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踏出去每一步都很結實,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磚上,聲音清脆悅耳,她脣角掛着譏誚的笑意,衝着還在恣肆狂笑的兩人走去,顏雪染從恍神中醒過來,立刻跟上去。
兩人猛地一回頭,見到米白,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精緻的妝容黯然失色,臉上是說不出的慌張,米白淡定地甩甩手,從顏雪染手裡接過手包,掃了兩人一眼。
“你……你想要幹什麼?這裡可是公共場合,不能隨便打人的!”
“對對對,不能打人……”
米白的名聲早就傳開了,那兩人看到她一邊放鬆手指,一邊奸笑着走來,連話都說得戰戰兢兢,生怕米白在這裡動手,她們慌張地後退幾步,想要找人幫忙。
剛剛還無法無天的人,現在竟然這樣狼狽,米白的笑容越發囂張,指節咯咯作響,配合着高跟鞋觸地的聲音,“躲什麼啊?我這個長得太粗糙,入不了你們的眼,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長得有多精緻。”
米白一邊說話,一邊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在兩人面前晃了晃,勾起一抹嫵媚動人的笑容,說道:“我這人雖然長得粗糙,比不上你們緊緻,不過好在比你們緊緻……”
顏雪染頭痛的扶額,還以爲米白有什麼長進,沒想到一開口,還是這麼驚爲天人!
“你,你想要幹什麼?你手裡拿着什麼東西?”
一個人還沒說完,另一個人就開始大呼小叫,“救命啊!一定是硫酸,硫酸!”
聽她這麼說,那人更是慌張,也顧不上真假,大喊道:“有人潑硫酸了,救命啊!我要毀容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還沒跑出去,就被米白噴了一臉,兩人顫抖着捂着自己的臉,開始嚎啕大哭,聲音越來越大,喚起了別人的注意,一時很多人都往衛生間門口衝。
蕭北寒正跟紀舒閒聊,見大家都往那裡去,皺了皺眉頭,“這種場合,總有些人鬧事。”
紀舒還沒說話,就見傭人飛快跑過來,“少爺,不好了,米小姐跟人起衝突了,就在衛生間那裡!”
一聽米白的名字,紀舒有些慌神,一邊往事發地點趕,一邊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我也不知道啊,就聽見有人喊,說是潑硫酸了!”
“硫酸?!”蘇皖一聽這個名詞,變得憂心如焚,不知道米白怎麼樣了,那種東西怎麼會帶進來呢?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蕭北寒一想到雪染跟米白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受傷,就默默地放下酒杯立刻跟上。
紀舒撥開人羣去到米白身邊,見她安然無恙,手裡還拿着一個小瓶子,懸着的心頓時放下。蕭北寒迅速站到顏雪染的身邊,看着地上捂臉哭泣的兩個人,冷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嗚嗚嗚……蕭少救命啊!她……她給我潑了硫酸!”
“硫酸?”
蕭北寒絲毫沒放在心上,用他冰冷的目光掃想在場的人,剛纔還吵吵鬧鬧的人羣頓時安靜下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如果潑的真的是硫酸,這兩人還能在這裡大呼小叫?
“我再問你一遍,米白給你潑了什麼?”
“啊?啊……”
可能是被蕭北寒冰冷的聲音嚇到,那兩人錯愕的擡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手自然地從臉上滑落,原本嫵媚俏麗的容顏,現在只剩下一道道黑線,蕭北寒看向米白,點點頭,說道:“答案。”
米白拉過紀舒的胳膊,眼神無比真誠,捧着他的臉,說道:“答應我,以後這種智商的人就不要帶過來了,好嗎?”
“額……”
紀舒被她的眼神蠱惑,還沒聽清她說什麼,就先點了頭。
米白這才晃了晃手裡的瓶子,“硫酸,強腐蝕性化學制劑,怎麼會放在塑料瓶裡?你瞧瞧你的樣子,長得醜不是你的錯,濃妝豔抹遮擋你的醜,也是情有可原,我懷着悲天憫人的心態包容你,這是我的仁慈,可你智商不夠就不要學‘磚家’忽悠人,你這話一說出去,以後我米白還怎麼立足?”
蕭北寒用眼神詢問着顏雪染,事到如今他還是沒看出來米白手裡的是什麼,顏雪染在他耳畔,輕輕地說道:“我聽說現在潑硫酸已經是過去時了,都流行潑卸妝水。咱們一起長長見識吧。”
蕭北寒厚實的手掌在她臉上捏了捏,細膩的觸感惹人留戀,他家女人果然天生麗質,他湊在她耳邊吐着熱氣,笑道:“好,我就喜歡跟你一起看戲。”
顏雪染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得意地說道:“我這兒有錄音,回頭給紀舒發一份。”
“恩。”
兩人濃情蜜意地說着話,身邊的其他人都只是陪襯,蕭北寒把腦袋搭在顏雪染頭上,靜靜地看着米白。
“抱歉,我長得太粗糙,礙着你們的眼了。”米白雙手抱胸,高傲的像是一位女王,她衝着人羣中招招手,竟然真有一個人鬆開了女伴的手,萬般無奈地走出來。
竟然是安遠!
