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寒不以爲意,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些糕點過來,笑着說道:“我說的是實話,這哪是貧嘴呢?要是紀舒來說,……”
兩人和好之後,默契了不少,顏雪染見他只是還賣關子,就給了面子,問了一聲,“如果是紀舒,他會怎麼說?”
蕭北寒放下盤子,把上面的裝飾品一個個挪開,才遞過去,“你對我來說,就是心臟病人的硝酸甘油,哮喘病人的沙丁胺醇,雖然帶着不一定能用上,可不帶着就沒法安心。你說他酸不酸?”
顏雪染乍一聽,真覺得酸,後來再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這都是什麼比喻,合着兩人一個是病秧子一個藥罐子!跟你交往一場,不帶這麼咒人的。
兩個人正說笑着,就聽司儀開始說話了,背景音樂也變得舒緩,蕭北寒遠遠看着,樂隊的人已經卸了樂器,各玩各的去了。
“真是熱鬧啊!”
顏雪染興致索然,狂歡都是別人的,這種聚會除了吹捧跟巴結之外還有什麼意思,她今天也不能喝酒,被蕭北寒擋了幾次,那些人也就識相的不給酒了,大老遠的來喝果汁,也沒幾個認識的人,真是沒意思。
蕭北寒見她這懨懨的樣子,就起身去侍應生那兒要了份佈局圖,敞開了給顏雪染看。
“這是什麼?”
“今天的佈置都在裡面了,除了三樓,你看看哪兒有興趣,咱們等葛冰切了蛋糕就去逛逛。這種公寓都是爲了聚會買的,沒什麼實用價值,每個都是功能房。”
“今天還要分蛋糕嗎?”
“分,不過分的一定不是葛冰切的,讓他切蛋糕就是爲了吹個蠟燭,裝裝樣子,要不然在場這麼多人,你要累死他啊?蛋糕早就分好了,而且到處都是cupc*e,還缺糕點嗎?”
“那他吹蠟燭就好了,幹嘛還切?”
“他要是不切,蛋糕怎麼扔着玩?算了,別管這個了,你好好看看圖,咱們一會兒就上去,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敢鬧咱們。”
司儀的主持幽默風趣,顏雪染這樣不合羣的人也覺得挺有意思的,室內的投影與氣氛相得益彰,實在挑不出任何錯漏。隨着一陣陣歡呼,切蛋糕的事情告一段落,葛冰高喊一聲狂歡開始,人羣就算是炸了鍋。
顏雪染選好了一間電玩屋,她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是喜歡看蕭北寒打電動時候的神情,覺得光是那張臉就可以看上一下午,也不覺得膩味。
顏雪染說要去趟衛生間,蕭北寒囑咐了一聲讓她去二樓的,纔去服務檯取了電玩屋的鑰匙。
這裡很講究規矩,什麼樣的人去什麼地方那都是有數的,像蕭北寒這種人自然百無禁忌,但對於很多人來說處處掣肘。
顏雪染問了服務生才知道去二樓用的是專門的樓梯,一般人只能去一樓跟三樓,想到三樓……不覺又紅了臉。從衛生間出來,走了沒幾步就遇上葛冰,見他一個人,顏雪染一怔,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呼。
只是趁葛冰沒注意,悄悄按了下手錶。
“嫂子有空嗎?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聊聊?”
“北寒還在等我,怕是不方便吧。”
葛冰晃了晃高腳杯,紫紅色的液體掛了杯,配上二樓暖黃的燈光,顯得格外魅惑,“嫂子怕我?”
“不是,只是覺得……我是有夫之婦還是不要單獨跟別人相處吧,我家北寒看的緊,總不能讓他誤會。”
顏雪染的確有些害怕,關於葛冰的作風,她全部是道聽途書,不知道他的爲人到底怎樣,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十分危險,就算現在還不曾交手,也不代表以後不會。
他抿了一口紅酒,往前走了幾步,顏雪染本能地向後退,抖了抖腿,還是忍住了。
她把左臂橫在胸前,又把右手放在下巴上,做出思考的樣子,這樣手錶中的攝像頭正好可以拍到葛冰的正面。
“是嗎?我以爲嫂子對我有什麼成見,所以很怕跟我單獨呆在一起呢。”
叮!
她心裡立刻拉起了警報,微皺着眉頭,大腦飛速的運轉,猜測這話中的含義,難道這些日子追蹤T.s都已經被他發覺了?她明明已經慌了,卻沒顯露出來,倒像是真的在回憶。
“葛總怎麼會這麼想?難道我記錯了,今天不是咱們頭一次見面?我又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不如葛總指點一二?”
