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說:“知道啊, 用漢字寫出來就是‘家守’二字。”
“還有一個, 也可以寫作‘守宮’, 在日本古代, 壁虎被視作守護家族繁榮的神使, 即守護之神。誰的家中住着壁虎,大家就深信那人家中不會發生壞事情。所以,大家認爲看見壁虎會給人帶來好運氣,那個時候的人都希望能夠多看見它呢。”
“可是在中國,它是五毒之一, 屬於毒物呢。剛纔差點被它那條尾巴給噁心死了。”
澤居晉拿着壁虎經過她面前時, 突然伸手,把壁虎在她鼻子尖上晃了幾晃。五月嚇得抱頭大叫, 他哈哈大笑,笑過之後, 說:“還有一個說法,在古代的日本,只有有錢人家裡才點得起燈,而壁虎喜歡聚集在燈光周圍捕食蚊蟲,所以它也被視作是財富的象徵, 誰家裡壁虎多,就代表那家人是有錢人, 燈多嘛。”
五月說:“哦,這樣啊,好有趣啊。請把它丟到外面去, 讓它再也無法原路返回好嗎,謝謝。”
澤居晉捏着壁虎出去了,五月在後面喊:“它尾巴還在地上動呢!”
一分鐘後,澤居晉再次回來。五月幫他開門,問他:“丟哪裡去啦?”
他說:“丟到我房間裡去了。”
五月一呆:“天,爲什麼啊?”想說你老人家的腦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澤居晉看她瞠目結舌,不禁又笑:“放在房間裡可以多看它幾眼,會有好運,我們日本人的守護之神呢。”
“噢,這樣啊。”五月表示理解,再次拜託他,“請幫我再看看還有沒有它的同夥,都捉去守護你好了。”
澤居晉角角落落裡看了一看,告訴她大概沒有了,如果有,隨時隨地可以請他來幫忙捉拿或是驅趕,然後幫她把地板上終於死掉的尾巴處理掉,再去放水洗手。她把自己剛剛擦臉的毛巾遞過去給他擦手,他接過毛巾,望着她一笑:“哎,膽小鬼,下次膽子能不能大一點?”
五月伸頭往鏡子裡看看,眼皮微微的有些紅腫,臉上還有兩行淚痕,忙揉揉臉蛋,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明明家在農村,卻從小怕那些地上爬來爬去的東西,蛇啦壁虎啦蚯蚓啦鼻涕蟲啦,看着就讓人不舒服,身上發麻。”
“嗯,這樣啊,還有沒有討厭的東西?”
她認真想了一想,“還有很多呢,討厭的不只是活物……”歪着腦袋,不知道怎麼表達纔好,“比如很討厭下雨天,很討厭很討厭,討厭程度不亞於看見壁虎一類的東西,所以總是隨身帶着雨傘。”
“嗯,這樣啊——”拖着長長的尾音,“那喜歡什麼?”
“也很多很多,有很多小怪癖,說出來怕你覺得我怪,說我是怪人,所以還是算了,不說了。”
鏡子裡的澤居晉沒有說話,伸手揉了一把鏡子裡的五月的頭髮,對她又是輕輕一笑:“五月醬明明是乖孩子。”手在她的腦袋上揉完,卻沒有拿開,開始扯起她後腦勺上的頭髮來了,扯一扯,在手指上再繞個卷兒。
五月慢慢垂下頭去,轉身就走,然而澤居晉卻拉住她的一縷頭髮不放手,手上用了點力氣,拉着她的一綹頭髮,硬是把她給扯了回去。
五月頭皮疼,趕緊擡手護住腦袋,嘴裡發出“哎喲喲,哎喲喲”吸冷氣的聲音,滿面不解地問他:“咦,澤居桑,你拉住我頭髮幹什麼啊?”說話的時候,神情看上去既天真又懵懂。然而,這傻卻裝得不大像,因爲這個時候,臉色已經紅得要滴血,連聲兒都嚇得顫了。
澤居晉拉住她的頭髮不放,凝視着她的眼睛,半天,才低聲笑了一笑:“不做什麼。”
心跳加速,慌亂無比,眼前他的面孔越來越近,越來越低,她扭頭躲閃,卻還不停地說話:“咦,又看着我幹什麼呀?”
“看一看你也不行啊。”
五月被他越拉越近,幾乎要貼到他胸膛上去的時候,不得已,只好伸出兩隻手撐在他胸前,慌張問:“哎,澤居桑,你房間門鎖好了沒有啊?你不用回去看一下麼?”
“不要緊,有神使在守護呢。”鼻子裡低低笑出了聲。
“澤居桑不在,那隻守護天使會寂寞的吧。”這個時候已被他攬在了懷內,慌亂到了極點,開始胡言亂語起來,自己也不明自己在說些什麼,說這些又會有什麼用場。
“澤居桑的守護天使?”他又是輕佻一笑,眼角眉梢上挑,“澤居桑的守護天使,難道不是五月醬你麼?”
“欸——”
下一秒,他的脣已經落了下來。先吻上她的額頭,其後往她鼻尖上輕輕一啄,最後才緩緩落在她的雙脣之上。她嘴巴緊緊閉着,眼睛卻像是受了天大的驚嚇一樣睜得大大的瞪着他。他在親吻她脣瓣的同時,輕笑了一聲:“笨不笨啊?”
