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荏苒,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1934年的夏天。張爾倫剛跟潘爺說完事情出了中廳,就見潘巧巧虎着臉提着花太歲家大少爺花曉的後衣襟朝這邊走了過來,看見張爾倫氣沖沖得說道:“這孩子你趕緊給我領走,我就沒見過這麼野的孩子。”然後又對着花曉說道:“給你乾爹說,你今天下午幹嘛去了?”小花曉使勁掙脫了幾下逃離了潘巧巧得控制,振振有詞的說道:“下午上古文課,那先生講之乎者也,我實在是不想聽,平日裡也用不着的東西學來做什麼,我要是跟我爹這麼說話的話,我爹肯定一腳踹死我,我就想着有日子沒活動身體了,就帶着福生到學校後院去爬了會樹罷了,你不願意留我,我還不想留在這裡呢,我要回山,我要去找龍叔和招北叔,跟他們學真本事!”張爾倫笑着問道:“哦,那你說什麼是真本事?”花曉不假思索得說道:“那還用說嗎,習武打槍,下陷阱,放卡子,搶錢搶糧搶女人啊!”張爾倫趕緊一把堵住了花曉得嘴說道:“好嘛!怪不得你娘一定要讓你離開爹媽下山到城裡來跟着我住了,這才七歲大的孩子在山上就給薰陶成了這樣,你還搶女人,你知道搶女人幹嘛嗎?”花曉推開張爾倫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答道:“伺候我,陪我玩啊!”然後用手指指着潘巧巧說道:“告訴你,你要是再罰我,我就讓招北叔帶人下山給你搶回去,看到時我怎麼欺負你!”聽了花曉得話,想起當年花逢春綁潘巧巧得事,張爾倫呵呵一笑,在旁邊得廊柱旁蹲了下來說道:“得嘞,真是沒錯種的孩子。”這話一出更是讓潘巧巧氣得臉色發青,指着張爾倫咬牙切齒得說道:“張爾倫,你必須把這孩子給我送走,要不今天有我沒他!”張爾倫正要說話,卻見潘爺走了出來說道:“送哪去啊!你把我得小開心果送走了,我找誰解悶子去,你說你這麼大得人了,跟他一孩子生什麼氣,真是的。”潘巧巧爭辯道:“爹,你是不知道這孩子有多難管,真是野性難馴。”潘爺呵斥道:“野點怎麼了,男孩子嗎,沒點個野性還是個男子漢嗎!”說着將花曉抱了起來,疼了疼說道:“走,陪爺爺下棋去好不好?”花曉開心得說道:“好,不過你今天得讓我兩個馬。”潘爺哈哈一笑說:“行,就讓你兩個。”說着便抱着花曉進了屋,看到這情景,潘巧巧跺着腳喊道:“他今天的作業還沒寫呢!”潘爺頭也不回的答了一句:“那不當緊!”再看那小花曉正趴在潘爺得肩膀上給潘巧巧做鬼臉呢。看到這一幕,張爾倫只能哭笑不得長嘆一聲。潘巧巧衝着他發脾氣道:“你說哪有這樣的,人家這正管着孩子呢,他給抱走玩去了,這孩子要能學好了纔怪。”張爾倫無奈得說道:“那沒轍,誰讓關夏家裡的丫頭還小,你又一直不結婚,不給潘爺生個外孫陪着他,他只能拿這孩子當自己的孫子疼不是,索性這花曉又是極有靈性的,甚討潘爺喜歡。”潘巧巧聽了這話,突然扭捏了起來,低着頭紅着臉輕聲說道:“那你都這般歲數了,不也沒成家呢嗎?”這話中得深意張爾倫自然聽了出來,他有意迴避的岔開話題說道:“我想着要是實在不行,我這趟出車回來就把陳嫣紅也接下山來,給她們母子倆在城裡另找處房子,有他娘管着,這孩子說不定能收收性子,只是擔心潘爺會不開心,你沒看自從這孩子住進了潘府之後,潘爺得精神好多了嗎。”潘巧巧想了想說道:“我爹到不打緊,必定是人家的孩子,人家親孃要接走也是理所應當的,大不了週末的時候把花曉接到府上住兩日陪陪他便是,只是你把嫣紅姐接下山來,花爺自己一個人在山上能願意嗎?”張爾倫笑着答道:“他!他高興都來不及呢,他幾次三番得都讓陳嫣紅進城陪孩子了,陳嫣紅說孩子一個人在他乾爹那裡,有巧巧妹子照看着,我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山上,我可不放心。”潘巧巧聽到這裡掩嘴笑道:“還真夠難爲我嫣紅姐的,攤上這麼一對大小活寶,哪個都不是省油得燈。”張爾倫說道:“是啊,有陳嫣紅在山上,花爺犯渾的時候還有人能震得住他,要不然我還真擔心,如今這隊伍好不容易纔讓唐龍給帶出來了,可不能讓他再給敗壞了,所以這個小的只能辛苦你了。”潘巧巧無奈的嘆息道:“算了,誰讓我和嫣紅姐交好多年,她把孩子交到我這裡,我也得盡心不是,而且我爹也喜歡這孩子,就當儘儘孝心吧!”
