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若是有針跌落地的話,一定會聽得清清楚楚。
綠萼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別人的心跳聲,從節奏中聽到了嘲笑的律動。
好半晌沒有人說話後,明月公主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聲音,再次清亮的響起:“你不用這樣看着我,我是有心上人的。”
衆人回神後,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才發現梵塹站在驚華公主旁邊,定定看着明月公主,而且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難怪這素來自戀的明月公主會誤會他。
沉默中過了好一會後,才聽到梵塹冷冷的道:“明月公主,說謊的不是好孩子,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謊,會傷害到綠萼公主。”
“明月沒有撒謊。”明月很誠懇的道,對眼前這個不相信自己人,揮揮小拳頭。
沈玥此時也回過神,瞪一眼女兒,責怪的道:“你這孩子,不得胡說八道,快跟綠萼公主道歉。”
“母后,明月沒有胡說八道,不信您看。”明月嘟着不嘴,往衣袖中一拉,把藏在袖中的肚兜拖出來,衝着沈玥的抖了抖。
淡綠色的肚兜在衆人眼前飛揚,偶爾還看到白梅花一現。
殿內衆人一陣目瞪口呆,某些人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饅頭,大殿內再次陷入死寂中。
無雙公主看着被明月當成一面旗幟,不停揮舞的肚兜,眼皮一陣抽搐式的跳動,嘴角邊一陣猛抽,然後感覺到有一雙眼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狠狠瞪回去。
綠萼看着招搖的肚兜,忽然下意識的用雙手抱緊自己,她這本能反應的動作,恰恰證明了明月的話是真的。
無雙公主脣邊露出一抹譏諷,聽到自己乾笑兩聲道:“綠萼公主,明月公主年紀小,童言無忌,不必放在心上。”
自己雖然幫明月扒了她的肚兜,但沒想明月會當衆顯擺,說兩句當安慰。
此言一出,把衆人的目光從肚兜上,拉回到綠萼公主身上,當看綠萼公主的動作時,目光明顯一怔,眼神變得很深很深。
綠萼公主冷冷的看着無雙,她是恨明月,但是她更恨慕容無雙。
歷來知道無雙看不慣自己,歷來知道無雙的囂張,卻會念着一絲姐妹情,不跟她計較,沒有想到她得寸進尺。
既然慕容無雙非要天下無雙,容不下自己,也不要怪她手下無情,猛然拔下一支髮簪,朝無雙公主的胸口用力插下……
兩人離得太近,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其他人又離得太遠,而離得最近的,卻是梵塹。
當無雙公主本能的要後退時,梵塹卻神不知鬼不覺的移步,正正擋着無雙公主的退路,綠萼手中的髮簪瞬間刺入無雙公主的胸口……
悲劇發生後,不等衆人反應過來,綠萼公主已經被憑空捲起,砰一聲撞在大殿的盤龍柱上,重重的摔落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再努力的爬起來時,已經神情呆滯。
“情兒……”慕昭明抱着無雙公主,慌亂的捂着鮮血漫延的胸口。
“輕颺,快抱她到後殿。”上官落已經第一個衝到慕昭明身邊,替無雙公主把一下脈,冷靜的吩咐。
慕昭明來不及追究任何人的死罪,抱着無雙公主往後殿跑,留下處震驚中,依然沒有回神的衆人,愣愣的看着眼前凌亂的畫面。
簫謹天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畫面,淡淡的道:“母后,這裡太亂,你先帶明月回去休息。”兒童不宜啊!明月就是典型的案例。
沈玥點點頭,抱起驚呆的明月,由太監、宮女簇擁着離長生殿,忍不住擔憂的朝後殿看一眼。
