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下的紅脣,噙着一抹妖冶的笑意道:“你確定,這是本少主的位置,而不是給小狗坐的?”魅惑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心裡一酥。
這種能撩撥人心的魅惑不是刻意的裝出來的,而是她聲音中特有的東西,在場的人,無論是男女,無不倒吸一冷氣,喉結輕輕滾動,心中只有兩個字——妖孽!
只是在場的人都明白,這隻妖孽不是普通的妖孽,因爲這隻妖孽姓薄。
而且,他們更加清楚一點,薄家的女子不僅是人長得妖孽,就連智商也是一等一的妖孽,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招惹這隻妖孽。
薄情看着眼前,一張破舊不堪的小木桌,一張缺了一腳的小圓凳,上面擺着一個粗瓷杯,連宮裡最下等的宮人也不會用的東西,全都擺她眼前。
冥帝想羞辱自己,他沒有那麼無聊,目光回到小太監身上,答案在她身上,小太監本能猛然一陣顫抖。
薄情的玉手一伸,攫住他的下巴,目光逼近小太監,微微一笑道:“怎麼,本少主的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玉手的力度增加一分。
小太監盯着薄情的玉手,恐懼的嚥了咽口水,強忍着下巴上的痛:“奴才,奴才啊……”
盯着小太監的表情,薄情忽然嫵媚的一笑,這麼喜歡玩就再玩大點,突然加大手上力度,小太監馬上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不管是誰的主意,只要不是冥帝主意,她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
“薄少主,饒命,奴才什麼都說。”小太監顫着聲音求饒,連呼吸都害怕得快停止。
他現在絲毫不懷疑,眼前這隻看似十分纖弱的小手,能在一瞬間要掉他的小命,一雙慌亂的眼睛緊張的朝四處亂看,似是在找人,又似乎在尋求幫助。
薄情本想順着小太監的目光,找到故意招惹自己的人,誰知道小太監的目光一直遊弋不定,在心裡冷冷的一笑道:“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真的?”小太監一臉驚喜的道。
“真的,我們可以一直就樣,直到陛下看到我們爲止。”薄情突然俯在小太監耳邊輕輕道。
“薄少主饒命,薄少主饒命,饒命……”小太監馬上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在地上求饒,這跟讓他說出指使人有什麼區別。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不由的暗暗好奇,薄家少主究竟跟小太監說了什麼,把小太監嚇得跪地停求饒。
薄情冷冷的一笑:“不是本少主不想饒你一命,是你自己選擇了不要命……”猛一擡腳,把跟前的破桌爛凳踢飛出去,砰一聲砸在大殿的門檻上。
“放肆。”一聲怒喝從門庭上傳來,如九天之雷炸響。
“陛下息怒。”殿內衆人紛紛跪倒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默默承受着帝王的怒火。
或許現在他們能明白,薄情跟小太監說了什麼,她是以陛下的龍威來威脅小太監說出幕之人,故意等到陛下出現的時候,把那些破桌爛凳踢飛出去,就把問題拋給陛下解決。
