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縷溫和的陽光逗留在鳳鸞宮內,悄悄從窗戶爬進一個寢宮,調皮地在榻上女子臉上挑逗着她。
榻上的女子頂着一張紅腫的臉,深蹙的玉眉糾結而不得釋懷,似乎能從中讀出困擾她的事情,不多時,似是感覺到了溫暖,女子睫毛微顫,眼簾緩緩打開。
她目光有些呆滯,愣愣地盯着屋頂,腦子停頓有些反應不過來,驀然,眼角的餘光察覺到了有個人在她旁邊,淡淡地轉眸望去。
一個男子趴在塌沿邊,沉沉地睡了過去,髮絲有些凌亂,身上的衣服也有點褶皺,長長的睫毛在他略帶憔悴的面容上掩蓋出一片小陰影。
但是儘管有少許憔悴,已經難以阻擋他的美,配搭地無與倫比的五官,看上去溫柔淡雅,但身爲太子的他,即使溫柔的外貌中,也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他與生俱來的,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在眉宇之間更是能感受到他作爲王者應有的霸氣,一點兒也不輸於東陵梵湮這個帝王。
傾蕭,是你救我的,對吧?
她低眸凝視着那邊累得連她醒來都毫不知覺的皇傾蕭,內心涌上了一股酸澀的暖意,眼角泛紅,眼眶爲他氤氳起霧水。
她昏迷的時候還能依稀聽到他焦急的聲音,更是能感覺到了他爲自己奔波勞碌,她一個不得寵還給他帶去麻煩的女人,真的值得他這麼做?
他一個高高在上,受紫荊國萬人敬仰的太子爺,居然肯屈身爲一個他國隨時有可能進入冷宮的皇后累至這般模樣。
傾蕭,你能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讓你心甘情願這樣對我?
是可憐我麼?可是,我凰殤昔再怎麼落魄也好,我不屑別人施捨的同情呢!亦或是,因爲那莫名而來的“熟悉”呢?傾蕭……是不是你也不知道?
思緒開始飄遊的時候,凝視着他,看着那張絕美的容顏,就連睡着的時候,脣畔都帶着不失華麗的淺笑,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上他俊美的臉龐,在描繪他的輪廓。
可是當她的指尖悄然碰上他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時,那雙沉重的眼簾倏地睜開,帶着濃濃的睡意警惕地注視着凰殤昔伸過來的小手,順着小手移視,在看到凰殤昔那刻,睡意全無,猛地坐直身子,視線在她身上上下掃視,似要將她看個透徹。
而凰殤昔則是略微尷尬地扯了扯脣角,伸出來的小手停也不是,收也不是,不知道該放哪去了。
“殤昔?”審視她許久的清蕭不確定地囈語,臉上帶着抹不去的擔憂。
“嗯……睡得渾身痠痛,受不了了,所以我就醒了。”凰殤昔揚了揚脣角打趣道,她只是想緩解一下僵硬的氣氛,讓空氣流通下。
“行了就好,我多擔心你會一覺睡後,不捨得醒過來了。”
皇傾蕭也欣慰的勾了勾脣,“你醒了我也不能多逗留了,畢竟這裡是後宮,我一個男人進來,恐怕不太好。”
“嗯,那你快點走吧。”凰殤昔覺得很有道理地點了點頭。
說真的,她昏迷之前,還能聽到東陵梵湮說不許任何人進來,而今傾蕭能來,想必不是光明正大,後宮之中爾虞我詐,隔牆有耳也不足爲奇啊,爲了不給他添麻煩,還是快走爲妙,她可不想東陵梵湮讓他下手,因爲,她知道他對自己的好。
聽她沒有猶豫就果斷回的話,皇傾蕭眼中閃過一絲暫不明的情緒,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身走向寢室門的方向。
“誒,等等!”身後響起了她急促的聲音,他的腳步也是應聲頓住。
是要叫他留下來麼?
不知爲何,內心竟涌上了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喜悅,但是凰殤昔問出的話,卻將他燃起的心澆滅。
“瑣玥呢?怎麼沒看見她?”
他臉上劃過一絲悲悸,無奈地划動脣角,蠕了蠕脣瓣溢出短短几字,便繼續邁出步伐,“無大礙,在休息。”
聞見後方傳來悶悶的一聲,他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左胸。
唔……這裡有點痛,不過,也和以前一樣,是無人關心,自己去舔傷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