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期期艾艾地道:“今晚是老五值班,我在船艙裡面等着他回來打牌呢,可是久久不見人影,我就出來找他,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卻……”說到這裡,這老六臉上的恐懼之色更濃了,全身抖的更加厲害了。
慕容長青雖然整天一副很天真的樣子,可是遇到大事的時候,卻一下子變的極其的冷靜,他蹲下身子來,在這死去的老五的身上查看了半天,才咂着嘴道:“老五是死在七星毒上的。”
他說的答案跟陳三喜居然是一樣的,陳三喜與美阮兩人對望了一眼。
慕容長青慢慢地站起身來,從每個人的臉上看過去,他很是嚴肅,很是漠然地看看陳三喜跟美阮,再看看剛出來的灰衣人,接着看看那一直在不斷嘆息的姬宇格子,最後目光凝視在了柳依依的臉上。
“七星毒,你知道吧?”慕容長青問柳依依。他的眼中夾帶着一種逼人的光芒,使得柳依依不敢直視他。
柳依依咳嗽了一聲,故作鎮定,道:“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如何?”
慕容長青一字字道:“你要是知道,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來,洗去你的嫌疑。”他眼中的光芒更鋒利了,接着道:“你要是不說,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些人,都是久居在嫵媚山上的,他們都知道慕容長青這個人,也知道慕容長青的家世很雄厚,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慕容長青這個人身手如何,到達了一個這樣的境界了。
“七星毒是一種從植物當中提煉出來的毒素,這種毒素無色無味無形,就像是空氣一樣。”柳依依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自己必須要老實交代,否則在慕容長青的面前一定討不到什麼好處的,她繼續解釋道:“我也曾經學了一些,但是這個人卻不是我殺的,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爲什麼要殺他?”
慕容長青道:“這裡的人,都沒有見過他,他不過是一個平凡的水手而已。”
柳依依叫了起來,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慕容長青面無表情地道:“誰的話我也不相信。”
“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人就是我殺的?”柳依依覺得非常冤枉,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我沒有證據人是你殺的,可你也一樣沒有證據人不是你殺的。”慕容長青的目光轉過來,道:“在場的各位現在都有嫌疑,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必須要呆在這兒,誰都不可以走,若有尚自離開者,格殺不論。”
他的臉上忽然就籠罩上了一層殺氣,殺氣逼人,在他身邊的老六忍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
陳三喜向來不喜歡這種肅殺的氣氛,他打了個哈欠,道:“既然真相還未查出來,那大家還是呆在一起的好,他說的也有道理理。”他指了指房間,道:“我去將牀搬出來,今晚就在走廊裡面睡了。”
他的目光轉到了灰衣人的身上,道:“前輩,要不要我幫忙把你的牀也搬出來。”這灰衣人雖然用灰布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眼中的光芒,可是他的皮膚卻已經起皺了,看來年紀並不小了,所以陳三喜才稱呼他爲前輩。
灰衣人嘴巴也不動,可是卻傳出了聲音,道:“不必麻煩你了。”他的聲音就好像是蜜蜂的叫聲一樣,讓人聽在耳朵裡面,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他的手指一動,牀就從房間裡面飄了出來,四平八穩地立在了走廊上,這牀雖然不太大,走廊也不太窄,但是牀往走廊裡面一架,還是讓走廊看上去小了許多,其他人的牀也很難再擺下去了。
陳三喜摸了摸鼻子,對美阮悄悄地道:“這人還真是不謙讓,我只是說句客氣話,他真的將牀移到走廊裡面來了,這下我們怎麼辦?”
