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說完,面容十分輕鬆地低頭,她眼睛的方向似乎是看向了血流不斷的手腕,她微微一扯脣,將手腕遞向了宮瑜。
宮瑜眯起眼睛,看了看她的手腕,又看看凰殤昔面容盡毀的臉,眼底的笑變成了冷笑。
“你想表達什麼?”依舊是帶笑的話,給人的感覺,卻是哂笑。
凰殤昔揚脣道:“想表達什麼?琉王你仔細看着便知道了。”
宮瑜不言,眯着眼睛看凰殤昔不斷流血的手,他盯了許久,可是他沒有發現有什麼一樣,就在他開始不耐煩的時刻,奇蹟般一幕發生了……
被割破的手腕,沒有任何徵兆地忽然停住了流血,更甚,竟然還結巴凝固了!
宮瑜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睜大眯起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那已經完全結巴的小手,驚訝得不知該用何來形容了。
手上的變化,凰殤昔看不到,但她自然感覺得到,又察覺宮瑜一直保持一個動作,她便也能猜到。
她笑道:“作爲逝族人,我身上帶有的能力似乎比別的人多一些,他們擁有的能力只有一種,而我,有兩種,除了那預測未來,便是現在這個。
能外傷能在片刻時間內結巴,若是傷得嚴重些,便稍微久一點,相對別人,受同樣程度的傷,我能恢復的如初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一倍左右,琉王看後,有何感想?”
宮瑜蹙着眉梢問:“這能力,是否能用在別人身上?”
凰殤昔一怔,這個問題她貌似從來沒有想過,不過人家既然想知道,她大可大方地把血分一點過去。
“琉王若是想知道的話,你也可以試着割自己一下,我頂多把血分你一點試試。”
說做就做,宮瑜當真拿過她的小刀子,往自己手上就是一刀,殷紅的鮮血嘩啦啦地涌出,他拿住凰殤昔的手臂,將她流出來的血往自己的傷口抹去。
凰殤昔脣角滲出幾分狡黠的意味,靜靜地等着最後的結果。
然而時間一點點過去了,過去了已有一刻鐘的時間,宮瑜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但,那的血並沒有任何停歇的架勢,還在一個勁兒地流。
隨着時間的流逝,宮瑜遲遲沒有發聲,凰殤昔也就猜到了沒有止住血,她帶了點幸災樂禍說:“好可惜琉王殿下,貌似只對我個人有用。”
其實她一早就知道了,真正能止血的原因不是她血的問題,而是她的體質,它有這種能力。
只是爲何她要這樣做,其實也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結果出來,並沒有讓宮瑜得到驚喜,只有眼中的光芒稍微暗淡了些,他封住了手腕周圍的穴道,撕開衣襬,綁住手腕,轉而問道。
“如何使用你另一種能力,你就算不知道,但也清楚自己以前使用的時候是怎樣的,你便實話說出來。”
“王爺果真有眼力。”凰殤昔擦了擦手上的血,低臉輕聲說,“這種能力我只用過一次,而且還是無意中用到的,預測到的情景,我看得不太真切,所以,我一直只用過一次。”
“但說無妨。”宮瑜神情無異,斂起了在對人常常的笑意。
能找到上古家族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能收攬到一個也極爲不簡單,他不會奢求能有過多的幫助,只要有幫助便足夠了。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寧願此人對自己沒有幫助,也不能叫別人收了去。
“透過我的血玉,看到未來某個時刻發生的事情。”說着,凰殤昔將脖間時刻佩戴的血玉拿了出來。
那晶瑩閃着血紅色光亮的血玉十分的漂亮,宮瑜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它給吸引了。
宮瑜問:“你現在試一下,看能不能看到什……”
話還沒完,宮瑜突然就頓住了,轉眸看向凰殤昔,看向她那總是閉着眼皮的眼睛,他才頓悟,她一直不睜開眼睛,貌似是因爲她沒有眼睛。
“本王明白了,原來如此……”宮瑜明白了,爲何凰殤昔會說,她不知道該怎麼用,原來如此……
凰殤昔輕笑一聲,模樣看上去十分的輕鬆,好似這雙眼睛對她來說可有可無,“琉王放心,既然答應與你結盟,我便會盡我的全力幫你,誰又能知道是不是隻有這一個方法,才能透知未來的事情呢?
