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豔不是用來形容女人的麼?”凰殤昔狡黠地挑眉,眸中隱含笑意,想了想之後,她又煞有此事地點點頭。
又道:“所以本宮說了句風騷,也不過是比今早直白了一點點,王爺不要告訴本宮,王爺不清楚‘美’是形容女人的!”
東陵玖被噎住了,只得黑着臉不說話。
東陵落無奈地笑,作爲一個從小愛書的他,常年浸在書浴中,當然知道“美”多指女子,但也是有例外的,比如形容男人長得比女子好看。
換句話說,就是那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嫵媚動人,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也就是……咳咳!風騷!
他忽然覺得凰殤昔說得好像也不無道理,只是這種邏輯讓他覺得有點兒怪……
若東陵玖現下反駁,不就是承認自己比男人更女人一點兒……作爲一個戰場上的戰神,他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若是不反駁,就是等於被凰殤昔嘲笑了一把“沒文化,真可怕”的真理……
東陵落尷尬掩嘴。咳咳,他怎麼覺得皇兄好像被皇后陰了一把,無論皇兄怎麼回答,都免不了一番笑話?
不出所料,東陵玖不回答,當真免不了凰殤昔的一番笑話。
“嘖嘖嘖,王爺,你就該多讀書的!記住,本宮不是欺負你沒文化!”
東陵玖的臉又黑了不少。
他感覺自己過來就是找虐的。
東陵落無奈地笑,他才發現,原來皇后與他皇兄的關係是這般好了,望着兩人好似在鬥嘴的架勢,他忽然有那麼點小羨慕。
想起他家王妃佟盺怡,他們好像從來都是相敬如賓地過着,平淡似水的日子,真不如吵吵鬧鬧來得讓人暇意充實。
想到佟盺怡,東陵落忽然想起了什麼,看着那邊戰爭幾乎停止的東陵玖和凰殤昔。
道:“皇后,先前你說的昕怡要害你一事,昕怡已經向本王解釋了,這件事是一場誤會,她本意就是懲罰那犯錯的小丫頭,那個小丫頭偷了令牌進入皇宮,昕怡發現後派人去抓,應該誤認皇后是那小丫頭,到了府邸才發現不是……”
正在拌嘴的兩人破有默契地停了下來。
“是麼?”凰殤昔鳳眸半闔,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打斷,半會兒後,又道,“王爺也是這樣認爲的?”
那溫和無害的笑顏之下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算計之心,從她的語氣不難聽出,她沒把東陵落說的當一回事。
事實是怎樣的,她一個當事人還會不清楚?
那就當真可笑了。
東陵落皺眉,對她口吻的諷刺有點兒不滿,不答反問:“皇后是不相信本王?”
他沒有直接回答凰殤昔的問題,和佟盺怡夫妻多年,他下意識不相信佟盺怡害還凰殤昔,雖然凰殤昔讓佟盺怡多次露了馬腳,可他依然不太相信。
而且,皇兄也沒直說,他不能靠猜測就認定是自己的王妃所爲。
所以,當佟盺怡主動向他解釋的時候,他只考慮不到一刻鐘,便相信了,倘若沒有凰殤昔之前讓佟盺怡暴露破綻,他或許就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們兩夫妻,還是有那麼點兒有信任的基礎。
而且,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
凰殤昔勾起脣瓣,脣角滲出一個嘲諷的笑,眉目冷然,“七王爺不妨想想,七王爺有什麼值得本宮相信,亦或是七王爺覺得,七王妃說的,你信,本宮就該信?”
東陵落皺眉,視線從凰殤昔臉上轉到東陵玖那風淡雲輕的面容上,眉心稍露不豫。
“皇嫂,本王……”
“王爺如此相信七王妃,本宮再多說也顯得本宮心胸狹窄,本宮再與你爭論這個話題,難不成王爺說的本宮一定得相信?本宮有權選擇信與不信,
本以爲七王爺會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呵……原來也不過如此……”
言畢,凰殤昔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往宮門方向走去。
這件事,她本就沒有指望東陵落能查出個所以然來,會讓他出來,無非就是還不是時候動佟盺怡,可她沒想到,東陵落居然會那樣深信佟盺怡,不用查,佟盺怡說什麼,他便信了。
是說他東陵落太傻太天真,還是該說他對佟盺怡的夫妻情義太深?
