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兒離開後,楚蓁蓁在原地呆坐了許久,而後才起了身,去尋了趙訓炎。
趙訓炎起初以爲她又是過來哭哭啼啼的,沒成想她一來,便徑直跪在了院門前,一動不動,一句話也沒說。
“王爺,怎麼處置?”旁人問道。
趙訓炎站在門邊,看着院門前的那一抹聲音,諷刺一笑:“由着她,既然她不甘心於此,那她最好做好放棄一切的準備,這樣,她纔算有幾分用處……”
“王爺的意思是,還要用她?”
“自然要用,京城第一才女,你知道多少人肖想嗎?”趙訓炎冷冷回過頭,既然皇帝讓他明面兒上沒有一絲權利了,那他就用別的辦法來爭取:“京城外的人從現在開始,全部轉移走,暫時不要訓練了。”
“如今水患要發,正是我們神不知鬼不覺抓人的好時候……”
“江南那邊,你去信給兩江總督魏賢,讓他這段時間盡心盡力輔佐楊辭祖父,小心行事。”趙訓炎道,旋即卻笑了笑:“不過以他的性格,在江南跋扈慣了,一直就看不順眼嚴肅古板的楊老將軍,只怕本王這話傳過去也沒用。”
旁人頷首:“那屬下這就去通知……”
“不必了!”
兩人話還沒說完,屋子裡便響起一道女聲,聽到這聲音,趙訓炎神色有些凝重,看了眼屋子裡的人,待她們退下了,這才提步往裡而去。
趙訓炎拱手行禮,還來不及說話,一個巴掌便狠狠落在了他臉上。
“我早就警告過你,你居然還爲了一個女人淪落至此,趙訓炎,你既然不把我的話當回事,那你也別怪我沒把你當回事!”珍娘憤怒的看着他。
趙訓炎忍下心中怒氣,道:“剛好藉此事退到暗中,讓他們徹底放下對我的戒心,認爲我不過是個爲了女子失去理智的人,這樣豈不是更好?”
珍娘疑惑的看着他:“這就是你的全部計劃?”
“自然不是。”趙訓炎擡起頭,看着惱怒的珍娘,道:“如今太子之勢已不可擋,既然不能來明的,那我們就來暗的,讓他們防不勝防。”
“那你說說如何來暗的?”珍娘聽出幾分苗頭,面色緩和了些,坐在一側等着他說。
趙訓炎輕笑:“太子手上最得力的助手就是安平侯府的世子林清愚,而林清愚此人看似無敵,但最大的軟肋卻是他如今娶了的夫人楚姒,我們從這裡下手,再暗中蓄勢,等到實在阻止不了的時候,再一舉攻城,不也一樣可以嗎?”
珍娘聽罷,冷冷一笑:“你說的似乎可行,不過……”
趙訓炎手心微緊,珍娘卻站起了身來,神色冷漠許多:“既然你暫時要退居幕後,那幕前我就再找個人來幫你吧。”說罷,便直接扭頭離開了。
趙訓炎面容陰鷙,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滿眼殺意。
下午,楚姒跟林清愚出來的時候,仍舊疑惑:“你要帶我去哪兒?”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林清愚淺笑,不多時,馬車便停下了。
林清愚先下了馬車,而後才扶着她也下來了,楚姒出來一看,眼眶立刻溼了,這裡不是別處,正是生母楊佩的墓地。
這裡已經仔細修葺過,看起來已經不失大家閨秀的體面,而且最重要的是,墓碑也換了,墓碑上的‘楚楊氏’已經改成了‘楊氏’,楊佩與楚府,再無瓜葛。
“謝謝你。”楚姒祭拜過後,輕聲道。
林清愚莞爾:“這是我該做的,現在安息在此處的,也是我的孃親。”
楚姒鼻頭微酸,轉身便將他抱住了。
綠檀和林傅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墓園外卻忽然瞥見一個小小身影,林傅一驚,綠檀卻已經追了出去,不一會便帶回了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孩子。
林清愚看到這孩子,驚愕不已:“慕明,你怎麼在這裡?”