“綠萼公主刺殺驚華公主,衆目睽睽,本與東聖無關,是你們兩朝的事情,只是此事發生東聖,發生在朕的長生殿,就少不得要管管此事。”
簫謹天盯着殿中衆人,冷冷的道:“來人,把綠萼公主拿下,打入天牢上。”
“天帝陛下,奴婢有話要說。”簫謹天的話音一落,原本跟着慕昭明他們入後殿珊瑚,正跑上來,衝到大殿中間跪下,眼中滿是淚水。
“你是驚華公主的侍女,你有何話要說。”簫謹天靜然盯着珊瑚,氣勢不怒而威。
“是他……”
珊瑚猛的一指,指向梵塹,目光充滿怨恨的道:“當時的情形,奴婢看得很清楚。公主原本是可以避開的,是他故意擋着公主,讓公主不能後退,公主纔會被綠萼公主刺中。”
“珊瑚姑娘,你果真看清楚了。”不等簫謹天出言,華夏的一名大臣馬上站出來。
“凌大人,奴婢對天發誓,肯定自己沒有看錯,是世子故意攔着公主。”珊瑚肯定的道。
聞言衆人細細回想,在綠萼公主拔出髮簪時,梵塹是站在驚華公主旁邊,到驚華公主被刺中時,塹世子已經站在驚華公主後面,從位置看來確實是移動。
凌大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梵塹,旁邊的另一名隨行的使臣道:“凌大人,下官早就聽說塹世子迷戀蒼穹的綠萼公主,原本以爲是傳聞,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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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塹世子,下官以爲你只是不識大體,不堪重用,沒想到你然竟判國。”
“來人,拿下梵塹,押回華夏,交由陛下處置。”
“此事必與廉親王府有關,沒準是廉親王勾結蒼穹帝朝在先,讓塹世子趁機謀害皇太女。”
聽着華夏的臣子,你一言他一言,梵塹整個人愣住。
他只是想幫綠萼一把而已,沒想過會連累父親,他沒想過要叛國,沒有,真的沒有……
或許梵塹是真的沒想過叛國,只是他忘記了薄情的身份,她現在不僅是薄氏世族的嫡女,還是華夏的皇太女,謀害皇太女,那就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殿內,最震驚怕是無極太子,只有他才意識到此事的可怕性。
只聽凌大人冷冷的道:“蒼穹帝朝謀害我朝皇太女,若蒼穹不還我朝一個公道,我華夏帝朝的大軍同,誓必要踏平蒼穹,殺盡蒼穹的百姓。”天下人,誰不知皇太女的矜貴啊。
凌大人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慕昭明沉着臉,從後殿走出來,接着凌大人的話道:“說得好,本相必然親自率領東聖的大軍,斬盡慕容氏一族,用你們的血,還情兒一個公道。”
無極太子微微一怔,回過神後,冷冷的道:“昭明丞相似忘記,東聖帝朝是簫氏的江山,不是你……明氏一族的江山,莫非你也想……”
道出一番暗示性的話,目光緩緩的看着衆人,期望有人會站出支持他的說法,可惜他失望了,東聖的朝臣,並不爲所動。
正當目光黯然時,就聽到上面的人,不以爲然的道:“此事有何難,朕本就打算傳位給丞相大人,原想大婚之後,纔將此事昭告天下,既然無極太子提了,朕就提前宣佈此事。”
“孫總管擬旨,朕自即日起,傳位給丞相大人明輕颺,擇日登基,昭告天下,不得有誤。”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簫謹天悠然的從龍椅中站起來,含笑站在龍椅旁邊,神態雖悠然,卻看得出,他是巴不得讓出帝位。
慕昭明,不,明輕颺背對着衆人,一步一步優雅、從容走上高臺。
走到九龍帝座前,旋即,一個吐納,一個轉身的瞬間,明輕颺換了一個人似的,帝王的威嚴、帝王的氣勢、帝王的霸氣,鋪天蓋地,浩瀚虛空……
無極太子看着淡然落座在帝座中的男子,一個眼神,睥睨天下,一個氣息,漠視衆生,一個吐納,天下臣服……有種要膜拜的衝動。
“陛下萬歲萬歲萬歲!”
