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飛機逞狂

上回書說到:緬軍司令官坎丹信扣押了殘軍方面的談判代表蒙振生,要鄧克保傳話,限定殘軍部隊十天之內全部撤出緬甸國土,否則只有全部被殲!一場大戰近在咫尺,李國輝只得召集軍事會議商討對策。可是現在又不能主動進攻,不能在人家的國土上進行軍事挑釁,怎麼辦??

人們不做聲了,認真聽着總指揮李國輝的部署:“大家必須清楚,現在不同於過去在國內打仗,我們的目的是爭取一個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使我們能夠繼續留下來,在這裡生存,在這裡發展,不是要與誰爲敵,更不是非要消滅誰。試想,英國人能在這塊地方統治上百年,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在這兒藉助上幾年時間?當然,畢竟我們是入侵者,是不速之客。現在這塊地方畢竟是被緬甸政府統治着,是英國人把這塊地方交給了緬甸政府,並要求當時的民國政府簽字的。國土歸屬權是政府的事,我們沒有權力在這裡一爭高下。”李國輝分析着各方面的利害關係。?

“那也不能光坐在這兒等着捱打!要是人家集結好了兵力,一齊過來圍剿,就咱現在這點兒家底。還不一下子全賠光?要吃大虧的!我們現在就得有所行動!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對!不能等着捱打!他們人多我們人少,我們處於絕對劣勢,要爭取主動啊!”?

“說得輕巧!他們是國家軍隊,兵力是我們的十幾倍,又是在人家地盤上,你憑什麼給人家顏色看?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要不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哪怕是假裝離開也行,最多再來一次大逃亡……”幾個軍官議論着。?

“你們聽着!不許再提逃亡!要是再來一場千里大撤退,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李國輝聽着這些軍官的議論,實在聽不下去了。他頭髮直豎,眼睛發紅,憤怒的目光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那些動搖不定的軍人背上:“大家必須清楚,如今我們沒有退路,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背水一戰!我們要討論的問題是怎樣背水一戰的問題!你們回頭看看,多少軍人倒在我們走過的那條死亡之路上,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容易嗎?……勝則生,敗則亡!這是最後的選擇,任何猶豫動搖都等於自殺!我們是軍人,爲榮譽而戰,爲生存而戰,爲我們的婦女和孩子而戰!你們想把婦女孩子都交給老緬嗎?交給敵人嗎?乞求敵人仁慈嗎?……你們錯了!從前因爲我們打了敗仗,所以身陷絕境,今天我們必須決一死戰,爭取勝利!只有打敗老緬軍隊纔有出路!”?

人們安靜下來,指揮官的決心就是軍隊的決心,副總指揮譚忠和其他軍官當場表態支持李國輝!戰鬥方案很快便形成了。李國輝又對大家說:?

“靜等着捱打的事兒我李國輝從來不幹!老子打了快一輩子仗,出生入死,怕過誰?在中國我不怕,到了緬甸,頭上少了許多那些條條框框,老子更不怕!既然這一仗非打不可,就不能害怕!就要痛痛快快像樣的打一仗!害怕了就等於自取滅亡!就要打出我們國軍的威風和氣勢,顯示出我們中國人的軍事才能來。大家聽我說,我們已經進行了兩個多月的叢林戰訓練。這一仗就要好好用一下,利用叢林戰搞得他們暈頭轉向,然後再實施反攻,爭取一舉打垮他們!這一點我們已經有了具體方案。現在的問題是,在我們撤退到叢林之前,要不要先敲打一下這支狂妄的緬甸軍隊,殺一殺緬軍的威風。”?

“當然要殺一殺他們的威風!總不能這麼便宜就把這些地盤全讓出去。要不,阿貓阿狗都來欺負我們,還以爲我們害怕了就會躲進叢林去呢。”?

“對!先敲打他們一下,然後轉入叢林,再讓緬軍嘗一嘗游擊戰的滋味!”?

就這樣,大家一致同意先給緬軍一個下馬威,然後再轉入叢林戰。李國輝這纔開始調兵遣將:?

