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打手勢讓慕容昶暫時抵擋,一邊又飛快的挖出了幾個根莖,用力向遠處樹幹擊了過去,根莖撞在樹幹上,登時炸裂,流出了濃紫色的汁液,聞上去似有淡淡酒氣。
那些蛇登時改變方向,爭先恐後的衝了過去,迅速纏繞在樹上,花紋斑斕,尖尖的頭四處晃動,紅紅的蛇信子噝噝亂吐,看上去都是劇毒的蛇,看着就叫人頭皮發麻。
慕容昶沉吟道:“是因爲你挖出了根莖,氣味釋放,所以附近的蛇纔會過來的?那這些火烈蘭,是前人種下專門引蛇的麼?”
寒江雪道:“這些應該是野生的,不是有心種植。”
“那甚麼,三哥啊!”鳳卿卿輕咳,“你要不要也上來瞧瞧,就這樣還不是有心種植?那大自然還真是奇妙耶。”她意思本來只是想說站的高看的遠,結果慕容昶淡定道:“兩個人我背不動。”
鳳卿卿:“……”
寒江雪:“……”誰要你背了討厭!秀恩愛神馬的最討厭了!寒江雪默默的躍上高一點的樹藤,低頭看時,才發現那些火烈蘭雖然雜在長草藤蔓之間,細看卻都成行成列,排的十分整齊。
寒江雪點頭道:“的確是種的。”他頓了一頓:“可還是不對啊!火烈蘭種植不易,種下之後,至少三年纔開始長成,看這火烈蘭的根莖,約摸長了四五年,但這些藤,看上去也有幾年了,不像是後來野生的,又生的如此之密。”
慕容昶道:“你的意思是,種的人是有意將火烈蘭與野藤交錯種植?”鳳卿卿看他思忖,便想從他身上滑下,可是他卻手上用力,不許她下來,一邊自言自語的道:“火烈蘭是爲了引蛇,野藤會讓蛇取食不易,但也不會太難,所以不是針對蛇的,所以現在需要考慮的,是這蛇是做什麼用的?”
他轉眼四顧,恰好這時,寒老頭已經轉了一大圈回來,叉着腰道:“山上甚麼也沒有,大半個山都是像這樣的亂草!只有山頂有一大片空地,還是什麼也沒有!”
聽老頭子說情況,基本沒甚麼借鑑價值,慕容昶道:“我上去瞧瞧。”
一邊說着,腳下陡然發力,猛然向上躍出。鳳卿卿只覺得涼風唰的一下把頭髮拂向了身後,吹的臉頰沁涼,那種感覺,簡直心曠神怡。她伸手攬着他脖子,心裡不知爲什麼,就軟軟暖暖的,悄悄低頭,極輕極輕的吻了吻他的頭髮。
他腳下不停,一路向上,直到到了寒老頭說的空地,才道:“再來一個。”
“誒?”
她還沒回過神兒來,他已經手臂一勾,輕輕巧巧的把她轉到了身前,微微一笑,低頭吻下,她覺得男神的魅力都快要突破天際了,居然連嬌嗔一下的心情也沒有,乖順的閉上了眼睛。
他在兩人脣齒間微笑,然後深深吻入。一吻之後,她雙頰粉紅粉紅的,雙眼霧茫茫的看着他,他低頭舔了一下她的脣瓣,低笑道:“來不及了,師父馬上就來了。”
“嗯?”
他忍笑又吻了一下,然後她迅速回神,一把推開他,幾乎是在同時,寒老頭的聲音道:“我就說什麼也沒有吧!”
鳳卿卿急把身子背過去,假裝認真的看着地面,慕容昶一臉淡定的拍師父馬屁:“師父說的對。”一邊四處觀望。
這兒看上去就像是尋常的山頭,也生着些野草,可是相較於下面高高的野藤,就顯得十分空曠。慕容昶繞着空地邊緣走了一圈,微微沉吟,又走回來,伸手摸了摸腳下大塊的山石。鳳卿卿也覺得山石上一道一道的痕跡很是奇怪,伸手摸了摸,有心想要感知一下,又不想錯過男神揭秘時那魅力四射的一刻,於是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寒江雪也趕了上來,面色有些泛白:“這山上的蛇,真的太多了,而且每一條都是劇毒的!野藤下面有很多,我剛纔還看到了兩個大蛇坑!足有幾百條!”
慕容昶微笑道:“三哥,你難道沒發現,這片空地上一條也沒有嗎?而且靠近這片空地的野藤下,也極少?”
寒江雪一怔,轉眼四顧:“對啊,這是爲什麼?”
慕容昶輕咳一聲,瞄了自家小貓一眼,見她正滿眼期待,忍不住脣角一勾,於是振袖耍帥:“這些生靈看似尋常,其實感覺極是敏銳,他們不敢到這兒來,一定是因爲,這片空地,曾經有他們的天敵棲息。”他看了寒江雪一眼,“換言之,這些蛇,引了來,是爲了吃的。”
寒江雪倒抽了一口涼氣:“吃?”他想了許久,仍是搖頭:“我不記得世上有這樣專吃劇毒蛇類的生靈。”
“誰說沒有?”鳳卿卿隨口道:“蛇獴就專吃毒蛇。”
寒江雪認真道:“我沒聽說過這種動物。”他很感興趣:“這是什麼動物?是什麼樣子?爲什麼可以吃毒蛇?”
