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的事情很快便傳回了京城,不止定國公和楚老夫人,就連八皇子都匆匆趕來了。%d7%4%b8%f3
楚老夫人坐在東廂房的花廳裡,端着茶盞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看着坐在底下的楚姒和楚蓁蓁,問道:“你們可聽說了昨兒白氏母女被刺殺之事?”
“今兒一早聽丫環說了,卻不知具體情況。”楚姒平靜道。
楚蓁蓁瞪了一眼壓根沒來稟報的鶯兒,道:“鶯兒這丫頭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是恍恍惚惚的,這事兒也沒見她說。”
老夫人淡淡看了眼面色微白渾身哆嗦的鶯兒,並未多說,只問些有的沒的,心思根本不在她們二人身上。
沒多久江媽媽便從外面回來了,神色有些異常。
老夫人一見到她,原本緊張端着茶盞的手似乎沒了力氣,茶盞也直接從手裡滑落摔在了地上。
“祖母,您沒事兒吧?”楚蓁蓁有些驚愕,楚老夫人向來穩重淡定,今天怎麼上了山就突然慌了了。
老夫人看了眼楚蓁蓁,深深吸了口氣:“你們先出去,我跟江媽媽說會兒話。”
楚蓁蓁看了眼奇怪的老夫人,起身應是,瞧着楚姒道:“大姐姐,聽說寒山寺後的梅花開了,我們一起去瞧瞧吧。”
楚姒淡淡喝了口杯中茶,緩緩起身,輕笑:“好。”綠檀今兒一早來說,楚蓁蓁今早便邀了焦思邈在寒山寺後的梅花林相見,還叮囑了鶯兒一些什麼話,把鶯兒嚇得到現在都還是緊張兮兮的。
待楚姒二人離開,老夫人才讓人都退下了,並關好了房門,焦急的看着江媽媽:“怎麼樣?她們發現了什麼嗎?那妮子可死了?”
面對老夫人的一連串問話,江媽媽並在身前的手緊了緊:“那丫頭沒死,而且白氏還在那些刺客身上發現了丞相府的腰牌……”
“什麼!”楚老夫人氣得猛咳嗽起來,江媽媽連忙上前倒了杯茶給她:“不過那腰牌不是尋常侍衛的,而是大夫人的出府玉牌。”
“怎麼會。”老夫人好容易止住咳嗽才緊緊抓住江媽媽的胳膊:“難道秦雪參與進來了?”
“老奴不知,不過老夫人可不必擔心,老奴已經讓我們跟在白氏身邊的眼線將玉牌拿了回來,定國公和八皇子都還沒看到,不過白氏已經知道了。”江媽媽道。
老夫人看着那玉牌,氣得青筋暴起,一把抓過那玉牌就要往地上摔,最後卻還是停了下來,氣得直拍桌子:“蠢貨,這個蠢貨,怎麼會把玉佩給人隨身帶着!”
江媽媽眼神黯了黯:“老夫人,玉牌我們雖拿了回來,但白氏已經知道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老夫人深深嘆了口氣:“那眼線怕是留不得了,你想辦法處理掉。”
“老夫人的意思……”
“你快去辦,等白氏一發現玉牌不見,定然就會拷問身邊的人,若是供出來我們,那就真的完了。”老夫人道。
江媽媽面色沉重,卻還是點了點頭:“老奴這就去辦。”說罷便轉頭匆匆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看着黑壓壓的天空,無奈搖搖頭,將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趕忙走入了風雪中。
“白雪。”老夫人有氣無力的喚道。
白雪趕忙走了進來:“老夫人,怎麼了?”
“扶我去給佛祖燒柱香。”
“哎。”白雪趕忙應了,去扶老夫人,老夫人站起來卻晃了晃。差點摔倒,白雪看着面色微微發白的老夫人,急道:“要不要奴婢先去請大夫?”
“不必了。”老夫人垂着眼,在白雪的攙扶下緩緩往外而去。
此刻白氏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定國公看着她妝也畫了髮髻也凌亂了,不由有些厭煩:“好了,八皇子在這兒,你好好說話,那些刺客一個活口都沒有?”
白氏點點頭:“本來還有兩個,侍衛趕來的時候一慌張就都給就地殺了。”
定國公秦昊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不是說還在那些刺客身上發現一枚腰牌嗎,腰牌呢?”
白氏扭頭趕忙使人去拿,可是過了會兒便見丫環匆匆跑來:“夫人,不好了,那腰牌不見了。”
“不見,怎麼可能不見,不是讓你們好好收着嗎!”
趙煊逸在一旁看着,面色微沉:“守着腰牌的人呢?”
丫環哆哆嗦嗦的看着趙煊逸:“也不見了。”
秦昊瞪了眼白氏:“你看看你做得好事,還累得八皇子跑這一趟。”
“無妨。”趙煊逸道:“你之前說那腰牌是丞相府的,你可確定?”