殿內朝臣們紛紛下跪,慕昭明雖然只是一身丞相的朝服,卻絲毫無損他的帝威。
虛擡雙臂,慕昭明淡淡的道:“衆卿家平身。”
看到此情此景,無極太子覺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別人拼死拼活才登上帝王,而慕昭明只需要一句話,想放聲發笑,可是他一點也笑不出不來,因爲他不明白。
“爲什麼?”無極太子看着簫謹天。
“因爲我已經得想要的。”簫謹天淡淡的道,家人平安,與心愛的人長相守。
無極太子無聲的冷笑,看着慕昭明道:“如果本殿說,裡面的驚華公主是假的,她是我朝的無雙公主假扮的,你會相信嗎?”
真正的驚華公主,還在他的手中,不信慕昭明會不顧驚結公主,與蒼穹大動干戈。
“朕,給你時間,把真的驚華公主送過來。”慕昭明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而東聖的朝臣和華夏的使臣,聞到無極太子所言,紛紛露出憤慨的表情,無極太子也太囂張,太過份。
“或許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本殿要求驗……”
無極太子被這場意外弄得失措,一時忘記問驚華公主是生是死,生則驗傷,死則難屍。
此時,他纔想起自己,原來忽略了很多的東西。
比如方纔在殿外,無雙怎會知道,他假扮梵塹時,與驚華公主的對話;
比如無雙明明不會泡茶,怎會利用水氣幻化出,如此漂亮的一片梅花;
比如那貼身侍女珊瑚,難道會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身上,有什麼特殊印記;
再比如以慕昭明對驚華公主的熟識,豈會看不出眼前的驚華公主是別人假扮的。
因爲剛纔的人是真的驚華,他們全都是在演戲。
當答案在心中呈現時,無極太子驟然一身冷汗。
原來不是驚華公主跌落他的圈套,而是他跌落一個更大的圈套,這個足讓蒼穹滅亡的圈套。
以驚華公主的身份,華夏會出兵,以上面的男子對驚華公主的情意,東聖也是會出兵,天下羣攻東聖的歷史,將會在蒼穹帝朝重演。
他必須查清楚此事,他不能當蒼穹的罪人,不能。
想到此,無極太子腦子中一片清明,冷靜的道:“本殿認爲此事蹊蹺,請陛下,給本殿一點時間,證明綠萼所傷之人,並非是驚華公主,而是我朝的無雙公主。”
他現在可以肯定,入宮之前的人,還有參加大典的人一定是無雙。
但是參加宴會的人,卻一定不是的無雙,只要找出證明這是一個圈套的證據,他就可以擺脫罪名,華夏帝朝也不能因此而出兵,蒼穹的危機就能解除。
此時,慕昭明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修長的手指,平穩的叩着扶手,淡淡的道:“既然無極太子堅持自己的想法,朕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查清楚此事,否則……”
慕昭明頓了一頓,冷冷的道:“朕同樣是年初一登基,朕登基之日,就是出兵日,以蒼穹之國殤,賀朕登基之喜。”
“好。那驚華公主她……”無極太子迫切想知道,裡同的人是生是死。
“雖然險,卻無性命之憂,但這也改變不了,綠萼公主刺傷她的事實。”提及此事,慕昭明的聲音比方纔更冷漠些。
掃一眼呆滯的兩人道:“來人,把綠萼公主、梵塹子暫時關押在天牢。”
兩個呆滯的人,被侍衛拖走,無極太子一抱拳:“本殿先行告退。”大步退出長生殿。
慕昭明看向簫謹天道:“今天是你的大婚之喜,此事算是送你一個滿堂紅。”
殿內衆人的嘴角馬上抽了抽不,當事人卻不以爲然的笑笑道:“陛下聖明,待到你大婚之時,我也會送你一個滿堂紅,同喜同喜。”暗裡咬咬牙。
“長生殿繼續借給你,宴會繼續,你們也慢慢慶祝。”慕昭明轉後往後殿走,根本不在乎自己剛剛宣佈要登基,而衆人也不以爲然。
長生殿後殿,姜氏親自替薄情上藥包紮,看到慕昭明進來,淡淡含笑道:“瀾凌的金針之術,竟然不在師傅他老人家之下,百日醉的毒尚未解開,竟也能讓情兒清醒那麼長的一段時間。”
慕昭明坐在牀沿,淡淡的道:“孃親,情兒她傷得如何?”