葉玉卿偎依在張爾倫的懷裡,望着半躺在牀上發呆的張爾倫問道:“想什麼呢?半天連一句話都不說。”張爾倫回過神來答道:“哦,我在想花曉這孩子得事。”葉玉卿說道:“他不是住在潘府,跟着潘小姐上學嗎,出什麼事了嗎?”張爾倫解釋道:“事到是沒出,就是這孩子原先一直呆在山上,野慣了,巧巧根本管不住,而且這邊還沒剛管他兩句呢,潘爺就給護過去,我是怕這樣時間長了,這孩子就廢了,我日後怎麼跟花子和嫣紅交代,我想着讓陳嫣紅下山來帶孩子,可又擔心山上,萬一這花子惹點什麼事出來,唐龍和招北哪裡能攔得住他,你也知道,我這幾年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隊伍上,如今這支隊伍得來不易,若是讓花子給糟蹋了豈不可惜。”葉玉卿勸解道:“你啊!就是個操心得命,還嫌自己得事情不夠多啊,整日裡幾頭忙活,這隊伍是你的不假,可歸根到底大當家的叫花逢春,那孩子認你是乾爹也不假,可人親爹叫花逢春,我到覺得你可以把這些煩心得事都告訴花爺,讓他想去。”張爾倫苦笑道:“若要他想到也簡單了,隊伍嗎,沒事,我看着呢你放心,不會讓別人搶了去,孩子嗎,不聽話你就打,再不行,把你嫂子接走吧,讓她去管,真的!抓緊接走吧,我他孃的都有日子沒去喝花酒了。”聽到這裡,葉玉卿反而笑了起來說道:“花爺也得有四十的人了吧,這一愛好還沒改呢?真不虧了他這個姓。”張爾倫笑着答道:“花子喜歡熱鬧,就喜歡跑到這種地方,聽個小曲,喝個小酒,和人鬥鬥嘴,但花子也有自己得規矩,那就是從不在那裡留宿,這件事我以前也不知道,還是後來招北告訴我的,他每次跟花子去玩,喝好酒耍夠了之後花子撂下錢就走,兩個人到附近的小旅館睡上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回去,以前他出去玩我還會勸他一番,後來知道這件事之後也就不勸了,有時還幫他打個幌子。”葉玉卿問道:“既然沒有什麼,那你爲什麼不陪他去呢?”張爾倫回道:“你知道的,我喜歡靜。”二人正在暢聊着,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葉玉卿伸手接了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聽筒裡喊道:“團副,我是二寶子!”葉玉卿將電話遞給了張爾倫,張爾倫問道:“這麼晚了,你打過來有什麼事嗎?”二寶子說道:“潘爺剛剛打了電話過來,說有人往我住得小院裡送了一封信,是給你的。”張爾倫又問道:“信拆了沒有,大概內容是什麼?說給我聽聽。”二寶子回道:“信是晚上直接撂到院子裡的,楊杏沒敢看,便拿着找潘爺去了,潘爺覺得可疑就給拆了,沒什麼大概內容,就一句話,嬌嬌得了瘧疾,命危,望救,青石鎮趙。”張爾倫回了聲:“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你等我。”說完便掛了電話,看向了葉玉卿。葉玉卿微笑得說道:“她必定跟你有過一段姻緣,你若有能力便救她一命吧,也是件行善積德得好事。”張爾倫點點頭說道:“那我去了,你早點休息,今天剛來就要走,也沒能好好陪陪你。”葉玉卿搖搖頭答道:“沒事的,救人要緊,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着呢嗎,對了,他只留了一個青石鎮也沒有具體的地址,你怎麼知道去哪找啊?”張爾倫笑着說道:“根本無需地址,**在哪裡圍剿得最兇,就到哪裡去,一問就知道。”葉玉卿聽到這裡反倒擔心了起來說道:“那你還要穿越**得火線,會不會有危險啊?要是讓他們搜出你是給**送藥的,他們還不把你抓起來啊?”張爾倫想了想說道:“無妨,我一會去找潘二爺,讓他給開張英國領事館的證明文件,便可以暢行無阻了,**再橫,也不敢把英領事館得人怎麼樣。”葉玉卿拍了拍胸脯說道:“恩,這我就放心,儘管如此你也要小心點,子彈可不長眼。”張爾倫撫摸着她的長髮笑道:“我又不是去打仗的,只是送個藥,送到我就回來,他們的事我不摻和。”
