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東京,天氣格外悶熱,氣溫約莫有三十三度,是日本最是酷熱的月份,雲雀卻穿着襯衣長褲躺在大樹下的綠茵上,他並不是不能忍受這份酷暑,在樹的陰影下溫度要比太陽直射的外頭低上幾度,加上老管家在之前做了些準備,比如噴霧降溫,置上些冰塊,在偶爾吹拂而來的絲絲暖風下,雲雀的這個午覺睡得還是相當舒適悠閒的。
天空是極爲漂亮的淡藍色,形狀不一的雲朵綴在其上,這樣好似無邊無盡的顏色令人心曠神怡,雲雀雙臂枕着腦袋,透過綠葉望着這一景緻,在沒有事情的時候他總是喜歡躺在什麼地方,仰望着天空,有時甚至會直到夕陽西下,腦中空蕩蕩地耗費掉一下午的時間。今天亦是如此,吉爾伽美什不知去了哪裡,吃過飯後就不見了人影,雲雀難得有了獨處的時間。
一覺醒來,雲雀依舊有些睡意朦朧,周圍是寧靜得使人昏昏欲睡的氛圍,他有種回到了並盛的錯覺,不過身下的草地觸感又像是在幾千年前烏魯克王宮花園一角。他怔怔地看着藍天,不知多久,頸窩的毛絨糰子突然動了動,雲雀抽出一隻手湊到眼前,伸出了手指,雲豆跳到他的指上。
“雲雀~”小黃鳥眨着小豆眼,居高臨下地注視他。
雲豆可愛天真的模樣令雲雀牽了牽嘴角,似乎有一段時間沒和它好好相處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好的還是壞的,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可惡的人身上。
雲豆瞅了會見雲雀又把目光轉到頭頂的天空後,蹭了蹭他,便蹦到雲雀身上,抖着羽毛給自己清理起來。
雲雀放下手,即使是被無視,小動物始終如一的信賴與依戀眼神與舉措使他產生了些微安心與愉快的心情。
舒展四肢,雲雀再次闔上了眼,一時間只剩下他淺淺的呼吸聲。
無夢的午睡懶洋洋的,不是深度的睡眠令雲雀的意識有些混沌,也忽略了不知多久後漸近的細碎聲,那是有人輕踩着草地在靠近。
上方突然籠罩了一團陰影,似乎是那人在注視着他,隨即又挪開來,在旁坐了下來。
雲雀隱約有些感知,可最終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側過身繼續睡。
金色的英靈無聲地輕笑,視線瞥到因爲雲雀翻身而倒落在綠茵上的小黃鳥,探手捧起它,想要逗它,雲豆卻拿尖喙狠狠啄了他的手心一下,然後迅速竄到雲雀的腦袋邊上。
吉爾伽美什擰了擰眉,看了下有些泛紅的掌心,又望向正帶着戒備與敵意看着他的雲豆,顯然它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小腦袋瓜裡清楚是眼前的人造成了主人的不高興與對自己的忽視。
對視半晌,吉爾伽美什收回了目光,雲豆的反應好像又提醒了他做的過分行爲,不自覺地就想到了下午在冬木教會的情景,若如遠阪凜所說,他真該慶幸此時雲雀還能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睡着麼?不過難道他要爲此照那些雜種所說的去做嗎?吉爾伽美什罕見地糾結起來,他覺得與其說他們在爲他出謀劃策,不如說他們是在等着看他笑話。可他確實不知雲雀何時會恢復正常,要知道雲雀事實上相當小心眼,他心中記下的帳總有一天會討回來,而且他也等不下去了。
所以,真的要去……求婚?
這邊吉爾伽美什陷入天人交戰中,雲雀靜靜地睜開了眼,他坐起來。
聽到窸窣聲,吉爾伽美什頓時回過神,“恭彌。”他有些欣喜地看向雲雀,“睡醒了?”
雲雀恍若未聞,輕輕地打了個哈欠醒神,讓雲豆到自己肩上後便站起身,也未看他,自顧自地向宅邸走去。
見雲雀完全無視自己,好像把自己當作不存在,吉爾伽美什噎了一把,怎麼感覺出去了一趟雲雀愈發冷漠了?不,比起平靜地承受和冰冷地拒絕,像這樣不在意地無視他說不上是好是壞,吉爾伽美什有些沉不住氣地上前想要扯住雲雀,“恭……!”
