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音猛的睜大的眼睛,蘇淺心中一驚,不禁轉頭向後,卻不見什麼東西,隨即仰頭,才發現馬車所在之處竟是一處橫樑橫立之處,此刻那橫樑鬆動竟是從她頭上滾下,那落下的方向竟是這馬車所在之處。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蘇淺來不及反應,眼看着那梁木已經向她砸來:“恆兒,快帶秀兒下車!”
這話剛一出口,蘇淺便覺身子猛的被將將探出頭來的蘇恆向外撞去,她的身子一個踉蹌摔落馬車,而接下來這一幕,她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蘇恆快速的竄出車廂,卻沒有在一瞬間離開,而是手一橫,竟是試圖將那人大的橫木擋住。
蘇淺驚恐的捂住嘴巴,眼淚瞬間從眼中溢出,這一刻,她說不出的恐慌,說不出的害怕,可這恐慌和害怕彙集在一起,竟化作一片空白,這空白中只剩一種情緒。
“碰!”蘇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那梁木撞到蘇恆的手臂之上,本該直接壓下的橫木,竟被蘇恆那一擋,向另外一個方向劃去,正好落在地上,滾動幾圈。
“恆兒!”蘇淺慌亂的爬起,向馬車爬去,只見蘇恆一臉蒼白的坐在馬車之上,手臂腥紅劃出。
“公子,你怎麼樣了?隨大夫,隨大夫快來呀!”當蘇淺爬到蘇恆旁邊,便聽秀兒驚慌的聲音響起。
“你這孩子!”蘇淺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卻只剩下這一句。
蘇恆擡起沒有手上的左手,輕輕的摸了摸蘇淺的臉頰,臉上明明全是痛楚,卻還是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我沒事,你看我是不是終於長大了,終於可以保護你了!”
蘇淺鼻尖的酸意再也忍不住,酸進心底,震撼整個身體,她早便知道這個弟弟將自己當做世界上最親的人,也早知道這個弟弟爲了她甚至可以不要性命,可當看到這場面她,她還是無法自己,那心疼,那感動,讓她不知所措,讓她只想將心掏出來,掏出來對蘇恆好。
這片刻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隨博文快步的走近馬車,當看到蘇恆的手臂,眉頭瞬間蹙起。
“快扶他進綢緞鋪,這手臂必須好好處理,不然就廢了。”隨博文的聲音響起。
蘇淺瞬間擡眸看向隨博文:“求你,一定要幫我醫好我弟弟!”
隨博文微微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蘇淺那麼認真,即使是在幫蘇淺治病之時,蘇淺也是淡淡的,彷彿很是自信,也彷彿絲毫不在意,那淡定的模樣,就是身爲男子的他,也不得不佩服,可這會,蘇淺眼中那麼認真,還那麼慌亂,竟讓他不覺得產生一絲心疼。
女子,並不是柔弱就會讓人心疼的,真正讓人心疼的是那些堅強到所有人都心酸的人,而當堅強的女子突然露出那一抹軟弱之時,是個男子,或許都會忍不住憐惜,想要幫助對方做些什麼吧。
至少這一刻,隨博文這種淡然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對蘇淺承諾些什麼,承諾一定醫好蘇恆的手臂。
“秀兒,扶蘇恆起來,記得不要碰到他的右手。”隨博文移開落在蘇淺身上的目光,對着秀兒吩咐道。
不等秀兒動作,蘇淺便上前一步,扶住蘇恆的左手,想要扶蘇恆站起。
隨博文眉頭微微一蹙:“淺公主,你的身體還沒好,萬一扶不住讓恆公子傷上加傷就不好了!”
“對啊公主,還是讓奴婢來吧!”秀兒趕忙伸手放到蘇恆的左手上,想要接過蘇恆。
蘇淺看着隨博文,眉頭蹙起。
隨博文見蘇淺看着自己,對着蘇淺輕輕的點頭示意。
“姐,就讓秀兒扶我吧!”蘇恆有些艱難的對着蘇淺說道,雖然手臂上鑽心疼痛,可他的心情卻意外的好,終於不是姐姐在保護自己,而是自己保護姐姐了。
聽到蘇恆的話,蘇淺咬了咬下脣,最終鬆開蘇恆的手。
一見蘇淺鬆開蘇恆的手,秀兒趕忙用勁拖住蘇恆,將蘇恆扶起,蘇淺一旁小心的看着,隨着隨博文向綢緞鋪走去。
這般一鬧,大臺之上的古裝秀也跟着停了停。
林音畢竟是經歷過大事情的人,這會一看隨博文領着蘇淺一干人進了綢緞鋪,便對着大臺吩咐道:“不要停下來,繼續走臺,我們林家綢緞鋪要讓這全隨城的人都看看,看看我們的特色,這些衣服可是全隨城獨我們林家綢緞鋪一份,精緻美觀大方,若是喜歡,隨時都可以爲大家訂做,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林音說完,那些大臺上表演的人,點了點頭,便繼續走秀,連帶着表演着各自的才藝,之前的風波竟是一時間便被化解掉。
當林音轉身跟着走進綢緞鋪時,這街道一角走出一個人,那人竟是之前同段護衛見面的智澤,只是這會,他卻並沒有看向綢緞鋪,而是看向另一個角落。
“出來吧!”智澤的聲音並不大,卻很冷,帶着冰涼的感覺。
若是蘇淺這會聽到智澤的聲音,或許會心冷吧,這已經不是她當初遇上,可以安心叫一聲哥哥的智澤了,現在的智澤是個帶很復仇的人。
隨着智澤的聲音,從另一個角落走出一個人,這個人一身紅衫,雖然是男子,卻穿的分外俊氣,若是蘇淺此刻在此,看到此人,絕不會陌生,這人,正是蘇淺當初要離開元春樓,攔住她離開的男子,右丞相家的情報頭子,葉旋。
“你是半個月前刺殺樑國公主的刺客!”這句話並非疑問,卻是肯定句。
智澤眉頭微微一蹙:“你是什麼人?”
