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少慕錯愕地看着這一幕,對艾琳娜的狠辣果決的性子十分的吃驚。他知道,如果是何幼霖,就算白昕媛再虧欠她,對不起她,何幼霖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何幼霖是有多恨白昕媛,纔會在昏迷之後,讓艾琳娜如此瘋狂地折磨白昕媛。
而艾琳娜緩緩走到譚少慕身邊,對白昕媛的死活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是淡淡地說,“這個事情,你會擺平吧?擺不平,也沒關係。蕭一情會幫我的。”
譚少慕深眸裡燃燒嗜血火焰,猛然伸手將她擁進了懷裡,一手抱着孩子,用空着的單臂纏緊着她,抱得彼此骨骼都劇痛無比!那柔軟身子讓他渾身肌肉都開始震顫。
她的不信任,他會用行動抹去。
他會證明,他會比蕭一情更好的照顧她。
即使是艾琳娜,也是屬於何幼霖第一部分,他一樣的珍惜,愛護……
“我會幫你的……”他俯首,大掌抹開她臉上的髮絲,“你不用擔心別的。只要你好好的。”說完,他猛然狠狠地吻上去!
從他沿着路,開過來的時候,從他聽見槍聲的時,他的心就如撕裂般的痛。他無法想象,出事的人是她,他會怎樣。
艾琳娜皺眉,十分討厭這個男人的霸道的吻。
這種討厭,不只是因爲她喜歡的人是蕭一情,而是她全身心都在排斥。直覺上告訴她,何幼霖也不喜歡。何幼霖要讓她推開他,保護好自己的心,不能被這個男人迷惑了理智。
所以,她拼命掙扎。
但是面對強悍的譚少慕,不要說她現在肩膀受傷,就是她體力全盛事情都未必能推開他。
所以,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他的吻以一種決然的態度狠戾地落下來,弄得她又痛又狠!
不遠處的後面,警車終於抵達,停了下來,並傳來“砰砰砰”得幾聲槍聲。
正要追上白昕媛,準備咬住她另外一隻腳的小腿的鱷魚中槍死亡了!其他鱷魚被觸怒了,準備更大的反擊,吞咬死眼前的人類,卻被更多的子彈打中,最後丟下食物,逃回河裡。
白昕媛知道自己得救了,終於鬆下一口氣,整個人徹底陷入了昏迷。
……
蕭一情得知了消息,便怎麼也躺不住了。他提前辦理出院手續,從醫院匆匆忙忙趕來,就看到了休養在家的何幼霖,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卻很好。
“幼霖,”他緩緩地走過去,在牀邊坐了下來,看着她,“你沒事吧?”
何幼霖睜着眼睛,默默不語地看着他。
“還好,你沒出什麼大事……”蕭一情看到她的傷口,被紗布纏得緊緊的,一下子心疼都凝噎到喉嚨處。
“沒事,捅我的人比我更慘。”她泛白的脣瓣輕輕吐出幾個字。小臉透着恨意,那種恨是蕭一情從來沒有見過的,像凍到骨子裡的寒氣。
蕭一情看的出神,最後試探道,“艾琳娜?”
何幼霖一愣,隨即笑的張揚到極致,“真沒意思。我還想裝一會,聽你表白呢。結果,這麼快被認出來了。你這麼瞭解我,我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啊?“
蕭一情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恍惚,最後自嘲一笑,“你已經爲人妻爲人母了,這樣說,真的好嗎?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情……我知道我只是一種病,我不是獨立的人。”艾琳娜拿枕頭蒙臉,拒絕受教的樣子。
蕭一情轉移她的注意力,笑撫上她的肩膀,望着窗外的風景,“所以,是你救了她的孩子們?“
艾琳娜搖了搖頭,“我也沒救了誰,只是負責打人。嗯……不過,這次不用麻煩你幫我善後了。那個男人說會幫我的。“
蕭一情冷笑了一下。
那個白昕媛作惡多端,樁樁件件拿出來,判個槍決也不爲過!
不要說艾琳娜只是弄殘了她,就是真殺了她,也是死有餘辜!
而譚少慕所謂的解決方法,就是把艾琳娜推到了人前,用何幼霖有精神病這一事實避免了法律的追究!
