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六大尚書之一的吏部尚書,邢志強向來都是人恭維追捧的對象,平素大小禮收個不停。
這日是他的六十大壽,他早早便廣發帖子,邀請同僚好友及其妻女上門吃酒。
當然,也是爲了藉助此次筵席,替自己的小兒子定門好親事。
作爲丞相的雲軒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這一日,雲軒帶着雲卿和雲想容一起去了刑府。
到了刑府,雲軒被請去正廳與一些大人小坐一會兒,而云想容和雲卿則是去了花園裡,與年輕的公子小姐一起。
雲想容剛進到裡面,就看到聞欣蘭正站在王雪婧的面前,指着她大聲說着什麼,而四周都是看好戲的小姐們,不時還竊竊私語着。
王雪婧看着聞欣蘭站在自己面前不斷的指責自己,極力忍着一拳把她抽飛的衝動。
冷着臉道:“我說了沒有撞你,便是沒有撞你,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認。”
雖然聽從母親的話,王雪婧盡力不在外頭與人衝突,給家裡惹麻煩,但是不是她做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認的。
她有自己的骨氣,可以退讓,但是卻絕對不會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聞欣蘭聞言臉色更怒,指着自己身上的一小塊污漬,聲音都尖銳得變了調,道:“不是你撞的我,那我這衣服怎麼髒的?難道還是我自己弄髒了衣服,來誣陷你麼?”
這時有不少夫人聽到這邊的動靜,朝着這邊而來。
一箇中年婦人擠進圈子,走到王雪婧的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低低道:“雪婧,怎麼回事?”
“你就是這野丫頭的娘?她弄髒了我的衣服,你說要怎麼辦吧。”聞欣蘭揚着下巴,冷聲道。
王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被人當着面指責自己的女兒是野丫頭,任誰都會面上過不去的。
“我沒有,是你自己撞上來的。”王雪婧大聲反駁,臉上壓抑着怒意,眼中閃過森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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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欣蘭見狀心裡一涼,王雪婧發怒的模樣,確實叫人心驚。
然而王夫人卻一把抓住了王雪婧的手,白着臉衝聞欣蘭賠笑,道:“既是小女衝撞了聞小姐,我代小女替她向您陪個不是,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王雪婧眼中閃過一抹錯愕,“娘,不是我的錯……”
“你給我閉嘴。”王夫人用力抓着王雪婧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嵌入她的骨頭裡似的。
王雪婧咬牙忍着,終是撇過頭,沒再吭聲。
聞欣蘭見狀心裡不屑,高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誰弄髒的,便讓誰賠禮,她……啊……”
她說得正開心,卻猛然尖叫一聲,跳着腳躲開。
圍觀衆人只見她被潑了一身的茶水,茶葉順着她的臉滴答落下,瞬時成了落湯雞。
衆人錯愕的轉頭看去,只見雲想容一襲白衣飄逸,隨手將手裡空了的茶盞往邊上的几上一放,雲淡風輕的朝着這邊走來。
王雪婧看到雲想容,驚喜的叫了句“容姐姐。”
雲想容聞言輕輕頷首,算是迴應。
