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警惕地注視東陵梵湮,可還沒她還沒察覺東陵梵湮湊過來是要做什麼,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起來,睡夢中隱約感到有一股暖流在她體內流過,所到之處,都讓她感到十分暇意,特別的舒服。
老堵在喉嚨間和肺部那什麼東西,也漸漸融了,不那麼難受了,她甚至感到經脈都十分舒暢。
身子漸漸從繃緊到放鬆,臉不由歪到了一側,這小模樣戳到了東陵梵湮內心柔軟之處。
黝黑的魅眸逐漸變得深邃……
某女卻絲毫沒有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脣上被貼上了微涼的東西,好似有什麼靈巧地鑽進她嘴裡,纏住她的舌頭,隨即,她跌入了一個冰冷的氛圍中。
那冷意襲滿她全身,讓她禁不住縮了縮身子,想逃離,可是卻好像被人控制住身子那樣,怎麼也逃不了,她想睜眼看看,可卻無能爲力。
身子忽然被壓住了,她有些難以呼吸,冰冷的寒意轉襲而來,好似整個人被埋入了冰塊之中。
這股冷意帶着點她熟悉的感覺,好似在這之前,她曾經碰到過,心底漸漸沉靜下來,很快熟睡過去……
翌日,鳳鸞宮,凰殤昔的寢室——
凰殤昔在腦袋清醒許久的情況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睜開了眼,只是入眼的景象讓她微愣了下,眨了眨眼睛之後,她猛地掙扎要起身。
她劇烈的動作讓摟住她的東陵梵湮皺眉,他不情願地睜開眼,那睡眼惺忪,皺眉不悅帶着點兒埋怨意思的小表情居然有那麼點萌!
以至於凰殤昔都愣住不掙扎了。
在他看清凰殤昔發愣的神情,他忽然俊眉一揚,瀲灩的薄脣勾起嘲諷的弧度,嗤笑道:“怎麼?看得走神了?”
他那嘲笑的聲音像是高分貝的喇叭一樣讓人討厭,她的玉眉立刻凝了起來,手腳並用,欲掙脫他的桎梏。
“陛下,你手痠麼?你若不酸本宮可酸可酸着呢,能不能鬆開?”
東陵梵湮冷嗤,碩臂一緊,壓下臉靠近她,聲線帶着三分不屑七分嘲弄,“皇后以爲,在朕的臂膀下,朕不讓你走,你能走?”
凰殤昔停下動作,笑了笑:“嗯……陛下覺得呢?本宮覺得本宮是有這個可能的,信不信由你喲!”
不就是一個男人,一雙手臂麼?她想走,絕對能走。
不信就來打賭,她只要說一句話!
東陵梵湮嘲弄道:眉宇間滿是諷刺之意,“呵……朕倒想看看,朕的皇后本事何在。”
被如此譏諷看不起,凰殤昔不怒含笑,好看的玉眉染上了笑意,她鳳眸好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東陵梵湮的俊臉,隨即故作不解地問。
“皇上明明就有高得讓人無法理解的潔癖,怎麼每次到本宮這裡,都是得讓本宮提醒一下皇上,你潔癖的事情呢?”
意料之中,她這話一出,東陵梵湮的臉色霎時黑了下來,那雙深邃宛若冰眼般的魅眸半眯,幽森而又陰沉,從他眼中可以讀出,他現下心情很不佳!
在凰殤昔熱諷的目光下,東陵梵湮忍着將她一把扔出去的衝動,鬆開她,自己僵硬又迅速地起身,隨而滿臉嫌棄地睨了她一眼。
誘人的脣瓣間,冰冰地吐出一字:“髒。”
凰殤昔笑,不以爲然,因爲他每次被她說中潔癖一事,他都會說出一個“髒”字,好掩飾他的作爲。
睨着她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目光,東陵梵湮魅眸半眯,抿脣,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冷意,胸腔內堵着一團怒火,他卻極力壓制,不發出來。
他拂袖離去之時,留下兩句話。
“今日,紫荊國使臣回國。”
“後日,隨朕前往神廟,爲龍鱗皇朝百姓祈福。”
雖然紫荊驛館那件事,的確不是他做的,但是卻是他默許的,他清楚紫荊太后要對付凰殤昔,因此那些信。
他也不刻意去調查什麼,紫荊國的回信,他也只給了形式,並沒有真正派人去查。
否則他若想知道,太妃根本阻不了他。
只是,他知道紫荊國給了一張聖旨過來的時候,就是前晚,他也沒想到,因爲皇傾蕭,皇虛筌會直接給一張聖旨下來。
也難怪太妃千方百計不想被他查到。
他雖然不屑向凰殤昔解釋什麼,但是他卻不會容忍別人算計他,這件事,他絕對會讓凰殤昔清楚是誰的手筆!他可不是個甘於吃虧的人。
東陵梵湮第一句,讓凰殤昔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她敢肯定,他是故意挑起這件事,掀她血淋淋的傷疤!
