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把身子收回來的時候,瑣玥感覺到了什麼,猛然轉身,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擋在自己跟前,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個身影將她扛了起來,扔到了牀榻上!
瑣玥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腦中想起了在龍鱗皇朝,她被梅貴妃抓走塞到了那滿是男人的屋子裡。
那些男人……
腦海中的恐怖感一遍遍傳來,黑暗和恐懼席捲了全身,心中也全是驚恐,瑣玥驚恐地失聲尖叫,發了瘋似的掙扎起來。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沒料到瑣玥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而且女人瘋起來是很難被壓住的,男人就被髮了瘋一樣的瑣玥一腳踹了下去。
男人被瑣玥劇烈地反應嚇到了,倒在地上一時也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不,是被人踹開的。
門外站着幾道黑影,蠟燭讓人點燃了,門外站着的幾人長相隱約可以看見。
中間的人身着雍容華貴,表情嚴肅,身旁兩人所穿的服飾也都是高貴不一般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的身份也定是不一般的。
男人見到門口的三人,立刻腿軟跪坐在地面,臉色慘白。
靜貴妃雍容華貴地一身氣質不凡的席地長袍走進,身旁跟着的是凰沾露和皇沾燊,她瞥眼看向牀榻上還在發瘋的女子,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伸出手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牀榻上的瑣玥,“你……你們,你做了什麼好事!”
男人戰戰兢兢不敢說話,而瑣玥處於癲狂狀態,自然也不可能說出什麼,最後的結果是沒人迴應靜貴妃的話。
靜貴妃袍子一甩,怒斥道:“來人,先把這對狗男女拖出來!本宮要在五公主府當衆處理!讓五公主看看,她身邊的婢女做出了怎麼不知廉恥的事情!”
聽到這話,立即就有人上前,將男人捆了起來拖出去,宮女上前去拽瑣玥的時候,手剛碰到瑣玥的身體,就被她發瘋地甩開了,拼命地反抗。
宮女們忙活了好久,都近不了瑣玥的身,瑣玥瘋起來的時候,就連凰殤昔都得下手打暈,別說這些手無三寸骨的宮女了。
靜貴妃見狀,默默地把視線看向了自己的女兒,凰沾露見到靜貴妃的眼神意示,點了點頭,上前吩咐宮女一起上去拽住瑣玥。
宮女聞言,全都一擁而上地上去攥住瑣玥的手腳,被觸碰到甚至手腳不能動彈的瑣玥掙扎得更厲害了,幾名宮女幾乎要招架不住了。
凰沾露上前,揚起手狠狠一巴掌落下。
“啪——”清脆響亮。
那邊本來還在瘋狂掙扎的瑣玥一瞬間就像被點了穴一樣靜了下來,一動不動,任人將自己拖下牀,捆起雙手拖了出去。
主殿主廳內,靜貴妃高坐乾承宮主人的位置,霸佔屬於凰殤昔的高位,她臉色陰沉,表情嚴肅,雙眼透着讓人看不懂的陰戾。
兩側的位置分別坐着皇沾燊和凰沾露,兩人均是冷眼看事態發展。
瑣玥和男人被捆住壓跪在地面,瑣玥垂着腦袋,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靜貴妃一聲怒喝:“大膽宮女!趁着五公主不在,在房內私會男人,你認不認罪!”
瑣玥沒有回答,靜靜地跪着。
男人則是顫抖着身子說道:“娘、娘娘,饒命啊!是這個宮女強迫奴才的,說是奴才不願意,就要告訴皇上奴才犯了錯,要斬了奴才,娘娘您也知道,這宮女每日都會去還巢宮,奴才、奴才實在是怕,所以纔會這樣的!”
男人求饒磕頭,重重地一聲一聲,“求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會這樣了!”
靜貴妃冷冷地哼了一聲:“哼!五公主的奴才就是這般德性嗎?仗着可以接近皇上就狐假虎威?有什麼奴才就有怎樣的主子,是不是五公主也是這樣的?”