楚姒不解,看了看林傅嚴肅的神情,便也猜到這孩子的身份了。
慕明擡起眼睛憤憤的瞪着楚姒和林清愚,眼底深處卻似乎又帶着幾分渴望。
楚姒看他,面色蠟黃,身形枯瘦,一看便知尋常過的並不好。
“林傅,送他回去。”林清愚見他不說話,直接吩咐道。
“是!”林傅二話沒說,上前便要帶着慕明離開,慕明卻一把掙脫開他和綠檀的手,只死死盯着林清愚:“你爲什麼不要我跟我娘!”
林清愚眉心微皺,楚姒抓着他的手緊了緊。
林清愚回頭看了看她,嘆了口氣,道:“這件事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先回去吧。”
慕明死死咬着牙,憤怒的看向楚姒:“是不是因爲她!娘說你就是愛上了別的女人所以拋棄了我們母子!”慕明擡起手指向楚姒,楚姒卻看到了他手臂上露出的些微傷痕,微微皺眉。
林傅趕忙抓住慕明的胳膊,一把點了他的穴,抱着他便迅速離開了。
林清愚看着人離開,這纔有些擔憂的看向楚姒:“慕明是受了他孃的影響。”
楚姒頷首:“我明白的,那孩子看起來跟你一點兒也不像,而且我發現他手臂上有傷……”
“我會讓人去調查他生父的。”林清愚莞爾,不願再多談此事,只拉着她道:“走吧,去另一個地方。”
“還有什麼地方?”
“好地方……”
林清愚說罷,直接攬着楚姒的腰便離開了,綠檀費了好大勁兒才追上,等追上一看,立即驚呆了。她原以爲林清愚會帶楚姒去看什麼花海或者秘密山莊什麼的,結果居然是來看死人!
這裡距離京城已經算是很偏僻的地方了,由一個高約兩米的院牆圍着,裡裡外外都有人把守,而且方圓一里的樹木都被砍伐了乾淨,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
“這裡是什麼地方?”綠檀小聲問道,看着院牆裡擺放着的一具具屍體,驚愕不已。
林清愚將楚姒放在樹上,輕聲道:“這裡有高手守衛,你們呼吸盡量輕些,不要發出聲響,我去去就回。”說罷,一個閃身便消失了。
楚姒面色微沉,這一看便知也是製作死士的,只是那些躺着的人,有些面容熟悉的,不正是當初那些被放出來的流民嗎?流民都是交由太子安置的,可是現在他們全部躺在這裡,這說明了什麼……
楚姒不敢深想,不多時便見那院牆內走出來一羣人,爲首的是個帶着帷紗帽的男子,身形瘦長高大,周圍的人無不是點頭哈腰,看着氣勢,應該地位不低,但應該不是太子趙煊逸。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腳步停下,往四周看去,但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又轉頭離開了。
待他走了,綠檀這才鬆了口氣,還好她方纔及時帶着楚姒倒退了三百米,不然定要被他察覺。
“你可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楚姒小聲道。
綠檀微微搖頭,楚姒指了指剛纔的樹:“我們過去,看看人羣裡還有誰?”
“是。”綠檀咬牙,小心翼翼的瞅了瞅那羣人,正要帶楚姒過去,卻停下了動作,訝異道:“我看到了嚴家人。”
“嚴家人?”楚姒面色微沉,綠檀微微點頭,眯起眼睛往那人羣裡看:“嚴家的大爺,和他兒子嚴霽甫,嚴霽甫如今面色煞白,腳好似都軟了,兩眼無神的跟在後面,那嚴家的大爺則是跟在那帷紗男後面,點頭哈腰的不知說些什麼,聲音太小聽不清。”
楚姒面色凝重起來:“嚴家除了當初的大皇子,便誰也沒有倚靠,如今居然幫人蓄養死士,他主子到底是誰?”