“自然確定,就是秦雪的,我見過!”白氏斬釘截鐵。
趙煊逸看了眼一旁的秦昊:“定國公。這事就勞煩你好好查查了,畢竟楚府是你的親家,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你最後給我一個結果便是。”
秦昊忙起身行禮:“是。”說罷,猶豫了片刻又道:“八爺,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接差事之事……”秦昊還有一個兒子,年紀快比白氏都大了,自封爲世子後,便極少回府,常年在外面鬥雞走狗,吃喝嫖賭倒是不沾,十足的敗家子一個。
趙煊逸面色依舊:“我已經讓人在物色看戶部那裡還有什麼空缺。”
戶部可是肥缺,秦昊一聽自然樂得見牙不見眼:“多謝八爺提攜。”
“嗯。”趙煊逸冷冷應了一聲,便坐不住了,提步便往外而去。
秦昊還要跟上去,白氏卻攔住他:“老爺,八皇子這話說的很清楚了,您若是打算放過楚府這個親家,他可就不管了。”
“這你讓我怎麼管!”秦昊將她推開:“如今翡兒也沒事,你們都是虛驚一場,再說了。人證物證現在一樣都沒有,你讓怎麼辦,去丞相府鬧去?荒唐!”秦昊說罷,一甩袖子坐在了一旁。
白氏知道秦昊最近又看上了府外的女子,心思根本不不在自己和女兒秦翡身上,只得忍下這口氣,道:”老爺,您想想八皇子把決定權交給您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自然是給我面子,這事兒不管怎麼說都是家務事……”
白氏氣得腦袋發暈,秦雪都派人來殺她了這怎麼還能算是家務事。不過去卻知道秦昊是吃軟不吃硬,忍下這口氣,軟了聲道:“老爺,楚府一直是跟着大皇子的,八皇子跟大皇子又是死敵,您覺得這事兒八皇子是想讓您隱忍不發?”
“你的意思是想借此事發作對付楚秉鬆?”秦昊道。
白氏見他開竅,又道:“我聽人說楚家那老夫人還打算把孫女嫁去八皇子府做正妃,到時候她們就是腳踏兩條船,怎麼樣都是不敗之地,而且楚秉鬆的聲望還在您之上,到時候就算八爺成功了,功勞肯定是楚秉鬆高過您啊。雖說他楚秉鬆是您的女婿,可是您看看他現在除了借錢的時候,什麼時候正眼看過您?”
白氏一番話,說的秦昊把秦雪和楚秉鬆這對女兒女婿的壞全部都記了起來,思忖片刻,忙道:“那你還不去把那婆子給我找到,把那玉佩也找出來!”
白氏看着被自己牽着鼻子走的秦昊,微微鬆了口氣,這會兒那丫環也回來了,但面色極白:“夫人,那婆子失蹤了。”
白氏驚訝,倒是秦昊,直接黑沉了臉色:“這番動作不就剛好證實是她們下得手麼,這個雪兒,我倒是看錯她了,居然連自己的親妹妹和繼母也下得去這等毒手。”
“那怎麼辦,我們沒有證據了。”白氏悽然道。
秦昊冷哼一聲:“她們欺人太甚,來人,傳我話下去,就說我重病,讓秦雪馬上回府榻前伺候!”
白氏暗暗忍住已到脣邊的笑意。秦雪,你敢殺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現在的秦雪還在憂心楚其泰的腿,絲毫不知發生了這等事。
楚其泰早就知道了蔣銳潛入楚姒的院子失敗的事,看着一臉愁容的秦雪,道:“母親,我覺得府裡最大的黑手就是楚姒那賤骨頭。”
“說來也蹊蹺,自她回府,咱們娘兩就沒一天安生日子。”秦雪恨恨道。
楚其泰看了看自己殘廢的一條腿,眼睛一眯:“那喬八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他有那賊膽,卻沒那腦子,我想背後肯定有人操縱,說不定就是楚姒。”楚其泰道,又將在嚴府之事和蔣銳潛進楚姒的院子最後卻出現在楚蓁蓁院子一事都說了:“這楚姒,怕是個妖怪,小小年紀心智便比常人成熟且狠毒。”
秦雪冷冷一笑,看着楚其泰,道:“我的兒,你放心,就算她是妖怪,我也要把她變成跟她娘一樣沒有四肢,只能在小木桶裡苟延殘喘的廢物。”
此刻的寒山寺,楚蓁蓁引着楚姒一路往前走,沒有絲毫欣賞風景的意思。
