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榜貼出後不久,甄氏一族,除孔氏孔凡所出之子甄策,不論男女全部流放礦山充苦力。愛睍蓴璩
這也算是陛下愛惜人才,看在甄大人的份上網開一面,比起孔氏一族,他們已經幸運得太多。
相對甄氏一族的幸運,孔氏一族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不只他們這一族被全部捉拿,就連孔大人和孔夫人各自的母族,以及孔氏女子所嫁入之族,也盡數牽連,全部關押在天牢中。
這些家族中的女眷,一率發配軍中充軍妓。
至於男丁,除了孔氏一族以外,全部處斬,而孔氏一族的男丁究竟會如何處置,朝堂上至今尚未有任何消息傳出。
此事一公佈後,民間傳得紛紛揚揚,甚至有人拍案叫絕,有人則在暗暗猜測,陛下會如何處置孔氏一族,只怕不會是砍頭那麼簡單。
其實沒有人知道,孔氏一族的女眷中,孔老夫人,孔夫人,以及孔夫人所出兩個女兒,並沒有被髮配軍中充軍妓,而是被秘密關押在天牢中。
但這些消息,外面雖然不得知,卻全都無一遺留的,傳入福永宮和落英宮。
聞到消息時,最着急的莫過於甄孔氏孔凡,她不同於仁肅公主和珍太妃,家族中,她在意的人太多太多。
當聽聞甄氏一族全部被流放,唯獨留下自己的兒子時,孔凡幾乎要急瘋掉。
薄情的孩子沒了,現在扣留自己的兒子,她一定會想讓自己的孩子陪葬,一定是這樣的……
就在這全時候,她收到了甄英傑的休書,徹底與她同兒子斷絕關係,隻言片語間,對她,對兒子,沒有絲毫的留戀。
孔凡費盡心機,算計得到甄英傑,生下孩子,成爲甄氏一族主線,努力得到的一切,瞬間被摧毀,那個她費盡心思的人,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落英宮的上空,響起孔凡近乎瘋狂的笑聲,哈哈……
仁肅公主空洞的看着孔凡,即便在恐懼中,整個人已經麻木空洞,依然感覺一陣陣冷風入骨。
孔凡狼狽的趴在地上,眼睛圓瞪着聖宮所在的方向,麻木的道:“好,好,好一個薄情,此番總算見到你的手段。”
薄情不殺死她,不傷她身,可是那些手段,卻比殺她,傷她,更讓她痛不欲生,不可不謂是高明,真是妙,狠,絕。
狠狠的蹂躪、折磨、賤踏,虐待她的心。
哈哈……
看到已經瘋狂了孔凡,仁肅公主緊緊的抱着自己,眼內全是對未知的恐懼。
孔凡不過是一念這差,害薄情沒了孩子也是無心之過,卻已被折磨得這樣的痛不欲生,自己呢?
薄情日後,又會怎麼樣對待自己。
仁肅公主,第一次感覺到,活着,連死都不如。
彼岸殿中,薄情這一段時間,格外的安靜,安靜讓人擔憂,讓人恐懼。
雖然每天皆按時的服藥、用膳、休養,無論許太醫、姜氏、慕昭明要她做什麼,都沒有絲毫的反抗,卻終始是一言不發,一聲不出。
慕昭明雖然很擔心她會憋出病,但是眼看着她的身體在一點點的恢復,或者說是她在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得更快一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爲什麼急着要恢復身體。
因爲她要報仇,這是唯一支撐她活着的理由。
這一日,珊瑚抱着特意打扮過的暖寶,獻寶似的抱薄情跟前,甜甜的笑道:“娘娘,您看看,暖寶這段時間又長了不少。”
似是沒有聽到一般,薄情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似乎窗外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帛兒看到這情形,心裡擔心不已。
娘娘這段時間,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管,真的讓人好膽心啊!
薄情看着窗外,忽然,頭也不回的道:“孔氏怎樣了?”
珊瑚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冷冷的道:“瘋了。自從她看了甄大人寫給她的休書後,就瘋了,每日狂笑大哭不已,弄得整個後宮都
不得安靜。”
就這樣瘋掉,真是太便宜這個賤人,千刀萬剮也不爲過。
“瘋了?”