她知道王雪婧的父親官職不算很高,母親的性子又偏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遇事難免委屈了王雪婧,多有忍耐,但是王雪婧要忍,她卻是不必。
“雲想容,你這是發什麼瘋?”聞欣蘭總算將臉上的水珠抹去,怒瞪着雲想容。
“你方纔不是說衣服髒了?我覺得髒得不夠徹底,便幫你一把。”雲想容淡笑從容,雲淡風輕。
聞欣蘭氣得臉色都扭曲了。
她雙手緊握成拳,修剪得極爲漂亮的指甲深深的紮在手心裡,留下一圈又一圈的印子。幾乎滲出血來。
雲想容不在意她氣得扭曲的臉,淡淡道:“聞大小姐,雪婧對我有救命之恩,日後見到她對她客氣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雲想容,你別忘了,我是你未過門的嫂嫂,你這般對我,就不怕造成我與你哥哥不和麼?”聞欣蘭氣得發抖,死死的看着雲想容。
又是雲想容,又是她,怎麼每次壞她好事的都是雲想容,每次給她羞辱的也都是雲想容。
聞欣蘭此刻真是恨不得雲想容去死。
雲想容死了,她便不會每次遇到她都吃虧,不會每次都落在下風。
“嫂嫂?”雲想容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呵的輕笑出聲。
“聞大小姐莫非忘記了數年前你與聞夫人親自上門,說要退婚的事情?如今見我哥哥當了將軍,腆着臉湊上來,拿此事說項,臉呢?”雲想容這次,真真是不留任何情面了,說起話來,實在得很。
一直對聞欣蘭和雲卿婚事看好或不知情的衆人,登時一陣譁然。
本因爲聞欣蘭與雲卿的婚事而打消對雲卿惦記的人,心裡也動了心思。
雲卿如今可是大將軍,年紀輕輕的,若是能讓家中女兒嫁他,日後必定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衆人的神色聞欣蘭自是看到了的,也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聞欣蘭尖叫一聲:“雲想容你胡說。你就是與我不對付,故意如此大放厥詞。”
此刻的聞欣蘭,氣得臉色通紅,死死的瞪着雲想容,恨不得掐死她。
“聞小姐,祥瑞公主,不知二位可否聽老身一言。”就在這時,人羣外傳來一道聲音,壓住了蓄勢待發的火氣。
衆人紛紛轉頭看去,就見一身華服的邢夫人一臉嚴肅的從人羣外走了進來。
衆人趕忙行禮:“見過邢夫人。”
邢夫人點了點頭,這纔看向聞欣蘭和雲想容,道:“且不管二位爲何起的爭執,但今日畢竟是我家老爺的生辰,還望二位暫壓火氣,有什麼恩怨等席面過後再議如何?”
這個時候,引發了此次爭端的王雪婧反倒成了個無關緊要的看客。畢竟,她的身份,實在太低。
雲想容淡淡的點頭,對邢夫人道:“方纔失態了,邢夫人見諒。只要某些人不沒事找事,我自不會做擾亂筵席的事情。”
說着淡淡的掃了聞欣蘭一眼。
聞欣蘭極力壓抑着怒氣,頂着一身的狼狽,福了福身子,道:“邢夫人說得是,方纔是小女無狀,還請見諒。”
“二位願意握手言和便是好事。”邢夫人見狀總算是露出一絲笑意。對着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快帶聞小姐去客房梳洗一番,換件衣裳。”
丫鬟應了,帶着聞欣蘭走了。
而隨着聞欣蘭的離開,沒了好戲可看,衆人又紛紛散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着話。
雲想容也牽着王雪婧去了角落裡。
王夫人對着雲想容道謝,“今日之事真是多謝祥瑞公主出手相助,要不然還不知如何下臺呢。”
“王夫人不必客氣,雪婧對我有恩,我和她又性情相投。若是王夫人不嫌棄,小女喚您一聲伯母如何?”雲想容對着王夫人笑道。
“這個……”王夫人見狀倒是有些遲疑,不知雲想容是真心還是客套。