“二妹妹走這麼快做什麼,風景不是麼?”楚姒淡淡笑道。
楚蓁蓁腳步緩了下來,笑看着她:“大姐姐說的是,我只是太着急去賞那梅花了。”說罷,朝鶯兒使了個眼色,鶯兒會意,往旁邊一扭便摔倒在了地上。
“鶯兒,你怎麼了?”楚蓁蓁一副關切的模樣,手卻暗地裡狠狠的掐了一下鶯兒的胳膊。
鶯兒吃疼的叫了一聲,馬上便滿眼淚水聲音微微顫抖道:“奴婢怕是扭斷了腳。”
“那我還是先帶你回去吧,再讓嬤嬤給你請兩個大夫來。”楚蓁蓁道,綠芽卻上前一步笑道:“二小姐特意來看梅花的,總不能讓您掃了興,鶯兒姐姐便由奴婢替您送回去吧。”
“這……鶯兒怕是走不動道了,您這般瘦弱,也扶不起,不若讓綠檀一起……”
楚蓁蓁的話還沒說完,綠芽已經彎腰將鶯兒背在了背上。
綠芽笑看着目瞪口呆的楚蓁蓁:“奴婢以前在尼姑庵,幾十斤的柴都背過,何況是這麼輕的鶯兒姐姐。”說罷,扭頭便帶着鶯兒離開了。
楚姒輕笑:“二妹妹,走吧。”
楚蓁蓁皺眉,她本打算將楚姒的兩個貼身丫環都解決的,可是現在看來,只能再想辦法了。
沒多久便到了寒山寺後的梅花林,只不過這一處是楚蓁蓁特意挑選的位置,靠近山崖邊上,尋常不曾有人來,隱秘的很。
“哇,梅花都開了。”綠檀顯然有些興奮,楚蓁蓁計上心來:“綠檀,你不如去前頭探探路吧,我跟大姐姐隨後就來。”想起綠檀扇自己的那幾巴掌,楚蓁蓁仍舊氣得咬牙,卻柔聲笑道。
綠檀都佩服她的忍耐力,見楚姒點頭,便興沖沖的跑進梅林深處去了。
“大姐姐,裡邊兒請吧。”楚蓁蓁笑道。
楚姒看了看面前的臺階,嘴角帶着些邪氣的勾起,提步走了下去。
楚蓁蓁緊隨其後,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着,楚姒倒是認認真真的在看梅花,黑褐色的枝丫上是殷紅的花朵,不少如豆子般大小的花苞擠在一起,伴着抽出的綠葉一起,分外好看。
此時的風雪似乎停了,但風一吹,樹枝上厚厚的白雪又紛紛揚揚的飄了起來,似乎又下起了一場雪。
遠遠的,焦思邈和雲康看着梅林中那抹大紅的身影,神色淡漠的看着枝上梅花,長長的睫毛上偶爾落上些許白雪,微微顫顫,挺巧的鼻子下是微微抿起的嘴脣,滾着白色毛邊的大紅披風披在她身上,顯得她的皮膚愈發的白皙,與這傲骨的梅花竟有種相映成趣的美好。
“這姑娘真美的入畫。”雲康感慨。
焦思邈笑起來,手裡的摺扇緩緩敲在手心,看了看一旁緊張張望的一身白衣的楚蓁蓁,眼睛眯起來:“一個入畫。一個則是落入凡塵的仙子,楚大人這幾個女兒倒是生的不錯。”
雲康笑笑:“今日有福了,可與兩位佳人同遊。”雲康想起今兒一早楚蓁蓁忽然送來的信,說約他們梅林一敘,還以爲只是來見楚蓁蓁,沒想到她竟帶了自己的姐姐出來,不知何意,不過卻有意思了。
雲康摸了摸手裡的摺扇:“今日可全靠它了。”
說罷,二人便迎了上去。
“咦,有小姐也在這兒賞梅花?”焦思邈笑道。
楚姒回頭,瞧見一身銀灰色錦緞的男子,此人她太熟悉了,逍遙王府的人,智謀全用在了女人身上,手段毒辣。
“原來是焦公子,雲公子。”楚蓁蓁故作驚訝,手裡折着一支梅花,讓她看起來越發的清純可人,焦思邈看她的眼神越發深了起來。
雲康敷衍的笑了笑,目光卻是黏在一旁目光平靜的楚姒身上,上次雲府那傻子被人殺了。他偶然聽過這楚大小姐的事兒,當時還以爲不過是個心機深沉的內宅女子,如今看來,倒是比清純的楚蓁蓁瞧着順眼多了,特別是她淡淡立在那兒便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尊貴之氣。
“這是我大姐姐楚姒,今年十四。”楚蓁蓁介紹道,卻把楚姒的閨名和年齡全說了出來。
焦思邈笑着拱手,雲康倒是愣了一下,忙作揖:“楚小姐。”
楚姒笑着回了禮:“我想去裡面走走,二妹妹,你要與我同去還是留下?”
焦思邈忙笑道:“我等也要往裡面走走,不若一道去吧,這梅林深得很,萬一遇到什麼登徒子,我們也可以保護二位小姐。”
楚蓁蓁笑着應了,而後纔回頭看楚姒:“大姐姐,可以嗎?”