美阮湊着陳三喜,耳語道:“我們將牀拖出來,拖到門口就是了。”
這灰衣人把牀挪出來之後,也不跟別人說話,將身上的灰衣脫去,就徑直躺倒了牀上。他外面的衣服是灰色的,想不到連內衣也是灰的,這個人還真是跟灰色幹上了。
陳三喜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對美阮道:“這人還真有本事,在衆目睽睽之下,居然也能偶泰然自若的睡覺,我自認已經臉皮夠厚的了,可是讓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躺下,還真做不到。”
美阮笑笑,道:“那是因爲你的定力不足,內心的修爲還不夠,等到你能夠將左右其他視若無物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陳三喜“切”了一聲,道:“那你修爲倒是高了,你躺在牀上試試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本來肅殺的氣氛因爲他們兩人的談吐,也緩和了許多。
鐵公雞姬宇格子走進了房間裡面,將被子抱出來,平放在了地上,躺倒上面,呼呼大睡了起來。他沒有用異能挪動被子,因爲在他看來,弄些虛的都是沒有意思的事情,都是不過在浪費真氣而已。
現在兇手還沒有查出來,留着真氣,還有很大的用處。兇手在老五的衣服上面寫着“趕盡殺絕”幾個血字,很明顯,是想將這船上的所有人都殺個精光,一個不留的,所以,留住真氣,也許還能夠到時候跟那兇手鬥一鬥的。
陳三喜看着姬宇格子,嘆了口氣,道:“看來這些人的定力都不錯啊,就數我的定力最差了。”
美阮道:“你不但定力差,而且廢話還多,現在已經很晚了,快去將被子弄出來,我們要睡覺了。”
陳三喜很無奈地走進房間裡面,抱出了被子,放在地上,將手一切,道:“夫人,你請啊。”
美阮用手指在陳三喜的額頭上面一戳,道:“請你個大頭鬼啊。”
這個時候,船艙裡面的水手也都悉數跑來的走廊,老五的屍體很快地被移走了,大家都睡在了走廊裡面,很快,這走廊就被擠的滿滿的了。
那些水手們一個個地害怕自己會像老五一樣慘死,都挨的很近,他們雖然心中有這很大的悲痛,可是他們白天都辛辛苦苦的划船,現在勞累之極,很快也就忘了悲痛,一個個地全都睡着了。
陳三喜聽着這些水手們響如雷的鼾聲,雙手捂住耳朵,根本一點睡意也沒有。陳三喜向來喜歡一個人睡覺,或者是找個女人作陪。他最討厭的就是跟男人們睡在一起,因爲大多數男人睡着的時候都打鼾,打鼾的人打的快活,但是邊上的人就遭殃了。
鼾聲此起彼伏的,陳三喜就算是捂着耳朵,也能夠清楚的聽見。外面的閃電也沒有停止,電閃雷鳴着,這走廊的蠟燭也漸漸地燃燒光了,周圍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只有閃電劃過的時候,纔可以短暫地將這走廊照亮。
陳三喜翻了個身,摸了摸美阮的臉,道:“喂,你睡着了沒有?”
美阮摟住了陳三喜的腰桿,道:“還沒呢,我睡不着。”
陳三喜道:“我也沒睡着,這些人的鼾聲都可以將這雷聲蓋過去了。”
這個時候,好像有誰在黑暗之中動了動腳,腳架在了陳三喜的身上,陳三喜很無奈地用手一拂,企圖將這人的腳拂下去。可是手拂過之處,黏黏的,溼溼的,陳三喜將手縮回來,手指搓了搓,放在鼻子上面嗅了嗅,一陣腥味,這不是血的味道嗎?
老五的屍體已經被搬走了,怎麼會還有血的味道呢?陳三喜一驚,大呼一聲,道:“不好!”
他的聲音很大,幾乎所有人都被他吵醒了,紛紛地爬坐起來,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慕容長青很敏捷地將燈火點燃,燈光照亮了走廊,大家都愣住了,因爲有兩個人還沒有爬起來,他們再也不會爬起來了。
這兩個人是剛纔的老六跟另外一個水手,七孔流出鮮血來,烏黑的鮮血,顯然,這兩人又是中了七星毒而死的。
剛纔大家都睡着了沒有防備,兇手就是在暗中下毒的。可是陳三喜一直都沒有睡着,一直都是清醒的,也沒有見到誰動了,唯一的動靜就是這個死人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身上,初次之外,再無別的動靜了。
慢着!死人的腿又怎麼會架到自己的身上呢?肯定是兇手所爲,兇手想必就是在剛纔這一眨眼的工夫動的手,可是這動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從現在開始,大家輪流睡覺,必須要派出一人守夜,有一丁點的動靜,就要大喊。”慕容長青命令道。他自己動手將老六跟另外一名水手的屍體清理掉了。
雖說死了兩個人,大家都心有餘悸的,可是現在已經快到破曉了,大概是夜裡三四點鐘的樣子了,外面的閃電更加地劇烈了,將夜空撕裂開來。
這個時候,是人最爲困頓的時候,陳三喜的哈氣不斷地打着,眼淚水從眼中直流。“我挺不住了,我要睡一會。”陳三喜說着話,就靠在美阮的肩膀上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