他爲了維護何幼霖的形象與身份,多年的努力就這麼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蕭一情猛然擡起頭,“何幼霖是出事那天昏睡過去的?“
“嗯。“艾琳娜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好睏。我說我要喝酒,那個男人不給我。還逼着我喝牛奶。牛奶這個東西真催眠……“
“那你就睡吧。好好休息。”蕭一情笑着,笑容卻有些勉強。
艾琳娜的笑容漸漸隱匿起來,眼角泛起晶瑩的水霧,啞聲說,“蕭一情,我不想睡。每次睡了都要隔好久好久才能見到你。我偷聽那個男人打電話,已經聯繫舊金山那邊的醫生了。這次,我是不是真的要消失了?一個你不夠,現在又來了一個男人要我消失……”
蕭一情喉頭一哽,柔聲道,“可是,你不消失的話,你不累嗎?像是坐牢一樣被關在這個身體裡。沒人認可你。”
“坐牢也起碼還活着吧?偶爾出來透氣,還能看見你。”她的眸子透過水霧散發着真摯的目光,她輕聲說,“而且,爲什麼必須是我消失呢?我也有完整的記憶,我也有自己的感情,喜歡的人。身份證寫的也是艾琳娜,不是何幼霖。不是嗎?”
蕭一情握着她的手,笑着跟她解釋,“我和你說過了。她借用了艾琳娜的身份,根據艾琳娜的資料從妄想出了你。你只是虛無的。真正的艾琳娜也已經死了。”
她低下頭,滾燙的眼淚掉下來。
她覺得蕭一情是個死腦筋。他明明喜歡何幼霖,也不討厭她。甚至,他也認可她是何幼霖的一部分。卻怎麼也不願意接受自己。
可偏偏,她就是喜歡上這麼一個死腦筋的男人。就是他對何幼霖的癡情和執着,才讓她心動,喜歡。
艾琳娜鬱悶道,“可是,何幼霖也不想當何幼霖啊。她想當我。爲什麼不成全她呢?“
“何幼霖在那些年,受的苦太多了,所以選擇了逃避。可正因爲這樣,我這個做朋友的從更應該站出來,鼓勵她學會承受,和堅強。”
“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喜歡她,所以才欺負我。”艾琳娜說着又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就睡着了。而他還說了些什麼,她就再也聽不見了。
蕭一情把房門帶上後,便坐在譚家客廳等譚少慕回來。
沒有過太久,譚少慕就接回兒女回家了。
看見蕭一情的一瞬間,他眉頭一蹙,讓兩個孩子先回房裡睡覺,打算自己和蕭一情好好談一談。
誰知道,向來乖巧聽話的兒子竟然不配合了。
若是往常,晉晉再不捨蕭叔叔,也會乖乖聽話。但經過這一次的生死大劫,他特別想和蕭叔叔說話。所以不顧爸爸多態度多堅決,他都死賴在蕭叔叔的懷抱裡,哭訴那天有多可怕。
晉晉不肯回房,悅悅打開,房門的手就停下來,趁機也溜回爸爸的懷裡。
譚少慕抱着女兒,聽她說今天學校裡的事情,眼睛卻一直盯着兒子,深怕這個還沒養熟的兒子又要被蕭一情拐跑了。
一個小時後,兩個孩子說累了,從主動回房睡覺。
譚少慕則泡了杯咖啡,遞給了蕭一情,“她還是給你打了電話?“
蕭一情搖了搖頭,“她是給我發了個信息。所以,來之前我不知道是她。“
這個她,說的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譚少慕幽幽嘆氣,“蕭一情,你知道你多討人厭嗎?“
蕭一情回眸看他,笑了笑,“彼此彼此。“
譚少慕抽出一支菸,不抽,只是把玩着,“可是,我還是可以相信你的決心吧?當初,你沒有趁人之危,現在也不會吧?“
“難說。“蕭一情擡眉,左腿壓在右腿上,”當初我沒有接受艾琳娜,是因爲我知道何幼霖只是逃避,並不想真心做艾琳娜。而現在,何幼霖,是真的放棄你,放棄了自己。想做艾琳娜。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譚少慕一個用力,手裡筆挺的香菸就褶成了一坨,眯眼問,“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白昕媛綁架他們是兩天前的事情吧?可她今天卻還在。而且,她說你這幾天不給她喝酒。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久。以前,她最多存在24小時就會消失。這一點,相信你也發現了。如果我沒猜錯,你給艾琳娜喝的牛奶裡放了助眠的東西,一次次讓她沉睡,卻每次醒來都是艾琳娜。所以,你纔有了危機感,剛剛纔旁敲側擊我的反應。“蕭一情篤定的說道。
“那又怎麼樣?”譚少慕鬆開手,把廢棄的香菸扔進了菸灰缸裡,“這次譚江淮的死對她打擊太大。她發病時間比以前要久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潛意識病發,還好說。若是她主動的呢?”
譚少慕頭一撇,目露精光,語氣有些狠厲,“你要說什麼?”
蕭一情淡淡道,“我沒有證據證明我接下來的言論。只能說,是我這些年對何幼霖的瞭解推論出的結論。之前,她說回A市,卻去而復返地留下了照顧我。當時,我貪戀那麼一絲絲不屬於我的溫暖,本能的不去深思她的動機,而是一味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