楚姒輕笑:“自然。”
楚姒這一笑,雲康又看愣了,她這一笑竟像是雨後初晴般叫人舒服,那彎彎的眉眼和那略帶着疏離的感覺,讓人越發想靠近。
焦思邈看着愣了的雲康。再看已經往前走了的楚姒和楚蓁蓁,動了動脖子,發出骨頭扭動的森寒聲,提步直接跟了上去。
楚姒腳步慢下來,讓楚蓁蓁快步往前,此時的天空也越來越黑,大風將地上的雪刮起來,差點迷了人眼睛。
趙煊逸本來在想着以什麼藉口去找楚姒,卻見到楚姒的貼身丫環綠芽回來了,不過綠芽似沒看到他一般,低頭扶着鶯兒往前走。
趙煊逸輕咳兩聲,綠芽微怔,擡眼看到一身繡金紋黑色錦衣的趙煊逸,看到他那張滿是冰霜的臉,微微咬牙,扶着鶯兒上前行了禮。
趙煊逸左右不見楚姒,問道:“你家主子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外面?”
綠芽本不想說楚姒的下落,可趙煊逸渾身散發出的氣場越來越冷:“回稟八皇子,小姐她……”
“姒兒不是說跟蓁蓁去寒山寺後賞梅了嗎?”老夫人的聲音忽然傳來,綠芽忙側身讓到一邊。
老夫人扶着江媽媽的手走了過來。神色不是太好看,瞥了一眼一旁的鶯兒:“你怎麼了?”
“奴婢扭了腳,小姐讓綠芽送奴婢回來休息。”鶯兒低着頭道。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兩個小姐身邊還有多少丫環跟着?”
“大小姐身邊還有一個,二小姐身邊似乎沒有了。”鶯兒微微咬脣,眼珠子還是不安的動了動。
老夫人眼神幽暗,擡眼看着站在一側的趙煊逸,行了禮:“八皇子殿下。”
趙煊逸頷首,看着漸黑的天色,扭頭便離開了,行走間帶着一絲匆忙之色。
老夫人見此,微微鬆了口氣,若是把楚姒送入八皇子府,八皇子應該不會再追究定國公府這件事。而且今日八皇子過來,她們的小動作還能這麼順利,只怕是八皇子有意縱容。
“等大丫頭一回來,讓她即刻來見我。”老夫人交代完,神色似輕鬆不少,轉頭便扶着江媽媽的手回東廂房了,見她這意思,今晚應該是要留宿了。
綠芽神色也有些古怪,點頭應是。
一旁的白雪看得清楚,落後一步,悄悄跟綠芽道:“你緊着去找你們小姐,多帶幾個人。”
“是。”綠芽感激的看着白雪,將鶯兒送回院子後,輕笑着舒了口氣,帶着幾個婆子往梅林而去。
楚蓁蓁往前走了好一段才停下腳步,絲毫不介意這風雪擾得人已經賞不了梅花了。
“大姐姐,我好似瞧着方纔我過來的地方有一支梅花開得不錯,你且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摘了過來。”說罷,也不等楚姒應聲便往回小跑而去。
楚姒嘴角揚起,看着緩緩靠近的焦思邈和雲康,笑道:“焦先生的身子骨這幾日可還好?這般冷的天氣,怕是心頭又要疼了吧。”
雲康不解,不知楚姒爲何突然說這個,倒是焦思邈卻頓住了,眼神驀然變得陰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楚姒輕笑:“我還知道的更多,比如他生這病的緣由。”若說虎毒不食子,但子若毒起來,連父也是要殺的。焦思邈雖然放蕩狠毒,他父親卻是個實打實的正派謀事。做事向來以陽謀爲主,就連趙訓炎也十分敬重他,平日裡做的那些齷齪事是絕不會讓他知道的。但焦思邈不同,因爲焦先生疏於管教,他從小他孃的寵溺下,變得好女色,喜錢財,心中無正念,成日花天酒地,爲此,焦先生不止一次說過要把他趕出焦府,所以他便悄悄買通了焦思邈身邊的侍女,每到天氣颳風下雨,就會讓人下藥,每次下一點點,尋常大夫不易察覺,但長期如此,便會心臟驟停而死。
這事兒被查出來,還是前世逍遙王大怒,遣了御醫來查才發現的。
焦思邈面上的邪欲全部消失不見,看着楚姒只有殺意。
楚姒輕笑:“我其實最不喜歡的。便是跟你這等人合作,但是我也不會揭穿你,只要你現在原路返回,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便可。”
焦思邈已經生了殺意:“你覺得我會聽你的?不過一個黃毛丫頭而已,你以爲你是誰?”