綠檀微微搖頭:“等世子爺過來吧,他或許知道。”
楚姒頷首,她現在更擔心的是雲頌伊。如今嚴家大爺投靠其他人,定然不是嚴老大人的意思,這就說明,嚴老大人確實已經快不行了,不然的話,有他在,絕不會在此時站隊伍。如果嚴家有此打算,那雲頌伊便是最危險的,嚴家少女兒,他們若是要想拉攏誰,如今剛沒了婚約的雲頌伊一定是第一個被送出去的。
不多時,林清愚出來,攬着楚姒就走:“被他們發現了。”林清愚邊走邊解釋道。
楚姒驚愕,連林清愚這樣的高手都能輕易被發現,那裡面的人是有多厲害。
林清愚不僅帶着楚姒,還要拉着跑不快的綠檀,好容易進了城纔算險險躲過。
“剛纔怎麼了?”楚姒抓着他的手道。
林清愚輕笑:“先回府再跟你解釋。”
“好。”楚姒看着他,難道之前他屢屢受傷,也是跟這些人有關係嗎?
綠檀神色有些沉,方纔林清愚出來的時候,她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一道回了侯府,林清愚還來不及解釋,便看到了已經在候着的李夫人和李瀟了。
李瀟面色有些難看,始終不願意跟他娘說話,待見楚姒和林清愚來了,神色這纔好了些,起了身行禮,待看到楚姒跟林清愚牽着手時,頭更低了些,心裡是說不出的複雜。
李夫人倒是絲毫不記得以前跟楚姒的矛盾,一見她便笑了起來:“世子妃來了。”
楚姒淡笑,林清愚扶着她先坐好,這才道:“李夫人和李大人今日過來,可是有何要事?”按理說,除了侯府的親戚,新婚頭一天其他人是不便過來打攪的。
李瀟紅了臉,李夫人卻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難堪,笑道:“我們昨兒太忙,沒去楚府恭賀,所以今天便急急趕了過來。”說罷,忙讓人拿上了四五個錦盒。
楚姒淡淡笑着,沒有絲毫揶揄的意思,畢竟看在李瀟的面上,她也不能說什麼:“那就多謝姑母了。”
“客氣了。”李夫人嘿嘿笑着,說了半晌,可林清愚就是不走,只得道:“瀟兒,你不是有問題要請教林世子嗎?”
李瀟面色微青,但還是起了身,林清愚自然也沒推脫,帶着他去了書房。
帶他們都走了,李夫人這才笑道:“是這樣的,我……”
李夫人這話沒說完,外頭又來了丫環,說楚府的二夫人也來了。
李夫人面色沉了沉:“她來湊什麼熱鬧。”說罷有轉頭看着楚姒:“約莫是瞧着你如今成了世子妃,特意過來巴結,你無需理她,她出身小戶,我那二哥也只是個庶出的,沒什麼本事。”
楚姒淡淡笑着,端起茶淺淺喝了一口,看着這一個兩個的,只當是頭一天熱鬧熱鬧了。
不多時,便聽到院外傳來一陣笑聲,而後才見個衣着富貴的婦人走了進來,身旁還跟着個羞答答的少女。
楚姒眨眨眼,不多時那二夫人已經過來了,看了眼李夫人,笑開:“妹妹也來了,真是巧了。”
李夫人睨了她一眼,並不屑於搭理,好歹如今李瀟也是翰林院的大人了,而二老爺還是個七品小官,沒什麼出息。
二夫人見她不理,倒也不氣,又笑着給楚姒行了禮,並且隆重介紹了一下身邊的女子:“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我女兒楚柔,之前你還應了我說幫我照看一二的,你還記得嗎?”
楚姒看了看那女子,身形纖瘦嬌弱,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倒是有幾分靈氣。
李夫人直接笑了起來:“我二哥怎麼了?連個女兒也照看不好了?”
