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的東陵玖正處理着奏摺之事,謹慎地想着如何佈局。
而就在這時,一隻信鴿匆匆飛進落在他肩頭,東陵玖拆開信,只一眼,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
他拿起腰牌匆忙起身……
靜善宮。
“你過來做什麼?”太妃沉着臉問,看着模樣是不大歡迎這名女子。
這語氣,又似乎是認識這女子的。
那名爲“城月”風塵女子含笑擡頭,不答反問:“太妃娘娘難道就不讓城月起身嗎?好歹城月還是您爲數不多的親戚之一,是嗎?表姨母?”
這話一落,太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掩嘴咳了幾聲,看向城月的眼神裡竟帶了幾絲嫌棄之意。
太妃這麼明顯表露出來的意思,城月不會看不到,可她臉上的笑卻無絲毫減少。
“表姨母,城月都有八年未見您,您就這樣待城月嗎?城月好歹也是您親表妹的女兒,想當年您還只是一個普通的貴人……我娘……”
“起來吧!”太妃擺手,臉上不耐煩之色言而易見,“有事就說,沒事的話哀家沒心思陪你在這兒乾耗。”
“謝太妃娘娘!”城月起身,適可而止,沒有再一句一個“表姨母”來拉近關係,太妃不膈應,她都膈應了!
就憑當年太妃做的事,她都不想認這個所謂的表姨母!
如果不是因爲他……她也不會來!
“城月過來當然是有事的,相信太妃娘娘對這個人也很感興趣……”城月神秘地笑,“這事兒是關於那個皇上廢棄的皇后……”
“你想說什麼?”太妃擰眉,一張老臉都嚴肅起來了。
城月嬌媚地眨了眨眼,道:“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今日城月在侍奉夏侯侯爺,正巧聽到管家說外面女子求見侯爺……而那女子,爲凰姓,‘鳳凰’的‘凰’!’”
城月走之前,給太妃留了一道難題。
“太妃娘娘或許能猜得出那廢后與侯爺談話的內容,那太妃就不想知道,城月是如何清楚這件事的嗎?城月相信太妃不會覺得侯爺會讓城月知道這件事……”
“告訴城月的那人,可是與太妃也有關係的,城月現在來這裡,雖不是那人授意,可也是其默許的,太妃娘娘想不想知道呢?”
“太妃娘娘若想知道,城月不介意現在就告訴你,不過城月想要的……相信太妃娘娘是知道的,城月等着太妃召城月進宮的那天。”
城月留下這幾句話就走了,多年前太妃給她的進宮的令牌,她也留了下來,此意思不難看出。
若非是太妃答應她的條件,否則她不會再次進宮。
而太妃則是沉默了。
王嬤嬤似乎也在沉思些什麼,宮女離開了,剩下的兩個人,都在深思,一切歸於平靜,卻異常詭異。
過了好半天,王嬤嬤纔回神,皺着眉輕聲道:“主子,你是在想皇后與侯爺之間的事?”
太妃搖了搖頭,咳了幾聲,“不,不是,皇后與夏侯侯爺的事情,根本不用哀家動腦就能想出來,夏侯侯爺手握兵權,而今凰殤昔光芒萬丈,她若不想死,只能依附哀家或者皇上,
可若她兩個都不想依附,想強大自己來自保,她就必須找一個堅強的後盾,夏侯亦就是個合適的人選,凰殤昔過去,無非就是想拉攏夏侯亦罷了。”
王嬤嬤:“主子就不擔心皇后能成功拉攏侯爺?”
太妃冷笑一記,面露不屑:“哼,哀家就是拿到了佟盺怡,夏侯亦也沒有任何表示,就連哀家和皇上都沒有能拉攏到夏侯亦,她凰殤昔還能做到不成?倘若能成功也是她的本事!”
屆時哀家就只需要把凰殤昔收爲己用就行!這可簡單多了!
這樣她也有了更多的資本和東陵梵湮鬥。
王嬤嬤點頭表贊同,“那主子,既然不是想在皇后這件事,你在想什麼?”
太妃的臉色霍地沉了下來,飽含滄桑的眼睛讓人琢磨不透,眼角歲月留下的痕跡皺了起來。
她緩聲道:“哀家想的是城月留下的話,那個告訴她皇后和夏侯亦所討論的事情的人,夏侯府向來嚴謹密不透風,而夏侯亦更是謹慎之人,除非夏侯亦首肯,否則想從他那裡探到什麼消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王嬤嬤也嚴肅了起來,一張老臉寫滿了警惕之意,“那主子您想的是……”
“哀家想是不是那個人沒死!”
王嬤嬤一愣,飛快搖頭,堅定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那個人早就死了,十九年前就從世上消失了,主子你怎會突然想起這個人?”