姜氏擦了一下汗道:“真真好險,只差一點點就到要害,幸好傷口不深。”
“主子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梵塹那個混蛋,沒想到他真的那混。”珊瑚憤憤的道:“剛纔真想把他給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放心,等情兒醒後,一定會的。”慕昭明握着薄情微涼的小手,不以爲然道。
無意中瞥到地上的血包,淡淡的道:“珊瑚,把東西毀掉,別讓人看出端倪。”
他們原來的計劃,是讓綠萼公主憤怒之下刺破血包,沒想到被梵塹一攔,竟然真的被刺傷。
帛兒從外面走進來,臉上露出一冰冷,微微屈膝道:“主子,慕毀在外面問,無雙公主,該怎麼處置。”
“別讓無極太子找到。”
慕昭明頭也不回的道,無極太子那麼喜歡查案,就讓他查到夠爲止。
帛兒應一聲是退出外面,把原話帶給慕毀,讓無極太子找不到無雙公主,那就只有毀屍滅跡,挫骨揚灰。
這邊慕昭明小心翼翼的照顧薄情,那邊無極太子出了帝宮後,飛快的趕回驛館,看到浩然殿裡外,依然是守衛森嚴,而衆人卻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其中一人出聲道:“殿下不是參加宴會,何以會……”突然回來?後面的話生生卡在喉嚨中。
無極太子不等他說完,已經一個箭步衝入殿中,原本躺着薄情大牀上,此時正躺着那名假扮無雙公主的替身,哪裡還有薄情的蹤影。
“混帳。”
無極太子怒喝一聲,雙一掀,把牀上的女子一把掀落地上。
而守在外面的暗衛聞聲,馬上衝進來,待看到地上的女子時,面上一驚,紛紛跪在地上。
暗暗納悶:“怎會這樣,明明一切正常,裡面的人卻被換掉。”真是怪異。
盯着地上昏迷不省人事的女子,看情形分明也是中了百日醉,偏偏解藥全都在無雙手中。
現在無雙不知蹤影,多半已經是遭遇不惻,想問問情況都不行,努力鎮靜的道:“快去請大夫。”
好高明的佈局,如今竟然尋不出一絲破綻,而自己自以爲精妙的佈局,卻被對方來一個將計就計。
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無論如何也找出線索,回頭對衆人道:“你們全給本殿好好的想想,本殿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人怎會被無緣無故的掉包走。”
天牢中,梵塹和綠萼公主被相連的,兩間相連的牢房內,中間僅隔着一道木欄。
梵塹看着受了內傷,無力的趴在地上,面無半點血色的女子,一臉心疼的道:“綠萼,你怎麼樣了?能動嗎?靠過來一點,我幫你運功療傷。”慕昭明那一腳,定然是不輕的。
綠萼公主的神智早已經恢復,此時聽到梵塹的話,殘留着血跡的脣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療傷,你真不是一般的愚蠢。”事已至此,她亦懶得再跟這蠢人周旋。
從看綠萼公主脣的那一抹譏諷,梵塹的心裡就一陣冰涼,再聽那句充滿瘋刺的話,整個人失去意識,腦海中一片空白,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這樣對他。
“你到現在都看不明白,我不過是在利用你。”
綠萼公主譏諷的一笑,擡手理了理頭髮,淡淡的道:“太子要算計驚華公主,讓我拖延你與驚華公主見面的時間,他就趁機易容成你的樣子,算計驚華公主,你大殿上所見的驚華公主……是假的。”太子哥哥想江山美人一起坐擁,可惜被她弄砸。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在騙我,對不對。”梵塹不敢相信的狂叫起來,她竟然利用他。
“我當然是騙你的,從一開始就是。”綠萼公主露出一絲狂笑,盯着梵塹譏諷道:“我實話告訴你,我的母親是明氏後人,是皇貴妃,我身有明氏血統,我的身份有多高貴,你知道嗎?”