“也許是第一次見面吧,可我覺得跟嫂子打過很多交道了。嫂子在業界那麼出名,想不知道也難啊。T.s做的也是國際業務,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跟嫂子合作呢。”
“是啊,一共會有機會的。”
葛冰從兜裡掏出一張古風的名片,在顏雪染面前劃過,依舊帶着春風般的笑容,“嫂子不給我名片,我只好從別人那裡拿了,精誠律師事務所是吧,有空我去找嫂子好好聊聊。”
顏雪染尷尬地笑笑,這人死皮賴臉的,看來自己想要保持距離也是不行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查出了什麼。“那可是要先預約的,我們不經常坐班。”
“沒事兒,嫂子不在,不是還有蘇皖蘇律師嗎?我跟誰談都是一樣的。”
提到蘇皖,顏雪染真的有些慌了,T.s的事情最近一直是蘇皖在跟進,如果葛冰只知道自己,還可以推說是暖暖的緣故,現在提到了蘇皖……唉,她實在不敢想下去。
她輕咳幾聲強裝鎮定,微笑着說道:“沒想到你還認識蘇皖,他的本事可比我大呢。”
“在工作上,嫂子跟蘇律一直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我知道了嫂子,自然就知道你的搭檔了。蘇律師看着溫柔,但是膽子卻比嫂子還要大,我也很佩服。”
“哦?”
葛冰搖搖頭,無所謂地笑笑:“沒什麼,今天事情太多,不方便跟嫂子多說,還是改日再——”
“親愛的——”,蕭暖暖找不見葛冰,便上了二樓,正巧看見他倆在說話,狐疑地看了一眼雪染,那眼神似乎在說:顏雪染,你就不能潔身自好一點兒嗎,有了我哥,你還想招惹誰?
暖暖緊緊挽着葛冰的胳膊,瞪了雪染一眼,“顏雪染,我哥在等你呢,你怎麼還不過去?”
“那我就先走了。”
顏雪染真心感謝蕭暖暖地出現,要不是她來了,自己可能不由自主地問下去,怕是會露出更多的破綻。葛冰今天來找自己,到底是爲什麼?這是一種暗示,還是一種警告?
他是心虛,還是單純地討厭被別人盯上?
顏雪染越想越害怕,給蘇皖發了條微信,把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下,讓他最近收斂點,別再查了。蘇皖沒有立即回,雪染想起他明天還要開庭,估計這會兒還在忙,也就沒再發一條。
“親愛的,誰惹你了,怎麼這個樣子?”
她指了指顏雪染離去的方向,質問葛冰。“你幹嘛跟她說話?”
蕭暖暖眯着眼睛,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獵物,眼中滿是怨恨,趁自己不在,還去招惹葛冰,顏雪染,你就這麼缺愛嗎?
“她始終是你嫂子,我都遇上了,還能打個招呼嗎?”
葛冰從腰間取出那張名片,“你瞧,在一樓的時候她還說沒有名片呢,這會兒不又找了一張給我?你哥也把人管的太嚴了一點兒吧,給個名片都要私下給。她給了我名片,我總要多問幾句客套一下。”
蕭暖暖哪知道這都是葛冰胡編亂造的?還以爲顏雪染真的能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有了老哥還不夠,還有弄了個蘇律師,現在竟然連自己的葛冰都不放過!
“呸,什麼東西。”
她奪過名片,本想撕個粉碎,卻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撕不開,只好問葛冰要了打火機,找個地方燒乾淨了。葛冰意味深長地看着蕭暖暖怨恨的樣子,原來她真的很討厭嫂子啊,那麼要是不利用一下,是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過是說了句謊話,她就當真了,怎麼這麼容易上當呢?
葛冰發現T.s被盯上,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只是對方做的很隱蔽,實在查不出來,過了三年纔有一點線索,順藤摸瓜,查到了幾個懷疑對象,可他自己也不確定到底是誰。
商場如戰場,他一直知道自己樹敵不少,別的人都好說,可他就想不明白了,怎麼會有一個律師盯上自己?細細查下去,原來是顏雪染的同事,顏雪染又是蕭北寒的妻子,那麼她查自己倒是有點意思了。
他不是沒對顏雪染下手過,找了一堆小混混,沒想到還沒下手就全被保鏢給打發了,他也花了大價錢才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一律說是顏雪染在法庭上得罪了人。
可那件事也讓他知道,顏雪染對蕭北寒很重要,甚至比蕭暖暖還重要,要是能利用好這顆棋子,呵……
蕭暖暖,你燒了名片又怎麼樣呢,我早就照下來保存好了,今天就由着你胡鬧吧。
“你又在想什麼呢?”
蕭暖暖處理好名片的殘骸,見他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有些亂吃飛醋了。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很可愛。”他湊上去,把蕭暖暖攬在懷裡,下流的磨蹭着她的後腰,手掌握着她修長的手指,“暖暖,今天我生日,你就別走了,好不好?”
“工作室還有事兒,我要趕緊把項鍊設計出來,老哥說過了正月他們就挑個日子辦婚禮了。葛冰,咱倆是奔着結婚去的,這事兒也不在一時。”
葛冰也沒否認這話,只是攬着她小聲抱怨:“你啊,真是個妖精。穿着讓人血脈賁張,卻又不讓人吃到,我真想咬你一口。”
兩人胡鬧了一會兒,葛冰到底還是放她走了,三樓還有那麼多的好風景,難道還非蕭暖暖不可嗎?呵,不過是個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