她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因爲當初看上了現在的夫君王靜安,當時的王靜安還是個千夫長,她一門心思跟他,惹了家裡生氣,說她要嫁便斷絕關係。
她執意嫁了。
這些年下來,她跟着王靜安一點一點熬到如今,人情冷暖見得多了,也學會了屈膝迎合,能不惹麻煩便不惹麻煩。
而王雪婧,雖是個女孩,但是性子卻隨了王靜安,爽朗灑脫,若不是王雪婧聽話,夠忍耐,她還當真不敢帶着王雪婧四處參加席面。
只是如今王雪婧即將及笄,女兒家總是要出嫁的,她總要爲自己的女兒物色個好人家纔是。
這些筵席,便不得不去。
王雪婧在邊上卻是不客套的道:“娘,你就別這啊那啊的了。我和容姐姐算是相逢恨晚,女兒可喜歡姐姐了。”
這一句喜歡讓王夫人悄悄打量了一番雲想容的神色,見她確實沒有露出不悅來,便笑道:“承蒙公主不嫌棄雪婧,日後還請公主多包容,這孩子對熟悉的人有些鬧騰。”
“娘,你說什麼呢?”王雪婧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相識不悅,推着王夫人往外走,“娘,我和容姐姐聊一會兒,你自己去找那些夫人喝茶去吧。”
王夫人下意識的看了雲想容一眼。
雲想容含笑點頭,道:“伯母放心,雪婧和我一處,不會叫她吃虧的。”
王夫人這才點了點頭,拍了拍王雪婧的頭,道:“好了,娘自己會走。你這丫頭,就不能端莊點,你看看人家公主,那儀態多出衆。”
王雪婧嘻嘻一笑,“那樣的我爹爹看到了可是要頭痛的。家裡有娘一個溫柔婉約的就夠了,我跟妹妹長大了可是要去做大將軍的,我們都會保護娘。”
王夫人心裡感動,面上卻是斥道:“女孩子家家,做什麼大將軍,你們順順當當找個好婆家嫁了,就是對爲孃的孝順了。”
“好啦好啦,都聽孃的,您快去吧。”王雪婧催促。
王夫人這纔對着雲想容招呼一聲,走了。
“姐姐別見怪,我這娘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軟綿綿的,和我爹在一起這麼久,越發的軟了。”王雪婧擰着眉撇嘴。
雲想容好笑道:“你爹我不曾見過,但是聽說他只娶了你娘一個,先是生了你,又連着生了你妹妹,家裡都吵翻天了要他納妾,他不肯,後來你娘又給你添了個弟弟,家裡這纔算是消停了。能做到如此的男人,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爹對你娘好,你娘自會依着他。”
王雪婧贊同的點頭,她爹孃的感覺確實好得羨煞旁人,她從小耳濡目染,也很是開心。
等等,不對啊……
“姐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王雪婧瞪大了眼睛。
雲想容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淺笑,眸子裡帶着星光,瀲灩了一處風光。
“你以爲這京城裡的夫人小姐閒着沒事幹什麼?不就說這些有的沒的,聽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雲想容說。
“那不是每一家都沒有秘密可言了?”王雪婧皺着眉。
這種自家事情被旁人閒話家常拿來議論的感覺,可不好。
“也不是全部。你家這情況,也算是特殊了,畢竟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你父親也是難得情深了。”雲想容說到這裡,輕嘆一聲。
如今這個世道,要得一心人,不離不棄,也是不易,所以王府的事情纔會被傳得沸沸揚揚,如今王靜安已經是宣撫使,也算是小有成就。而王夫人和王雪婧之所以會被輕待,也有旁人嫉妒心作祟的緣由。
“那是。”王雪婧毫不客氣的點頭,神情中含着些許驕傲之色,“我日後若是嫁人,便要嫁我父親這般的。”
“說起來,容姐姐你日後的夫君若是再納妾……”王雪婧說着,忽然住了嘴。她這是什麼嘴巴啊,淨瞎說。容姐姐即將成親,她說這話,不是給人添堵麼!