當張爾倫回到旅館的房間裡,發現除了二寶子外,潘二爺竟然也在等他,於是很是吃驚得問道:“潘先生你怎麼在這裡?”潘二爺說道:“哥哥給我打了電話,說你急着去救人,讓我盡力幫你。”張爾倫又問道:“潘爺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救人?”潘二爺笑了笑回答道:“我哥說張爾倫眼睛雖小,可心眼卻不小,若是他不跑這一趟,他也就不是張爾倫了。”張爾倫聽了此話也是微微一笑的說道:“知我者,潘爺也!”潘二爺甚爲乾脆的問道:“好吧,不說這些沒用的了,說吧,需要我做什麼?”張爾倫也沒客氣,直接對潘二爺說道:“我需要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兩盒,還需要潘先生幫我開一張大英領事館得公幹證明和一輛吉普車。”潘先生點點頭說道:“不是什麼難事,我現在就打電話派個司機去拿藥,你隨我我去我府上,我把證明文件開給你,然後讓司機把藥送到我府上,你直接把車開走便可,此次前去送藥,路途遙遠,而且那邊戰事頗多,你要不要多帶幾個人過去,以保周全。”張爾倫搖頭說道:“我帶一個二寶子幫我輪換着開車就行,人帶多了反而不便,我只是去送個藥,又有先生得證明護身,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潘二爺說道:“行,你不帶就不帶吧,總之你記住,若遇到**這邊的麻煩,你千萬別和他們動手,免得丟了性命,你順從他們就是了,我自然會接你出來。”張爾倫微鞠一躬謝道:“讓先生費心了,爾倫謝過先生。”
到了潘二爺府上開了證明,拿了藥之後,張爾倫與二寶子當時便啓了程。在顛簸的吉普車上,二寶子一邊開着車一邊對張爾倫說道:“團副果然是好心腸得人,這白嬌嬌當年那樣對你,讓你丟盡了臉面,你卻還這麼義無反顧得去救她。”張爾倫搖搖頭說道:“當年的事你不懂,也並非你們所想得那樣,如今她已命懸一線,我又怎能不伸把手幫她呢?”二寶子疑惑得問道:“真有團副說得這麼危急嗎?團副怎麼知道的?”張爾倫解釋道:“若非如此,那趙得志又怎會費勁心思的派人送信給我,想來也是真沒辦法了。”“團副,”二寶子又說道:“嬌嬌都走了好幾年了,你也一直沒再成個家,雖說你現在到了上海有曼玲姐陪着,可這終究不是常事,雖說曼玲姐幹得這個行當不好,可人對你那是沒話說,依我看你就把她帶回蓋天去得了,反正蓋天縣得人也不知道她在上海是做什麼的,咱們不說,誰知道啊!”張爾倫笑了笑答道:“讓你說得到簡單了,我問你,我和曼玲在一起也不是一兩天了,整個護鏢隊誰不知道,大家明面上不說,私下裡難免不議論,我若把曼玲帶回了蓋天,那些小子能不跟自己的媳婦在被窩裡嘀咕,那些長舌婦不用三天就能讓蓋天縣的百姓全知道了,你讓曼玲怎麼生活,你別說命令他們不準跟任何人說,這種命令根本沒有任何效力。”二寶子點點頭說道:“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個道理,那就不說曼玲姐,那咱們說說潘小姐,”“打住!”