楚姒早知他會如此,不過此刻綠檀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鋒利的匕首放在他的脖子邊上。
焦思邈皺眉,卻不知身後是何人,雲康也嚇得愣住了:“楚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
楚姒淡淡瞥了眼焦思邈:“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無心參與焦府之事,所以今日就當是個玩笑吧。”楚姒說罷,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風雪,又道:“天色不早了,風雪也大,我們在風雪中走散了,這理由焦公子可能記得住?”
焦思邈咬牙,卻不敢耐她何。楚姒笑笑,轉頭往另一側而去。綠檀也匆忙跟上。
雲康看着漸漸走遠的紅色身影,有些蒙:“焦兄,這是怎麼回事?你父親……”
“雲兄!”焦思邈笑着喝止住他的話,扭頭看他:“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如今楚大小姐跟我們走散了,我們不若回去找楚二小姐吧,不然今日這準備就白做了不是?”
雲康看他笑起來,真以爲是個玩笑,惋惜道:“若是能多跟楚大話多好。”
焦思邈笑容漸漸淡下來:“雲兄以後還是離她遠點的好。”說罷便提步匆匆追着楚蓁蓁的方向而去。
綠檀匆匆追上楚姒:“小姐,你怎麼知道那焦思邈有問題。”
楚姒笑笑:“猜的。”
“這也猜得太準了吧。”綠檀驚歎。
楚姒淡淡笑着,不再多說,看了看路旁開得嬌豔的梅花,折了兩支拿在手裡,便往外而去。她上輩子自然不是白活的,當時她們都只當自己是個白癡,是個提線木偶,有什麼事也不避諱自己,所以他們的計劃自己知道不少,那些隱秘自然也知道不少。雖從未打算將旁人牽扯進來,可是若惹了她,她也絕不會再忍讓!
趙煊逸早就接到了消息。說焦思邈和雲康這兩個紈絝子也進了梅林,心下着急,提步就要追進去,卻遠遠聽到有腳步聲,擡眼往不遠處一瞧,便瞧見一抹大紅的身影正緩緩而來。風雪吹動她垂落在身後的青絲,白雪落在她的肩頭,讓她看起來就如同這梅林裡的梅花仙子一般踏雪而來。
趙煊逸心頭一熱,提步上前直接站在了楚姒面前。
楚姒看着驀然出現的黑色身影,面色冷漠的擡頭,瞧見是趙煊逸,淡淡垂下眉眼,行了禮:“臣女見過八皇子。”
趙煊逸被她冷漠的樣子刺激到,心口一股怒火竄了出來:“天色這麼晚了,你跑到這梅林來做什麼,還約了男子,你到底想做什麼,一個未出閣的女兒,連清譽都不要了嗎!”
綠檀皺起眉,楚姒擡眼望着他,薄涼一笑:“原來八皇子也知臣女還是未出閣的女兒。還在乎清譽。”
趙煊逸自然知道她在指上次強行將她擄走之事,氣得面色黑得如同要滴出水來:“你跟我犟什麼嘴!”分明他要說的都是心底的思念和擔心,可話一到嘴邊,便成了訓斥。
楚姒垂下眉眼恭敬的行了禮:“臣女不敢。”
“你給我好好說話!”趙煊逸一把捏起楚姒的下巴,楚姒吃疼的狠狠皺起眉頭,盯着他惱怒的眼神,心中更怒,自己好端端的哪裡又招惹了他,他沒事發什麼瘋衝自己發這麼大脾氣。
看到楚姒冷漠甚至還帶着惱意的眼神,心裡一陣難受,面色卻更加冷沉,鬆開手,卻看到楚姒的下巴青紫了一大塊。
“你這是……”趙煊逸伸手想要去摸摸,楚姒卻急忙後退一步,垂手恭敬立着:“八皇子若是沒事,臣女便先告退了。”說罷便帶着綠檀繞過趙煊逸,匆匆離開,趙煊逸本還想拉住她,綠芽卻已經帶着婆子們匆匆趕來了。
楚姒看到綠芽,心頭微鬆。
綠芽慌忙跑過來,看到楚姒的下巴。眼睛都紅了:“小姐,你這是……”
“無妨,你趕緊讓人帶着去尋二妹妹吧,方纔她說要折回去摘梅花,轉頭便不見了人影,梅林裡還有兩位公子,我擔心出事。”楚姒聲音不小,綠芽身後的嬤嬤一聽,忙帶着人進梅林去了,不過找了一大圈,卻根本沒有找見人影,連焦思邈和雲康也不見了蹤影。
老夫人聽罷,氣得差點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怎麼會不見了!”