薄情的面色一沉,驀然回頭,冷冷的道:“陛下可從孔家人的口中,問出天墨蓮的來源。”
帛兒上前道:“回娘娘,沒有,無論怎麼用刑,孔家的人就是不肯招供。”
“這班硬骨頭,真應該讓他們試試邪香的滋味。”珊瑚狠狠的道。
“就依珊瑚的,給他們試試邪香,讓孔家的女人也一起看吧。”薄情繼續看向窗的風景。
“娘娘,孔家的女人,除了孔老夫人、孔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全都發配軍營棄軍妓。”帛兒垂下頭,語氣有些急促的道。
薄情眉頭一蹙,冷冷的道:“追回來,一個都不能放過,凡孔氏一族的人,全都不能放過。”
華夏帝朝中,能潛一個莊家,這麼強大的一辭蒼穹帝朝的勢力。
照這樣推算下去,大臻帝朝境內,也一定會潛一股蒼穹帝朝的強大的勢力。
只是目前還沒有浮出水面,孔氏一族,是目前掌握的,唯一的線索,孔氏的每一個人都不能放過。
“是,娘娘。”帛兒馬上退出外面。
“情兒,我以爲你要一直這樣消沉下去。”慕昭明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
薄情頭也不回的道:“有興趣,可以一起欣賞,相信邪香的效果不會讓你失望。”
“好。”慕昭明淡然一笑:“把孔凡先押出來,咱們就從她開始吧。”
薄情沒有反對,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
慕昭明一揮手,珊瑚退下,走上前,從後面緊緊的抱着薄情:“我不知道,你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我,但是我寧願你折磨的是我,因爲這樣,苦也只苦我一人。”
薄情的身體一僵,眼眸中一片黯然,淡淡的道:“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讓我抱着你睡。”慕昭明不容分說的抱起薄情,朝寢殿內走。
大牀上,薄情順從的,背對着躺在慕昭明懷中,直到身後傳來淡淡的呼吸聲。
薄情回過頭,看着不知不覺熟睡的男子,眼中噙着淚水,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的包容,她越是慚愧,越是無法原諒自己。
孩子,沒有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看着他眼下的烏青,這些日子他一直不曾好好休息,所以她沒有拒絕他的請求。
睡吧。
睡醒了,就是替我們的孩子報仇的時候。
嚯……
大門打開厚重的聲音響起。
封禁了一段時間落英宮終於打開,孔凡被從緊閉的殿宇中,拉出到當日的桃園中。
當日,桃花盛放,美麗得如天邊的雲霞,更似是一幅華麗的織錦。
此時,桃花落盡,桃樹成蔭如綠色的屏障,枝頭上掛滿指對大小的青桃,表皮上一層毛茸茸。
薄情與慕昭明坐在設下的九龍帝座和鳳凰後座中,一隻棕紅色的小狗,安然的躺在薄情懷中。
兩人的面上都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漠然的看着在桃樹下又笑,又哭,又唱,又跳的孔凡。
孔凡瘋了,任侍衛喝斥,只是不理會,直到園子中,突然響一陣孩子的哭喊聲。
孩子的哭喊聲,自遠而近,一名婦人抱着一個孩子,腳步有些猶豫的走進桃林。
看到披頭散髮,衣衫凌亂,渾身髒兮兮的孔凡,面上明顯一驚,卻不得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戰戰兢兢的跪下道:“民婦叩見陛下,叩見帝后娘娘!”
“起來,一邊候着。”薄情連眼皮也不動一下,端莊的坐在鳳座中。
“你想幹什麼?”聽到孩子的哭聲,孔凡似是醍醐灌頂,瞬間清醒過來,恐懼的看着薄情。
“怎麼,不再
裝傻了?”薄情冷冷的出聲,裝瘋賣傻,愚蠢!
孔凡整個人一愣,才發現自己着急之餘,竟然暴露了自己裝傻的事情。
“把宮女曉芙拖出來。”薄情頭也不回的道,就聽到桃園旁邊的披香殿,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
曉芙被兩名侍衛,強行從披香殿中拖出來,直接推倒地上。
仁肅公主也連爬帶滾的追出來,直衝到薄情和慕昭明面前,面上鎮定的道:“不關曉芙的事,全都是我乾的。”
“娘娘……”
“你是真的想替她求情嗎?”
曉芙沒想到自己的主子會替她求情,還攬下所有罪名,卻被薄情冷冷的打斷。
薄情嘲弄的掃一眼仁肅公主,譏諷的冷笑道:“到了這一步,還要再掩飾嗎?”
仁肅公主的目光閃爍不定的道:“臣妾不知道帝后娘娘在說什麼,此事真的與曉芙無關,全是臣妾一人所爲。難道臣妾做錯了事,連求情也有錯嗎?”