不過……哪個原因都好,佟盺怡既然能在東陵落眼底僞裝多年,也足以證明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在心裡,她給佟盺怡打了一個紅色的叉。
望着凰殤昔漸行漸遠的背影,東陵玖和東陵落兩兄弟對視一眼後,皆嘆了口氣。
東陵落輕嘆:“皇兄,照皇后的態度,這件事她不會輕易收手,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東陵玖冷住臉,再沒有了和凰殤昔打鬧時的輕鬆自然,眉間爬上了肅色,沉吟半會兒,他沉聲道。
“她是個有仇必報的主兒,佟盺怡算計她,她肯定會還過去,不過她現在忙得很,暫時不會對佟盺怡出手,現在你管好你的王妃,這事兒能拖一日便一日,皇兄和母妃自會想辦法。”
東陵落再次蹙眉,“皇兄,你也認爲那件事是昕怡動的手?”
東陵玖繃緊的臉色被東陵落一句話給弄下來了,他好笑道:“不然你還真以爲你的王妃有多仁慈賢惠?”
東陵落不說話了,他其實真的是選擇相信佟盺怡的,不止因爲她是自己的王妃,更因爲她背後還有尚書府和夏侯亦,他想把這事不了了之,畢竟當真追究起來,凰殤昔沒有好處不說,還會惹上麻煩。
東陵玖拍了拍東陵落的肩膀,“都說女人就是麻煩,這也是本王爲什麼到現在還沒娶妻,你看,夠麻煩吧?一個沒權沒勢的女人還好說,畢竟不用顧忌那麼多。”
東陵落苦笑,“可沒權沒勢,母妃也不會讓我們娶……”
如果不是母妃,他也不想娶。
因爲沒有遇上那個人。
“現在,只望夏侯亦收了本王送的禮,別插手這件事了。”東陵玖目光幽森沉重。
侯府。
一名穿着榮貴華麗,頭戴繁瑣首飾的女子正有些焦躁地坐在偏廳內,兩手絞着手帕,眼神時不時往外看去,臉上是一片焦急之色。
過了許久,她要等的人還未進來,她咬脣,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之際,門外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驚喜地看過去,見被三四個女人簇擁着一個清俊高大的男人進來,在看清男人的長相,女子連忙笑着迎他進來。
那名男子面如冠玉,菱角分明,他只淡淡地看了眼走過來的女子,隨後隨意牽起身側某位女子的手,拉着她翩然落座。
末了,他還面色清冷地執起那名女子的手,好心情地把玩起來。
佟盺怡的笑容被夏侯亦這一連串的動作徹底弄僵了,她深呼吸幾下,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情調整過來,再次揚起一抹自認不錯的笑。
在幾名女子鄙夷的視線下,扭着如蛇般的腰在夏侯亦面前坐下,帶着濃郁的笑意道:“表兄,有事情,昕怡想找你幫忙……”
那聲音嗲得……連坐在夏侯亦身側,同爲女人的女子都有點受不了,但是夏侯亦卻像沒事人一樣正襟危坐。
見夏侯亦無動於衷,佟盺怡瞪了眼他身邊的女人,將自己的手伸進夏侯亦的掌心,這動作她做得很得心應手,仿若已經做了千百遍。
她再加把勁,撒嬌道:“表兄,你最好了,你就幫幫昕怡~”
佟盺怡的手伸進來,夏侯亦很自然地鬆開了身側那女人的手,兩隻大掌便趁勢玩弄起佟盺怡的手,手上細滑質嫩的觸感讓他頗爲滿意。
如她所料,夏侯亦道:“說說看。”
計謀又邁進了一步,佟盺怡頓時心花怒放,自覺地將自己兩隻手都遞給夏侯亦。
夏侯亦來者不拒,很享受地撫摸,但是他卻並沒有看向佟盺怡的臉,反而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手上,眼中只有專注,並無情慾在裡面。
“表兄,你這次真的要幫幫昕怡,後宮的事情,昕怡也知道表兄有關注的,你應該也知道,凰殤昔那個賤人今日都經常往鳳鸞宮外跑,已經捕獲了太妃的歡心,就連昕怡那老實巴交的夫君,都對她青睞有加……
表兄……你是昕怡的表兄,你也不想昕怡有那麼一天被皇室休掉吧?你真得幫昕怡想想辦法!”
佟盺怡做作地咬脣含淚,可憐兮兮地看向夏侯亦。
夏侯亦卻沒有看向她,而是滿門心思都在她的手上,敷衍了句,“你想怎麼做?”
佟盺怡沒有立刻回聲,而是下手輕輕捏了捏夏侯亦的掌心,夏侯亦皺眉,擡臉,終於正眼看了看佟盺怡。
佟盺怡望他帶來的幾個女人各自瞄了瞄,那意思很明顯,夏侯亦凝眉,還是揮手讓她們退下。
“說吧。”這次,夏侯亦仍是沉醉在玩弄她手指的活兒中,似乎能讓他來見佟盺怡,是有這雙手在誘惑。
佟盺怡在確認四下只有他們兩個,她眼中掠過一抹無法忽視的殺意,開口道:“本妃想要凰殤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