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鴻在課堂上說:“同學們,根據我剛纔的提示和分析,大家快速默讀一遍課文試着分段。”這時,一個女生滿頭大汗地跑到教室門口喊報告,學生鬨笑起來。大鴻打手勢制止了問:“這大晴天的,爲啥還遲到?”“天晴時,一早就要和我媽趕着去背河沙交火車站。”
從河邊轉運一百斤河沙到車站能掙上一角錢。
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仍然還打着光腳板兒。大鴻說:“我知道你家困難,可你現在畢竟不是掙錢的時候。你的學費學校不是給免了嘛。”女生眼淚汪汪地說:“我爸得病拖下的賬,現在天天有人上門要……”
女生說着傷心的流淚,班上的氣氛變得沉寂下來,一些類似的貧困生有的紅了眼圈兒,有的跟着抹淚兒。
“你先進來上課吧。”
大鴻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讓他聯想到菊香讀小學時缺午飯情景,後來考上初中又因貧困輟學和她最後悲慘的結局;還想到自己讀高中時生活窘迫的難堪,與張平發生的“打褂裙事件”爲湊錢給菊香買藥治病,同華梅到北斗貸款……那一幕幕的情景,此刻突然閃現在腦海裡,讓他的思緒劇烈翻騰起來。
午飯後,大鴻去馬潤芳寢室說:“恩貴、潤芳,我想同你倆商量一件事。”曹恩貴玩笑說:“你搞得一板正經的幹嗎?有什麼事只管說。”“你倆都是我那個班的科任老師,你們沒有發覺這個班上的貧困生特別多嗎?”馬潤芳說:“這裡的人窮,那個班上都差不多。”曹恩貴說:“老同學,你不會又要異想天開吧?”“就算是。可最希望得到你倆的支持。”“那要看是什麼事。”“我想在班上搞勤工儉學。”曹恩貴大笑說:“大鴻,你真喜劇。自從恢復高考制度後,還有誰去追逐這個早就過時的潮流?再說,這窮鄉僻壤的,除了一個‘窮’字兒最富有外,還能找得到別的什麼東西?”
大鴻沉默片刻說:“恩貴,我可不管什麼潮流不潮流的,只要能爲家庭貧困的學生解一些急就行。”“那你說,這個山旮旯裡能搞出個啥來?”“住山吃山嘛,這山多草多,學校又有空房子,我想發動學生養些草食性家畜。”曹恩貴奚落說:“哈哈哈。你想養牛還是養羊?”大鴻笑笑:“都想啊,但不現實。”
馬潤芳聽着象想到什麼,她有幾分興奮地說:“你倆別鬥嘴了。大鴻,我想到一個好主意。”“是嗎,快說說。”“我去表哥家玩,看他養着幾百只長毛兔,聽他說很賺錢哩。我們何不……”大鴻一聽喜出望外,拍腿叫道:“好主意!我們就來個家兔和長毛兔一起養。走讀生上學順便帶一把草,住校生和我們輪着管理。”曹恩貴說:“長毛兔種那麼貴,這本錢從那裡來?”大鴻說:“長毛兔先少養,多養家兔,潤芳代勞向你表哥賒一些種兔和兔仔,並且請他幫忙做技術指導,我們嘛就邊學邊幹。至於家兔,這地方的學生家裡多半都養着,每人就奉獻一兩隻小兔仔,再從市場上買一些。建兔舍自己動手,材料嘛,這裡家家有竹林,每個學生從家裡砍三兩根竹子來自然不成問題。必需的現金,找學校支持一點,我們三個湊一點,想法向銀行貸一點。”馬潤芳說:“大鴻,真有你的。我和恩貴現在就按手印兒。”
大鴻向學校請示,陳校長非常支持,全班學生更是積極響應。不久,五隻長毛兔種兔、二十隻小兔和一百多隻大大小小的家兔養起來。晚上,大鴻曹恩貴分別帶着班上男生輪流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