“可以同你合作的人!”葉旋看着智澤笑着說道。
“我和你沒什麼好合作的!”智澤說着話,便向另一個方向離去,竟是絲毫不想搭理葉旋。
“隨國的智大夫,原智家的家主!你說若是你還活着的消息傳回樑國會怎麼樣呢?”葉旋絲毫沒有爲智澤冷漠的態度所影響,依舊看着智澤的背影笑着說道。
智澤的腳步一頓,看着葉旋的眼睛露出一絲冷芒:“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你想做的事情。”葉旋看着智澤笑着說道,他有自信說服此人和他合作,只要對方和他合作,到時候殺了樑國公主,便可以絲毫不影響到右丞相,這也是他接到右丞相除去蘇淺的命令,卻到現在一直沒有做的原因。
作爲掌控情報的人,他喜歡以最小的代價,做最好的事情。
“哦?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呢?”智澤冷冷的看着葉旋,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你想殺樑國公主蘇淺!”葉旋也不繞彎子,看着智澤直接說道。
智澤露出一抹冷笑:“我不想殺蘇淺。”
葉旋眉頭一皺,智澤突然說出的話,出乎了他的意料。
“若是我想殺她,剛纔就不會出手救她了!”智澤對着葉旋說完,便轉身離去,這一次,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死亡,並不是痛苦的事情,有時候活着纔是最痛苦的事情。
我要讓她享受我所經歷過的所有痛苦,我看着智家一點點的毀滅,被一個個家族分配,那我便要蘇淺看着她在意的人,一個個的死去,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爲她而死,卻無法救他們。
只是一切真的是這樣嗎?若真是這樣,在蘇淺被推下馬車之時,你又爲什麼要幫蘇恆將那梁木向外推,若不是你出手,蘇恆的傷會更重纔是。
突然,一個聲音在智澤的心中響起。
智澤的眉頭略微一皺,又隨即鬆開,這麼簡單的讓蘇恆死,不是太簡單了嗎!
葉旋皺眉立在原地,看着智澤的背影神色陰晴不定。
這街道上橫着的梁木本是堅固非常,事實上這一次會掉落並不是意外,而是他設計而爲。
當知道樑國公主今晚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便設計了這件事情!當然,這本和他的計劃不符,可右丞相等不及了,他作爲屬下,自然只能動手。
之前,當他看到蘇淺被推下馬車,蘇恆倉促擡手之時,就覺得那橫木被推開的有些反常,按照一般情況,就是這橫木不能要樑國公子的性命,落在馬車之上,也該要了這馬車中的秀兒的性命纔是,可結果卻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沒想到,竟是這個最想樑國公主死的人救了他們,不過這智澤也的確厲害,動手之間竟然毫無軌跡可尋,連他這一直同時注意着梁木和對方的人都沒發現中間的問題。
葉旋擡頭看向綢緞鋪,當看到綢緞鋪前那梯臺,一個個身着各種衣服的女子來回走動之時,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一國公主,竟能想出這些奇思妙想,來幫一個綢緞鋪子賺錢,而害得智澤家破人亡,卻還能讓對方救你,樑國淺公主,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蘇淺不知道自己遇到這一個危險的背後竟有那麼多的事情,她如今的心全部的糾結在躺在牀上的弟弟蘇恆身上,蘇恆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在替蘇恆處理傷口的隨博文的神情也分外嚴肅,那越蹙越緊的俊眉,就彷彿扼住蘇淺喉嚨的繩子越拉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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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弟弟生日,雖然給弟弟買禮物的時候遇上好多麻煩的事情,遇上兩個給我繞遠路的計程車司機,結果禮物沒買成,反倒花了一堆的打的費,下午又從瀋陽趕到本溪,可是心情還是很好。
特地在文文裡祝弟弟生日快樂。希望大家和瑾瑾一起感到開心撒,快樂的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