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眼神都是空洞的,就像島上建築呈灰白色,沒有一絲生氣。
墨十八折斷了一根竹枝,用氣勁將其彈射在了一個掃地人的頸部。
果然如他想象中一樣,面對這次攻擊,那名掃地人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像提線木偶般重複掃着地。
於是他便直接躍下了牆頭,落在了這方詭異的院落裡。
這些人依然在掃着地,彷彿掃地這件事便是他們的全世界。
墨十八推了推身旁的一個掃地少年,那少年被推開了半丈,看都沒看他一眼,再次拿着掃帚回到了原處,開始打掃。
墨十八現在可以肯定,這些人雖然還活着,但和死人幾乎沒什麼兩樣。
“這間房子的主人到底是什麼妖怪,要將人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墨十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見那幾間漆黑如墨的石屋子,他只覺得毛骨茸然,彷彿這幾間屋子不再是屋子,而是能吞人的惡魔。
如果放在以往,他恐怕早就逃離了這裡。
因爲能將人變成這樣的傢伙,絕對是一個實力很恐怖的瘋子。
這世上誰人不怕瘋子?
可是他現在去偏偏不能走,因爲他的千變鐵劍就在裡面。
墨十八現在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本命劍就在最右側的那間石屋內,而對於一名神念境的修行者來說,本命物就近乎大半條性命。
於是他不再遲疑,如狸貓般避開了那些掃地的行屍走肉,向右側那間黑色的石屋走去。
在這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現象,就是這些掃地的人全是男的,而且都是少年。
見房屋沒有什麼守衛的活人,墨十八直接輕巧地來到那間屋子門口。
屋外掛着一隻銅鈴,不知爲何卻沒有鈴心,所以即使有風吹拂,都不會發出聲音。
墨十八發現自己心跳得好快,好像這間屋子有什麼魔力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推了推那間房屋的門,發現門居然沒有鎖。
這扇木門也被塗成了黑色,顯得極其厚重。
屋內自然沒有人,墨十八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千變鐵劍正懸在牆上。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間屋子居然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整間屋子顯得很精緻,珠簾輕紗點綴其間,一面巨大的銅鏡豎立在屋子的牆面上,顯然是爲梳妝打扮準備的。
一張雕花的木桌上放着近十隻精美的木盒,即使站在門口,墨十八都能聞到其中的胭脂香味。
這間屋子與其深沉的黑色外面實在不相襯,以致於讓他一時有些錯愕。
“這間屋子的主人到底什麼來頭?自己被關在石像裡,是不是就是她所爲?”在恐懼與探尋謎底的好奇心下,墨十八毅然選擇了後者。
如果不弄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被關在這一年,他恐怕這一輩子都會覺得是個缺憾。
他走進了屋子,並沒有直接去拿自己的千變鐵劍,而是停在了那梳妝檯前。
十隻精美的盒子,墨十八打開了其中一盒,發現裡面真的是胭脂。他有些不解,將盒子蓋好後放回原位,開始思考要怎樣才能探尋到這詭異地方的底細。
這間屋子他都看過了,真的就是一間小姐的閨房一般,沒留下任何奇特的訊息。
他再次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發現這間屋子頂部鋪着木板,而且在屋頂的西南角,居然有一個方形孔洞。
這個孔洞很小,恐怕只有十來歲的孩童才能剛好鑽入。
看見這一幕,墨十八做了一個自己都嚇了一跳的決定。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全身的骨骼開始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然後他的身體在這一瞬間縮小了一大圈,和一個十餘歲的孩童無疑。
這就是他被關在石像內修行了一年的結果。
靠着玄武定的這口氣,他直接一躍而起,鑽入了那個方形孔洞中。
墨十八上去之後,骨骼再次爆響,身體又恢復成了原來的大小。
這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的時間,已經是他“縮身成寸”功法的極限。這門功法全靠胸口的那團真氣,即使死去的鉅子都只能持續半柱香時間,更何況是墨十八呢?
木板與屋頂的距離很近,恢復正常大小的墨十八隻能匍匐前行。
這上面佈滿了灰塵,只擺放了一些廢棄的雜物,顯然不可能藏着什麼秘密。
但墨十八的目的自然不是上來吃灰,而是潛伏了下來。
他找了一處木板之間的間隙,趴在上面,剛好能看見屋內的狀況。
對於《玄武定》心法小有所成的他來說,要隱匿自己的氣息變得簡單了很多。
他準備守株待兔,看看這間屋子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自己逃出來後,必定會被察覺,在這個最危險的地方說不定才最安全,二是躲避追捕的同時,他說不定還能在這裡探查出什麼東西。
摸了摸自己飽脹的肚皮,墨十八笑了笑,心道:“這麼多存貨,老子在這裡變烏龜,趴一年都成!”
就在墨十八開始潛伏時,顧春風與沐搖光已經在來趙國的路上。
一隻雪白的白馬拉着馬車,腳步輕鬆。
這隻白馬自然便是那隻千里認主的憨貨,被虹箭門少主丁野的箭枝射傷後,它沒用多久就恢復了力氣,然後來到了白崖找尋顧春風。
車廂內只有顧春風與沐搖光兩人,因爲吳南生的關係,即使有王令的狀況下,已經很少有人敢動他們兩人。
顧春風將百草廬撓得天翻地覆的消息早已傳播開來,好像整個神州,就只剩下了他在搞風搞雨。
對於他說的吳南生是他所在白崖劍宗掌門的事,吳南生並沒有否認,自然沒多少人敢質疑。
在吳南生出現之前,顧春風是全世界的敵人,但吳南生出現後,情況自然就開始發生了轉變。
這位隱隱凌駕於神州幾個大家宗門之上的人物,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罪起的。
再加上張良帶領一百多名修行者捕殺顧春風時,一直讓別人送死,自己到最後纔出手的事漸漸被人察覺,名望自然開始下降,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張良是僞君子”的流言。
對於張良,顧春風自然要找他算賬的,只是他現在最緊要的事是拿到玄火之毒的解藥而已。
“應該得秋後算賬吧。”顧春風喃喃道,馬車已經一路進入了趙境。
可是現在他們只有兩個人,如何能破掉玄火門的山門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