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爲了讓她勾起往事而特意穿了一件白色長衫。出賢,他就喜歡白色……
她看低了情舞對他的用心,即使四年不見他,她對他也都懷着份最初時的愛戀。
只是,她容不得自己再有過失,所以得處處小心。
商遠緒擡頭瞧了瞧已經回覆常態的情舞,卻看她突然臉色一變,俏臉生怒。
“蕭夢!鬼鬼祟祟在本宮的庭院裡遊蕩,你是忘記上一次的那頓鞭子了嗎!”情舞一改之前的鬱悶憂傷,雖然還是冷冰冰的喝斥,可整個人卻顯得有了許多生氣。
商遠緒回頭一望,在院門處看見了剛纔的那個文雅男子。此刻,他正彎下腰,衝情舞行禮道歉。
“臣只是來告稟公主,已到午時,客人們是否要一起用餐?”他的聲音不暖不冷,卻明顯與人有着疏離。
商遠緒好奇情舞對他的態度,於是開口緩了緩緊張的氣氛:“正好,我肚子可餓了。公主能否留遠緒一頓飽食?”
情舞的眼一直望着院門處的蕭夢,重重一哼後才轉頭望着她,笑不及眼的說道:“你要吃什麼,讓他去幫你張羅,咱們先去等着。”
商遠緒微笑點頭,跟着她往外走去,路過那個叫蕭夢的男人時,她特意停了下來衝他行了個禮。
蕭夢一怔,趕緊也擡手回禮,口中說道:“不敢。”
“多謝蕭大人剛纔引路。”她笑道,“不知和我同來的朋友在哪兒?”
“已經在廳中等着了。”蕭夢輕聲答着,俊朗的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客氣疏離。
商遠緒微笑着點點頭,回過身想要往情舞追去時,卻發現她剛好扭過去的臉。
她一直看着?
她忍不住回頭瞧了一下半垂着眼跟在她身後的蕭夢——
她是在瞧她,還是他?
三個人沉默的走着,七拐八彎的進了一個小廳時,商遠緒瞧見了遠遠迎上來的西臣。
西臣先向情舞行了禮,然後纔跟回到她的身邊。
情舞不知在想什麼,一路往前,似乎並未瞧見他的行禮。等她走到廳中,原本落在最後面的蕭夢卻趕前一步,爲她拉好了凳子。
情舞冷着眼瞧他,輕聲哼了下,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蕭夢一臉似乎理所應當的模樣,招呼他們坐下後便自己坐在了那張被她拒絕的凳子上,臉上並不見尷尬。
商遠緒瞧着兩人奇怪的氛圍,正在揣測間,卻聽見有丫鬟對着蕭夢呈稟道:“駙馬爺,膳房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傳膳了嗎?”
商遠緒一驚,下意識的往他瞧去。
蕭夢,是情舞的夫君?!
蕭夢衝那丫鬟點點頭,示意她上菜,然後才轉頭對着商遠緒說道:“全是冰炎的特色吃食,怕兩位貴客不習慣,也有讓他們準備北周的菜色。”
商遠緒微笑謝過。
這人處事事事周道,客氣又不顯傲慢,而且看他走路的模樣似乎也是個練家子。
這文武兼修的駙馬爺——她悄悄與西臣對視一眼——往後他們得要多注意了。
情舞兩指拎起茶蓋,撥弄着茶水面上並不存在的茶漬,淺淺的抿了一口。突然一皺眉,重重的把茶摔在桌面上。新茶是剛沸開的水,在這一摔之下便在桌上滾了圈,往蕭夢的方向潑了去。
蕭夢有意躲閃,卻沒有盡數避開,近半的沸水濺上手背,讓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是立刻的,他伸手掩住了受傷通紅的那隻手背,臉上一臉淡漠。
一直關注着兩人的商遠緒從情舞的眼中發現一閃而過的擔憂,可她又在下一刻把它們收拾得妥妥當當,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她忍不住皺了下眉,看着那些個丫鬟驚跳着收拾桌面,又跪地向情舞救饒。
一屋的混亂,卻沒人理會那個受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