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人選了個房間,直接由鳳卿卿把箱子憑空移了過去,地面仍舊積着厚厚塵土,簡直天衣無縫,然後兩人再把痕跡該掩飾的掩飾,該打掃的打掃,等回到山莊的時候已經入夜,洗過澡出來,慕容昶取過紙筆,:“盜走聖旨的人長甚麼樣?”
“我不是說過了?”鳳卿卿特別賢惠的拿着大布巾過來,幫他拭乾頭髮,還假裝不小心,隔着布巾偷捏他耳朵:“是一箇中年男人,穿着醬紫色的袍子,看着約摸三十來歲。哦對了,在右鬢邊上,有個黑痣,比芝麻大一圈兒,比綠豆小一圈兒。”
黑痣?在右鬢邊?慕容昶一怔,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細細的想了很久,怎麼都想不起認識的人中,誰有這樣一個黑痣……
看他皺眉,鳳卿卿努力的想了一下:“這個人長的吧,臉有點兒方,眉毛有點兒濃,皮膚不太黑也不太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她一臉無辜的看他。
這這,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臉還不圓不方!這還不如不說呢!慕容昶扶額,舉着筆半天,還是丟開:“算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畫,裝啥裝!”吃夠小豆腐的鳳卿卿一臉嫌棄的轉身:“要是樓小哥他肯定能畫出來!”
一句話沒說完,他已經往前一撲,飛快的把她拎到膝上,就在小屁股上拍了兩下:“敢在爺面前誇別的男人!”
“喂!”她用力掙扎:“家暴是不對噠!”
隔着薄衣,那小屁股又滑又彈,手感好到停不下來,他又拍了兩下,簡直玩上癮了:“說,以後還敢不敢了!”
“放開我!”她伸貓爪子撓他,卻怎麼都撓不到,不一會兒就一敗塗地,笑的眼淚都跑出來:“嗷嗷男神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小兩口兒正玩的不亦樂乎,忽聽門口有人敲了兩下門,鳳卿卿趕緊跳下地,瞪了他一眼,迅速理了理衣服:“進來。”
君拂柳一手一個抱了小糰子進來,鳳卿卿趕緊接過,親了又親,慕容昶也起身抱過葳哥兒。君拂柳道:“你們這幾天做甚麼去了?師父問我,我竟也不知。”言下十分慚愧。
誒?她早忘了眼前這位是她的專屬護持,應該跟她形影不離纔對。鳳卿卿眼皮也不眨的笑道:“去找玉礦啊!給樓小哥做玉雕用。”
“哦,”君拂柳恍然點了點頭,一邊溫言道:“草原這麼大,要找玉礦談何容易?就算真要找,爲何不多叫幾個人去?”
這傢伙真是太好騙了啊!每次看他這樣都好有負罪感!鳳卿卿別眼道:“沒事,已經找到了。”
君拂柳一笑:“那就好。”他摸摸霖姐兒小胖臉,退了出去,他前腳一走,鳳卿卿就迅速退回來,雙眼晶亮:“男神,我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慕容昶把小糰子放在膝頭,捏小肉臉玩兒:“嗯?”
“你總該知道賭石吧?”她興致勃勃:“等我們找到玉礦,完全可以開一間賭石場!我們可是黑白通吃的草原老大!我們不開賭石場誰開賭石場?我們不欺男霸女誰欺男霸女?”
“有道理!”慕容昶這次是真的刮目相看:“媳婦兒,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她更是得意:“而且你不是說過麼,這烏拉山附近留下的,沒幾個好人,賺這些人的銀子簡直就是替天行道!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的金庫雖然移了,可是那些人誰知道啥時會再來?總不能一直乾等着。我們這一開賭石場,說塞罕草原採到玉甚麼的,最好再來幾個走遍草原啥的傳言,他們心裡有鬼,必定心驚,一定會藉故來瞧瞧的!你說對不對!”
“嗯!”慕容昶點頭:“對!太對了!爺的小卿兒真是聰明!”
雖然賽罕草原出過玉礦,不過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誰也不知在何處,要在諾大的草原找到玉山,談何容易。要換了別人只怕幾輩子也找不到,可到了鳳卿卿這兒根本不是事兒,拿過地圖來隨手一圈,再抱着霖姐兒搖搖:“霖兒,來,祝爹爹孃親找到玉山!”外掛君就是這麼拽!
霖姐兒奶聲奶聲:“爹爹孃親找到玉山!”她張開小胖手比量,認真的:“一下子就找到了!”