米白走向兩個女人,勾了勾一個的下巴,“安遠,你不是整容醫生嗎?她們是在你那兒做的嗎?我記得你說過你的*要保密,別人的就無所謂了。”
額……
爲什麼得罪人事兒總要自己來做啊!自從遇上了米白,安遠就覺得自己簡直不能更悲催,後來與蕭北寒跟紀舒聯手毀了沐家,才知道米白原來是紀少的未婚妻。
紀少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可今天……
流年不利啊,今天他就不該出門!
安遠表情很糾結,似乎正在回憶什麼,其中一個女的突然喊道:“安醫生,你要說什麼?我可是在你那兒做的!你說了要保護我的隱私的!”
聽她這麼說,安遠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可不是他泄露的,是客戶主動說漏嘴的,他只是站在這裡,一個字都沒說啊!
米白撲哧一笑,瞅了安遠一眼,轉身把纖纖手指搭在那女人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摸着不存在的鬍子,“姑娘,老身掐指一算,就你這個智商,在電視劇最多活兩分鐘!整容就算了,已經捱了不少刀子了,要不你去諮詢一下,看看什麼地方能換個腦子?”
“你……!”
那女人怨毒地盯着米白,轉身回到衛生間裡洗臉了,米白在背後一邊揮着手,一邊笑道:“姑娘,好歹你趕了一會時髦,現在最流行的,就是潑卸妝水了!”
這場鬧劇很快結束,米白被紀舒拉去一邊談論人生,蕭北寒跟顏雪染去後院的游泳池邊上閒聊。等兩人在椅子上坐定,蕭北寒才繞了繞自己的大拇指,深邃的眸子望着湛藍的池水,平淡地說道:“剛剛,我很擔心。”
“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我覺得跟紀舒比起來,你可是相當淡定的。”
顏雪染取了一杯雞尾酒,顏色跟池水一樣,鬱金香杯的杯沿插着一片檸檬,她抿了一口,看蕭北寒一臉認真,不由得打趣。
“那是因爲在你跟米白之間,米白更容易闖禍”,蕭北寒拿過她的酒,喝了以後又放回去,這種低情商的間接接吻行爲,某爺卻樂在其中,“我擔心你,是因爲在我的世界裡,你最重要,我明明知道你不會有事,可還是會擔心,這就是情不自禁。”
又是突如其來的情話!
顏雪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一口乾了剛剛的雞尾酒,還沒來得及嚥下,就被人某爺突如其來的吻奪去了一半,酒杯墜地,他們周圍滿是晶瑩的碎片,在燈光下閃爍着的流光。
趁顏雪染還呆着,蕭北寒摸了摸她的發,笑道:“我是爲你好,你酒量太淺,不能這麼喝,分給我一半,就不會醉。”
顏雪染狐疑地看着蕭北寒,完全不相信他的話,明明是在吃豆腐,還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某爺現在是越來越腹黑了!
“我今天才發現,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還不是你太爭氣,總給我的臉上貼金,糊了那麼多層,自然厚了。”
蕭北寒一邊說,一邊牽着她離開,傭人識相地走過來打掃,顏雪染看了看周邊,問道:“怎麼沒看到暖暖?難道今天沒邀請她?”
“要是請她,她一定帶着葛冰,紀舒看不上葛冰。”
顏雪染壓制住自己和盤托出的衝動,笑道:“哦?那你看得上他?”
“我根本看不見他。商場上除了利益,不需要看到別的,在商場上認識的人,也都是點頭之交,有利益就合作,沒利益就散夥。”
顏雪染繼續試探,“既然你這麼不待見他,怎麼不反對他跟暖暖的事兒?暖暖可是你妹妹,你就忍心看着她被壞人拐走了?”
“是啊,暖暖畢竟是我妹妹,她難得喜歡上一個人,我何必反對?我是她的後盾,她想走就放她去飛,她想回來,老哥也是屹立不倒的,總不能讓我寶貝妹妹受委屈。”
在北寒的心裡,家人擁有無可替代的地位,夾在暖暖跟自己中間,一定生活得很矛盾吧?
那些照片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希望暖暖可以幡然醒悟,跟葛冰一刀兩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