至於第二句,呵!她可不覺得東陵梵湮這個人物是個信神的!
思緒漸漸回到昨晚,她猛地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起身,走出寢室,在寢宮內一遍又一遍地喚着瑣玥,茗碎,以及妽嵐……
可是,她幾乎走便整個鳳鸞宮,結果是一個人影也找不到。
目光一下變得凜冽起來,她警惕地觀察着四周,昨晚子貴人的屍體出現在她寢室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寢宮變成了一座無人的宮殿,她現下會找人,只不過是認爲在暗處那人會放她們回來。
否則,那人也不需要將子貴人掛在她牀頭來警告她,而是直接對她下殺手了。
凰殤昔繃着臉,神色犀利嚴肅,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寢室走去,推開門,子貴人讓人被掛在牀頭,那雙因恐懼而睜大的眼睛,當真極爲恐怖。
凰殤昔在門口沉吟了下,擡步走到子貴人身前,鳳眸微微眯了起來。
子貴人左胸的衣服有一灘乾透的血跡,嘴巴四周有點兒淤痕,脖子上還有勒痕,很顯然,她是被人用力摁住嘴巴,一刀插入心臟而亡或是被勒死。
但不論是哪個死亡原因,兇手都很殘忍,勒死子貴人後還要插一刀,或是插死之後還要勒對方。
她本來還打算在今天實施計謀去救子貴人出冷宮,沒想到,她還沒實行,子貴人就命喪黃泉了。
她臉色平靜,看不見任何情緒,她盯着子貴人看了好久,眼中忽然劃過一道精光,腦中的思緒好似豁然開朗了。
等等……子貴人已經身處冷宮,其父親兵權被沒收,按理對外界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可那人居然連身處冷宮的子貴人都不放過,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對子貴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從行兇手法來看,的確是有可能,只是子貴人進冷宮多日,要動手,他早該動手了。
另一種是,子貴人知道什麼秘密,對方要殺人滅口!
但是既然要殺人滅口,肯定越早越好,從時間上算,不太吻合。
哪怕那人需要時間,他也絕對儘可能用最少的時間,而且,他也不必再在子貴人的屍首上在多做手腳。
那麼,也就是說,她所設想的兩種可,都是有可能的。
重重疑點,讓她一下子斷了思緒,她的思路她敢肯定沒出錯,只是她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她應該忽視掉什麼重點了……
到底是什麼?
身後驟然傳來一道道由依稀到清晰的腳步聲,從聲音上聽,不止一人,凰殤昔立即警惕起來,迅速轉身,犀利的眸光如寒冰般掃向來者。
茗碎和妽嵐都被她突然而來的凜冽目光給嚇住了,皆是屏住呼吸,愣在了門邊,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瞥見來者是茗碎以及妽嵐,凰殤昔的眸子先是半眯了半會兒,隨後眼底的冰冷漸漸融下,身上的戒備也開始一點一點卸下來。
她半躺在地,處在極度緊張敏感氛圍中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鬆了下來。
她自己在鳳鸞宮,身邊只有一個屍首,讓她不周身警戒起來,那絕對不可能!
見凰殤昔那猶如冰刃般的眼神褪去,茗碎和妽嵐纔敢大聲喘息,她們想進去,對視一眼後,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暫時先別進去”的信息,就又堪堪頓住腳步。
只是當兩人的視線再次回到寢室內,目光觸及到被吊在牀頭的屍首時,她們的臉色瞬間白了,幾乎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幾步,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
凰殤昔歇了一會兒,沒有再理會掛着的屍首,而是擰頭,皺眉,聲線隱含冷意,問道:“昨晚,你們到底去哪了?”
妽嵐最先從死屍中回過神,臉上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淡漠似水,她平靜地答:“奴婢也不清楚,昨夜奴婢在準備浴水,但是奴婢今日醒來發現自己身在洗衣房,奴婢在醒來就匆忙趕回來了。”
茗碎嘴脣都還在顫抖,但是主子的話,她也不敢不會,只好撇過臉,閉上眼睛,像是豁出去一樣的神色。
“奴婢昨夜在照顧瑣玥姐姐,可今日醒來是在御花園的一簇花叢裡,奴婢醒來也急忙往鳳鸞宮趕回來了!”
茗碎忍着想吐的衝動,根本就不敢往寢室內看去,她腦子裡頃刻只剩下唯一一句話,主子是怎敢站在那屍首旁卻面不改色的?
凰殤昔挑眉,瞭然地點點頭,她猜的沒錯,那個人,是想給她警告罷了。
可是猛地,凰殤昔驀然變了臉色,聲線中是止不住的害怕以及焦急,“瑣玥!瑣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