那邊的皇沾燊突然插話道:“母妃,你這都猜到了?不過五妹妹不是狐假虎威,人家那是有人寵着疼着,在龍鱗有龍鱗皇,在紫荊,有父皇!”
皇沾燊的話,無疑是在拐着彎來諷刺凰殤昔。
靜貴妃怒道:“有皇上又怎樣?在這後宮,全得看太后!皇上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在的,有皇上護着又怎樣?皇上不過是念着對她虧欠而已!過不了多久,等這虧欠走了,還不什麼都不是?”
這母子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生生當着瑣玥的面將凰殤昔貶得一文不值,諷刺個徹底。
母子二人諷刺了一會兒,便又將注意力剛回到現在這件事上,靜貴妃一掌拍在一旁的桌面上。
“你辱沒了五公主的名聲!半夜三更男女共處一室,讓本宮親眼看到,現在這男人還親口承認了,你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
面對很明顯的設局陷害,手段低下,瑣玥沒有說一句話,同時也沒有一句話可說,她只是靜默地垂下腦袋跪着。
彷彿,方纔帶給她的恐懼,她仍然沒從中回過神來。
見瑣玥完全把自己當成空氣,靜貴妃柳眉倒豎,怒道:“你這個賤婢,擅自公然私會男人!違背宮規,做出此等不知廉恥的事情,現在五公主不在,那麼本宮就替五公主好好處置她從宮外帶回來的侍女!”
“來人!”靜貴妃揚起手,招來宮女侍衛,隨即指着瑣玥,正要開口處置。
那邊的一直保持沉默的瑣玥忽然擡起一張蒼白的小臉,眼睛渙散無光,看了看靜貴妃,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眼底積滿了恐懼。
她跟着磕了兩下,聲線都帶着顫抖:“求……求娘娘……求娘娘饒命……”
這模樣,顯然是剛從恐懼中拉回了一些理智。
靜貴妃見狀滿意地勾了勾脣,扭頭和自己的兒子對視,果然不出所料,這丫頭在龍鱗就被人侵犯過,現在再用這招對付,果然……
靜貴妃佯裝盛怒的模樣,呵道:“饒了你?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婢,做出此等不要臉的事情,你還想本宮饒了你?”
瑣玥一遍又一遍地磕頭,嘴脣都顫抖了,“求娘娘、求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後都聽你的……”
靜貴妃眼睛一亮,等得就是這句話!
再說宮外,皇虛筌飛馬而去尋找凰殤昔的蹤跡,他趕了兩天一夜不眠不休才終於到了原來剿土匪的地方。
他的目光直直落到了那片蔥鬱的樹林,想都沒想,他直接躍下馬,拋棄,自己往樹林裡去。
跑了這麼久的路,馬兒也累壞了,再帶馬兒進去也沒什麼用了。
wωw● тt kдn● c○ 走進樹林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空氣中隱約有血腥味瀰漫而來。
皇傾簫寶藍色的靴子沾了不少灰塵,踩着濃郁的草走了幾步之後,剛剛擡起的靴子正要落下,他敏銳的感覺到地面有什麼,頓住了腳步。
他眯起眼睛往下看去,用腳去撥開長長的綠草所掩蓋的東西,定眼一看,竟是捕抓獵物設下的捕獸夾!
只是那鋒利的鋸齒顯然比一般的捕獸夾要鋒利。
皇傾簫眸光一寒,袖手一揮,捕獸夾“啪”地一聲夾了下去,那速度之快和“咬”下去的力道,果真比尋常的強了不止一倍。
或許,這不是捕抓獵物,而是想……抓人!