龍鑾殿內。
東陵梵湮慵懶地支頭,掃了掃呈上來的奏摺,有一下沒一下地批改着。
而坐在一旁,好不容易從堆得小山那樣高似的奏摺從解脫出來的東陵無錦,正扇着扇子,十分暇意!
不能說他誇張,大家完全可以想象一下,想當年高三的時候,作業堆得有多高,當完成高考的時候,感覺究竟是怎樣的爽?
現下皇叔就是這樣的感覺,倍兒爽!
皇叔感覺整個人都非常好,時不時就會拿眼睛往東陵梵湮,可是他爲什麼會有種錯覺?梵湮面對這些奏摺好像還樂在其中?
東陵無錦不可思議地擦了擦眼,再看過去,是東陵梵湮那張冷豔毫無表情的臉。
東陵無錦鬆了口氣,呼……腦子應該是懵了,他肯定是想多了!
“皇叔怎麼了?”對於東陵無錦頻頻轉頭看過來,這會兒還動也不動地盯着自己,尊貴的陛下表示自己整個人都很不好!
東陵無錦一怔,隨即“唰”地一下合上扇子,託着下巴“含情脈脈”地對上東陵梵湮的視線。
“梵湮啊,本王在想,若是你是名女子,那該多好啊?本王就可以把你娶回去了,你瞧你那小臉蛋,本王都要流口水了!嘖嘖——如斯美人~”
東陵梵湮面色不改,勾脣“嗤”了一聲,旋即放下奏摺,懶散地往後靠,瀲灩的薄脣輕輕揚起。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
東陵梵湮突然冒出一句前無頭後無尾的話,東陵無錦一頭霧水,正當他想追問的時候,只見東陵梵湮默默地擡手,召人進來。
雷霆很盡職地進來,跪下待命。
東陵梵湮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涼涼道:“派人出去告知各位大臣,我龍鱗守身如玉多年的親王廣招美妻,想當親王妃的,先到皇后那,讓皇后先篩選一下。”
東陵無錦瞪大眼睛,腦子有那麼一瞬間空白。
而雷霆,這二貨就更不用說了,張大嘴巴呆若木雞,好半天才回道:“陛陛陛下!你說啥來着?”
東陵梵湮外頭,皺眉,“嗯?”尾音拉長。
雷霆瞬間反應過來,東陵梵湮不是在開玩笑,東陵無錦真的要娶妻了!啊哈哈哈……我龍鱗的親王要娶妻了!
雖然雷霆自己都不知道爲啥他會覺得好笑……可是,他真的很想笑!
雷霆衝石化的東陵無錦曖.昧一眼,賊笑道:“哎喲!我龍鱗大親王終於要娶妻了!打了那麼多年的老處,質王殿下終於可以吃肉了!陛下英明!”
風中石化的東陵無錦狠狠地瞪了一樣雷霆,“梵、梵湮啊,不要開這樣讓人無語的玩笑行不行?本王覺得一點兒都不好笑!”
玩笑!嗯對!梵湮一定是在開玩笑!東陵無錦暗暗安慰自己。
東陵梵湮淡淡瞥了眼皇叔,沒有正面回答,用行動在表示。
一張聖旨出現在龍桌上,在東陵無錦瞪大眼睛的注視下,東陵梵湮十分淡定地寫下了“賜婚”二字!
梵湮,說好的本王不娶妻呢?本王不過調.戲你一下下,你至於麼?你也忒小心眼了……
但是,我們尊貴的陛下從來就沒有大度過!
東陵無錦那點兒最後的心裡慰籍都蕩然無存,他飛快地撲過去欲搶走那張聖旨,東陵梵湮側身,素手輕輕一揮,聖旨落到了雷霆手上。
雷霆低頭看着手中的聖旨,嘴角一抽,擡頭,果然看到了質王殿下毫無形象地朝他撲過來。
而罪魁禍首,則是悠哉悠哉地疊起雙腿,好整以暇地抓弄他的皇叔!
陛下,您的心太黑了……
雷霆很沒良心地把聖旨往身後一藏,隨即拔腿就跑,還叫囂:“質王殿下,聖旨不能給你,有本事你追着屬下打!”
如此挑釁的話,於是,質王殿下怒了。
“雷霆,本王這就放狗出來咬你!老子要把你吊起來打!”
“殿下有本事就來!屬下等着!”
“說好的等着呢?你跑啥跑!有種就站住,敢說不敢做,孬種!”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再也聽不到雷霆叫囂的聲音,只剩下不停地“啪啪啪”的聲音!
東陵梵湮魅眸彎彎,眉眼染上笑意,支着頭從窗縫看去,儼然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片刻,屋外傳來了風赧的聲音。
“稟報皇上,屬下已執行完任務,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東陵梵湮魅眸半眯,脣角的笑意更濃了。
風赧執行什麼任務,東陵梵湮一清二楚,風赧回來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也就出現了。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