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遠每個週末都來看黎夢晨,幫她做一些日常家務。因爲吃住在單位,也沒什麼體力活,只每次爲她提水拖地,至於衣服,夢晨從不讓他洗。
但日子久了,人們就看出其中的端倪,黎明遠從來都是趕着晨風追着星光來去匆匆。
一切表象,皆爲虛有。這些‘欲’海情‘波’中翻滾過的人怎會不懂其中的道理,黎明遠最多隻是黎夢晨的愛慕者而已,最最可笑的是,人家一個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在鄉下堪稱“破鞋”——也能牛皮哄哄地把他玩‘弄’於股掌,還真看破紅塵,不把人言當回事。
這些難聽的流言再次肆虐。而鄉里的領導是不會去理會的,反正道德行徑,各自把握。但看她的目光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桃‘色’的目光的確不少。其中一位上了年紀的本地‘女’領導,也是她的頂頭上司,分管計劃生育工作的黃副書記,每次看她都用莫名的眼光,若不是書記欽定,她想只怕早就被她打發走了。
“黎夢晨,有四個月了吧?”
沒人在場的一個下午,黃副書記問起了她的事。
“四個多月了。”
“日子過得很快,過了年很快就要生了。戶口跟你麼?”
“黃書記,你想說什麼?”
黃書記有一剎那的尷尬,但臉上的微笑很好地遮掩了那份不自在。
“要上戶口的,傻姑娘……”
黎夢晨看着眼前這個她不熟識的‘女’上司,不知如何接上話題。這些時間,有人當面對她冷嘲,有人背後說她放‘蕩’,而黃副書記除了用閃爍的眼光刻板的神態掃她之外,還從不曾聽說她在背後議論她。
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這句話,黎夢晨從冷梓君口中聽說,在王總那得到活版教材,在黃書記這時,她不敢輕言信任。
“你辦準生證了麼?”
“還沒。”
黃書記聽她說“沒”,聲音都大起來了,“那孩子上不了戶口的……要‘花’一大筆錢……”。
這些她都知道,是土政策,沒辦法。
難過得垂頭輕嘆,她沒有再出聲。其實沒辦法又豈只錢的問題,還有離婚已單身的‘女’人又懷有孩子政策該怎麼對待?(她不知冷梓君根本沒簽離婚協議書)
“如果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你可以跟我講,我們都是‘女’同志。別忘了,我還分管‘婦’聯工作呢。”
黎夢晨滿懷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回到宿舍,她對着鏡子看着日漸豐滿的身子,臉已經明顯比之前圓潤了,雙下巴耷拉着。她自我怡情地對鏡子笑了笑,回身走向**,靠在**頭上,拿起《孕‘婦’必讀手冊》,仔細研究起來。
“咚咚咚……”有人敲‘門’。
打開‘門’,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女’人站在‘門’口,年紀看上去不大,正戒備地看着她。
“你找誰?”
“找你。”
“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
黎夢晨有些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並請她進來坐。這‘女’人一臉嚴肅,令黎夢晨有領導找談話的感覺。她正經危坐,洗耳恭聽。
“我叫殷羽翎……我喜歡黎明遠很久了,我很喜歡他。可他不喜歡我,我知道她喜歡你,可你都有男人了,還懷着孩子……如果你們男未娶‘女’未嫁(廣義)兩情相悅,我也就死心了;可……”
說着說着,她就說不下去了,哭聲表明她的理智完全在情感的支配下,她也是愛情的俘虜。
“殷羽翎,你堅強點,愛情不會是你生活的全部,但我很高興你不懂這個道理。還有,我不會成爲你的情敵,我這個樣子,跟他就侮辱了他。他只有跟全身心愛他的‘女’人在一起纔不致辱沒他明月般高潔的品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殷羽翎收起眼淚就笑了,她可沒想到她幾日來準備的功課全沒用上。看來,是她多心了。既然癥結不在這,她要卯足勁攻打黎明遠這個堡壘才行。她歡歡喜喜地下樓去了,想想,自己傻得可以,愛情這東西,從來都是一對一,關旁人什麼事?
走出鄉政aa府大‘門’時她回頭看了眼,黎夢晨正提着水桶在自來水龍頭下接水。
笨拙的步履臃腫的身形在冬日颯颯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孤單。各‘門’各室都緊閉,就是偶有人見到她生活的照影,也是眼不見爲淨。不得不說,這種社會賦於‘女’人不平等的歧視是千年難變的,但也正是這些歧視構成了當今社會的道德尊嚴。這麼辯證的關係,愛之?恨之?
殷羽翎快步走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水桶,桶裡的水很少,大概只有四分之一桶。黎夢晨說了聲謝謝就跟着她上樓,她仍用手扶着腰邁着輕緩的腳步。殷羽翎又爲她提了兩次水,直把她兩個水桶裝得滿滿爲止。
吃晚飯的鈴聲響起,黎夢晨留她吃飯。她們一起走過一個長長的斜坡,穿過幾棵棗樹,來到有些陳舊的飯堂,幾張大桌子放在一起,已經有幾個人坐在桌上吃起了熱呼飯了。
伙食不怎麼樣,對於只以填飽肚子爲要求的工作人員來說,無所謂好壞,但對於孕‘婦’,這似乎就差了些。
黎夢晨招呼殷羽翎吃飯,自己也打了一碗飯,各自“叭嗒叭嗒”地吃着飯菜,誰也沒搭理誰。殷羽翎用眼角餘光發現,一塊吃飯的大夥好象不怎麼待見她們,他們的眼光裡有疏離和防備,這些太過生冷的人際是陌生的標緻。
吃過飯後,天‘色’已麻糊糊的,夾雜着沙塵的風一陣陣地吹打在她們的臉上身上,生痛。這乾冷的天氣與南方不一樣,從龜裂的皮膚就能知曉身處在何種天地。此刻,上海應該是下大雪的,紛飛飄舞的銀‘花’在細碎的雨絲中格外柔美……
“天黑了,得趕緊回去?”殷羽翎說。
可這種天氣又臨近過年,黎夢晨不放心她一個人行夜路。這一帶逢年過節總不是很太平。
“今晚在這住吧……要不,讓黎明遠來接你?”黎夢晨很調皮地看着殷羽翎,後者有些害羞地笑笑,但又覺得有些不妥。
“他不會高興看見我出現在你面前?”
“我明白該怎麼說。”
黎明遠從接到黎夢晨的電話就心急如焚,不是萬般重要,她是不會麻煩他的。他以狂飆的速度到達鄉政aa府,三步並作兩步上了二樓。‘門’裡傳出了珠嘰般輕脆的聲響,兩個‘女’人低淺的說笑就這樣從‘門’逢裡飄出,有殷羽翎的聲音,她來幹什麼?
當黎明遠知道他的使命後,臉‘色’都氣青了。但又發作不得,只得用慣有的修養尖酸地說了句“夢晨你的心腸好比菩薩,怎麼就不可憐可憐我”。
殷羽翎站在一旁,委曲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但她仍跟着黎明遠的腳步,坐上了他那輛半新不舊的摩托車後坐,把所有的傷感和淚水都‘逼’回肚子。
將要結文,結局有人歡喜有人哭。準備好紙巾。但其實是開放‘性’行文。親們,這是個現實的故事,聽網上說某富二代怕人看上她的錢都不敢結婚,至今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