頂着雷霆之威,滔天之怒想到這些前因後果,不禁在心裡暗罵:“是哪個缺心眼的東西,招惹這隻可怕的妖孽。”咒他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天打雷劈,腸穿肚爛……
冥帝一眼掃見摔碎在腳邊的破桌爛凳,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是有人想借機羞辱薄情,只是沒料到薄情卻趁機把事情再鬧大點,而且她也敢把事情鬧大,直至鬧到他跟前爲止。
薄情不去看冥帝的怒火,因爲她早料到他會動雷霆之怒,而是在一剎那間,目光鎖定大殿內,面色煞白的那個人——梵塹,衝着他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
而梵塹此時也正看着薄情,看到她對他的笑一瞬間,渾身如置身在冰雪之間,冷得徹頭徹頭尾。
他不知道薄情會怎麼對付自己,但是她一會有辦法,讓冥帝親自過問此事,冥帝若過問,小太監就絕不是打一頓那麼簡單,他一定會追問是誰在幕後操控。
梵塹看着薄情,看得目不轉睛,看得心驚膽戰,看得怨恨滔天。
薄情一直注意着梵塹的表情,看到他臉交加的恐懼和怨恨,忽然衝着對方微微一笑,從角落中走出來。
走到冥帝跟前,盈盈行禮,笑道:“陛下,是小女一時激動,失態了,砸了這桌子凳子。只是,小女這樣做是有原因的,陛下應該比小女更清楚。”
帝朝華宴上,竟然出現破桌爛凳,不是用來羞辱她,而是給帝朝抹黑。
因爲知情的人知道,這是用來捉弄人的,那不知道情的,還以堂堂帝朝,連一場像樣的宴會也擺出。
“薄少主果然一心爲我華夏帝朝着想,你認爲應該如何處置失職之人?”冥帝淡淡道,卻不知他這話,讓在場的人震驚不已,也讓幕後之人暴出一身冷汗。
薄情眯起淺淺的一笑:“小女不敢逾越,太監是陛下的人,自當由陛下,或者是皇后娘娘處置。”
想讓自己當惡人,可能嗎?要當,也一起嘛。
冥帝垂下眼眸,似是誰都沒有看,又似全在都在他的眼底下,含笑道:“朕,今天給你這個權利。”
薄情微微一揖道:“小女遵旨。”
聞言,在場的人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氣,梵塹盯着薄情,這個女人……永遠都那麼陰險。
遵旨,意思她只是奉陛下的旨意,處置故意讓她難堪,無論怎麼罰,全都是陛下的主意,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薄情眉心一凝,故意深思片刻,才緩緩的道:“把這些破桌爛凳擺到宴會上,本少主不知是太監們無知,還是他們有意而爲知,但今天是母后皇太后的千秋,不宜見血光,只是……”
只是兩個字,一直把衆人的心都提起來,剛聽到薄情提起今天是母后皇太后,本以她爲小太監求情。
突然又來一個轉折,就知道這次負責籌辦宴會的人,從上到下都免不了一頓責罰,只是輕重尚未定。
薄情頓了頓道:“此事確實有辱我華夏帝朝國體,若不嚴懲,只怕他們記不住教訓,他日在國宴上,也出現這樣的情況,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華夏帝朝。”
“那薄少主,以爲怎麼樣才能讓他們教訓纔不重犯呢。”一把淡然悠遊的聲音在大殿前方響起。
薄情旋身一轉,就看到一副悠然的坐在離龍椅不遠處的梵風流,含笑道:“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監是宮裡人,自然有宮規來約束他們言行。他們會出錯,那因爲他們沒有把宮規記熟背爛。”
還跪在地上的衆人聽到這番話,心裡微微一動,難道她是罰那些人抄寫宮規,這種處罰是不是太仁慈?