“我們已經擬定好了一套作戰方案,並且已經開始行動,開始做戰前準備。現在的任務是各位一定要按照各自分工,做好戰鬥準備,並隨時聽命,轉入下一步的作戰計劃。”軍官們瞪大了眼睛靜靜的聽着總指揮佈置作戰計劃:?

總的原則就是:避實就虛,要想辦法把緬甸軍隊拖入山林裡來打。以山林作戰爲主。緬軍沒有進行過山地作戰的訓練,在這方面自然處於劣勢。?

針對緬軍打仗怕死和指揮官高傲自大這些弱點,李國輝作出部署:首先誘敵深入!先放一部分緬軍進來,用一個營的兵力在小孟棒附近設伏,用兩個營的兵力圍堵打援,將被圍堵的這一部分人全殲,給緬軍一個下馬威,然後以此作爲談判籌碼,也許就能一舉達到目的,就能獲得居住權。當然,爲防不測,其他部隊隨時作好退入原始森林裡打游擊的準備。?

譚忠說,我們的部隊當初在撤往緬甸的路上已經和緬軍打了一仗,其實他們並不懂得作戰要領。只要我們認真準備,我們完全有能力消滅他們一部分兵力,挫一挫他們的銳氣,鎮住他們!?

殘軍部隊全面備戰,挖戰壕、修工事、撤家屬、偵探敵情、熟悉山林……?

十天很快就過去了,坎丹信指揮的所有部隊都已經集結完畢。看看國民黨復興軍這邊一直沒有動靜,坎丹信心裡明白,這批人是絕對不會放下武器主動撤走的,這一仗非打不可。而且這是緬軍組建以來的第一次大戰役,一定要集中優勢兵力打好這一仗!坎丹信分析,殘軍之所以沒有動靜,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已經感覺到雙方力量懸殊過大,不敢輕易開戰,已經躲了起來;二是對方已經嚴陣以待,說不定還佈置好了口袋陣,就等着他這支緬甸軍隊往裡鑽呢!?

“哈哈!想得美!我纔不會上你的當!”坎丹信命令偵察機低空飛行,先行查看對方陣地佈置,然後根據彙總的情況,用飛機和大炮摧毀對方目標,消滅殘軍的有生力量。?

殘軍部隊看見有飛機飛臨小孟棒上空,先是一陣緊張,接着仔細一看,知道是偵察機,而且還是幾年前英國軍隊留下的那些破玩藝兒,就趕緊製造假象,隱蔽伏擊圈。但是晚了,目標已經暴露。偵察機一遍又一遍的低空盤旋,向坎丹信的指揮所報告着殘軍陣地的一切佈置。?

1950年6月16日清早,緬軍六架英制老式“水牛”轟炸機轟隆隆列隊飛壓到小孟棒上空,緊接着就是輪番俯衝投彈。隨着震耳欲聾的炸彈聲響起,頓時火光沖天。緬軍飛機在小孟棒附近盤旋飛行轟炸,一波接着一波,整整轟炸了四個小時,殘軍陣地被炸得七零八落。殘軍官兵們束手無策,他們沒有防空工事,沒有防空武器,想打夠不着;想躲躲不開。許多人沒有防空經驗,不知道怎樣躲避空襲,只能把身體壓在地上等着捱打,眼睜睜看着飛機在頭頂上逞兇逞狂。?

在陣地上設伏的一個營,還沒有來得及投入戰鬥,就被飛機炸死了165人。小鋼炮和輕機槍也被炸壞,伏擊圈計劃徹底破產。同時,也有許多民房毀於戰火。?

緬甸飛行員把老式螺旋槳飛機開到只有樹梢高度,瘋狂的追趕着人羣掃射,機翼下掠過的強大氣流把寨子裡的草房屋頂也給掀翻了。?

李國輝在戰場上見識過日本飛機和美國飛機,而今天他看到眼下這些緬軍的飛機氣勢洶洶猖狂之極,簡直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看着這些飛機膽大妄爲的舉動,他腦子裡馬上閃現出一個新的計劃。李國輝測算了一下飛機每次轟炸間隔的時間和規律,就悄悄把機槍組織起來,在山坡的隱蔽處組成交叉火網,專等敵機再來低空俯衝時好好教訓一下這些目空一切的鐵傢伙!?