雲想容倒也不在意她的心直口快,道:“他若敢娶旁的女子,由他去娶罷了,我屆時自請下堂,讓他與旁人雙宿雙棲便是。”
“我竟不知,我的容兒是這般大度之人。”一道涼薄的嗓音響起,雲想容頓時瞪大了眼睛。
從王雪婧的瞳孔中,能看到她身後站着的,面色冷漠的男人。
其實,便是不用看,也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那股駭人的冷意。
雲想容咕咚一聲,不着痕跡的嚥了口口水。
“你怎麼來了?”雲想容轉身,看着霍琛問。
她和王雪婧雖然到了角落裡。但是也還在女賓區,霍琛一個男人,跑這兒來做什麼。
霍琛看着雲想容,眸色深沉。
他自是想她才溜過來見她的,卻不想,竟聽到這番話。
他這個未過門的夫人還真是大度,看來他有必要好好和她說說如何獨佔夫君這回事了。
霍琛伸手握住雲想容的手,淡淡道:“咱們走走。”
雲想容:“……”
這可是在吏部尚書的府邸啊,這樣真的好麼……
不管雲想容心裡如何不願,依舊被霍琛給帶走了。
而王雪婧,從頭到尾都被忽視了。
看着雲想容被帶走。王雪婧有些擔憂。
不過她也知道霍琛是雲想容的未婚夫婿,也不好追上去,只好頹然的嘆了口氣。
她好像給容姐姐惹麻煩了。
王雪婧皺眉想着,隨意挑了個方向,往僻靜處走着。
她可不耐煩去應付那些千金小姐和夫人。
她們瞧不上她,她和她們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自己一個人,倒也清靜。
另一邊,雲想容被霍琛扯到了花園的幽禁處,徑直帶着她鑽進了假山的山洞裡。
雲想容被霍琛禁錮在了洞壁和他的胸膛之間,假山洞壁有些不平。嗝得她後背有些疼。
他的手撐在洞壁上,一雙比夜色還要深邃黑暗的眸子裡,倒映着她的容貌,小小的,看似平靜從容,眼神深處卻有些慌。
“你這是做什麼?”雲想容不着痕跡的嚥了口口水,問。
他這般看着她卻不說話的模樣,雖然帥氣,但是卻也給她很沉很沉的壓力,只好開口打破沉默。
“你方纔說,要自請下堂?要讓我與旁人雙宿雙棲?是麼?”霍琛不緊不慢的開口問。嗓音清淡,不帶半點火氣。
但是偏偏這樣的他卻叫雲想容心驚。
她倒寧願面對冷漠的他,畢竟冷着臉看得多了,便也就不怕了。
他這般平靜又似帶笑的模樣,真是讓她吃不透。
但是,他怒了是毋庸置疑的。
雲想容笑了笑:“我方纔不過與雪婧說了句玩笑話,你便當真了?”
“容容,你還沒嫁我,便說這樣的話,你覺得我應該歡喜嗎?”霍琛挑了挑眉,問。
“玩笑話,當不得真,你一個大男人這般斤斤計較做什麼!”雲想容故作不悅。
“容容,你既已決定要嫁我,那此生便註定是我的妻。自請下堂?你還有癮了?還是你覺得我會像是周牧那般傻得放手?”霍琛這話透着濃濃的不悅。
雲想容聞言,神色卻是淡冷了下來,道:“世間男兒多薄情,又有幾個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我父親,那般愛我母親,不也被逼着納了一個姜寒玉?你是王爺,日後必定是要受盡矚目和榮寵的,若是皇上賜婚。你如何拒?”