想到這個可能,皇傾簫的臉色冷凝,他縱身躍上樹枝,但很快又下來了,在濃密的樹林裡,不適合是用輕功,難怪會不下捕獸夾。
皇傾簫爲好步行而走,好在捕獸夾隱藏得不是很緊靠,躲過一隻只捕獸夾,他越往裡走,就越是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眼利的他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裡凸起一團,他小心的避開捕獸夾的“夾擊”,走到那凸起的一團邊,半蹲下來其翻過來。
竟是一個人,看衣着,是他帶來的人。
眺望不遠處,他能清楚地看到還有幾團黑影躺在草叢裡,皇傾簫心中不安瞬間擴大,迅速閃身過去,在往裡走幾十米,濃密的草叢到了盡頭,前面變成了一片荒涼。
不僅是草被削了,就連樹木都倒了一大片,不難看出有人曾經在這裡與別人搏鬥過。
皇傾簫心中頓時閃過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預感。
他臉色冷凝,正要上前,意外聽到了有個細細碎碎的聲音,他尋聲眯眼看去,見倒在草叢裡的其中一個身影在顫顫發抖,皇傾簫連忙越身過去。
那發抖的身軀被皇傾簫撐起半個身子,那人見到是皇傾簫,立刻就攥住了他的袖子,素白的袖子被男人握住了一個深深的血手印。
男人瞳孔放大,急切喘息着,一字一字說得很緩慢:“太……太子……太子殿下……有人、有人要殺……殺五公主!”
皇傾簫瞳孔驟然收縮,聲線冰冷:“出手的人是誰?你看到了沒有?”
男人艱難地搖搖頭,瞳孔一點點再次放大,皇傾簫眼見他要不行了,連忙把最後一個問題問出來:“那五公主現在在哪?她有沒有事?”
“在……在……在那……”
男子脖子的青筋暴露,他艱難地轉過臉,用盡全身力氣想擡起手,可是最終在一次瞳孔的放大而將手放了下去。
他,已經嚥氣了。
素來沉穩該貴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出現了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並且不能明狀的感情。
皇傾簫把人放下,將男人睜大的眼睛合上,站起身,低眸看了看男人極力要擡起的手,順着他手指的彎曲程度以及指節挪動程度,大致猜出某一個方向。
沒有多想,他直接就往那邊而去。
他大概猜出來凰殤昔應該還活着,因爲這裡的屍體全都是士兵的,沒有他派在凰殤昔身邊的呂婭和孫漪的身影。
他曾吩咐過,凰殤昔的命就是她們的命,哪怕是死也要保護她,她生,她們便生,她死,她們便死!
皇傾簫不能做過多無畏的停留,隨便往後掃了眼,再確認沒有生還的人,他甚至沒有回頭的舉動。
跑過了大片被摧毀的草叢,皇傾簫又陷入到一片綠茫茫的無邊樹林之中。
他此刻的心情是煩躁的,是不安的,是恐慌的,是慌亂的。
當看到呂婭的屍體躺在草叢裡的時候,在看到不遠處的孫漪的屍體,他心中變得不確定了,唯一確定的是他找來的方向是沒有錯的。
黑暗和恐慌席捲了他整個胸腔,整個身體,茫然和無措在控制着他,他不知道接下了該怎麼辦。
翻看了呂婭和孫漪的傷口,她們受了大大小小不等的傷,但是致命的一下是在分別在脖頸和胸口處,皆是讓對方一招狠辣的招數封喉立死,刺胸立斃,這足以看出對方出手有多狠辣。
皇傾簫的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他甚至不敢再去尋找,他害怕找到的結果會讓他崩潰……
但是僅有的理智在告訴他,他不能慌,他必須儘快找到凰殤昔,或許人還沒有死,被他拖延了這幾秒之後,就真的死了……
皇傾簫站起身,閃身的瞬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這裡,心急如焚,擔心恐慌瀰漫心間的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在他離開的瞬間,孫漪的身子動了動,隨即用手將身子艱難地撐了起來。
