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她傷心的人是你吧?嫂子始終是女人,很敏感的,你這麼傷她,就不怕她支撐不住?照我說,你還是適可而止,直接把你爲她做的事情和盤托出吧。”
律師這一行,總是要得罪人的,顏雪染干的都是大票的生意,得罪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商人。那些人小肚雞腸的,哪會輕易放過她?明面上的事情不能做,見不得光的小手段使得不少,蕭北寒一直派人暗中保護顏雪染,幫她擋災,卻從來沒告訴過她。
“讓她知道我根本就不恨她,那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下她?紀舒,我記得,她說分手的時候,非常堅決。”
那段時間,紀舒陪着蕭北寒逛了A市所有的酒吧,天天看着他白天玩命一樣工作,晚上玩命一樣喝酒,他倆的事情被蕭北寒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幾遍,他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只是她也想不明白,顏雪染爲什麼離開。
“你愛她,這不是理由?”
“有用嗎?三年前我就愛她,愛慘了她,結果她拿走了我的愛,留着我一個人慘。紀舒,顏雪染比誰都冷血,愛對她根本沒用。我別無選擇,只能綁着她。”
“伯父的事情,她還是不肯說?”
“恩,不過有點線索了,慢慢查吧。我都等了三年了,還在乎這點時間?”
紀舒想到了什麼,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蕭北寒嗔怪的看着他,不明白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瘋。
“你別那麼看我,跟看個神經病似的。我只是突然想起嫂子那些相親對象,說真的,他們每一個都被你整的好慘,完全可以寫一本悲慘世界了,那些年被相親擊垮的漢子,這事兒嫂子不知道吧?蕭北寒,你真是醋海啊!”
“他們應該慶幸自己沒碰過她。”
“拜託,你的人24小時保護着,想碰也不容易啊!苦逼的漢子們,都談婚論嫁了,連個小手都沒牽到!”
蕭北寒目露兇光,殺氣十足,逼着紀舒吞了剩下的話,“你很同情他們?”
“沒,我這不是幸災樂禍嗎?”
紀舒打死不認賬,推脫了幾句就趕緊回駕駛室待着,每次碰到顏雪染的事情,蕭北寒總是一身殺氣,連自己都受不了。還好自己夠聰明,把好吃的都搬來駕駛室了,吃喝玩樂,人生大事啊!
他們到阿姆斯特丹的時候,當地時間才十一點,可能因爲過度緊張,時差對他們竟然沒用。
紀舒一下飛機就不見人影,叫囂着要散發亞洲男性的魅力,蕭北寒也沒攔着,由着他自由奔放去了。顏雪染有些宿醉,整個人雲裡霧裡的,被蕭北寒一直牽着,等走到家門口還沒反應過來。
顏家老兩口沒想到女兒會突然來看自己,還帶了一個人,只是這人好像見過?
“你這孩子,來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家裡什麼都沒準備,你還帶着人過來。”顏老笑得和顏悅色,把兩人往裡面請。
老太太就沒這麼好對付,丟過去一個橫眉冷對,扶了扶老花鏡,理了理整齊的頭髮,挑剔的目光襲過去,想把蕭北寒身上每一處都放大了看清楚。
她剛一開口,就讓蕭北寒臉色白了幾分。
“蕭北寒是吧?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老婆說什麼呢,分了不是還可以複合嗎?雪染這不是把人帶過來徵求咱們的意見嗎?來來來,快坐下,我給你們切水果。”
顏老慈眉善目地把兩人最後的退路給堵上了,徵求意見?他們分明是先斬後奏啊!要是被他們知道實情,不知道作何反應,蕭北寒回頭給了顏雪染一個安撫的眼神,聽老太太自己說下去。
“好馬不吃回頭草,分都分了,還複合幹嘛?一看就是有隱情!”
要不要這麼犀利!
顏雪染被這麼一激,臉色又難看幾分,雖然早知道媽不好忽悠,可被直白的戳穿,還是難以負荷。蕭北寒看她一副隱忍的樣子,只好開口解圍。
“阿姨,飛了這麼久,雪染還沒倒過時差,有點不舒服,不如讓她上去休息,咱們慢慢聊。”
老太太五十多歲,一頭花白的發,可眸子裡的滿是精光,她早就窺破兩人的表情,這裡面肯定有事兒!老太太在歐式沙發上優雅地坐着,人在西方呆了好幾年,茶藝卻一點兒都沒退步。
“別啊,休息什麼的,不着急,先把事兒說清楚再走。你們……幾個月了?”
什麼幾個月?!
複合幾個月,還是結婚幾個月?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心驚,這老太太怎麼跟帶着透視眼鏡一樣?好像可以洞察一切!要不要實話實說?可顏雪染一直循規蹈矩的,直接把大紅本給老兩口看,會不會太刺激了?