這是雲想容所憂心的。
她明知他身邊風波詭譎,也明知他們未來可能面臨的窘境,但是卻依舊忍不住想靠近,想試上一試。
但是如今霍琛既然逼迫她,有些事情索性便說清楚些。
“我這人所求不多,一個人一顆心便已足夠。既然如今說到這事,那咱們約好,若是日後你真有了難處,不得不娶,那屆時你便放手,讓我離開可好?”雲想容低低的說着。
霍琛看着她。眼中那點笑淡去,默默的看着她。
就在雲想容以爲他不會有所動作的時候,霍琛卻猛然俯身吻住她的脣,霸道而熾烈。
雲想容沒有迴應,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脣間忽然一痛,嘴裡立時嚐到了腥甜的味道。
霍琛在此時鬆開她,脣瓣上帶着紅豔的鮮血。
他竟咬了她。
雲想容不開心的蹙眉。
霍琛伸手拂過她脣上的傷口,神色冷淡卻又帶着固執和堅定。
“不叫你痛一痛,這腦子總愛胡思亂想。”霍琛低低的開口。
雲想容哼了一聲,沒吭聲。
霍琛卻是探手將她抱在懷裡,低低道:“我既認定了你,那便是你,旁人我都不要。日後皇上若是賜婚,我能推便推,不能推也會想法子推,你自放心便是,我定不會娶旁的女人,讓你爲此煩心。”
要說聽了這話不感動都是假的。
但是雲想容也做不到興高采烈。
這世間最信不得就是男女愛到濃時,男人的情話。
誓言輕易便能許下,但是這日子一日日過,這人也總會變,便是不變。也會有迫不得已。
便如她父親和她母親,那般相愛,不也被姜寒玉給毀了。
便是父親不曾碰過姜寒玉,雲傑也不是父親的孩子,那又如何?
事情已經發生,誰也無法改變。她的母親也被害死,不能再生!
雲想容這般想着,卻還是伸手回抱着他,低低道:“好,我信你。”
不管未來如何,她只想活在當下。這一生。她用心和愛再賭一次,賭她和霍琛的未來。
若是贏了,她和霍琛雙宿雙棲,閒看花開花落,自在逍遙。
若是輸了,她和霍琛兩不相見,各顧人情冷暖,兩生歡喜。
霍琛緊緊的抱着她,沒再說什麼。
他心裡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說再多,也不如實實在在做給她看。
無妨。他們還有一生的時間相伴相守,他總能讓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刑府客房。
聞欣蘭由下人服侍着梳洗一番,換上了一套新衣,整個人頓時覺得清爽不少。
方纔被雲想容一杯茶從頭到尾潑來的狼狽感,總算是沒了。
但是想想之前的事情,還是很不甘心。
聞欣蘭邁步走出院子往前廳而去,剛到花園,便叫人攔住了去路。
看着來人,聞欣蘭揮手示意自己的婢女離遠些。
“蘭兒見過刑公子。”聞欣蘭低低的開口行禮。
然而面前那人卻是將聞欣蘭往自己懷中一扯,慍怒的看着她的眼,“你方纔喚我什麼?刑公子?”
“雲平。我與你鬧着玩的,你別這樣,先鬆開我好不好?”聞欣蘭一副吃痛的模樣,皺着眉嬌聲開口。
邢雲平手上的力道放鬆,卻沒有完全鬆開她,“鬧着玩?怕不是吧。我聽人說你心心念念要與雲卿履行婚約,怕是刻意與我疏遠吧。”他的嗓音帶着幾分憤慨和冷意。
聞欣蘭心中一跳,面上卻是不依的嗔道:“瞧你說的這話,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麼?難道這麼多年下來,你便一點都不瞭解我麼?”
她眼中噙着淚花,看着很是柔弱,惹人憐惜。
邢雲平看着她這模樣,心中一軟,低低道:“是我錯了,不該聽那些人胡言亂語。”
頓了頓,他又道:“如今雲卿已經回來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雲府退親,然後光明正大的嫁我?”
聞欣蘭聞言心裡登時一個咯噔。
退親?她如今正想着怎麼嫁進雲府,便是雲想容落了她的面子這麼多次,她也不願退縮,如何會在這個當口退親?
但是她心中雖這般想着,臉上卻故作爲難,道:“他一回來我便與母親說了此事,只是我父親卻是不同意,說這親事是打孃胎裡定下的,退不得。”
聞欣蘭心裡明白,她雖然想着雲卿,但是能不能成卻是另一回事,眼前的邢雲平對她無比癡迷,又是吏部尚書的小公子,她沒嫁之前,絕對不能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