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維棉張羅着要給槿湖慶功,叫了幾個都在美容院上班的小姐妹,在一家叫一醉方休的飯店拾掇了一桌,維棉比自己考上了還開心,看着通知書,楞是親了響亮的幾口。維棉的脣膏印在了學校的公章上,還挺誘人的。
維棉整整的喝了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糧液,邊喝邊抽菸,維棉向自己的小姐妹介紹着引以爲傲的兒時朋友。維棉舉着酒杯說:我跟你們說,我和槿湖,那交情,是十幾年了,我們一起長大,我最疼她,比疼我媽還疼,我偷錢買糖給她吃,總是捱打,可我就喜歡看她吃糖的樣子。
小姐妹開着玩笑說:你該不是拉拉吧,你是不是愛上她了啊。
維棉笑道,喝口酒,說:我倒是希望我是拉拉,那樣我就娶她,我照顧她,讓她給我生孩子。可我偏偏不是,我喜歡男人,哈哈。
白槿湖喝着果汁,靜靜微笑着看着維棉說。維棉吃飯前就訂的規矩,不讓白槿湖喝酒,只能喝飲料,維棉自己反倒是一口接着一口猛喝,喝了一口還要發一段感慨。
維棉拍着一個姐妹的肩膀說:我高興啊,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這麼高興過,真的。我沒出息,沒讀什麼書,可是,她讀了,我就他母親的爽!(出自維棉語錄,他母親的=他媽的)來,繼續喝,幹!
維棉輪着胳膊和小姐妹划拳,贏了就捏捏白槿湖的耳朵,輸了就大口的罰自己的酒。把五糧液當礦泉水一樣的喝。
白槿湖發現,這些小姐妹,雖然是從事不光彩的工作,但是,她們都很真誠,豪爽,對人沒有防備之心,那種江湖氣,白槿湖是喜歡的。
誰說風塵女子無情呢?
維棉醉醺醺的,幾個姐妹一起把她送回出租屋,一路上維棉又笑又哭,嘴裡說着什麼誰也沒聽清。
送完了維棉,白槿湖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陸澍家樓下,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一雙腳彷彿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想見誰似的。
白槿湖站在院子外面好一會,螢火蟲飛來飛去,薔薇花從中到處都是流螢,撲閃着。站到腿都酸了,她準備走的時候,身後的陸澍喊住了她。
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嗎?陸澍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裡,靠着院牆,笑着望白槿湖。
白槿湖突然的歡喜了起來,原來他在這裡,她慌亂的手在口袋中捏得緊緊的,她說:我路過這裡,所以,就看看。
路過這裡?我怎麼看你在這裡足足站了一個小時了。陸澍走到她身邊,低着頭望着她,臉上掛着迷離的笑。
我……我只是……只是走累了。白槿湖說,頭低的更低了。
那句話說的多好: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裡,我的心,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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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走累了。那麼,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粉色紙飛機的主人,是你。陸澍期待地說。
是的又能怎麼樣。白槿湖說完害羞的轉身就跑了。
陸澍久久站着看她跑遠,微笑,自言自語說:是的,那你就跑不掉了。
白槿湖回到家,父親似乎一直在等她回來,他遞給她厚厚一疊錢,讓她交學費。其實學校的資助和在出版社兼職的錢,已經足夠白槿湖上學的花費了。
白槿湖還是收下了他給的錢,不要白不要,白槿湖認爲這是他欠她的,只是詫異他哪弄來這麼多錢的錢,或許是他這些年存的吧。
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睡在這個家裡了,白槿湖下定決心,不再和這個父親有什麼交集。半夜的時候,門開了,父親進了房間,幫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後就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許久。
白槿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臨走時,爲這個暴力的男人落淚,她假裝睡着縮在被窩裡,想,如果,你早點給我些關愛,多好,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遙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