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停下,你還要快點修煉好去找傲世哥哥,“她對自己暗暗說道,嘴脣已是幹皺起來,明明是這樣四處可化水的環境,還是這樣讓人乾渴難耐。“得去找些冰水和着吃,會好吞嚥下這冷饃,一定要吃下去,早點蓋好這個歇腳的地方。”
她拖着沒有知覺的雙腳,找到了五百多米處遠的冰湖。冰面已經事先被人用力擊碎開留出了讓人取水的地方。取水的小洞裡冒出絲水汽,她有些怕冷,但還是捧起水,手指中的水觸到臉之後,兩者都凍紅在了一起。身後的雪堆裡陣聲響,一隻狐狸竄了出來。狐狸身上無瑕,眼睛和鼻子都是妖詭的濃金,披身白瑩絨毛,金瞳盯着若兒,一雙耳朵很是招惹雪花,圍着兩耳飄然起舞。
若兒看着小狐狸,早早地在心裡和黑玉打着商量“姐姐,你可知道怎麼烤狐狸。”
“我在樹上守了近千年,哪能四處亂走,這鬼地方,這麼僻冷連個花草林木都沒有,我的靈識都有些不活絡,再說一次,我是盤龍靈木,是不吃這些血肉葷食的。”,
若兒有所回憶,“我聽說做花肥樹料的都是用些魚骨獸骸做的,可以讓花木長茁壯些,我這就去幫你把它抓來。”
黑玉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小狐狸見若兒朝自己跑來,本就受了驚地步伐連忙縮退,一個調轉,往前逃去,它左側腿上刮開了一道口子,留下了寸寸血紅。
若兒看着血跡在白色的雪原上綻開了點點紅梅,狐狸的耳朵大而招風,在雪裡奔跑時,她只覺眼前不變地白莽一色似乎開始有了些區別,小狐狸的一躍一動,都分毫不漏地落進了她的眼裡,這些日子,她的五靈似乎配合的更加默契了,八年的失明補償給她的是異於常人的清晰視野。
這時其實已經是清晨時分,幾個早起出外採辦的北原的學徒,只覺前方有物閃過,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雪上漂移而過,“這一早上,跑得如此之快,定然是雪鹿,看來今年的冰狩,又可以從其他幾原手裡換到不少鮮肉皮毛了。”
前方的白色連綿不休,白色的雪變成了一片凍林,若兒看着穿躍着隱入白林的狐狸雖然受了傷,依然衝進了林裡,它還給了自己一個得意的回頭。
她跑到到樹前,這樹長得密密扎扎,沒有片葉枝丫。樹身光潔如冰凌倒掛衍生,沒有一絲可以鑽爬地空隙。死命拉拽,也不見絲毫斷折的跡象。若兒只好拉出陽匕,想砍掉攔路的枝木,發現枝棍顫了一下,原先層層疊疊地林木如同懼怕一樣,搖擺着縮退了開來,拱起了個容得下她貓腰鑽過的樹門。
若兒也懶得奇怪,往裡面順着血跡走去,天空下起了小雪,雪撲簌撲簌地落在樹梢上,樹枝有了生命般層層長回了原先的空處,掩住了擦樹而過的人獸的足跡。
走了一會兒,之間前面出現一個圓形的山丘,丘陵的底部,幾塊冰柱從小路上升起,形成了一個避風口。若兒想了一下,也不害怕,握住匕首,往裡面走去,小心的避開阻路的凸起雪塊,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巧的隧道。洞口剛好可以容下若兒的身形,她不費力的走了進去,一路的雪路還算平整,再往裡面走時,陰暗一點點褪去,隧道豁然開闊了起來。
小狐狸看見若兒進來,有些驚訝,發出低低的咕聲,半是警惕的支起了身子,斷腿處的血不時的涌出來。“若兒,”黑玉發出了聲音“留下它的性命。”若兒這是也沒了吃烤肉的興致,她避開在地上留下的紅色,有些興奮地看着這個狐狸藏身的冰洞。洞口不大,裡面周壁冰層修砌的十分整潔,洞得正中,也就是小狐狸的落腳之處,是一大塊切割六方的透明冰牀,“姐姐,這裡可以做我的房子了,大而亮堂,也不進風,比原先那塊地好上千倍百倍,”。
她手舞足蹈起來,小狐狸眼裡的兇光一點點的褪去,它已經累了,剛纔的一路奔跑,流了不少血讓它的氣力也一併流失了不少,眼前的這人只是東摸西瞧,時不時發出歡呼聲,應該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若兒,你也先得問過主人家肯不肯借這地給你。”
“你不是懂狗語麼,狐狸語也是一樣的,你去問問,”若兒催促着,黑玉哼都不哼一聲。
若兒無奈,只得黑眼蹬金瞳,一人一獸互持。可曾知道,這一場雪裡現狐蹤,就是情誼兩定了。
幹瞪着眼也是要費些力氣的,小狐狸着實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跌倒在冰牀上。
“你謹記一點,不是什麼事都潑到我身上來的,”黑玉突然嚴肅了起來:“若兒,你聽着,我不是每時每刻都你身旁的,前幾次也是緊要關頭我纔出來的,別忘記了,在芳菲的那幾年,我從來不曾出手幫忙。”
若兒乖乖地聽着黑玉的話,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這些日子,你用那陰陽雙闕可還順手”
“小黑小白很是鋒利。”
“真是暴殄靈物,當世上少有的陰陽雙匕用在你手裡就成了凡兵俗器了,這兩闋五行屬性的抗性很強,你只會用它們來保命鑿冰,胡亂使喚,一點都沒有真正用起來,靈性之物長年下來,會鈍了靈識,淪爲凡木。”
“我也的確是不知道怎麼使喚纔好。”
“當日,那少年說得很對,學着溝通,悶葫蘆長了那麼多年,你回去收拾一下,搬過來和這小狐狸住在一起,先學着和它好好交流下,用話語也好,用靈識也好,先學會安撫活物,再試着怎麼和雙匕達成靈識一體,先活後死。”
若兒“哦”了一句,只好先回去了,走到半路,她想起了什麼,跑了回來,看着小狐狸傷口,她找了一堆撿到的枯木乾草走了進來,將它們堆在了小狐狸的牀下,拍了拍這現做的簡易暖窩,“你快下來,這冰牀看着就生冷,你還是下來睡在這裡,又鬆又軟”,她示好地拍拍有些毛糙的軟窩。
小狐狸金瞳收縮出一條銀白色針縫,擺了擺薄如蟬翼的耳朵,表示不肯挪窩。
若兒也不敢勉強它,只好先行離開了。
第四十八章,星塵蒙垢,水域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