綠萼公主目光森然,審視着一欄之隔的人道:“每次你靠近我,想到你的生母竟然是勾欄女子,我噁心得想吐,現在終於不用對你強顏歡笑,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哈哈……”
梵塹雙手捂着耳朵,大聲叫道:“別說了,不要再說了,啊……”
大牢內,響起了綠萼公主瘋狂的笑聲,還有梵塹的慘叫聲,而這一切卻被突然打開門的牢頭打斷。
綠萼公主的牢房,突然被打開,兩名牢卒強行把她架起來,拖到牢頭跟前:“頭兒,老規矩辦事嗎?”
那牢頭伸手捏着綠萼公主的下巴,露出一抹別有用意的笑容道:“綠萼公主刺殺驚華公主,上面要一份口供,帶到審訊室吧。”
兩名牢卒聞方,不容分說的,把綠萼公主強行拉走。
片刻後,審訊室內,就響起綠萼公主的慘叫聲,衣服撕裂的聲音,還有牢頭淫邪的笑聲。
這種事情在大牢內,見慣不怪,女犯人大多數是牢頭、牢卒們泄慾的工具。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何況綠萼公主,是上頭髮下的話,死了也不過是一個畏罪自盡的理由搪塞。
慕昭明得知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道:“慕絕,你去看看,瀾凌那邊解藥,配製得怎麼樣。”
雖然他們是把無雙公主換走,但是情兒當日是真的中了百日醉,幸好有瀾凌在解藥未配出來前,用金針刺穴,讓情兒清醒了大半天。
但也因爲慕容綠萼的一簪刺下,讓她重新進入睡眠中,所以他不會輕易放過慕容綠萼。
“是,主子。”慕絕應聲退出外面。
梧桐夜雨,某處隱蔽的院中,瀾凌小心翼翼的,把配製好的解藥,用銀針挑了一點到血液樣本中,看着血液從黯淡無光,慢慢得變成鮮紅。
整個人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臉中露出一絲笑容,眼眸中露出一絲狂熱。
瀾凌這一笑,顯示着他成功了,終於成功配製出解藥。
瞧着瀾凌的神情,一直屏着氣息的薄暉,看到此情形鬆一口氣,激動的道:“不愧是毒聖,那丫頭終於得救了。”
讓他擔心了好些時日。
“瀾凌也算是功德一件,只是以後,本公子想來這地方,閣主大人可別攔着。”瀾凌毫不客氣的道
真沒想到潤城中,居然有一處設施如此齊全的,研究毒物的地方。
“自然。”薄暉也不吝嗇。
大牀前,慕昭明如雕塑般,目不轉睛的看着薄情,連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明知她服了解藥,尚需一些時間才能醒來,卻仍然是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因爲不想再給她一個背景。
薄情似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看到自己的過去,也看到了薄情過去,把那遺失掉的十年,慢慢的撿起。
微微睜開眼睛,珠光有些耀目,微微側臉避開,卻聽到一把驚喜的聲音:“情兒,你醒了。”人也落入到一個暖暖的懷抱中。
擺在眼前事實,薄情無奈的嗒嗒嘴,自那次受難昏迷後,又沉睡了幾天,喉嚨幹得冒火,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用疊加沙啞的聲音,努力的擠出一個字——水。
兩杯水,一碗極品血燕粥落肚後,薄情終於恢復了一絲神氣。
儘管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隻碗,慕昭明卻以數日未進食,不宜驟然進食太多爲由,讓帛兒把粥撤走。
瞧着慕昭明的神情,一頓訓斥是免不掉,靜靜的躺在牀上,大眼瞪着鳳眼。