二夫人依舊不理她:“本來我們也不該來麻煩世子妃,實在是沒辦法了纔來的,如今老爺被調任去一個偏僻苦寒之地,若是柔兒跟着我們去了,豈不是就毀了麼。”二夫人說罷,又道:“之前看姒兒你在楚府一直事務纏身,我們也不敢打攪,如今纔敢過來的,若是你不願意幫我們,我便是帶着柔兒去跳了城牆也罷了……”
二夫人好一通哭訴,無非就是之前不去找楚姒,不是因爲怕晦氣,而是怕打攪她。而如今找來,是見她有了空,而且整日也沒什麼事,剛好幫着照看。
但她帶着女兒過來,眼珠子還四處瞟,不正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麼。
李夫人嗤笑,上下打量了翻楚柔:“你就是要找人照看,不去找大哥,居然來找自己剛出嫁的侄女兒,你這心思是不是也表現的太明顯了?而且安平侯府可是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歷任侯爺,只娶一妻,不納妾,怎麼,你想讓楚柔做通房丫頭?”
楚柔到底是個女子,面色頓時通紅,眼裡也溢出了淚來,瞧着倒是楚楚可憐。
楚姒反正不接話,由着她們爭,等爭明白了她再開口。
二夫人怔住:“規定是死的……”說罷,許是意識到自己說的太明顯了,馬上又道:“再說了,我們也沒這個意思,就是想讓姒兒幫着相看個人家,小戶人家就成……”
李夫人撇撇嘴,想着自己的目的,覺得如今要是幫了楚姒,她一會兒也能答應自己的要求,忙道:“既然是相看個小戶人家,那你把人送到楚府去吧,回頭我替她相看如何?畢竟我年紀也大,看人看得準,姒兒自己纔多大,如何幫你去相看人家?真是笑話。”
李夫人諷刺的功力倒是厲害,幾句話把楚柔說的都要哭出聲來,二夫人也被說的啞口無言,只看着楚姒:“世子妃,你當初答應我了的,幫我照看……”
楚姒終於開了口,但她可沒有把自己相公讓出去的覺悟,擡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柔:“柔兒妹妹想嫁個什麼樣的夫君,回頭我尋人幫你看看。”
楚柔聞言,想起二夫人交代的話,面容羞澀的垂下眼來:“跟姐夫一樣的就可以……”
李夫人差點笑出聲來:“這世上就一個林世子,怎麼,讓世子妃把位子讓給你?”
楚柔眼睛一紅,又哭了起來。
楚姒笑着搖搖頭,淡漠的看着二夫人:“你們若是不想離京,就去楚府吧,不管怎麼說,也沒有留在侯府的道理,楚府乃是丞相府,教養一個小姐總不是難事。”
二夫人聞言,還想哀求,楚姒卻不想跟她再多說,只擡擡手,綠檀立馬讓人把她們母女給請下去了。
二夫人見此,深深嘆了口氣:“罷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楚府的你的那些醜聞我們也不替你保守了,那什麼寒山寺梅花林,還有什麼楚府的牛二……嘖嘖,世子爺不介意,也不知傳出去侯爺侯夫人聽到了會不會介意。”
楚柔拉着她的手:“娘,黛兒姐姐說不能現在說……”
綠檀聞言,憋了一肚子火,敢情這兩人過來,是楚黛兒攛掇的,還打算污衊楚姒。
“二老爺充其量是個七品小官,敢污衊世子妃,你們七品官都不想做了嗎!”綠檀惱道。
二夫人梗直了脖子:“做一輩子偏僻的七品小官,倒不如不做。而且我們怎麼就是冤枉了,當初那事兒,可是很多人看着呢,世子妃就是想瞞,如何能瞞得住!”說罷,見楚姒始終沒有挽留,拉了一把楚柔:“柔兒,我們走!”