薄情眼中一抹戲謔,不以爲然的道:“你是真的想替她求情,還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心,此時都無所謂。反正她助紂爲虐,都是要死的。既然你來,就一起看看吧。”
聞言,仁肅公主馬上垂下頭,目光卻悄悄看向慕昭明,見對方正看着奏摺,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不由的咬咬脣。
薄情,她真的那麼好嗎?值得他如此的對待,政務如此繁忙,依然陪在她身邊。
“開始吧。”薄情淡淡的吩咐。
珊瑚手指一彈,一粒藥在曉芙身上散開,無色無味,卻讓人感到強烈的不安。
孔凡和仁肅公主面上充滿了恐懼,似乎可怕的畫面,馬上就會眼前展開,心裡卟嗵卟嗵的跳。
曉芙被捆了手腳,拋到當中的空地上,眼睛睜得很大,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眼眸中充滿恐懼。
薄情靠在椅背上,輕閉眼眸養神,慕昭明則坐在旁邊,旁若無人的看着奏摺,時不時的批上幾筆。
仁肅公主和孔凡,眼睛一動不敢動的看着曉芙。
桃園中一片安靜,只有風吹過時,桃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但也只是那偶爾,只是現在似乎響得太長。
沙沙……
似是風吹過桃園的聲音,一直持續着,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孔凡和仁肅公主也聽出了不對,四處張望,想找到聲音的來源,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腳下,無數的螞蟻正朝倒在地上曉芙爬去……
啊……
從曉芙口中,忽然發出一聲恐懼得無以復加的叫聲。
孔氏和仁肅公主嚇了一大跳,馬上幾曉芙看去,只見曉芙身上佈滿了小點,那些小點還會移動,在曉芙身上爬行,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
孔氏和仁肅公主,細細看着曉芙身上的小點,面色霎時間變得十分難看。
是螞蟻,那些會移動的小點是無數的螞蟻,地上同樣也有無數的螞蟻,正往曉芙身上爬。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曉芙終於忍不住痛,大聲的叫出來,數以萬計的螞蟻,瘋狂的噬咬她身上,火辣辣的痛,越來越痛。
無論她怎麼翻滾,螞蟻卻是隻多不少,露出外面的皮膚,漸漸變得血肉模糊,螞蟻大軍如潮水般,從她張大的口中爬進去……
看到這一幕,孔凡和仁肅公主幾乎要暈過去,薄情卻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每當他們又暈倒的時候,押着他們的侍衛,就是會用細針,在他們身上狠狠的扎一下,讓他們一直保持清醒,點滴不漏的看完,曉芙從活人變成森森白骨的過程。
“把甄公子放到地上。”
“不,不要……”
蟻潮準備退去時,薄情忽然淡淡的出聲,孔凡馬上驚恐的大叫起來。
衝到薄情跟前,大聲哀求道:“是我的錯,與孩子無關,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你
……”
薄情全然不理會,示意婦人把孩子放到地上,孔凡着急的叫道:“奶孃,不要,不要啊。他是你奶大的孩子,你怎麼忍心,看着他慘死,奶孃,求你,不要啊!”
婦人抱歉的看一眼孔凡,無奈的道:“少夫人,對不起,奴婢若不這樣做,奴婢的孩子就會死。”
抱着孩子走到那副白骨旁邊,狠狠心,把孩子放在地上,轉身離開走到一邊去,似是不敢看下面的事情。
孔凡瞬間傻了眼,想衝過去,卻被侍衛死死的押着,終於無助的放棄,頹然的倒在地上,面無表情到似是麻木,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眼淚奪眶而出。
後悔了。
慕昭明忽然放下手一奏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想要保住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說什麼?”孔凡不敢相信的擡起頭,緊張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尊貴身影,。
“只要老實交待,那些藥,是誰給你的,朕可以留孩子一命。”慕昭明漫不經心的道。
天墨蓮,如此難得的東西,孔凡不可能自己擁有,那就只能是別人給的。
至於是是誰給的,就需要他們隨後,一步一步的抽絲剝繭,查出這東西的來源。
孔凡面上一滯:“就這麼簡單。”面上是不敢相信。
薄情如懶貓一般,懶洋洋的坐在鳳座中,淡淡的道:“不錯,就這麼簡單,你若說出來,本宮會把孩子送到甄英傑手中。”
“我憑什麼相信你。”孔凡一臉戒備的看着薄情,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她不是人,是惡魔。
“因爲,你沒得選擇。”
薄情紅脣上冷冷一笑,孩子只是一個誘餌。
孔凡的面色更加雪白,看着躺在地上啼哭的孩子,猶豫一下道:“我想知道那藥,究竟有什麼特別。”
“你沒有必要知道。況且,你,還有你們孔氏一族,以及與孔氏還關的家族,全都因此而被牽連,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誰嗎?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一切。”
薄情懶洋洋的道,脣角邊似笑,明知無論如何都是要死,卻無緣無故裝傻,若沒有合適的理由,那就只能說明她,想裝傻躲過某些查問,因爲她有可能早就知道天墨蓮。
孔凡面上有一絲猶豫,眼中有一抹掙扎,不時的看看孩子,又看看薄情,似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啪,慕昭明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冷冰冰的道:“情兒,孔氏不想說,算了。即便她不說,朕亦能查明一切,不必在此浪費時間。”
淡淡的吩咐:“珊瑚,開始吧。”
孔凡馬上大聲叫道:“不要,我說,我什麼都說,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是是從……”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旁邊的婦人突然拔下發簪,朝孔凡的要害射出。
帛兒眼明手快,衣袖一捲,捲走孔凡。
慕絕、慕滅也迅速的出手,準備拿下婦人。那知,婦人見刺殺不成,逃跑無望,擡手朝自己的天靈蓋上一拍。
那婦人肯定是習武之人,下手的速度很快,中間沒有絲毫的猶豫,衆人想阻止,也不及出手,婦人當場斃命。
孔凡的臉都嚇青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婦人,一句話也說不出。
忽然,似是回過神,大聲的叫出一句話:“珍太妃,是珍太妃,藥是她給的,是珍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