最終,慕昭明無奈的道:“你呀,就是不讓我省心。”脫了鞋襪躺到牀上,把薄情輕輕擁入懷中
薄情鼻子一酸,紅着眼圈道:“我就是不想再等兩年,就是想在你身邊。”所以設下這個局,華夏帝朝就能爲此,光明正大的出兵。
“放心,我登基之日,便是我們大婚之日,誰也不能阻止我們。”慕昭明淡淡的道。
他也從未想過,讓她再等兩年,他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與她退隱世外,避世而居,逍遙塵世間。
嗯!薄情吸着鼻子點點頭。
數日後,薄情的傷在上官落,姜氏兩人的合作醫療下,好得飛快,已經能下牀,小跑輕跳。
這日,薄情正慕昭明在御書房中,慕絕走進來道:“主子,梵塹在牢讓人帶話,他想見驚華公主一面。”
放下手中的筆,不等慕昭明開口,薄情淡淡的道:“準備一下,我下午去見他。”新帳舊帳,一起算算。
暈暗的審訊室中,鋪上華貴的地毯,雕着精美花紋的小几上,擺放着時新的果品,還有一杯冒煙的茶。
薄情一身華服,慵懶的坐在椅中,對一直打哈哈滿堆笑的牢頭,淡淡的道:“你們都退下吧。”
那牢頭不想多說幾句,卻抵不過逐月和追星手中的三尺青鋒。
接過茶杯,嫺熟的滑着杯獸,也不看對面的人,淡淡的道:“一直以來,我以爲你只是囂張、自大、要面子、爭強好勝,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愚蠢,蠢得不可救藥。”
聲音很輕,卻句句戳在梵塹的心上。
若是在以往,他已經跳起來,再刺薄情一劍以解恨,現在他不敢,他不僅不敢,還有求於薄情。
深深深的吸一口氣道:“禍,是我一個人闖的,一人做一人當,請你放過我父王。”這個世上,只有父王是真心對他。
薄情冷冷一笑,梵塹真的是太天真,譏諷的道:“放過廉親王,本殿一個理由都找不到,但是要殺他的理由,本殿卻有千百個,你想不想聽聽。”
“你說什麼?”
梵斬震驚的看着薄情,薄情冷冷一笑道:“廉親王陰謀奪位,大齊的戰場上,一直派人跟蹤本殿,意圖謀害本殿,一心想捧你上帝位,可惜……”
薄情輕蔑的笑了笑:“廉親王自己不堪重用,你也太不中用,全都被無極太子他們利用,還傻乎乎的替慕容綠萼打抱不平,自己惹禍上身,本殿正好趁機除掉廉親王,免留後患。”
梵塹目光已經呆滯。
“記住一個把事,你們不是被本殿害死的,而是蠢死的。”蠢到自尋死路。
薄情把他們死亡的原因,做了一個總結,梵塹還是本能的露出一臉的怒火,卻不能再衝過去,像當年那樣狠狠的刺她一劍。
如果可以,當年他一定刺兩劍,不信她不死。
似是猜梵塹的心思,薄情微微一笑:“算完了眼前的再帳,我們再算算八年前的帳,綠萼公主的一刺,終於讓本殿想起,八年前,你因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梵塹的面色瞬間煞白。
薄情淡淡的一笑道:“你真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連自己的親孃也殺。”
而她,正好目睹了整個過程,他是要殺自己滅口啊!
記憶中的畫面,還是一臉稚氣的梵塹,親手把自己的生母,一個瘋了的勾欄女人,摁在水中活活淹死。
“這一筆,本殿會在罪狀上,替你記上。”
薄情說完後,若當日就想這些起事情,一定不會讓他活到今天。
扶着珊瑚的手起身,漠然的走出審訊室,留下失去靈魂的梵塹,默默回首當年的罪過。
走出天牢後,薄情站在陽光下,任由陽光沖走身上的黑暗,她也不善良,可是她沒想過害自己的至親。
剛想馬車,卻見慕昭月一身白衣,騎着快馬趕來,大聲叫道:“嫂子,不好了,你的美人要生了,你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