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總監在裡面開會,現在不方便打擾。”
我看見那姑娘攔在我面前的手就有些窩火。
“找他有急事,麻煩告訴他一聲。”
那姑娘有些傲嬌的說道:“能找車總的都是急事。”
這車胖子也是夠了,身邊的秘書都跟他一個癖味,一副欠揍的模樣,我把她攔着我的手腕一握身子靈活的從她腋下鑽過就把她的膀子往她背上一架順勢推倒在沙發上便沒再去管她伸手就打開了車胖子總監室的大門。
然而,當我把門打開看見裡面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從雲南回來後我有一個星期都沒有見過他了,我一直很擔心他的恢復情況,幾次想去看他,結果他要麼是不回短信,要麼就短短兩個“沒事”把我給打發了,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我眼前。
車胖子總監室的那組沙發上一共坐了三個人,除了車文濤,還有兩個分別是方彥和趙興。
他們三個同時看向我,就在這時,那個被我推倒的秘書終於站了起來跑到門口頭髮凌亂的說:“車總監,我,我沒攔住。”
我餘光瞟見她的裙子一邊還翻了起來,趕忙用眼神提示她,她立馬低頭把裙子整理好整張臉通紅,那窘迫的模樣連我都替她捏把汗。
而我擡頭正好看見方彥嚴肅的瞪着我:“你一點禮貌都不懂嗎?進來不知道敲門?”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話要是換做車胖子或是趙興對我說我肯定立馬嗆回去了,但偏偏是方彥開的口我一句話也說不出感覺自己犯了錯。
“正好我們三個在討論二期項目的事,既然你來了就把門關起來進來參會吧。”
他接着說,我“嗯”了一聲就把門帶了起來走到沙發處。
沙發是三個組合式的,左右兩邊各是兩個單人沙發,分別坐着車胖子和趙興,中間那是個長條沙發,方彥正坐在上面,他的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毛線帽看不見傷勢情況,我左右看看,也沒我坐的地方有些尷尬的站在幾人旁邊。
方彥擡頭掃了我一眼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我有些緊張的低着頭繞到他那張沙發旁坐下,但還是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我們繼續吧。”方彥開口。
“方總,大致情況剛纔也和你說了,就是這個文件你看能不能批了。”車胖子說道把原本茶几上那個黑色紙皮的文件往前面推了推。
方彥看都沒看一眼對着車文濤說:“其他環節我沒有異議,你看中的那塊地,如果是個工廠或者住宅我都可以考慮收購,關鍵是。”
方彥直起身子用食指點了點那個黑色紙皮的文件。
“這是座寺廟!你跟和尚談錢未免也太有傷大雅了吧?”
“和尚也是人啊,只要價錢談好了,他們可以拿着錢到其他地方蓋個更大的寺廟,方總,只要你把這文件批了,後面的事情交給我,我肯定把他們搞定。”車文濤胸有成竹的樣子。
方彥撇了下嘴:“寺廟的選址一定爲上好的寶地,結合易經爲主,以風水爲導向,位置要凝結天地之氣,山朝水抱,能香火旺盛,香客不斷。這樣的地方你認爲主持會輕易交出來?車總監,別把錢看成萬能的,有些地方行不通。”
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的趙興此時倒是插了一句嘴:“方總的話我贊同,跟和尚談錢的確太俗,看看去年四環那的老小區,那麼多釘子戶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還不是兩個月全都拆了。
有些時候啊,砸錢不一定管用。”
我聽出趙興的意思了,他難道打算像拆違建一樣強拆寺廟不成?我本來就對趙興好感全無,這下看見他那嘴臉跟街上欺負攤販的城管簡直如出一撤。
方彥搖搖頭:“趙總雖然不信佛,身邊應該總有人信吧,我也是沒有信仰的人,但正因爲我沒有信仰對這些反而持着敬畏的態度。你們說的方法我承認可行,但是我們經營企業有些事情可以孤注一擲,有些事情不能不擇手段。”
方彥明顯不同意趙興的想法,趙興無非是想利用政府關係給寺廟施加壓力強行拆除,作爲旁人來看這的確有些缺德。
方彥見大家都不出聲淡笑了下:“趙總,我覺得,我們出來做事不能一味求成,我們求的是基業長青,說個小故事給大家聽聽。
有位年輕人去江西的一個大廟,臨去前,夢見該寺韋陀護法給他託夢說,你前世在本寺有挑過一擔土的善行,所以和本寺有一碗粥的因緣。年輕人很疑惑,到了寺廟,果然晚飯給了一碗粥,吃完後就因爲同僧衆吵架被告知不讓居住,所以他當真只吃到了一碗粥。20年後,這個人已名聞天下,當地政府官員發文想請他做這個大廟的住持。他答應了,心裡還疑惑韋陀護法的夢兆。結果,還沒走到大廟,就在路上往生了。”
方彥說着從煙盒裡摸出一根菸看了我一眼:“介意嗎?”
