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這些事,樑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真是漫長的一天!”
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想要解決總要一步一步的來。樑皓估計在凌傲雪出面之後,雷曦彤不但不會再到公寓這裡來,短時間內可能也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所以可以先解決丁慕晴的麻煩。
很顯然的是,今天這一場混戰,印尼人遭受了慘重傷亡。雷曦彤有足夠的能力做好善後事宜,包括處理屍體,所以樑皓倒不需要爲此擔心。考慮到印尼人在國內基本沒有什麼勢力,可能已經無力再發動新一輪的襲擊,至少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或者等到增援。
“印尼人”樑皓看着天花板,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想清除你們,實在太容易了”
雷曦彤私下調動人手的時候,要求這些人嚴格保密,並許以重金獎勵。但就在她出發堵截樑皓的同時,雷萬鈞還是知道了,而且派李勁風密切關注事態的進展。樑皓和雷曦彤在公路上飆車,引起警方注意,就是雷萬鈞暗中擺平的。
當雷曦彤礙於凌傲雪的面子,被迫離開皓月公寓後不到五分鐘,李勁風就把經過詳細向雷萬鈞彙報了。
“彤彤這麼恨樑皓”雷萬鈞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子,若有所思的問:“會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其實雷萬鈞對這個問題,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太願意承認,所以想聽別人的意見。
李勁風能揣測到雷曦彤恨意的來源,但這件事情畢竟不同於其他,所以只能裝作不知道:“那就要問大小姐本人了”
雷萬鈞斜睨了一眼李勁風,似笑非笑的說:“勁風啊,你是聰明人,難道就一點想法沒有?”
李勁風面無表情的答道:“雷老讓我有想法,我就有想法。雷老不讓我有想法,我什麼也不知道。”
雷萬鈞很欣賞這種典型的奴才思維,當即用力點點頭:“勁風,你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我相信你以後會大有所爲的。”
“謝謝雷老誇獎。”
“現在我讓你有點想法”雷萬鈞指了指李勁風,語氣聽起來很寬厚:“你可以放心的說出來,言者無罪。”
“我想”李勁風一邊觀察着雷萬鈞的神色,一邊緩緩的回答道:“大小姐能夠這麼生氣,應該是在男女關係上,吃了點虧”
“我也這麼想。”雷萬鈞面無表情,眼睛落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盆栽上,讓人摸不透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勁風試探着問:“雷老是不是想替大小姐出這口氣?”
雷萬鈞沒有回答,看起來像是在一門心思的欣賞盆栽,表情依然波瀾不驚。過了許久,他緩緩搖了搖頭:“暫時不要動。”
“爲什麼?”李勁風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因爲這句話不像是雷萬鈞應該說出來的。但李勁風旋即意識到自己多嘴了,立即補充道:“對不起,雷老,我不是真的想知道”
“告訴你也沒關係,因爲這件事情”雷萬鈞說着,露出了一絲笑容:“很可能壞事變好事”
“哦”
“彤彤的事,你就放下吧。”頓了頓,雷萬鈞又吩咐道:“不管彤彤做什麼,由着她來就是,只要不搞出太大的亂子。”
“是。”
“對了,告訴所有弟兄,管好自己的嘴。”雷萬鈞擡手指了指那個盆栽,冷笑着說:“我喜歡花花草草,是因爲它們從來不出聲。誰要是敢把彤彤的任何事說出去一星半點,我就把他埋到土裡,當花養。”
植物埋在土裡,只要澆上點水和肥料,就會生根發芽,越長越壯。但人物要是埋到土裡,卻只能給植物當肥料,而這顯然不是一個什麼好差事。
雷萬鈞其人說得出做得到,這樣的話一說出口,底下的人沒有一個敢多嘴的。
第二天早晨,樑皓起牀後去看丁慕晴,發現她恢復得很不錯。儘管昨天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但她的精神狀態很不錯。
丁慕晴注意到了樑皓詫異的目光,笑了笑說:“是不是以爲,我會像一個小女孩一樣,躲在被窩裡面悄悄的哭泣?”
“不!”樑皓搖搖頭,打趣道:“我以爲你會想一個老孃們一樣,扯開嗓子嚎啕大哭!”
“你真好玩”丁慕晴本來想說“可愛”,但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變成這個樣子。她怔了一下,隨後急忙把話題引回到自己身上:“雖然我是一個女人,但我是見過世面的女人。你要知道,作爲一個華人,除了新加坡,在東南亞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要指望能夠過上安定生活。我從小到大,雖然沒有經歷過太多,但至少親眼目睹了無數的動盪場面。”
“我能夠想象到”
“所以昨天的事情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頓了頓,丁慕晴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我剛纔給丁明晟打電話了,他已經僱請了好幾個保鏢,安全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印尼人會衝我來,不太可能找他的麻煩。”
“對了,關於那些印尼人,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還沒有!他們好像消失了!”丁慕晴發覺樑皓好像已經有了主意,急忙問:“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過了,想要收拾他們,最好的辦法是藉助官方力量。”
“官方?”
“對!”樑皓點點頭:“我昨天晚上已經想過了,有什麼必要親自和這幫人拼命?”
“可是官方會管嗎?”
