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月一襲素衣,長髮披腰,容顏依舊,只是瓷娃娃般的面孔上,少了往日甜甜的,天真的笑容,曾經如秀水般眼眸,染上一層滄桑,還一抹深深的恨意,只是就臉上流露出來的柔弱被掩飾住。
無憂眼眸輕垂,淡淡道:“公主,請!”
擡起頭看着眼前熟悉的宮門,梵星月淡淡的道:“無憂,我母妃這兩年過得可還好?”
“回公主,太妃娘娘過得很好,公主突然回宮,她還不知道真相。”無憂冷漠的道,那假公主,可比真這公主更像公主,更會安慰、照顧太妃娘娘。
梵星月眼眸一暗,心裡也一沉。
母妃竟然區分不出真假,還對……假梵星月有了感情。
無憂自然看出梵星月心中不舒服,淡淡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訴梵星月,好讓她有心裡準備。
梵星月聽完後一陣沉默,努力的消化着新收到的消息,三皇兄登基稱帝,九皇兄……不,他不是自己的皇兄,居然是聖月皇朝的皇子……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薄情不僅真的是薄家少主,還是新帝唯一的公主,自己的親侄女。
真是天意啊!
兩年多的囚禁,雖然沒有在身體上受到虐待,只是一想到薄情很可能會對皇室不利,心是提着的,一顆心如被放在鍋上煎。
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承受着煎心的痛,這個公道她要如何討回。
“識時務者爲俊傑。”
無憂忽然淡淡出聲,梵星月面上一滯,前者繼續道:“公主是明白人,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
梵星月驚訝的看着無憂,以前無憂從不會跟她說這些,忽然想到了一人:“是他讓你說的,對嗎?”
無憂沒有點頭,淡淡的道:“主子說,是他沒有把公主照顧好,所以,特意讓屬於提醒公主一聲。”
深深的吸了口氣,梵星月閉上眼睛,淡淡的道:“告訴他,我從沒有怪他,一切是本公主太過自負,輕視對手,讓他不必愧疚,而且……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只是失去了自由,只是整天提心吊膽,只是夜夜擔憂,但沒傷、沒痛,完整無缺,能有什麼不好的。
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梵星月挺直腰,昂首挺胸,從容自若的走入宮門,一切只是剛剛開始,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也不會知道,結果會怎樣。
重華殿內,衆人的目光緊緊盯着假梵星月。
只是她此時站在薄情身後,衆人除了震驚外,什麼話也不好說,也不能說。
因爲她是驚華公主的人,是奉命在兩年前潛伏到宮中,驚華已經說了經過,這也怨不得誰。
薄情眉宇微凝,按照計劃,梵星月應該在半個月後纔會龍城,似乎有人在暗中亂她的計劃。
倒是安太妃緊張女兒,一臉緊張的道:“驚華,你星月皇姑她……她現在怎麼樣了?”說話的時候,目光盯着站在旁邊的假梵星月。
薄情淡淡的一笑道:“安太妃放心,驚華只是軟禁了星月皇姑,待遇一如公主,沒有絲毫的怠慢。”
“過年前,驚華已經命人送她回龍城,此時正往皇祖母這裡來,您一會兒就能見到她。”薄情淡淡的道,看到太后的神情,她已經猜到,梵星月已經到龍城,並且正往這裡走。
孝端太后瞪一眼薄情,假裝生氣的道:“你這孩子真是的,連你皇姑也敢囚禁,一會兒記得好好的跟你星月皇姑道歉。”
這話自然是說給安太妃聽的,那裡真要薄情道歉,梵星月受得起嗎?
安太妃心裡自然明白,含笑道:“太后這話嚴重了,這那裡能怪驚華,怪只怪星月自己不爭氣。”
此一時,彼一時,在當時的情況下,薄情沒有殺掉星月已經很不錯。
這番話,恰好讓剛到殿門外面的梵星月聽到,袖中的雙手不由握成拳頭,直到聽到召見的聲音後,纔會回神來,迅速調整好情緒,從容淡然的走入內。
殿內衆人驚訝的看着,緩緩走來的女子,這是真的是曾經的星月公主,一身素衣洗盡鉛華,神情怡然。
尤其是脣上一抹淺淺的笑容,似是這兩年,她並沒有被囚禁,而是換一個地方,靜靜生活的兩年而已。
看着走上前的梵星月,薄情的脣角微微勾起,冷冷的一笑,兩年的囚禁生活,似乎讓她悟到不少東西。
“星月叩見太后,願太后玉體康健,萬壽萬福。”
梵星月盈盈下跪,孝端太后一臉慈祥的道:“好孩子,快起來,這兩年委屈你了,都怪驚華。”
回頭對薄情道:“夭兒,還不趕緊去給你星月皇姑賠禮道歉。”
薄情淡看一眼梵星月,對太后的話無動於衷,一派淡然自若的道:“星月皇姑,你也認爲,驚華應該向你道歉嗎?”