“什麼幾個月?”
顏雪染小心翼翼地問着,不住地打量着父母的表情,不知道他們到底猜到了多少,蕭北寒體貼地握住她的手,厚實的手掌帶着一股熱流,讓她冰涼的手指漸漸回溫。
“雪染,你這樣就不對了,跟我們還裝什麼?”
顏老一言不發,表情卻變得凝重,老太太倒是直接,臉拉得老長,連老花鏡都摘了,眼神微眯,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啊?額……其實也就兩三天。”
顏雪染摸了摸口袋,猶豫要不要把結婚證掏出來,她想過很多坦白的劇情,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誰讓她的父母太厲害了呢?她就算變身孫悟空,也逃不過兩口子的五指山啊!
“兩三天?!兩三天能檢查出來?騙誰啊,現在還沒這技術吧!”
“檢查……什麼?”
顏雪染跟不上母親的節奏,用眼神跟蕭北寒求助,可蕭北寒只緊了緊握他的手,實在聽不明白。
“叔叔阿姨,對不起,有件事我瞞着你們,其實我跟雪染已經結婚了。”
“哦。”
咦?!
這是什麼反應?
多年商場磨練,蕭北寒已經學會了處變不驚,可顏雪染的父母實在太挑戰他的底線,這樣淡定的表現是要鬧哪樣?
“你們那是什麼眼神?不就是個常見的契約關係嗎?”
顏老呷了一口茶,看着目瞪口呆的兩個人,很嫌棄地遞給老婆一個眼神,老太太面對着“冥頑不化”的兩個人,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關心的不是這個。雪染,你說句實話,懷孕多久了?你身上的衣服也挺緊身的,看着也不明顯啊。”
“什麼?我們……沒孩子啊!”
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吧……
顏雪染悵然若失地想着,下意識地看向蕭北寒的方向……
老太太理所當然地回道:“唉,沒孩子結什麼婚?我還以爲能看到外孫的影子呢!現在國內不是流行未婚先孕嗎?你們都持證上崗了,還趕不上人家無證經營的。”
蕭北寒忍不住扶額,瞥了顏雪染一眼,這對父母是撿的吧?還是洋墨水喝多了,連中國人的傳統思維都沒有了?可恨的外國媒體,到底報道的都是些什麼新聞啊!連大學教授都被洗腦了!
“爸、媽,孩子的事兒,我們會盡快的。”
顏雪染愣了愣神,昨天還信誓旦旦說絕不會碰自己的人,今天就可以信誓旦旦地承諾生孩子了?蕭北寒,你真是演技派,怎麼不去混娛樂圈?
“這纔對嘛,我們年紀大了,就雪染一個孩子,實在沒什麼盼頭。行了,事兒都說開了,你們早點上去歇着吧,婚禮的事兒,你們自己安排,我們到時候會出現的。”
“好,謝謝爸媽。”
顏雪染被蕭北寒抱上樓,總覺得恍恍惚惚的,面前的人那麼溫柔,虛幻得不真實。
“北寒……”
“幹嘛?”
“北寒……”
“我在,怎麼了?”
蕭北寒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燒,難怪眼神如此迷離,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手掌上,他關上房門,把人放在柔軟的大牀上,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吻。
“北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答應肖叔叔不能說……”
“知道了。”蕭北寒有了別的線索,也不想再逼迫她。
“我愛你。”
她說什麼?
她說她愛他?!
蕭北寒一震,準備離開的脣又貼上去,邀請她共舞,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手臂鎖着她的臉,糾纏了許久……
直到呼吸熱切到難以控制,蕭北寒才忍着火放開了人,捏了捏她水潤的脣,又狠狠地嘬了一口,忿恨地說:“你就不能在神志清楚的時候說這話?跟我妥協會怎樣,真是個淘氣的小妖精!”
蕭北寒去旅行箱裡找了藥,倒了杯溫水,體貼地服侍顏雪染吃藥,看她睡着,纔在她身邊環着她躺下。看着她精緻的側臉,頓時覺得意猶未盡,湊上去補了好幾個吻,直到睡夢中的顏雪染無奈地甩了他一巴掌,才悻悻地挪回去。
她真的愛他嗎?
那……是不是應該好好考慮孩子的事情了?
時差終於發揮了作用,蕭北寒牽着她的手,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然而八小時後……
顏雪染指着飯桌上一堆燉好的補品,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媽,你這做的都是什麼東西?”
“醒了?正好,把這燕窩喝了,你看你瘦的,要多補一補。”
“哦。”
顏雪染聽話地喝完,看桌上的湯不錯,濃郁鮮香,一看就是費工夫精心熬製的,正打算盛一碗,沒想到顏媽媽趕緊跑過來攔着,“這是給北寒喝的,你別動!你的湯在那邊。”
“這湯……還分性別的?”
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