我雖然不喜歡聞煙味卻下意識搖了搖頭,方彥點燃後把煙盒往茶几上一扔正好壓住了那個黑色紙皮的文件。
“想想以前我也是個一意孤行的人,我相信人能逆天,但逃不了因果。”
方彥吐出一個煙花飄散在空氣中透着淡淡的無奈。
“這樣吧,車總監,你先去找那個寺廟的住持談一談,把你的想法和規劃和他說一說,如果他覺得讓出這塊地能造就善行我相信他會選擇讓步,到時候我們也可以捐獻一些香火安頓他們。
但你切記,注意溝通的方式方法,如果住持表現出不樂意的態度,就不要再多費口舌了。
無論如何走時記得上柱高香,你這個文件我籤不籤等你回來後的結果。”
說完扭頭看向我:“殷嬈是不是對這方面有些研究?讓她跟着車總監一起去吧。”
我點點頭掃了眼車胖子,他估計對這個安排十分不爽,方彥的用意我也猜到了,八成是怕車胖子和住持談不攏出言冒犯佛家,特地讓我這邊的人跟着去,一來掌握他的動態,二來也好看着他。
只是車胖子再不滿對於方彥的安排也無法反駁。
方彥又抽了一口煙後把菸頭掐掉轉頭問我:“你呢?這個星期有什麼進展?”
我被他問得一頭茫然,看了看車胖子。
“處理藝人的事情。”車胖子面無表情。
這星期基本上除了戴安娜那事我也沒幹什麼其他的。
“二期項目的事情有跟進嗎?”
我睜大眼睛回望方彥,他這麼問我是什麼意思呢?
趙興和車胖子也都看着我,我聲音有些小:“不是確定車總監跟了嗎?”
方彥的表情明顯不悅:“車總監從國外回來後一直忙得沒有休息過,剛纔你也聽到了,二期項目還沒確定,我們都應該全力以赴,藝人的事情不是有經紀部處理需要你去瞎操什麼心?”
我被方彥說的有些委屈,以我現在的處境,如果連底下的藝人都保不住還能留在天娛幹什麼?要被人弄走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現在外界對二期項目的關注度都很高,這事情我們到現在地址都沒確定,大家都忙不過來,而你呢?這個星期等於什麼事也沒幹!
你如果幹不了趁早和我說,我另做安排,如果還想幹,多向車總監學習學習,有什麼不懂的及時請教,我們天石不養閒人。”
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在我聽來方彥這番話說的十分嚴重了,這個星期裡我一直試圖聯繫他,他不給我任何迴應,明明之前還說是同一條船上的,爲什麼現在聽來我根本是和車文濤一樣各自爲營的感覺。
關鍵是如果他對我不滿,覺得我工作效率低,完全可以私下和我溝通,我現在只是沒有找到途經,可並不代表我不想努力把事情做好,車文濤他們的會議從來沒有通知我參加過,我不知道二期項目的進展,也不知道總部有什麼最新的安排。
按照上次集團會議的確定,如果把二期項目放給車文濤去做我也根本不好插手,我覺得心裡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因爲他當着我最看不慣的趙興和車胖子面說我,還說的如此嚴厲,前兩天看見車胖子還和他嗆聲,這下我的臉要往哪擱?
我咬着脣低頭鼻子一酸眼淚就滴在了褲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