雲雀出其不意地揮拐擊在了他的手臂上,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
雲豆回首瞅了他一眼,像是嘲笑和幸災樂禍般地拍了拍翅膀,“雲雀,咬殺!”
吉爾伽美什握着受傷的手腕,臉色有些陰霾。
晚餐的時候,往常即使雲雀沉默寡言,也有吉爾伽美什在活躍,但今天氣氛卻是有些凝滯冷場。飯後,吉爾伽美什也沒有繼續糾纏着雲雀,像是氣到了一般直接消失走人。
雲雀注視着他化作光點消失,整個餐廳便只剩下他一個人,他默默垂下眼,眉間有些許突起,似乎是在困擾着什麼。
其實時間一長,那天恨不得吉爾伽美什去死的怒意已經消去了大半,反正被他激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冷臉就有些扮不下去,但是又由於吉爾伽美什之前的所作所爲,雲雀又拉不下臉去緩和,況且就這麼原諒他也太便宜那傢伙了。不知如何面對,雲雀乾脆就無視了他,今天的攻擊也是因他忽然靠近而下意識的舉動,這幾天他經常這樣做導致雲雀習慣性地抽他,不過吉爾伽美什好像誤會了什麼。
雲雀思索了半晌無果,他推開椅子起身,不管怎樣,又不是他的錯。
從這點上來看,遠阪凜還真說得沒錯,兩人若想恢復如初的確需要一些突破性地發展來推進,否則憑兩人相似的驕傲還不知要擰到什麼時候。
翌日,雲雀依舊沒有見到吉爾伽美什,自己厭煩漠視對方的糾纏是一回事,對方真的不再往跟前湊又是另外一回事,雲雀說不出什麼感受,面無表情地吃完了早飯。
還沒等他想好今天做什麼,卻有人上門拜訪,出乎雲雀意料,那人居然是衛宮士郎。
見到衛宮士郎,雲雀就想起了發生在冬木市的一系列事情以及之後延發的後續,神色就不自禁地冷了下來。
衛宮士郎心裡有些惴惴的,這本該由吉爾伽美什自己過來的,可不知怎的衆人最後決定叫一個不相關的人把雲雀叫過去,這個艱鉅的任務遠阪凜代替其他人分給了他,除了心底小小的喜悅他更多的卻是惶恐和驚悚,絕對會被雲雀揍的好不好!然而吉爾伽美什意味深長的輕蔑眼神,和那句只有他聽到的“作爲獎勵,就給你這雜種一次機會好了,不過那也只是你的癡心妄想罷了”話語,他在幾人的注視下,硬着頭皮接下了任務。
衛宮士郎對雲雀有好感,這是他在雲雀離開冬木市兩個月後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因爲他經常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少年,還會盯着他坐過的位置瞧,這對他來說實在有些不正常,他想起曾經做過的夢,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對雲雀有了超過一定界限的感情。可是,那又如何呢?
衛宮士郎去找過言峰綺禮詢問雲雀的住處,也不知那神父是否看出了什麼,竟然告訴他雲雀來自平行世界,他知道這個世界雲雀的地點,衛宮士郎認識的那一個卻不清楚,不過要是他想知道的話也可以去打聽打聽,這並不困難。
衛宮士郎拒絕了,他並不認爲這段朦朧的只有單方面的感情會有結果,有時候只要持有過這份青澀就足夠回味了,言峰綺禮也是提醒他雲雀遲早會回到自己的世界的吧。
不過即使如此,時隔幾月,再次見到雲雀,衛宮士郎是很開心的,可惜面對雲雀那張冰寒的臉,他還是吞了吞唾沫才冷汗着開口,“那個……雲雀,好久不見。”
雲雀沉着臉盯着他不說話。
……他還是跳過廢話吧,這樣想着的衛宮士郎又道,“遠阪凜雲雀你認識的吧!那個,她馬上就要去倫敦的時計塔修學了,想邀請你過去,有一個踐行會,都是自己人……”他說不下去了,果然這種理由肯定不行,看雲雀那愈發冷凝的表情就知道了!
“呃,其實是這樣的……”怎樣的?不論何種理由他都覺得不靠譜!
“走吧。”雲雀突然說道。
“誒?”
“不是去冬木嗎。”對方突然找上門必然不是那搞笑蹩腳的理由,無論是什麼,雲雀打算去看看。
衛宮士郎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着急,我翹班去了上海想看漫展。。Orz於是用手機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