楚姒此刻已經站在了花廳裡,還有八皇子趙煊逸。
楚姒將梅林裡的事仔仔細細說了,只威脅焦思邈的那一段沒說:“風雪太大,我本打算跟着焦公子云公子去找二妹妹的,可是轉眼便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焦公子說讓我往前走,到入口那兒匯合,我便帶着丫頭回來了。”
趙煊逸也接了話:“嗯,我只看到楚大小姐一人。”
老夫人看着自己跑過來的八皇子。怔了怔,這事兒八皇子也要盯着?莫不是真心喜歡上了楚姒這丫頭吧。
老夫人看向楚姒的眼神更復雜了:“既如此,你先回去歇着吧,蓁蓁我再遣人去找找。”
“是。”楚姒應聲,行了禮便退下了。
趙煊逸也起了身:“我會讓侍衛一起搜尋,老夫人莫要過多擔心。”說罷便轉身離去。
老夫人看着這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有些擔心:“你說這八皇子這般喜歡大丫頭,是好事還是壞事?大丫頭如今看起來,還不知道往後會不會聽我們的。”
“老夫人多慮了。”江媽媽笑道:“縱然八皇子現在喜歡,莫不說年輕人這喜歡的心思來得快,去的也快,回頭瞧見一個更好看的,不一樣扭頭就走了?”
老夫人微微頷首:“那倒也是,當年八皇子娶了蔣側妃以後便不肯再娶,還以爲八皇子當真是要爲了這蔣側妃開了先例,如今轉頭便看上了姒兒。”
江媽媽笑笑:“再說了,大小姐若是真嫁過去了,成了八皇子妃,也需要孃家的依傍,楊家與她已是沒了聯繫,她若是不靠着您。不靠着楚府,還能靠誰呢?”
老夫人聽罷,舒了口氣;“你說的有理,這這番回去,要早些籌備這幾個丫頭的婚事了。”
江媽媽站在一旁不再多說,老夫人想了想,道:“去把蓁蓁的貼身丫頭尋來,這次是她邀着大丫頭去梅林的,焦家和雲家那兩個公子也是她遣人去請的,只怕是她自己設了計卻被大丫頭給繞進去了。”
江媽媽有些驚愕,忙打發了人去找鶯兒來。
此時的楚蓁蓁,只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耳朵能聽得到窗戶呼嘯的北風聲,但卻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蓁蓁?”
焦思邈的聲音傳來,楚蓁蓁只覺得這聲音好似在腦袋裡面迴響了好半天一般:“救我……”
楚蓁蓁本能的想求救,費力的睜開眼睛四處看着,這裡她認識,這是她特意爲焦思邈和楚姒準備的木屋,就在梅林附近,但平素無人過來,她也是那日無聊閒逛時發現的。
焦思邈看着地上求救的楚蓁蓁,笑起來,從衣袖裡拿出顆丹藥來,送到楚蓁蓁嘴邊:“來,吃下這個你就能得救了。”
楚蓁蓁嗅着送到脣邊藥丸的香味,乖乖張嘴,焦思邈卻乘機把手指放了進去。感受到楚蓁蓁脣瓣溫熱的觸感,焦思邈不由沉醉的眯起了眼睛。
楚蓁蓁覺得難受,皺起了眉頭,嚶嚀起來,雲康站在一側,諷笑道:“這媚丹的功力不小,焦兄,你可想好了?”
焦思邈正沉醉呢,睜開眼看着地上面上開始泛起紅色的楚蓁蓁,臉上生出一絲陰翳:“都是這小丫頭自找的,再說了,一會兒也會是她求着我,我擔心什麼。”
雲康總覺得有些不安心:“我聽說八皇子也在這山上,我們不可久留。”
焦思邈的手抽出來,淡淡往下滑,到了出楚蓁蓁腰間。手指一勾,她的腰帶便已鬆落。
“無妨,我們完事就走,這機會以後還多着呢。”
楚蓁蓁只覺得渾身發燙,身體也似乎在渴求着什麼,伴隨着一陣疼痛,而後便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窗外的風雪陣陣嗚咽,合着小木屋中的喘息聲起起伏伏,直至天色完全變黑,才見木屋裡走出兩個人來。
焦思邈仔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便跟雲康二人快速的整理着腰帶,相視一笑,提步快速離開。
鶯兒跪在老夫人面前,面色蒼白:“奴婢真的不知小姐在哪裡,小姐只讓我絆住大小姐身邊的兩個丫頭。”
江媽媽也道:“老夫人,這丫頭看起來沒撒謊。”
楚老夫人瞥了眼鶯兒面上巨長的傷疤,問道:“你臉上這傷是怎麼回事?”
鶯兒捂着臉,垂着眉眼:“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撞的。”
“是嗎?”老夫人眼神黯了黯。
鶯兒忙頷首,老夫人見此,未在多問,擡手便讓她退下了。
因爲晚上風雪又變大了,衆人的搜尋變得困難,便停下來了。白氏聽到這消息,連忙使人去找,風雪再大也不許停下來,終於在天明時找到了小木屋裡藥力還未完全消退的楚蓁蓁。
白氏聽到消息的時候,先是一驚,旋即一陣狂喜,楚蓁蓁如此,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這就叫做老天開眼!”白氏說罷,使人去通知楚老夫人便匆匆往小木屋趕去,不過她到的時候,楚老夫人早就得了消息趕到了。
楚蓁蓁本來還陷在渾身的灼熱和渴望當中,忽然一盆涼水潑在身上,猛然驚醒,才發現周圍已經站滿了人,而匆匆趕來的楚老夫人看到她更是面色蒼白,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楚蓁蓁清醒過來,只覺得下身如同被撕裂般疼痛,擡眼一看,自己的衣服居然被人全部解開了,就這樣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楚蓁蓁大叫一聲,忙撿起一旁的衣服將自己遮住,驚顫的看着衆人:“誰,是誰幹的!”