“驚華。”孝端太后不悅的道。
梵星月連忙跪下,一臉真誠的道:“太后,請太后不要責怪驚華,星月從沒有怪過她。”
殿內衆人不由一陣疑惑,他們原本以爲梵星月會一陣哭訴,然後要求太后和陛下還一個公道,沒想到她竟然替梵夭求情,真是怪哉。
“當年星月與驚華立場不同,一切全是星月自不量力,與驚華無關。”梵星月波瀾不驚的道。
太后聽到後面上微微一滯,連忙讓她起來,嗔怪的對薄情道:“聽到沒有,你星月皇姑大度,不跟你計較。但是,不代表皇祖母會輕饒你,就罰你去跟你父皇請奏,給你星月皇姑一個封號。”
梵星月猛然一震,隨之心裡一陣苦笑,兩年的囚禁,換來一個封號,真是……悲哀。
其他人聞言,又是驚喜又是嫉妒,要知道先帝的這引起公主,除了已經出嫁的,可沒有一個是有封號。
梵星雨不敢相信的看着梵星月,眼眸一下暗得無月的黑夜,梵星月被人生擒、囚禁。
這麼恥辱的事情,居然因此得到封號,憑什麼,太不公平,太沒天理。
薄情自然看到梵星雨的表情,淺淺含笑道:“皇祖母,星月姑姑雖然大意爲我所困,但是她當日的所作所爲,無不是爲華夏着想,一個封號怎夠。孫女再求父皇給她一個婚姻自主權,讓她自行選嫁一個如意駙馬。安太妃教女有方,也理應嘉獎。”
“皇祖母以爲如何?”薄情一派天真的道。
“算你有良心。”
太后用手戳了一下薄情額頭,含笑對梵星月道:“好孩子,快去見過你母妃,她可一直擔心着你。”
梵星月福了一福,走到安太妃跟前,跪下道:“兒臣拜見母妃,母妃萬安。讓母妃憂心,是兒臣的不對。”
安太妃連忙拉着梵星月的手,一臉欣慰的笑道:“快起來,讓母妃瞧瞧。”
血濃於水母女情,撫着女兒的臉,看着長大了不少女兒,眼角不覺溼了,生怕讓人看到,連忙擦掉。
這小小的舉動,落在梵星月眼裡,心裡不由一酸,之前在宮門外的埋怨,瞬間消失,母妃在宮內連自己的正常情緒都不能有,眼眸內一片黯然。
薄情瞧着眼前的情形,心裡淡淡一笑,起身道:“皇祖母,安太妃與星月皇姑一別兩年,母女二人定有許多心裡話要說,不若大家先散了,讓人家母女好好聚聚。”
“是你自己想出宮見你娘,淨拿人家說事。”
太后沒好氣的道:“你心裡就只有娘,一點也不把哀家這老太婆放在心裡。”想着薄言不肯入宮,心裡暗暗嘆息。
梵星月起身,一臉乖巧的笑道:“啓稟太后,驚華她不是尋常的女子,她一人管理着華夏和東聖兩國內的產業,自然每天事情多不勝數,哪能天天倍着您說話。”
薄情含笑道:“還是星月皇姑,最瞭解驚華。”
這番話,梵星月看似是幫她說話,實則是暗示自己家大業大,怎麼把太后的話放在眼內。
孝端太后看一眼薄情,無奈的道:“造化弄人,哀家倒想讓她天天跟在身邊,無奈她的身份不允許。”
造化弄人一語語,再加上太后傷感的語氣,馬上勾起在場所有人內心最深處的傷口。
冥帝心狠手辣,下此毒手,讓他們都不可能有孩子,而驚華,卻是整個皇室的希望,難怪太后不會如此縱容薄情。
梵星月心裡有一絲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驚訝於衆人的反應。
安太妃生怕她多問,惹得大家傷心,拉着她的手道:“月兒,別辜負驚華的一番好意,我們先告退。”
太后發現自己失態,含笑道:“你們娘倆就先退下,大家也都散了吧。等過兩天,哀家設宴,爲星月接風洗塵,壓壓驚。”
“謝太后。”
出了殿門,薄情與梵星月並肩而行,淡淡的含笑道:“星月皇姑,能提前半個月回到龍城,想必是路上遇到貴人了,皇姑真是幸運。”若無人助她,斷不可能在她眼皮底下,突然回到龍城。
“驚華的聰慧,真是讓皇姑折服,就不知道,以驚華的聰慧,能否猜到此人是誰。”梵星也含笑道,算是承認,路上有人在確立有人幫她。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能躲過薄情的眼線,讓她順利回到龍城的人,必然是不簡單的人物。
薄情不以爲然的道:“皇姑一路辛苦,應該好好休息兩天,兩天後,我們宴會上再見。”跟她鬥,梵星月還差了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