孫漪滿臉蒼白地撐坐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什麼往嘴裡塞,脖子深深地傷痕其實已經乾透了,利用巧妙的技巧將傷口看上去像是被深割了一半,讓人誤以爲她被一劍封喉。
白着一張站起來,回頭看了看皇傾簫離去的方向,確認沒有被他察覺,這才擡起了腳步……
約摸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皇傾簫終於找到了四五個身着黑衣的男人倒在草叢裡,屍體已經僵硬了,瞳孔放大,個個不是讓封喉就是表面看上去毫髮無損,實則是五臟六腑俱裂而死。
再要麼就是身體被掌風颳得全身是傷流血過多而亡。
皇傾簫看到這一幕,已經稍稍有些放心,知道這些人的死和凰殤昔有關,但是又不確定這些人是否只是追殺的一部分,還有武功高強的人在追殺凰殤昔。
皇傾簫的臉色到底是難看至極的,濃郁的草叢遮掩了一切的蛛絲馬跡,可若將草叢毀了,他又擔心一點的跡象都找不到。
但所幸皇傾簫很快從慌亂之中找回了平靜,閉眼幾秒之後,再睜眼時,雙目已是清明和以往的睿智。
認真尋找,他終於找到了染在草叢被遮掩住的少許血跡,不知爲何,他認定了這血就是凰殤昔的,沒有別的原因,就是腦海中的一種強烈預感。
他順着血跡一路找過去,越走,他好看的劍眉就鎖得越緊,倒不是因爲血跡越來越少,而是因爲凰殤昔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不知不自覺間,走過了一具具的屍體,皇傾簫已經跟着血跡走出了這大片的樹林,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漸泛白了。
走了這麼久,凰殤昔居然能撐到走出了樹林?
因爲看到血跡之後的一大片路沒有什麼樹,皇傾簫可是還用輕功的!
天邊泛起魚肚白,又到夜幕降臨,皇傾簫這才找到了一個洞穴,他凝眉,邁步走了過去,遠遠的,他就能看見洞穴裡隱約閃着火光。
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
許是因爲他越來越近,那洞穴裡的火光倏然消失,若不是他一直盯着,他懷疑裡面根本就沒有火光出現了。
心中的隱隱冒出一種想法,步伐不由得加快。
洞穴裡忽然飛出一道凜冽的氣刃,夾帶着無形的殺意。
皇傾簫起身避開,而在他躍上半空的空擋,裡面的人並沒有再發出攻擊。
有兩種可能,第一或許是裡面的人沒力氣了,第二可能是認出他是誰了。
洞穴裡緩緩有腳步聲傳來,這顯然是第二種可能。
足尖落地之後,皇傾簫迫不及待地往裡面飛去,裡面的人正巧在他再次落地的時候走了出來,藉助微弱的月光,皇傾簫能清楚地看到那張讓他無比牽掛擔憂的臉。
心中的空洞在她走出來的時候瞬間被填滿,不安恐懼慌亂,在這個時候終於遠離他身體的每個部位。
凰殤昔朝皇傾簫勾了勾脣,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只是她那張白得驚心的臉,怎麼看都覺得狼狽。
“傾簫,你來了……”
皇傾簫站定了幾秒,也只定定地看了幾秒,隨即大步上前將凰殤昔用力地擁入懷中,臉深深地埋入她的脖頸間。
“昔兒……昔兒,傾簫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那聲線帶着幾分倦意,不難聽出爲了找她,皇傾簫累了多久了,大概,已經很久沒閤眼了吧?
凰殤昔斂起的眉梢舒開,伸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低聲安撫,“傾簫,我不是沒事嗎?你別擔心……”
皇傾簫緊緊地擁着她,怎麼也不肯鬆手,就好像一鬆手,她就會跑了一般。
那悶悶又自責的聲音從她脖頸間傳出來:“昔兒,我再也不會獨自扔下你了,我真的不會了,傾簫再也不敢了……”
凰殤昔知道傾簫擔心壞了,一直撫着他的背,好聲安慰:“好,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