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送她回去，兩人一路無話。
黑夜的街道飄着迷離暖味的酒味，有情侶在街上擁吻。
顧煙別過頭去，一直沉默。
到了雜誌社門口，她跳下車。“謝謝。”她說。
尹陌靠在樓下牆壁，抽着煙。
沈瑜擡眼看他一眼，開車走了。
顧煙心中莫名的失望，她轉過頭看見尹陌，眼晴一亮，“學長，你還沒有下班嗎？”她問。
他抽着煙，側着頭凝視她半響。
她笑笑，“吃晚飯了嗎？”她問。
“沈瑜送你回來？”他問。
顧煙點頭，隨即笑起來。“要吃什麼？茶水間留有我買的麪包。”
他沒好氣掃她一眼。“跟沈瑜吃大餐，只請我吃麪包？”他的語氣刻薄。
顧煙向他眨一眼，有些尷尬。
尹陌走過去，用肩膀碰碰她。“走，這附的家大排檔。”
搭個賬蓬放幾張椅子桌子就是一個鋪面，尹陌嫺熟地走進去，露天小食檔的老闆很是熱情，見到尹陌，抹手的毛巾一揚搭在肩膀，笑着問尹陌要點什麼。
“烤魷魚，來一瓶清酒。”尹陌抓過一張椅子，吊和郎當蹺着腳坐在椅子上。
顧煙感覺尹陌有些生氣，她趨向前陪笑。
“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逛到三更半夜回來？”他邊拿着筷子，邊出聲責問她。
“對不起。”顧煙賠笑。
尹陌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又產閉嘴，招手叫老闆來一碗葡萄粥。
幾樣小菜放到桌上，尹陌不理她，開始據案大嚼。
顧煙聞着香味，嗅嗅鼻子。
“要吃嗎？”他擡頭，撇一撇嘴。
顧煙笑，搖搖頭。
尹陌的嘴角牽了牽，冷嘲熱諷。“是了，跟沈瑜吃飯很開心吧，你怎麼會願意跟我在這種小食檔。”他嘲諷地聳聳肩，低頭拿酒杯倒滿一杯酒。
顧煙的臉微燙。半響，她輕聲說，“誰說我跟沈瑜吃飯就是開心？”他們兩人幾乎沒在餐廳爭吵，被經理趕出去。
兩個人臉戲脖子粗吃飯，有什麼樂趣。
尹陌不響，拉拉衣襟，扒着粥。
顧煙聞着香味。小食檔賣燒烤，各種粥面。。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看到這以乾淨清香的葡萄粥。
母親給她做這個個粥，思緒忽然離開這裡很遠。
尹陌擡頭，眼裡掠過一絲線謔。他對她仰一仰下巴，調笑她，“在想什麼？沈瑜？”
顧煙沒好氣瞅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她說，“你知道嗎？沈瑜還很喜歡周音。”
尹陌給她一個白眼。“這有什麼稀奇？”他問。
她側着頭想了想，也是，沈瑜那麼喜歡周音，而且他那麼固執，喜歡一個人不會輕易就忘記。
她苦笑，給尹陌夾菜。
尹陌的眼光信在她的身上。
顧煙不想被尹陌盯着她的內心，她調皮地對他眨眨眼。
他忍不住刻薄她，“沈瑜讓你失望了吧？”他揶揄。
顧煙聳肩，擡眼直視尹陌。她鼓起勇氣，對他辯解，“沒有，我們只是在路上偶然見到面，只是跟朋友隨意吃一頓飯。”
尹陌喝着酒，忽然說一句，“這種解釋乏善可陳。”沒有新意，他也能想得到。
顧煙不服，她說，“只要雜誌做得有新意不就是可以了嗎？”
他擡眼，定定凝視她，隨即搖搖頭微笑。“你以爲就這從工作你做得很好嗎？”實在忍不住要滅滅她的挑釁。
她不甘心地，“我很認真。”又說一句，“沒有偷懶。”
“沒有偷懶是嗎？”他說，“明天要的稿件，你現在寫了什麼，不是想着跟男人去約會？”帶着怒意反問她她。
顧煙訝異，尹陌怎麼給她這個罪名不聽她的解釋。
她不言語，招手叫老闆來一瓶酒。
仰頭把一杯酒喝下，清辣的味道驅散心裡的悶氣。
尹陌像是知道顧煙在想什麼，他輕聲嘆氣，“我不是不准你跟男人約會，至少你懂得晚上太晚回來給我一個電話。”
他在雜誌社等了她多久？就差沒有去尋她。而且她的電話不接。
顧煙從揹包拿出，她尷尬。“沒電關機了。”