鳳卿卿頭都大了,她到底哪兒抽了纔會在學霸面前賣弄她可憐的學識,看看寒三哥雙眼充滿求知的光芒,只好硬着頭髮解釋:“其實就是一種像小松鼠一樣的小動物,有的地方還養了它來捉老鼠。據說吧……這種吧……他新陳代謝的能力比較強,所以不怕毒。好像是這樣吧。”
寒江雪想了一想,愕然道:“難道是蒙哥?對,它是喜歡吃毒蛇和老鼠的!新陳代射,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麼……”鳳卿卿扶着頭:“就是吧,比方說有人喝了酒,很快就會醒,就是血液循環快,有人很久都醉醉的,就是血液循環慢……”
寒江雪認真想了一下那種情形,終於點頭:“竟是如此?”
鳳卿卿鬆了一口氣,看那邊慕容昶正跟寒老頭說話,飛也似的湊了過去……以後再也不在學霸面前賣弄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甚麼的,尊是受不了。誰知纔剛剛走過去,寒江雪就跟了過來,道:“我覺得不是這樣,師妹,你想想,你的體質,若是被蛇咬了,也不會有事,因爲你的血脈之寒,高於這些蛇毒。”
鳳卿卿張大眼睛,慕容昶也回頭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幾人在山上待到午後,這才下了山,鳳卿卿看慕容昶似笑非笑,忍不住碰了碰他:“在想甚麼?”
慕容昶笑着對她眨眼睛,仗着寒老頭兩人走在前面,對她做口型“親一下就告訴你”。鳳卿卿瞪他,寒老頭也回過頭來,於是慕容昶一本正經的道:“我只是在想,那人白天的時候,住在甚麼地方?”
鳳卿卿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眼前一花,好像在佈滿野藤的山底下,看到了一個隱秘的洞xue,裡面有四隻黑色的巨鳥,正偎依而眠。
唔,不甘寂寞的巫女靈識終於主動粗現了……鳳卿卿眯了眯眼睛,那種感覺吧,就好像佛家說的“頓悟”,好像從這一刻起,對來自血脈的這份感知能力,又有了更深層的領悟。本來想再仔細看看,畢竟那鳥看上去有點古怪,可是轉念一想,她小鳥依人的掛上慕容昶的手臂,仰小臉賣萌:“住在甚麼地方?”
慕容昶偏臉看她,酒渦兒一現即隱,假裝茫然道:“嗯?誰?你麼?”他拍拍心房的位置,十分認真的:“住在這兒。”
喂喂,討厭啦!雖然不是第一次被調戲,可她居然臉都紅了!一把甩開他,飛快前走。
四人出了林子,吃了點兒乾糧,慕容昶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筆:“我起初以爲這樹林是一種陣法,後來上去看了之後又覺得雜亂無章,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這的確就是一種陣法,只是這人是在原本樹林的基礎上,補種了數棵,因而成陣,所以處處遵依天道,大巧不工,我竟破不了。”
說到這種學問,除了他都是門外漢,連寒老頭都一聲不吭,慕容昶續道:“但這陣法處處都是生門,看上去不像要困住甚麼人,只像一個遊戲,讓人多轉幾圈,所以倒也沒事。”
寒老頭哼了一聲:“他是閒的麼!”
慕容昶笑道:“世外高人大多脾氣古怪。這位的陣圖之學,到了這樣的程度,已經天下無敵,所以隱居在外族邊地,植木移花爲樂,也不奇怪。”
寒老頭又哼了一聲,覺得自己好像被徒夫比下去了!有點兒沒面子!下一刻,他家小徒夫就十分乖巧的道:“對了師父,晚上還要請您老人家幫個忙。”
寒老頭下巴向天的道:“幫甚麼忙!你不是說看你的麼?”
慕容昶笑眯眯:“這個需要武功蓋世才能做到,我卻不成。”
於是老頑童迅速被撫慰,哼哼了兩聲,得意的跟着他走到一邊嘀咕,慕容昶悄悄回頭,跟媳婦兒打了個眼色,鳳卿卿忍笑不語,師父老了,有的時候真的像小孩子一樣,也要哄一鬨纔好。
天才剛剛擦黑,空中忽然一聲銳響,一道火光陡然間躥上了天空,帶出一道藍色的火光,看方向,正是在果日山的位置。慕容昶道:“他們出來了。”
寒老頭詫異道:“你什麼時候放上的?”
慕容昶笑而不語,鳳卿卿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那是人嗎?”
慕容昶道:“有七八成的把握是人。”鳳卿卿還沒想好要怎麼委婉的表達出她看到了四隻疑似是巨鳥的東東,就聽他輕聲續道:“而且還不只一個。應該都披着鳥羽制的大氅,僞裝成巨鳥的模樣。”
好吧,男神真是智商爆棚,簡直料事如神,不是先知勝過先知啊!看來她做爲一個有相公的人,以後只需要負責小鳥依人就好了,巫女神馬滴,等霖姐兒長大再去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