你既幫了我,我定不會讓你白忙會兒,我會找到預測的方法,爲你最終戰前來預測一次,只希望琉王若是成功,放我自由的同時,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不急,等琉王殿下成功之日再說也不遲。”凰殤昔淡淡道,聲線彷彿有些悠遠。
“本王不會應允本王所不知的事情。”宮瑜道。
顯然,這是非要凰殤昔說出來不可,否則便不會答應。
而凰殤昔說要等到他成功那日,那便意味着,她已經幫了所有要幫的,再說出的要求宮瑜就不得不答應。
而今,若是她現在說,宮瑜還有拒絕的餘地。
凰殤昔輕笑一聲,到底還是不能那麼輕易就把人算計到的,她緩緩道。
“我只求,你若完成了你所要的,希望平王,你能放他一馬,還有宮中的賢答應,也求你放過她,若是她們不想在皇宮,我懇請你讓他們遠走高飛。”
宮瑜臉色無異,脣角噙笑,“阿翎是本王的皇弟,你不說本王也會滿足他,這件事,本王答應你。”
“多謝琉王殿下。”凰殤昔施了個禮,如此舉動,足矣證明她這個要求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兩人站立在小院中許久,都各自保持着沉默,颯颯的風聲,清風颳起了兩人的衣袍,他們一動不動,仿若已經與夜色與夜景融爲了一體。
而就在這時,忽然匆匆忙忙趕來的一個人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琉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有賊人闖進來了……進了、進了王爺的書房!”
宮瑜臉色驀然一變!
於此同時,就在皇宮道路中,宮翎駛馬已經匆匆忙忙趕到了皇宮的城門,在這個時候,本是關上城門了的,但是守城的頭目見來者將“平王令”給拿出來了,按照燕帝吩咐,他們急急忙忙將城門打開了。
宮翎一心牽掛姜之璐,即使發現了異樣,他也不過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便揚塵進門。
沒有什麼,比他心中那人份量更重。
宮翎一路飛騰,從宮門直接進到了內宮,燕國條文明文規定,在內宮中不得御馳,宮翎只好下了馬,運氣輕功而走。
心中越發着急,有種預感告訴他,他現在過去,可能會發生大事,但如果不去,他或許和姜之璐,再也無緣了!
而那邊,燕皇宮的皇帝寢宮內,宮闕聽着前來稟報的暗衛,眼神似有若無地落到一旁,抱着手臂瑟瑟發抖的姜之璐身上。
脣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手臂輕輕揮動,暗衛立刻隱身離去。
燕帝宮闕帶着冷笑,慢慢站起身,朝着那邊瑟縮的姜之璐走去,身上散發着陰森的冷氣。
察覺到了燕帝的不善,姜之璐低下眸子,本能地往後縮去,卻讓燕帝一把扣住了脖子,姜之璐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你這賤人,如果如朕所想!”燕帝面目有少許猙獰,眼底全然是怒火。
“咳咳……”被燕帝強有力的手扣住脖子,姜之璐有些喘不過氣來,“皇、皇上,奴、奴婢不知道你在說、說什麼……”
燕帝露出森白的牙齒,眼中赤血:“賤人,你還敢狡辯什麼?”
姜之璐憋得臉色都變得通紅,眼角更是憋出了淚水,她含詞不清道:“奴、奴婢沒有狡辯!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朕賜你‘答應’之位,給你衆人渴望的‘賢’字,你卻日日拒絕朕,用‘奴婢’來自稱,從不稱嬪妾,朕本以爲是你性子剛烈,現在看來……是朕看走眼了!”
說話期間,燕帝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重了,姜之璐漲紅了臉,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了,眼睛往上翻,似乎下一秒就會駕鶴西去!
“碰——”沒有任何徵兆的,房門被人重重地踹開了,燕帝陰森森的視線也從姜之璐那張小臉上挪開,移到了門口。
他手上的力道,沒有放鬆一毫。
門外那抹身影逐漸讓人看清,宮翎目光朝裡一看,燕帝對姜之璐的情形一目瞭然,宮翎眼底瞬間充滿了戾氣,暴怒而起。
“宮闕!”
一聲未落,門口的人霎時消失,一道凜冽的身影朝燕帝襲去,燕帝冷笑,鬆開手躲過。
姜之璐往地下栽去,宮翎將她牢牢接住,緊緊地抱在懷裡,眼中盡是無限的心疼,他低聲說,聲線中帶着輕微的悔恨。
“對不起,我來晚了。”
倘若他來遲了一步,他接下來,那又該怎麼辦?
“咳咳……咳咳……”
姜之璐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下意思地朝燕帝的方向看去,見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宮翎的背景,她終於明白了過來,嘴裡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你太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