楚姒淡漠的看着她們母子離開,朝李夫人眨眨眼:“您有何事,也直接說了吧。”
李夫人看着面不改色的楚姒,訝異不已,卻忙看了看跟着站在一側的綠芽,笑道:“我們這次過來,是想求世子妃身邊丫環的。”
綠芽猛地擡起頭,待看到李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面色一下子紅了。
楚姒聞言,心中輕嘆,從李夫人敢退了伊兒的婚,便知她不會是個好婆婆,如今來求娶綠芽,一個是爲了討好自己,另一個就是知道自己疼綠芽,知道綠芽喜歡李瀟,想借此來做交換吧。
只不過綠芽的婚事,她是不能拒絕的。
“是嗎?”楚姒淡淡笑着。
綠檀也猜到了李夫人的意思,可綠芽卻似乎陷入了興奮中,根本沒想這些。
李夫人笑着看了看綠芽道:“自然,世子妃身邊的丫環各個都是好的,綠芽姑娘更是如此,瀟兒如今一心忙着自己的事,身邊沒個體貼人,我瞧着綠芽姑娘再適合不過了。雖然她不能嫁給瀟兒做正妻,但瀟兒如今也尚無正妻,不擔心有人會壓着管着她,待做了妾以後我也一定會好好疼她的。”
楚姒回頭看了眼面色通紅緊張不已的綠芽,笑道:“綠芽,你如何想?”
綠芽自然是願意的,朝思暮想的人如今主動跟自己提親,她如何不高興。
“奴婢願意。”
“那好,去李夫人跟前行禮吧。”楚姒笑道,心中只期望綠芽嫁過去以後,李瀟和李夫人會真的待她好。
綠芽到李夫人跟前,李夫人直接褪了手腕上一隻足量的赤金鐲子給她帶上:“拿去玩兒吧。”
“謝夫人。”綠芽聲音微顫,眼裡滿是感激。
李夫人也跟着笑,扭頭看楚姒:“我想綠芽早點入李府,世子妃看……”
楚姒看着越發激動了的綠芽,不知該說什麼,只望着綠芽:“綠芽,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奴婢聽小姐的。”
李夫人忙接話:“那就三日後吧,我查過了,三日後就是良辰吉日,世子妃看……”
楚姒看着綠芽半晌,見她沒再說話,點了點頭:“那就三日之後,李府的人以大紅轎子來接。”
李夫人怔了怔,哪有妾入門還要用大紅轎子接的,不過楚姒越是如此,便越可見她對這個丫環的重視。也是,自她生母過世,一直就是這個丫環跟在身邊伺候,定然是當做親人一般了的。
李夫人點點頭:“好!”
綠芽面色更紅了,李夫人倒是聰明的沒再多說什麼,待李瀟回來以後,便直接告辭離開了。
綠芽也跪下朝楚姒磕了頭,聲音哽咽:“多謝小姐成全。”
綠檀也看出不對勁來,但還沒開口便被楚姒攔住:“好了,三日後便出嫁,時間太緊了,你緊些回去,讓小福兒和傅大娘一道幫你準備準備吧。”
“是。”綠芽起身,眼淚已經是嘩嘩落下,卻滿面欣喜。
待她走了,綠檀才問道:“小姐,您這是何苦呢,李夫人一看也是個貪得無厭的,這一個個的,見你好了,誰都想來分一杯羹,跟巧取豪奪也沒什麼區別了。”
楚姒看着綠芽的背影,想起她前世因爲自己而慘死,淺笑道:“她受了太多苦,應該要幸福的,我怎麼能爲了一己之私而毀了她。”
綠檀聞言,心中感動:“小姐總是這樣,回頭要吃大虧的。”
“再大的虧也吃過了,不怕。”楚姒淺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法子的。
林清愚這會兒也過來了,笑看着楚姒道:“這幾日怕是沒得清淨了。”
“怎麼了?”
“媚娘剛傳來的消息,五皇子回京了。”林清愚走過來抓着楚姒的手,攥在手心:“方纔我們在城外看到的那個帶着帷紗帽的男人,十有八九便是五皇子。”
楚姒站起身來,卻也想起這個五皇子來,眨眨眼瞧着林清愚:“因爲在府中被發現行巫蠱之術而被流放的五皇子?”
林清愚頷首,看着楚姒瞭然的樣子,眸光閃了閃:“當初揭穿他並大力推崇殺了他的人,便是如今的楚丞相,五皇子暗中回京,楚府怕是第一個靶子。”
楚姒聞言,脣邊泛起一絲笑意,收楚秉鬆命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