“雖然國內高層一直姑息這幫****矮猴子,但你以爲普通ZF部門也會待見他們嗎?”
丁慕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我現在就出去解決這件事,等我的好消息吧!”儘管嘴上這麼說,樑皓對官方是否會真的介入這件事,其實心裡還是沒有把握的。
按照這個想法,樑皓告別丁慕晴後就去了公安局,出門的時候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可疑跡象,這才安心上路。
樑皓本來想找馬副市長,但他並不直接領導公安系統工作,不如直接找孟局長來的妥當。樑皓與孟局長只見過一次面,就是殷敬亭搞家宴的那一次。
按說委託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去做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並非穩妥的做法。但樑皓卻覺得,不能凡事都依靠熟悉的人,能夠把陌生人變成自己的盟友,纔是一件最有技術含量的工作。
之前既沒有預約,也沒有聯繫對方,就這麼直接登門拜訪,其實說起來是有些失禮的,但樑皓正是打算通過這種方式試探一下孟局長的爲人。
樑皓原本擔心孟局長會在開會,或者外出處理公務,不過幸運的是孟局長正好在辦公室,而且很痛快的接見了樑皓。
“怎麼會有時間來我這裡呢?”當秘書把兩杯茶放到桌上,孟局長衝着樑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笑着說:“我過幾天想請幾個朋友吃飯,本來想要把你也請上的。”
樑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隨後說:“孟局長客氣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是沉迷上網玩遊戲,忽視了修身養性。像你這樣對傳統文化有如此造詣的,實在是不多見。所以呢,雖然我們只是一面之緣,不過我很欣賞你。”孟局長終歸是武夫出身,前半句話說得還算斯文,後半句話就帶上江湖味道了:“雖然我歲數比你大,不過咱們可以當哥們一樣相處,你要是願意就喊我一聲大哥。有什麼用的找的地方,儘管說一聲,大哥要是能做到,絕對不含糊。”
武夫說話倒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直來直去,不會繞彎子。不過孟局長甫一見到樑皓,就願意以“哥們”相處,並不只是因爲欣賞,也是有着其他因素。
以樑皓的身份和地位,能夠成爲朋友,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能有你這麼一個大哥,實在是我的榮幸。”樑皓放下杯子,很鄭重的說:“我這一次來,真的是有事相求。”
“哦?”孟局長倒是絲毫不感到意外,立即追問道:“什麼事?”
樑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先說句題外話,不知道孟局長,對印度尼西亞這個國家感覺如何?”
“從沒去過,沒什麼感覺。”孟局長說着便是一笑,不過神情頗有些不屑。
“我倒是去過兩次,總的來說是一個蠻荒國度,國民素質低下缺乏教養,且懶惰成性。”
“這個國家”孟局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隨後緩緩的說:“好像很****,九八年那次哎,就連兒子提起來都氣呼呼的,說這幫王八蛋竟然敢欺負華人。華人勤勞勇敢,在多年來的壓迫之下,還創造出了數目驚人的財富。而那幫印尼土着,正是因爲眼紅華人的成就,才發動了那一次暴亂”
一般來講,級別越高的官員,就越不會輕易對一件事表明態度。哪怕是一些毫不關己,或者距離遙遠的事。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自己的觀點,更不代表他們在一些涉及到國家和民族大義問題上模棱兩可,其實即便是顢頇或到極點的官員,在此類問題上也是毫不含糊的。
孟局長此時其實是借用其子,來表明自己的觀點。而知道了對方的立場,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樑皓微微點點頭:“正是這樣。”
“對了”孟局長皺起眉頭,奇怪的問:“你怎麼提起印尼了?”
“有一些看起來距離我們很遙遠的事情,其實很有可能已經影響到了我們自身。”又喝了一口茶,樑皓告訴孟局長:“實不相瞞,我有一個生意夥伴就是印尼華人,她被九八年那件事情嚇怕了,想轉移到國內來投資。”
“這是好事啊!”
“當然是好事,可這是對我們來說,對印尼人來說卻是壞事。”樑皓拿出一盒煙,給孟局長點上一支:“她在印尼那邊的生意夥伴,不知道怎麼的知道了這件事,派了一幫人到了國內,想找我這個朋友的麻煩”
“反了他們了!”孟局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他們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國家!”
“是啊,所以我纔到你這裡來求助,你畢竟是濱海市民的父母官!”
“你這是來報案啊”孟局長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被氣壞了,但隨即冷靜了下來,看着樑皓緩緩的說:“你的朋友可以走正常的報案程序,公安部門會對他採取一定保護。那幫印尼人要是在國內犯了什麼事,依法處理就是。”
“話雖如此,不過”樑皓打量着孟局長的神色,一字一頓的說:“治標不治本!”
“怎麼這麼說?”
“咱們關起門來說幾句私話”樑皓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尖銳的指出:“這些年來,外國人在華犯罪,通常都得不到有效的處理。能夠從輕就不從重,能免於處理就不處理。那些真正判了刑的,都是把事情犯到了一定份上,不處理實在不行了!”
“這個嗎”這番話說得完全是事實,孟局長猶豫了一下,纔給出了一個看起合情合理的解釋:“很多時候,司法也需要考慮,是否能夠創造良好的招商引資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