夜晚的風涼，有一個女子走過來，風吹起她的衣裙，美麗的身段惹人的目光。
臉上化着妝，妝有些糊了，但仍然可看見她甜美麗的臉形輪廓。露背派對長裙，她挽着裙襬，坐在對面，招手叫老闆來一碗芹菜薏米粥。她放下精緻的手袋，拿着碗扒粥，整個臉就要碰到碗。
顧煙覺得有趣。她不顧衆人看她詫異的目光，吃完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粗野又迷人，那種不顧淑女的性感，讓顧煙側目。
她轉過頭，見尹陌的眼角也有意無意瞟向美麗女郎。
顧煙對尹陌會意，對他眨眨眼。
尹陌知道她要說什麼，他知趣地跟她相視一笑。
她對他擠眼晴，伏在桌上小聲對尹陌說，“喂，這麼有個性的女人。”又朝他眯起眼晴，“不追她？”
目光飄向女子一眼，他也伏在桌上對她用眼色，“你把我當什麼，見到漂亮女人就迫不及待？”他笑。
顧煙扁扁嘴，擡起頭，目光上下打量尹陌端凝他。什麼時候學長對女人也這麼正經？以前他不是總調笑女人？現在這麼有趣的女人，他居然不打算上前去跟她認識。
尹陌去付賬，她走出去等她。
聽得老闆對那個女人說，“那位先生已經替你付過賬。”
顧煙轉過頭，見老闆的手指着尹陌。
顧煙失笑，這人！
想跟女人認識，尹陌卻在她面前擺出一副興趣淡淡的模樣。
她捋了捋頭髮，沒有等尹陌，轉身走了。
走兩步，她回過頭朝尹陌眯眯眼晴，一副希望他今晚有個開心的約會神情。
尹陌也戲謔地朝她眯眯眼晴。
譁，男人跟女人認識這麼簡單，吃一個飯也能找到女友。
顧煙感慨，雙手放在口袋，，緩緩踱着步走雜誌社。
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仔細看，不管化着精緻妝容的女郎，可能去參加舞會派對，這個時候過來吃一碗麪填肚子。那些舞會派對都是端着紅酒香檳輕輕抿一口，誰會拿着碟子走到自助去吃點心。
餓着肚子也要在舞會派對一副淑女高貴的模樣。
衣香鬢影，紳士跟淑女。
這些生活，只適合沈瑜跟唐恩。
跟尹陌在路邊攤吃飯，比和沈瑜坐在低調奢華的餐廳愜意自由。
她沒有急着走到雜誌社，緩緩踱着步。
忽然有人在背後拍她的肩膀。
她轉過頭，隨即皺眉。“學長？”
“怎麼，看到我就失望？”他眯了眯眼晴，打趣她。
她的目光越過他，往他的背後四處張望。“那個靚女呢？”她問。
他聳肩，“我送她搭計程車走了。”他點起一支菸。
顧煙眼裡全是狡黠笑意。她對他眨眨眼，“怎麼，約好哪天見面？”她問。
尹陌的嘴上銜着香菸，對顧煙摸摸口袋。“她沒有給我名片。”他示意她看過來，看他的口袋。
顧煙訥罕，隨即笑。“這樣不隨便給名片的女人，你更要追求。”
他微側着頭，目光放低平視她的臉。“爲什麼？”他明知，卻故意問。
她笑，“說明她矜持啊，雖然她的吃相讓男人皺眉，可她並不是那種男人請吃一頓飯就跟男人走的女人。”
尹陌看看錶，“還有半個鍾到十二點，走，我們去散步。”
顧煙無語，“我要趕稿。”
他打斷她，糾正，“你是跟男人約會到現在纔回來！”諷刺她。
顧煙閉嘴。
他歪着頭，取笑她，“稿件明天下午給我，準你今晚逛到十二點。”
“學長！”她無奈了。
他放低聲音，語氣溫和，“剛吃了飯，我睡不着。”
顧煙揚眉，跳起來，“你睡不着？睡不着也要我陪你睡不着嗎！”好笑地，又氣，瞪着他。
尹陌大步走過來，痞氣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挾持着般摟着她走。
顧煙掙不開，好笑地嘆氣。“做你的朋友連睡覺你都要干涉。”她嘲笑他。
尹陌走得吊兒郎當，身影斜斜。
他俯在她耳邊說，“你會有收穫，陪我散步就告訴你，剛纔那個女郎是誰？ah集團旗下一家娛樂公司的藝人，有人在背後讓這些藝人陪客應酬，你去跟這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