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些!”蕭澈厲喝,眼看着自己往日敬仰如天神般的父皇,如此無用的模樣,他心底生出一股快意,揪着他衝着下面的蕭璟大喝,“蕭璟你給我聽着,速速退軍,否則我便讓父皇即刻昇天,他老人家到了地府,也只會怪是你把他生生逼死的!”
他邊說邊抽出寶劍架在了明宣帝的脖子上,只要他手往前一送,毫無疑問明宣帝便會血濺當場。
明宣帝感受到了那刀鋒的寒氣,嚇得兩條腿不停哆嗦,閉着眼睛聲嘶力竭的大叫,“快退下快退下,誰敢不退朕誅你們的九族……”
蕭璟早已站了起來,看着上面明宣帝被嚇得面無人色的模樣,緊抿着兩片薄脣,目中透出一片冷冽。
旁邊楊平急道:“王爺,我們怎麼辦?”
蕭璟一言不發,突然伸手便將背後的長弓摘了下來。
楊平驚訝得張着大嘴,就見自家主子挽弓搭箭,箭尖對準了城頭上。
看到他的動作,蕭澈的瞳孔劇烈一縮,驚慌的大叫:“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
他話音還沒落,就見一點流星從蕭璟手中射出,頃刻間就到了他眼前。
那枝箭實在是太快了,颯踏如流星,蕭澈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覺得喉中一痛。
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心跳都幾乎停止,眼睜睜看着蕭璟一箭射出,那箭急射而去,瞬間就穿透了蕭澈的喉嚨,因爲力道太大帶着他向後趔趄幾步,還射到了他身後一名士兵身上。
而明宣帝雙眼大睜,一瞬間嚇得魂飛魄散,而與此同時他下襠處竟覺得一陣溼熱,翻着眼睛便暈了過去。
蕭澈一死華南城瞬間大亂,蕭璟手一揮,身後兵士已如狼似虎般衝了上去。
廝殺聲震天,幾乎沒遭遇到什麼抵抗,那些被蕭澈挾持的臣子們便慌忙將城門打開,迎接蕭璟進城。
蕭璟進了城當務之急是先去見明宣帝,明宣帝被嚇得暈了過去,被擡至大殿,蕭璟帶着軍醫過去替皇帝診治。
這時下人來報,發現德妃在殿後自縊,德妃是大皇子的母妃,蕭澈一死,她自知了無生路便乾脆自我了結。
而皇后和淑妃還有一大羣美人,都圍在明宣帝身邊哭哭啼啼。
明宣帝用了藥,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了過來
當意識到那個忤逆的大兒子已經身死,他已被救下來時,他先是心頭一鬆,接着心頭卻掠過一道殺意。
那日在城牆之上,他竟然被蕭璟一箭嚇得失禁,這在明宣帝幾乎是奇恥大辱,若是傳揚開去他這個天下之主還怎麼當。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蕭璟目光變幻莫測,心底其實已動了殺機。
若不是蕭璟鋌而走險,他又何至於被嚇得出此大丑,況且他當時還在蕭澈手中爲質,這個人居然不管不顧就一箭射來。
他是想做什麼?難道是想弒君不成?
明宣帝心底被深深的插進了一根刺,然而目前他還需要蕭璟去清除敵軍,所以就算心底已動了殺機,面上卻裝着一副感激的樣子,長嘆道:“璟兒啊,幸虧你來得及時,若是沒有你,朕這把老骨頭怕是回不去嘍……”
蕭璟垂着頭靜靜道:“皇上洪福齊天,百神護佑,就算沒有微臣,也一定會安全無虞。”
明宣帝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你就不用說這些好話哄朕開心了,都是那個逆子,盡然敢生出這種虎狼之心,攪得天下大亂!”
明宣帝說到憤怒處,撫着胸口連連劇烈咳嗽起來,旁邊的大太監忙上前,替皇帝撫胸捶背勸道:“皇上息怒。”
明宣帝咳了好半天,才擡起頭道:“那個逆子的屍體現在何處?”
蕭璟道:“孝親王的屍身被停在校安門外,等待皇上裁決。”
蕭澈一死,那所謂的昭帝名稱自然便煙消雲散了。
明宣帝眼底閃過一絲陰冷道:“傳朕口諭,剝奪蕭澈孝親王封號,孝親王全府貶爲庶人,不日處斬以儆效尤,孝親王和德妃賤人,忤逆叛國,在皇族中除名,屍體懸掛武安門外一月,然後喂狗以震懾天下!”
周圍聽見的人全忍不住膽戰心驚,蕭澈就是罪大惡極,但也是明宣帝親骨肉,卻沒現在連死了也不得安生,屍體不光掛在城口一個月風吹日曬,屍骨更是要喂狗。
而且孝親王一府加上王妃安德公一族的親人,少說也有四五百人,就這樣被處死,怕是回京之後要血流成河了。
衆人嚇得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擡,第一次領會到這位皇帝的狠辣冷酷。
蕭璟卻是面色不變,跪下領旨後即刻離去。
從皇帝的寢處出來,蕭璟一刻不停,徑直去了胡太后居住的地方。
胡太后住在蕭澈行宮後面一個偏僻的院落,蕭澈將明宣帝和一衆妃子囚禁,卻並沒有苛待胡太后。
畢竟胡太后年事已高,而且她生性慈愛,對子孫輩一向比較愛護,因此蕭澈並沒有對胡太后無禮,只是將她軟禁起來!
只是整個大夏朝遭遇如此毀滅般的打擊,胡太后跟着明宣帝先是到了江南,一路逃亡,後又被困在這裡,接連打擊之下身子骨當即就不行了。
前些時日她又聽到了蕭璟被燒死的消息,日夜傷心,一雙眼睛也模模糊糊,連人都看不清了。
蕭璟踏進屋中,就見明明是白日,屋裡卻是一片黑暗,窗戶放下帳子,顯的連半點光亮都不透。
孫嬤嬤正在太后身邊伺候,一眼看到他,當即一驚,滿臉喜色道:“太后,太后,您看看是誰來了?”
胡太后躺在牀上,慢慢轉過臉來。
一眼看到胡太后的形容,蕭璟心上就像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眼眶一陣痠痛。
他急走幾步撲通一聲在胡太后榻前跪下,握住她的手顫聲道:“皇祖母,璟兒回來了,璟兒來看你了。”
胡太后聽到他的聲音,黯淡無光的眸子驀地一亮,她伸出手急切地摸向他道:“璟兒,真的是你嗎?皇祖母沒有做夢吧!”
“沒有,孩兒真的回來了。”
蕭璟把他的手拉在他的面上,忍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