楚老夫人只覺得頭暈的厲害,看了眼白雪:“江媽媽去攔着白氏的人,白雪,把二小姐給我帶回去!”
兩人應聲,白雪忙上前退下自己的外套和披風將楚蓁蓁裹好:“二小姐,我們先回去……”
楚蓁蓁想也沒想,一巴掌就打在了白雪臉上:“不許你碰我!”
“混賬東西,你還在這裡鬧什麼鬧!要死你就一根白綾,別侮了我楚府的名聲!”老夫人氣得大罵。
楚蓁蓁滿眼淚水,怔在原地,白雪微微咬脣,上前將她扶起。
楚蓁蓁只覺得腿痠軟的厲害,將力氣都依偎在白雪身上才稍微好些。
楚老夫人看着她頭髮凌亂面色潮紅,脖子上胳膊上都是清晰可見的青紫紅痕,不由咬牙狠狠道:“今日之事,誰若敢透露出半個字,那就給自己和家人都提前備好棺材!”
“奴婢不敢。”衆人連忙低頭應聲。
楚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楚蓁蓁,轉頭往外面而去。
白氏帶着人趕來的時候已經是人人去樓空了:“想不到這老婆子手腳還挺快,你們可看清楚了裡面的場景?”
兩個婆子笑着走過來:“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那楚二小姐就那樣光着躺在裡頭,身上全是歡愛後的痕跡,特別是她那白衣服,底下全是血呢,奴婢們可瞧得真真兒的。”
白氏從袖子裡摸出錠二兩的銀子丟給她們:“去,去山下好好跟人說說今日的見聞。”
“夫人放心,奴婢們一定給您描述的活靈活現的……”
“等等。”白氏往那屋子裡看了看,一方手帕扔在了地上,上面赫然卻有兩個不一樣的左腳腳印。白氏想了想:“你們去查查,看看昨兒進了梅林的都是誰。”
“夫人是懷疑,這事兒是兩個男人做的?”那婆子掩飾不住眼底八卦的光芒。
白氏讓人將地上那婆子撿起來收好:“不管是不是,你下山知道要怎麼說了?”
婆子望着白氏,瞭然一笑:“您放心。”
白氏從小屋裡走出來,只覺得神清氣爽:“你冰清玉潔高高在上的秦雪也有這一天,呵,老天的報應來的可真是時候!”說罷,便直接去找定國公秦昊說這事兒去了。
楚老夫人坐在西廂房的花廳中,楚蓁蓁沐浴之後便躺在牀上哭泣不止,清醒過來後她便慢慢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定是楚姒的手段。讓自己原本安排給楚姒的那兩個畜生來害了自己……
江媽媽和白雪都立在一側不敢說話,老夫人沉着眼睛思考着對策,這事兒如今瞞肯定瞞不住,白氏一定會讓人下山去散播謠言。但是楚蓁蓁是楚府孫女中難得優秀的,若是就這麼成了廢棋,實在是太可惜。
“江媽媽。”老夫人忽然咬咬牙,擡起的眼帶着一絲決絕。
江媽媽忙上前:“老夫人可是要老奴去攔着白氏身邊的人去山下造謠?”
“攔是攔不住了,現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老夫人擡眼朝裡間看了看:“李代桃僵!”
“老夫人的意思是讓鶯兒那丫頭……”
“沒錯。”老夫人狠厲的看着江媽媽:“你下去安排,就說二小姐的貼身丫環與人私通,被定國公夫人發現後,已經上吊自盡。”
“那鶯兒怎麼處置?”江媽媽的手有些抖,卻連忙自己按住。
“這件事情既然要做,那自然有一部分要是真的。”老夫人語氣依舊冷沉。
江媽媽手握成拳,低着頭:“奴婢明白了。”說罷,便轉身朝裡間走去,不一會兒就帶着鶯兒從裡間出去了。
老夫人看着鶯兒被帶走,才疲憊的靠在了椅背上。
“白雪。”
“在!”白雪忙應道。
老夫人看着她被驚嚇到的樣子,嘆了口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下手太狠了?”
