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沁陽林出來,商遠緒就長長的吐着氣,卻在見到院子另一面的那個壯健身影時頓住腳,神色又恢復到平靜無波的模樣。
但她仍忍不住看他,看那個讓沁妃愛到想要逃離的男人。
他有什麼好?
迥烈站在那兒,似乎並不知道她在看他,只是微微的垂着頭,整形着他手指上的一隻不知名的黃色小鳥。小東西嘰嘰喳喳的在他彎起的食指上跳來跳去,他吟着笑,目光認真又溫柔,商遠緒幾乎要被那張表情淡然的臉給忽悠住,那隻鳥兒卻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啄了一下他的手指,大概是疼了,他眉間一皺以極快的手法擒住它死死的將它捏在手心裡。
商遠緒反射性的捏住了自己的手,眯起眼看着露在他手指外的那兩隻褐色小腳,以及那些飄零在空中的黃色羽毛。心裡像被人抓出一個洞,嘶嘶的透着寒氣。
“遠緒。”
商遠緒聽見他叫自己,可她不想答,目光也從他那隻手上移開,往上偏落在地上。她心中微亂,自然也忽略了他對自己稱呼的改變。
“遠緒這是怎麼了?”
他的手拂到了她的耳邊,她厭惡的輕皺了一下眉,身旁的西臣立刻伸手擋去了迥烈了手。
還不待迥烈發怒,商遠緒行發制人,輕言道:“商某身體不適,怕觸犯龍顏天尊,就先告辭退下了。”她胡亂一恭手,也不看他表情便轉身走了。
西臣也跟在她身後離開了,只剩下迥烈落在後面,神情冰冷的看着他的背影自語道:“一次次壞我事,我真不該留你。”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喚了個人名,暗處保護着的影衛便現出身來,恭敬的垂首伏膝聽令。
“告訴肖青,儘快安排我和那個人的見面。”
“遵令。”
影衛答過後便隱入樹影中,像來時一樣消失得徹底乾脆。
院中又只剩下迥烈,他伸出乾淨的那隻手從胸前掏出一塊乾淨的白巾,仔細的把手中沾染的血跡擦弄乾淨。
一像如此,貴爲國之君,傲視天下,睥睨蒼生。他想要握在手中的便會全力爭取,可如若違了他意的,他也絕無留戀。
商遠緒,不過也只是閒暇消遣,這個多智多才亦有相貌的女子,他好奇她,每每看見她面對自己時一臉無波的平靜表情他就想狠狠撕開她的臉,瞧瞧她有沒有另一種面對他時更正常的表情。
他微微縮了縮下巴的肌肉,眼神銳利起來。
她是有別的表情的,在儲安樓時她逗弄她身邊那個小娃兒時的俏皮笑容,她伏在穆頡懷裡時微惱輕憂的楚楚可憐,她面對她那個該死護衛的依賴神態……
全都不是他的。
他擦去手上最後一道血跡,那塊白巾也被他隨後丟進風裡。
關於那個西臣,他並不足以擔心,只不過是個得到主子信賴的奴才,再如何的被看重,那些感情都是建立在信賴上的。只要拔出一條他背叛她的絲,以她那種自傲的人,是不會再留一個背叛自己的人在身邊的。如今,讓他恨恨的放在心上撕磨掙扎的,是她和自己的愛將穆頡的關係。
爲她而得罪穆頡,不太值,可他也不願意放棄看她臣服在自己腳下的那幕神態舉止,只要一想起這個如冰山雪林一樣寒冷飄忽的女人衝自己露出一個羞怯或乖順的笑,他的心便像有無數的手在撓着一樣的癢不可耐。
他輕笑了一聲,眉目間露出一種君王的傲態與自信。
美人與江山,他迥烈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