張爾倫做了個制止得手勢說道:“曼玲咱們還可以議議,至於潘小姐,肯定不行,知道嗎?”“怎麼不行了,”二寶子突然來了勁,勸解道:“我跟你說,那潘小姐今年都多大了,幹嘛一直不結婚啊,說實話,蓋天縣的男人除了他爹和你她根本看不上第三個,我跟你說,我小姨子楊桃曾跟她聊過這個話題,問過她有沒有心上人,她說沒有,可楊桃說到你的時候,那潘小姐臉一下子就紅了,都是過來人,誰不知怎麼回事。”張爾倫搖搖頭否決道:“小丫頭不懂事,根本不懂愛情,只是一種盲目的崇拜罷了,潘爺是不會同意的。”“誰說的,”二寶子繼續反駁道:“你不知道,關夏都跟我說了,他說他爹有一次跟他講,若是張爾倫能踏實得過日子,我還真有心將這個家業都交給他,那是什麼意思,潘爺的家業肯定是要留給潘小姐的,既然要把家業都給你,那還不是想把潘小姐許配給你。”張爾倫望着二寶子笑道:“你他孃的天天又不在潘府住,怎麼知道得比老子還多?”二寶子也是嘿嘿一笑得說道:“那沒轍啊,誰讓你家裡有我們家親戚啊,這些事和你有關他們自然不會說與你聽,也就咱們倆的關係,我纔會告訴你的,怎麼樣,這下可以娶潘小姐了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潘爺提這事,我讓我叔去給你說這個媒。”張爾倫乾脆得說道:“不用,這事不可能。”二寶子着急得問道:“又怎麼了?潘爺和潘小姐都是有此心的,還有什麼問題?”張爾倫答道:“我有問題,潘爺說得沒錯,我不是個能安安穩穩過日子的人,若是有一天外敵來犯之時,我肯定還是要走的,這兩年一直在勞心費力得訓練花爺的手下,就是這個目的,這一點潘爺也看得清楚,所以他纔會說出那樣的話,我明白。”二寶子嘆息道:“你要是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了,隨你吧!”
二人輪換着開車,路上也不停歇,緊趕慢趕的終於在第三天拂曉時分到達了目的地,外圍果然被**士兵圍得水泄不通,盤查甚爲嚴格,不過張爾倫身上帶着大英領事館的證明文件,那些**一看是洋人,也沒敢細查,只是朝着吉普車裡掃了一眼,便放他二人過去了。誰知吉普車到了青石鎮外卻被一幫穿着破破爛爛灰布軍裝的士兵給攔住了,領頭的一個大鬍子問道:“你們是幹嘛的,來青石鎮做什麼?”張爾倫答道:“我們是大英領事館的,來青石鎮辦點事?”還沒等張爾倫把證明文件拿出來,那大鬍子便大吼道:“原來是英帝國主義的走狗,那你們肯定是跟外圍的**是一夥的,來人,把這兩個間諜給我捆了。”“慢着!”張爾倫趕緊從車上站了起來,細細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們是紅軍嗎?”那大鬍子點點頭說道:“是的,咋了?”聽到這個答覆,張爾倫又重新坐了回去說道:“那麻煩你去把趙得志找來,或者去告訴他張爾倫來了,一切就清楚了,我就在這裡等着行了嗎?”大鬍子一聽張爾倫提到了趙得志的名字,很是狐疑得問道:“你找我們教導員做什麼,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張爾倫答道:“我跟你解釋不清,你把他叫來或給他說一聲,讓他傳句話來,就什麼都清楚了。”大鬍子對身後的一個士兵耳語了幾句,那士兵便轉身跑開了,其餘人依然在監視着張爾倫和二寶子,絲毫沒有鬆懈。二寶子不滿得抱怨道:“這叫怎麼回事嗎,咱們來救他們的人,反倒讓他們給攔在了外面,真是的。”張爾倫勸解道:“稍安勿躁,趙得志給我送信也只是抱着一個希望罷了,自然不會四處宣揚,這些人不知道情況也正常。”