就連梵塹也有些意外的看着薄情,這女人轉性了不成。
但是,下一秒,他馬上知道自己錯了,仁慈,永遠不會出現在薄情身上。
薄情回過身,看着冥帝,一臉鄭重的道:“本少主以爲,應以銀針,把宮規一字不落的刺在他們身上,這樣他們就可以隨時隨刻都看能宮規矩,這樣就不會忘記,也就不會再犯錯誤。”
殿內衆人呆呆的看着薄情,或許從字面看,這是一種多麼仁慈又貼心的懲罰。
可是細想一下,那根尖細的銀針,一針一針紮在皮膚上,把一整部宮規都扎完,那得扎多長時間,那得痛多長時間。
而且,被處罰的,還不只是一個人,因爲她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
再看向薄情,此時他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漠,似乎別人的痛只要不痛在她身上,就永遠與她無關。
梵塹也看着薄情,眼眸中多了一種理所當然。
他早就知道她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敢得罪她的人,包括自己。
想着這些,不知爲什麼,腦海中猛然出現自己的劍,刺進她胸口的畫面,一股惡寒瞬間涌上後背,讓他冷得無以復加。
薄情把這一切看在眼內,從梵塹的眼裡她沒有看到震驚,而是理所當然,就好像是,他早知道自己不會輕易任何一人,所以他的眼中沒有絲毫震驚,只有理所當然和深深的恐懼。
此時,莊周亦在宴會上,就坐在梵塹的旁邊,他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眼前的事情,而是目不轉睛的看着薄情。
從陛下的態度來看,朝廷準備再一次選擇薄家。
他們莊家輸了,但他沒有不舒服,而是輸得心口服。
比起薄家,莊家差得太遠太遠,比起薄情,他也差她太遠太完,她比他,更適合朝廷,因爲她更會掌控大局。
就好像處理眼前的問題一樣,若換成被羞辱的人是他,或者只會看到自己被人羞辱,氣憤難平,而她卻看到一國的榮辱。
冥帝深深的看了薄情一眼,淡淡的道:“是不錯的辦法,來人,就依薄少主之法,處置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員,不論對方是誰。”
帝王一言出,頓感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到來,至於那名小太監,連聲都沒有吭一下,就被拖出外面。
薄情淡淡的一笑,不論對是誰,就是此事會牽涉到一個不簡的人物,只是不知道這個人物會是誰。
梵風流忽然以一種極慵懶,優雅的姿態站起來,緩緩走出來,一臉自責的道:“陛下讓臣協理此事,不想出現了這樣的紕漏,臣有負陛下期望,臣甘願受罰。”
聞言,薄情面上不由的一愣,沒想這麼一樁小事,會把梵風流牽涉進來。
隨之腦海中一轉,馬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抱歉看一眼逍遙王,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王爺,人家不知道會連累到你。”一雙美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擔心。
雖然明知冥帝不會真的罰梵風流,梵風流也不過故作姿態而已,但是帝者多疑。
若真表現得漠不關心,反讓他懷疑自己與梵風流,不如平時是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她跟梵風流,外面也傳出多個版本。
梵風流一臉無奈的攤攤手道:“看來,本王與薄少主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心有靈犀。”脣邊依然揚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薄情一臉幽怨的道:“王爺,不知者不罪,你不會生人家的氣吧。”
“本王怎麼捨得生美人的氣。”梵風流似是故意配合薄情,一句話說得兩人間有,真心是什麼關係。
“王爺最好啦。”薄情笑顏馬上綻放,一如聖潔的白蓮開放,偏偏讓人覺得妖冶無比。
妖孽!看到二人對話,其他人不由的心裡道,連華夏帝國的戰神,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若不是此時華夏正國富民強,真以爲是亂世將至,妖孽橫生。
冥帝看二人,淡淡的道:“逍遙王不必自責,此事與你無關,朕心中自有定奪。”
梵風流一揖:“謝陛下。”
真是一點也不謙虛,薄情在心裡鄙夷一番,就聽冥帝道:“薄少主,剛只是一場誤會,希望你別介意,你是朕今晚的貴客之一,請入貴客席。”
貴客席上面是有空位置,可惜也只有了一個空位置,因爲上面只設了一桌席面。
剛纔冥帝卻說她是貴客之一,既然是之一,爲何上面只設一空位,傻子都知道這是客套話。
想想剛纔的情形,冥帝即使便不是幕後人,起碼也是知情人,不過是等看過結果後,再安排自己的坐席而已。
想了想笑道:“此時添席也麻煩,反正本少主跟王爺,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就是不分彼此,王爺應該不會介意,本少主坐你身邊吧。”宴會從不跟女眷坐在一起,這此年,她已經習慣。
“本王當然不介意,只是薄少主跟莊夢蝶小姐也很熟,爲何不跟她坐在一起。”梵風流淡淡笑道。
聞言,薄情到女眷席中,才發現莊夢蝶也在裡面,嫵媚的一笑道:“第一點,本少主不喜歡胭脂水粉的味道,聞着就會不停的打噴嚏,王爺忍心讓本少主出醜嗎?”