年輕的緬甸空軍其實從未真正打過仗。組建空軍也不過一兩年曆史,全部戰機也就十多架二戰時期英國人留下的老式飛機。由於沒有對手,所以技戰術水平並不高明。只能對付一般的地面部隊。?

又一波的空襲開始了,飛機呼嘯着從遠處飛抵小孟棒附近的陣地上。緬軍飛行員怎麼也不會想到地面上有好幾挺機槍正在嚴陣以待。在緬軍飛行員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山頭上突然射出密集的機槍子彈,這些機槍組成了互相交叉的對空火力網,一下子就把領頭的那架飛機罩進火力網中。子彈就像一大片飛蝗一樣騰空而起,總會有幾顆子彈鑽進飛機中去。?

後面的飛機一看領頭的飛機中彈冒煙,趕緊調轉機頭逃了回去,不敢再靠近小孟棒附近的陣地。?

領頭的飛機中彈後就像一隻受傷的鳥兒絕望地振動翅膀,掉轉機頭企圖拉高,但終於沒能飛上天,歪歪斜斜地在明淨湛藍的天空中塗抹下一道墨色線條,然後傾斜着掉下來。勇敢的飛行員低空跳傘死裡逃生,被緬軍地面部隊救回去。?

李國輝也不曾想到,這個大難不死的緬軍飛行員就是這支緬甸空軍的作戰指揮官。此戰不久這位跳傘指揮官便平步青雲,當上了緬甸空軍總司令。再後來入閣爲官,曾一度擔任政府首腦人物。所以當這位未來的空軍總司令跳傘之後,金三角的天空從此安靜下來,再也沒有飛機來戰場轟炸過。?

趴在戰壕裡的官兵看到有飛機被擊落,個個歡呼雀躍,人人意氣風發,連從不輕易失態的李國輝也把軍帽扔向空中,流下激動的熱淚來。真是大壯軍威!?

同時,駐守孟果的譚忠二七八團剛剛進入陣地,就遭到了緬軍八門八一重炮的密集炮火打擊,緊接着緬軍又用十挺重機槍瘋狂掃射。二七八團官兵來不及躲避,轉眼之間死傷五十多人。而緬軍這些重武器,恰恰也是殘軍部隊所沒有的,所以殘軍官兵只能被動挨打,無力還擊。?

尚未投入戰鬥的各陣地相繼出現嚴重傷亡。各團紛紛向李國輝告急,李國輝頓時感覺到情況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緬軍對付一支在各方面都處於劣勢的殘軍部隊,竟然尚未出兵就集中重型火力輪番轟炸,這是李國輝等人所沒有預料到的。?

李國輝當即調整作戰部署,命令所有的部隊立即放棄陣地,退往小孟棒、孟果附近的原始森林裡,準備與敵人展開長期的游擊戰爭。?

殘軍部隊冒着炮火襲擊向原始森林撤退。可是這一步也晚了。緬甸國防軍已經派出一萬多人的搜山部隊把守各個進出山林的要衝,並向森林外圍調配了軍隊,時刻準備搜山,以防止殘軍退入原始森林。因爲小孟棒是殘軍總指揮部所在地,是李國輝部隊的大本營,所以小孟棒附近的原始森林被緬軍封鎖得更嚴,部署的兵力更多。?

戰場形勢十分嚴峻!槍炮陣陣,濃煙滾滾,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火藥味。被炸碎的大樹和山寨在燃燒,被飛機轟炸和掃射後的陣地血跡斑斑。無論李國輝率領着部隊衝到什麼地方,都會遭到緬軍的圍追堵截。整個戰場上接地連天到處都是——?

漫煙渾霧地沉昏,霧地沉昏鳥獸奔。?

鳥獸奔逃無去路,逃無去路漫煙渾。?

要想知道李國輝等人怎樣突破重圍轉危爲安轉敗爲勝,且看下一章節接着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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