於是小夫妻倆帶着影衛,騎着天鳥出去隨便飛了一飛,就找到了鳳卿卿圈出來的山,然後在山上隨便一轉,玉石直接就往腿上掉……比吃飯喝水還容易。然後叫了孟合來,就近遊說了一夥土匪當壯丁,大塊的玉石成簍成簍的拉出來,與此同時,放了話給那朱校尉,開賭石場位置門面甚麼的,也完全不用操心。
幾天之後,一切就緒,真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而且因爲這玉礦成色極好,動不動開出幾塊祖母綠,再加上影衛有心的宣揚,很快,賽罕草原賭石場的名聲就越來越大。賭石一道本來就極其刺激,頓時吸引了不少賭石高手過來碰運氣,還有很多外地玉坊過來談生意。
論起賭石一道,就連百藝皆精的天工坊少主也是外行,珺王爺也只限於紙上談兵,只有鳳卿卿開了外掛,隨便掃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秒殺一切高手。
負責打理賭石場的是巴圖,就是第一批上門的小土匪頭子。
當初弄賭石場的時候,就想着選一個真正的土匪,畢竟玉礦本來就在匪亂橫行的草原,要是有人動了強採的心思也是麻煩,所以不如直接明刀明槍擺開,敢上門的就打回去,簡單粗暴,最省心也最有效。
而之所以選巴圖是因爲他最忠心,別的土匪多少存了幾分對騰格里天神的敬畏,只有巴圖是傻乎乎的死忠,而且這小子雖憨不傻,打理了數日,處處井井有條。
賭石場逢二逢八開市,這天又到了開市的日子,時辰還未到,外面便有許多人等着。
正衝着賭石場的酒樓上,店小二正在口沫橫飛的介紹:“……咱們這兒的賭石場跟別的地方可不一樣!別處的賭場頂多就有個全賭石,半賭石、全明石,頂多加一個廢石。我們這兒還有‘天地石’!”
兩個外地行商打扮的男子對視了一眼,賭石場的行話,這所謂全賭石,其實就是沒經過處理的毛料,半賭石就是挑着方位開了一個或者幾個口子,全明石就是把原石的皮都剝了,裡頭的玉都露了出來,廢石自然就是有玉的可能性極小的廢料了。可是這天地石是甚麼?
其中一個男子便問了出來。店小二就等這一問,挺胸凸肚的道:“有道是賭石場上‘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咱們這天地石,比這個還玄乎,講究的是一刀天上一刀地下。”
那兩個男子看上去耐性甚好,也不着急,又問:“怎麼個一刀天下,一刀地下?”
那店小二也不敢狠賣關子,笑嘻嘻的道:“這些天地石,一塊就賣一萬兩銀子,但是裡頭有不少都是實打實大塊的玉,就算成色略差,也足抵得一萬兩銀子之數……但要是運氣不好,開出一點玉也沒有的廢料。這一萬兩銀子可就打水漂了。所以才叫一刀天上一刀地下。”
那男子咋舌道:“一萬兩銀子,也太多了罷?有人買麼?”
“怎麼沒有?”店小二比量了一下:“上個月連着開出兩塊這麼大的祖母綠!水頭好着呢!”他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這天地石看着嚇人,其實風險比賭毛料還小,只要稍微有兩下子,開出來的可真沒有不上不下的,只要有玉,就是整的!”
那男子微笑道:“想必這玉場中,有位歷害的毛料大師。”一邊說着,又問了幾句,看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摸出塊碎銀子賞了他,店小二千恩萬謝的去了。
靠窗的雅間裡,一身紅袍的青年舉杯就口,一邊聲音極輕的吐槽:“賭石場開了還沒兩個月,這小二倒好像成了行家,說的一套一套的。”
同桌的人笑道:“店小二本來就是吃的這碗飯,如今又佔了這個地利,他傻了纔會不趁機賺些賞錢。”
紅袍青年本來也只是隨口吐槽,不在意的嗯了一聲,隔了屏風向外一張,抿了抿脣。
這青年自然就是易容而來的鳳卿卿,這個天地石的玩法,也是她想出來的,反正她既不差錢,也不差玉,除了弄出大批玉石送到天工坊做玉雕和首飾之外,餘下的還不是盡她玩?兩三塊足球大的玉石玩出去,自然有人主動給她把名聲傳遍天下。
昨天她已經感知到了這一幕,所以提前來這兒守柱待兔,可是看眼前兩人相貌平平,眼神平淡,標準的路人臉,也完全沒有寒老頭說的高手特徵……這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金烏教”教衆?坐在他們旁邊的老頭,倒的確像個手藝人,應該是個賭石高手。
可是再想想,能裝的這麼路人,也是個本事吶!她今天這模樣改了三回,白顏師父都嫌嬌氣外露,後來看時間來不及了,纔給她換了這身很騷包的紅袍,掩飾她的氣質,勉強過關……
一邊想着,賭石場的大門也已經開了,邊城的人閒極無卿,很多人逢開市必去瞧熱鬧,而賭石場名聲傳出,也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來,一時間很是熱鬧。鳳卿卿看那兩人也要下樓,這纔對慕容昶使了個眼色,搶在他們前面,下樓進了賭石場。
慕容昶今天也戴了個面具,可是男神天生就是演技派,好像不論甚麼面目都不顯得突兀,這樣一個面容平淡的文士,愈顯得身邊的紅袍青年極爲俊美囂張,引人注目。這正是鳳卿卿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