梵風流含笑道:“薄少主真是天生麗質,自然不需要用脂粉修飾,。”答非所問。
此言,薄情不由的挑挑眉,這是在報她剛纔不小心連累他,故意讓她跟一羣女人豎敵。
果然,席間衆女眷聞言,不禁挑起眉尾,王爺的意思是,他們即全脂粉修飾也不及薄情漂亮,殺人的目光紛紛落薄情身上。
薄情對這些目光只是淡淡一笑,卻狠狠的剜了梵風流一眼,半真半假的道:“第二點,本少主若跟諸位小姐們在一起,那叫百花爭豔,本少主若是跟王爺坐在一起,那叫一枝獨秀,所以……本少主自然願意跟王爺坐在一起。”
“他們那爭得過你,不過除了你,也沒有女人配坐在本王身邊,本王當然沒有意見。當然,這還得看看陛下的意思。”梵風流這話說得,是巴不得整個宴會的女人,都跟薄情爲敵。
薄情該暗暗慶幸目光不能殺人,不然她早就知道死了多回,揚起一抹笑意道:“陛下,小女是否可以坐在逍遙王身邊。”
冥帝淡淡的道:“當事人沒意見,朕自然也沒有意見。”
大步走上高臺,雙臂一震坐在九龍帝座中道:“貴客將至,大家都入座吧。”聲音不怒自威。
大殿中盪漾起一股威嚴的力量,顯得浩瀚無比。
貴賓?薄情疑惑的看向梵風流,梵風流頭也不回的道:“本王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們來自海外的島國,打算與華夏帝朝通商。”
驀然聽到這個消息,薄情馬上坐直身體,海外通商,這不正是東盟開通運河的目的,沒想到竟然讓華夏搶先了一步,小聲道:“這是好事,不知道我們薄家有沒有機會。”
梵風流噙着一抹笑道:“那就要看薄少主,有沒有這個的本事,奪得這次機會。”
薄情忽然似笑非笑道:“看來我是被耍。”事實上,雅間一聚後,她就以最短的時間起草一份計劃書,以及礦場合作的協議,由逍遙王交給冥帝,可惜一直是石沉大海。
“本王卻不是這麼想,沒準陛下還真願意把機會薄家。”梵風流一臉淡定的道,似是他早知道真相。
“承王爺貴言。”薄情含笑淺淺的道。
兩人不再說話,因爲外面已經響起太監通傳的聲音:“宣,聖月皇朝寒極太子晉見!”一聲一聲的宣召由近而遠,再一聲聲由遠而近。
約一盞茶功夫後,一名頭戴白玉冠的成熟男子出現在門庭上,一襲明黃色底藍色銀絲繡龍紋的太子袍,把就來就俊美無籌的他,襯托得高貴無比,一雙眼眸似是籠罩着冰霜,讓人不敢逼視。
寒極走前行過禮後,擡頭看着冥帝,含笑道:“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寒極與師兄當年一別,不想就是十載,不知師兄近來過得可好。”輕抿着脣邊,露出一抹怡然的笑意。
薄情聽到這番話,心裡不由一陣奇怪,師兄弟,這讓她想到了慕昭明和簫謹天的關係,兩人也是師兄弟,不過卻是一人爲帝一人臣。
只見冥帝站起來道:“當年浮雲山一別,一晃十年,沒想到與師弟還有再見面的一天,今日必然是要一醉方休,請上座。”大手虛擡一指,貴客座中唯一的空位置。
寒極太子落坐後,酒過三巡,忽然站起來道:“不瞞冥帝陛下,本殿此次前來華夏帝朝,除了商議通商之事,是有一私事相求,希望能借助在場諸位的智慧解決,也解本殿之危。”
聞言,頓時殿內一陣騷動,是什麼問題,既然要一朝太子跑到他朝的宴會上,當衆求救,眼眸內不禁露出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