落進了殿。
靜貴妃道:“皇上走遠了?”
雨落道:“已走遠了。”
靜貴妃道:“去看看景嬤嬤睡下沒有,若是沒有就請她來見本宮。”
雨落道:“是。”隨後便下去了。
半晌,雨落帶着景嬤嬤進了寢殿。
靜貴妃道:“雨落,你下去歇着吧。”
雨落道:“娘娘若有事再喚奴婢。”
靜貴妃點了點頭。
雨落於是徑自退下了。
靜貴妃起身親手扶着甘棠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手握着甘棠枯瘦的手,說道:“棠姨這幾日身子可好?”
甘棠道:“有些小毛病,都是積年攢下的,不礙事。”
靜貴妃道:“剛纔皇上來過了,說皇后已經病入膏肓。咱們這些年,總算等到了這一日。”
甘棠將渾濁的眼珠睜圓了,說道:“當真?這個毒婦!如此壽終正寢總歸是便宜了她!”
靜貴妃道:“皇上讓我去看看皇后。棠姨可願與我同去?”
甘棠眼中閃現出明滅不定的光芒,說道:“好啊,好,多年不見了,我倒要看看,她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靜貴妃道:“棠姨,今夜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讓雨落去接您。”
甘棠眼中的神采忽又暗淡下去,說道:好。”
靜貴妃扶起她往門口走,推開門,看到雨落正在門外候着。
靜貴妃道:“讓你回去休息,怎麼還在這兒?”
雨落道:“風眠走之前交代了,讓我和錦瑟守着娘娘,即使娘娘歇息下了也要在門外守着。”
靜貴妃道:“風眠有心了,那幫本宮送景嬤嬤回去吧。”
雨落答應着攙起甘棠的胳膊,扶着她走了下去。
靜貴妃回身往寢殿走去,心中默唸道:“風眠,風眠,不知道怎麼樣了。”
京城,齊宅。
齊楚在宮門下鑰之前匆匆離了宮,回到自己的宅子裡。
進了院子,只見風眠正在支使小丫頭們灑掃。
下人見了他,都站定了說道:“給老爺請安。”
風眠笑道:“回來了?今日晚了一些。”
齊楚挽了風眠的手,說道:“怎麼還是一副永和宮大管家的樣子?這些事情就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吧。我雖然只是一個太醫,不能大富大貴,但早已承諾會照顧你一生,便不會讓你再辛苦。”
風眠道:“就這一點點的活計,如何就辛苦了?”
齊楚道:“那也不成。”
風眠道:“好,聽你的,以後我不做便是。可是我平日裡也沒學過其他的東西,小時候隨我家小姐學過些讀書寫字,但是如今也都忘得差不多了。突然閒下來,一時沒了可以打發時間的法子。”
齊楚道:“那便隨你罷,只是千萬要適可而止,不能勞累太過。”
二人說着已進了內堂。
風眠道:“宮中可是出了事?今日似乎比往日回得晚了一些。”
齊楚道:“皇后病重,皇上已將後事安排了下來。太醫院更要隨時候旨,爲皇后診治續命,我多跟今夜當值的太醫交代了幾句,因此回來晚了。”
風眠道:“皇后已經是個活死人,這段時日以來一直盛傳她病重,到底是什麼病?”
齊楚道:“從前儲秀宮傳出來的話也是真真假假,混做一團。皇后如今想盡辦法要再見皇上一面。可前日我奉旨親自去看過,的確是油盡燈枯,周身臟腑均已枯竭,已沒有幾日好活了。”
風眠道:“皇后如此處心積慮地要見皇上,皇上只是派你前去問診?”
齊楚道:“的確。不過今日皇上去永和宮請靜貴妃娘娘明日替他去一趟儲秀宮。皇后娘娘與靜貴妃娘娘素來不睦,明日恐怕宮中要有大事發生,明日一早,我要早點去宮裡準備一切。”
風眠道:“娘娘要親自去儲秀宮探視皇后?”
齊楚道:“不錯,這是皇上的意思。不過你放心,以皇后如今的狀況,起身都很艱難,靜貴妃娘娘不會有危險。”
風眠道:“明日我要進宮,我這兩天坐立難安,總覺得要出事。”
齊楚笑道:“你纔出宮幾日?”
風眠道:“隨小主在宮中住了六七年,每天醒來總想着有事情要打點。”
齊楚道:“好,明日一早,我送你入宮見靜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