她試着推了他幾下,雙手隨即被他拉開,被強迫着環住了他的腰身。她腿軟無力,站立不穩,向後踉蹌着退了幾步,他人緊跟着貼了過來,右臂撐在洗手間的門後,左手扣住她的腦袋,手指□□她的發間,使她的腦袋以及上半身微微後仰,同時,她的後腦勺就此墊在了他的撐在門後的手背之上。其後,他稍稍前傾,彎下腰來,微微偏頭,極盡溫柔地吻上她的脣角,輕輕舔舐和撕咬她的脣瓣。
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是那麼好聞,他氣息紊亂,舉動霸道,眼神卻又那麼溫柔,被他禁錮住的感覺是那麼美妙。有一剎那,她腦中又有電流通過,比上次他叫她乖一點的時候還要強烈,一陣暈眩感過後,人就伏倒在他身上,幾乎要窒息過去,不得不張開嘴巴呼吸時,終於被他趁機吮住了舌尖。
吻住她的同時,他騰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肩,再順着肩膀慢慢向下,最後停留在腰肢上,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似的手上漸漸用力,使她的腰身弧度與他的身體完全契合。時間過去不知多久,可能有一輩子那麼長,可能也不過才數秒鐘,直到停留在她脊背上的那隻手隔着她的高領針織衫,單手解開了她的胸罩釦子、而他也察覺到她呼吸不順,離開她的脣舌,轉而去親吻她耳垂的時候,她忽然顫慄着哭了出來,把臉深深埋進他的懷中:“澤居桑,澤居桑。”
他微微一怔,左手從她的發間抽出,拇指拭去她臉龐上的淚水,黯啞着嗓子問:“害怕了?”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從始至終,她的整個身體都在他懷中簌簌發抖,怎麼安撫也停不下來,他棒球服的前襟也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溼了好大一塊。
她這樣的女孩子,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所以有點困惑有點無奈,也有點好笑似的問:“笨蛋,不是一直都喜歡我的麼?”
五月手還在環着他的腰身上,臉伏在他的懷中,哭着說:“澤居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知道嗎,和喜歡的人一起工作,每□□夕相處,眼睛總是要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聽見他的聲音,心跳就會加快。無時無刻不爲他所吸引,然而心裡卻又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和他連萬分之一的可能都不會有,所以每天必須告誡自己,提醒自己八百遍:不許胡思亂想,不許癡心妄想。每天爲了使自己和他保持距離,不去靠近他,不多看他一眼就已經竭盡全力,都已經很困難很辛苦了!澤居桑明明都知道,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待我?從頭到尾,澤居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明明已經有了交往多年的女友,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這樣的女孩子?僅僅是覺得我有幾分可愛,正好又偷偷喜歡你,所以覺得不下手有點可惜麼?”
一鼓作氣而又語無倫次地說完一堆的話,哭得稀里嘩啦。澤居晉無奈苦笑,伸手爲她拭淚,手被她一把推開,卻伸頭在他胸前蹭了蹭臉上的淚水:“喜歡澤居桑,一直都喜歡,可是也喜歡津九的這份工作……進津九之前吃了很多苦,走了很多彎路,經歷了很多失望和絕望的時候,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纔進了津九……我的過去,澤居桑不是比誰都清楚麼。從餐廳服務員到津九的翻譯,其間的辛苦和不容易,澤居桑即使沒有經歷過,難道也想象不出麼?
“……第一次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工作,第一次有了安定感和歸屬感,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也有被上天眷顧的時刻。喜歡津九里面的每一個人,喜歡自己所做的每一份工作,哪怕是再枯燥的事情。犯了錯誤,被澤居桑叫去毫不留情的教訓,委屈過後,還會偷偷的慶幸和喜歡……喜歡給澤居桑做翻譯,很喜歡在澤居桑手底下做事,心裡想過無數次,假如澤居桑一直在上海,我就一直做澤居桑的部下,別的地方哪裡也不去。知道麼,現在對於我,離開津九的情形,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澤居桑既然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向我一招手,我也許就會像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地飛奔過去,可是之後呢?我大概會一點點的想要得到更多,想要澤居桑在心裡騰出更多的地方來安放我,結局自然只能是求而不得,最後的最後,必然會因愛生恨,以至於連津九也呆不下去。不論在感情上還是其他,我都已經很辛苦很辛苦了,請澤居桑不要再增添我的痛苦、不要使我變得更加卑微,可以不可以?既然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可能,那麼,請至少讓我可以呆在喜歡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也讓我至少可以遠遠地看着澤居桑,可以不可以?”
澤居晉任她流淚,聽她說話,定定看她很久,幫她把一絲亂髮別到耳朵後面去,才輕聲說:“嗯,好,不再這樣做,不再這樣對你,不再使你爲難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帝姬,一個亡國帝姬,陶陶。
一個侯爺,一個新朝侯爺,國英。
帝姬曾經很跋扈,
侯爺一直很記仇。
一朝國破落入侯爺手,
侯爺:陶陶,上酒上茶上洗澡水——
此處唸白:落毛鳳凰不如雞。
帝姬:是,知道了,煩死啦——
此處唸白:龍游淺水遭蝦戲。
且看亡國帝姬如何在宿敵手中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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