“奴婢不敢。”白雪忙道。
老夫人看了她半晌,卻沒再多說,爲了家族利益,爲了楚府名聲,若真是沒有別的辦法,楚蓁蓁她也是能捨棄的。
楚姒躲開了趙煊逸,坐在房中根本不想出門,綠芽也領着一大幫婆子在門口候着。
綠檀從外面匆匆過來,悄聲跟楚姒說了老夫人的決定,楚姒卻似乎並不意外。
“你去盯着,若是能救,便救,若是不能救,那便是她的命數,但切記不可打草驚蛇,暴露身份。”楚姒認真道。
綠檀微微咬牙,點頭便出去了。
綠葉給楚姒倒了茶:“姑娘,你說老夫人會知道是咱們做的嗎?”
“她應該不確定。”楚姒接過茶盞,拿着茶蓋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着茶葉:“不過她知道也沒關係,左右把楚蓁蓁摺進去的是她自己。”
“那小姐不擔心老夫人會對您起了戒備心?”綠芽緊張的看她,小姐都這時候了怎麼還這麼淡定呢。
楚姒笑笑:“不妨事的。”左右她已經計劃好要把自己嫁給八皇子,最起碼在八皇子對自己失去興趣之前,她不會拿自己怎麼樣,不過這八皇子的確是個麻煩。如今皇子中,最出息的就是他,大皇子不過佔了個嫡長子的名頭而已,其他的皇子不是碌碌無爲就是無心皇位,鬥雞走狗的倒是不少。
想到這裡,楚姒心裡又是一陣苦悶,她不僅要替蔣側妃保住孩子,還要幫幫八皇子。
“什麼時辰了?”楚姒問道。
綠芽看了看:“還早呢,今兒天色沉,所以看着晚。”
楚姒微微搖搖頭,如果她沒記錯,今日應該是逍遙王生母的忌日,每到這一天,他都會放下一切事情來山上齋戒沐浴,靜心爲生母念往生咒。
“你去外面看看,有什麼動靜隨時來報。”楚姒放下茶盞道。
綠芽不明白她的用意,卻也點頭出去,不過纔出去不一會兒便又匆匆回來了:“小姐,定國公夫人來了。”
“找老夫人的?”
“不是,是找你的。”綠芽擔心的看她。
楚姒眉梢微挑,白氏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現在楚蓁蓁出事,她不去看這個所謂的外孫女。反倒來找自己,難道想讓自己做靶子麼。
“去回稟,就說我身子不便……”
楚姒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了白氏的聲音:“姒兒,外祖母來瞧你了。”
綠芽慌張的看着楚姒,楚姒神色淡淡:“不妨事,一會兒找機會悄悄去找老夫人。”楚姒才交代完,便瞧見白氏已經徑直走了進來,一身翠綠絞金邊的撒花羣,滿頭的珠翠,瞧着富貴光鮮的很。
楚姒上前行了禮:“國公夫人。”
白氏深深看着她:“你跟我還這般客氣做什麼,快些起來。”
楚姒起身,引着白氏在暖榻坐了才道:“不知夫人尋姒兒,可是有事?二妹妹現在住在西廂房呢。”楚姒提醒道,白氏不論如何,都不能第一個來看自己,不說楚老夫人會誤會自己跟她早有勾結,便是楚蓁蓁的懷疑都要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白氏似乎明白楚姒心中所想,笑道:“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你昨兒的事,聽說是你一道跟蓁蓁去的梅林,那還有誰?”
楚姒看着白氏探尋的眼神,心下了然:“只有我與二妹妹兩人。”
“是嗎?”白氏撫了撫手上帶着的一支拇指大的嵌翡翠金戒,淡淡威脅道:“當初你使丫頭去我院兒裡告訴我秦氏母女要借錢這事兒,她們還不知道吧。”
綠芽一聽,氣得就想叉腰罵娘,這都什麼事兒,小姐都幫了她好些次了,如今她竟來要挾小姐。想罷,看了看門簾處,悄悄走了出去。
楚姒淡定的許多,看了眼勢在必得的白氏:“若是國公夫人要去說,便去吧,姒兒便不多留了。”
白氏面色一沉,盯着她:“你什麼意思。”
楚姒平靜的瞧着她:“那日梅林中就我與二妹,並無其他人,您想問出什麼呢?”
“我自然想你說實話。”白氏不屑的看了看楚姒:“你如今在楚府爹不疼娘不愛,外祖家又沒有依傍,可若是你願意幫我,定國公府就是你的親外祖家。”白氏許諾道,頗有幾分施捨的意思。
楚姒笑笑:“楚姒既不嫁高門,也不爭權勢,要那麼多依傍做什麼?”
白氏見楚姒不領情,黑了臉:“楚姒,你到底說是不是!”
楚姒微微蹙眉,似在思考一般,待看到門簾外出現的些許陰影,嘴角勾起:“該說的我都說了。”
“楚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白氏猛的一拍桌子,外面的簾子卻也掀開了,一道帶着怒氣的聲音傳來:“我倒我的姒兒做錯了什麼要吃這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