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間,只留下他朗朗大笑聲。
商遠緒愈加的厭惡這個人,他根本就是一條不知饜足的毒蛇!
春歸無緒,哼,想讓她再一次被人送進他的嘴邊上任君噬咬嗎!
她重重的一甩袖,出聲叫到:“西臣!咱們回去!”
西臣立刻顯出身形跟了上去,年曦第一次瞧見她家公子發這樣大的脾氣,也不敢多問,只能急急忙忙的小跑在兩人後面。
商遠緒回了自己的住處,看着滿屋的東西都不順眼,於是招呼着西臣年曦說她要一個人走走。
西臣皺了皺眉,沒立時做出應答,年曦也知道這是敵人的地方,不願意她一個人出去。
“全都給我呆着,還有年曦,最近光背《論語》了,讓西臣幫你好好練練武藝。”她厲聲說着,表情看上去不容一絲違抗。
話已經說到這地步,她知道這兩人再不樂意也不會當面反駁,至於會不會被悄悄跟着,她不去想。反正只是想一個人呆着,只要別讓她發現,她就隨他們。
最後掃了一眼沉默的兩人,她轉身就往屋外走,怕走遠了記不住路,她還特意靠右而行。
近來發生的太多事,她感覺有些擔不住了。
腳步停在一處紫色花海中,她絲毫未覺身邊景物變化,只是仰面吐出一口長氣。
她要如何做?
最近她問得最多的,似乎就是這句話——她要怎麼做?
對一切事情的不知情,是她處於不利位置的原因,所以事事被動,只能聽命由人。可怎麼樣才能搶回主動的位置?
她負手迎風而立,目光深沉而銳利。
迥烈能將她玩弄於掌心,不過就是利用了大哥的性命與她家仇未報的急切心性。偏偏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兩件事,所以才任得他一次次挑戰她的底線,一次次的撩撥她的怒火。如果要反擊,那她一定得找出他的弱點來,找出一個他在乎得可以放棄掉玩弄她的興趣的東西。那他,在意的又會是什麼?
她慢慢騰騰的又開始在花間行走,青衣拂過片片花海,染上些黃色的花蓊粉末。
“大膽奴才,竟敢踐踏娘娘的花地!”
一聲嬌叱突然破空響起,即使商遠緒再什麼魂遊四海外也聽了個真真切切,下意識的往聲音來處望去。
恰好一陣風,拂起揚花朵朵,也振起她的青衣長衫,她微微皺起眉按住自己被帶進風中的玉帶長髮。
“啊!”還是剛纔那個聲音,不過聽起來卻像是受了驚嚇。
她擡眼四處觀望,發現了不遠處那顆老樹後還來不及掩藏好的仕女衣角。她望望自己的青衫,青色屬百姓衣飾主色,也怪不得她們會這樣斥責她。在迥烈的這座別宮裡,妃子娘娘大概挺多,可外來的男人想必極少,突然發現她這陌生‘男人’,所以才急急迴避的吧。
她握拳低頭淺笑,越發的覺得有趣。
這些娘娘妃子們,大概都是迥烈他大費周折收集來的玩物,就如同她這個新寵。
脣間的笑突然凝住,她想起早上同樣的一聲嬌斥,聲音和現在這位一模一樣。
那個人說的是,泌妃娘娘?
她感覺抓到了什麼,可是有些虛無飄渺,於是便閉上眼仔細的理着頭緒。
迥烈身爲一國國主,皇后娘娘應當在上都後宮裡纔對,怎麼會在這九陽別院裡?奴才都是看人臉色吃飯,特別是在皇帝身邊的丫鬟奴才,總能在主子的言談間察覺出誰得聖恩誰又不得眷寵。聽剛纔出聲那個丫頭的口氣,這泌妃娘娘想必是極受寵愛才是,所以纔敢在這九陽宮裡大呼小叫。
能讓迥烈遠避後宮而藏在這九陽別院的女人……
她突然揚起個暢快的笑,笑自己早些時候怎麼沒有好好想想,浪費好些時候在那兒哀怨惱怒。
笑意未減,她又往那棵老樹望去,樹後有人探出一雙似水明眸,怯怯的看着她,發現她的注視後又受驚的縮了回去。
“沁妃娘娘受驚了,遠緒並無意冒犯。”她理理青衫,歉疚的行了個禮。
樹後傳來一道如晨鳥清啼的絕俗聲音,柔聲向她問道:“你如何知道是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