二寶子低聲說道:“團副,他們真的是軍隊嗎,我看他們穿的衣服和手裡的傢伙還沒有花爺手裡的好呢?”張爾倫解釋道:“他們這幾年擴張得很厲害,如今又被封鎖得緊,後勤補給都跟不上,能撐到現在就不錯了。”二寶子又問道:“那你說他們最後肯定要被消耗完了?”張爾倫搖搖頭說道:“那要看他們下一步怎麼辦了,老話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聽了張爾倫得話,二寶子更加不解了,忙問道:“挪?怎麼挪?咱們來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到處都是**,那裡有他們騰挪的地方哦。”張爾倫笑着說道:“魯迅先生曾說,這世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只要想走總是能找到路的。”二人正在這閒聊着,突然聽見駿馬的奔馳聲,往前看時那駿馬已經到了跟前,從馬背上跳下一個人,不是那趙得志還能是誰。張爾倫觀察了一下,他比以前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但整個人卻更陽剛了許多。就在張爾倫觀察他得時候,趙得志已經來到了他得面前說道:“許久不見了,真沒想到你會來得這般快。”張爾倫也未與他寒暄,只是淡淡得說道:“上車,帶我去見嬌嬌。”趙得志猶豫了一下,但仍然跳上了吉普車的後排,二寶子一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進了青石鎮後,張爾倫朝着路兩邊看了看,整個鎮子給人一種頹廢后的寧靜,除了路兩邊有些個紅軍戰士在匆忙得穿梭着,再無一個百姓,想來也是戰端一開之時,便四處躲避去了。那些戰士的臉上多多少少有些病態,應該是營養不良所造成的情況。張爾倫看在眼裡卻沒動任何聲色,一路上也沒跟趙得志說一句話,汽車在鎮北的一處小院前停了下來。張爾倫隨着趙得志進了院子,在靠東邊的廂房裡他終於又見到了白嬌嬌,當再次看到這個女人時,張爾倫的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心裡酸得厲害,這個姑娘那裡還有一絲當年的神韻,臉上沒有一絲得血色,蠟黃蠟黃的,頭髮剪成了齊耳的短髮,可能是很長時間沒清理了,髮質枯萎很是凌亂,身上蓋了一牀單薄的棉被,被子上污漬不堪,被角處還露出了一團棉絮,張爾倫隱約的發現,被子裡似乎還塞着稻草用來充當着那本就稀缺的棉絮,房間裡只有一扇小窗,緊緊的閉着,使得房間裡很是昏暗和潮溼,空氣中的黴味和中藥味混雜在一起,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趙得志來到白嬌嬌耳旁輕輕得說道:“嬌嬌,張爾倫來了,來給你送藥的,你放心吧,你很快就會好的。”白嬌嬌慢慢的睜開了眼,看了看坐在她牀邊的張爾倫,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一個微笑,張開乾裂的嘴脣費力得說道:“把藥先給首長吧,他也得了這個病,也急需着用藥,不用管我,首長要緊。”趙得志的臉上出現了爲難的神色,張爾倫從懷裡掏出兩盒藥來遞給了旁邊的一個護士說道:“一盒給嬌嬌用,一盒給你們的首長送去,現在就給她注射,我要看着。”那護士點點頭,拿着藥出去準備去了。張爾倫又朝着白嬌嬌面前挪了挪,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麪帶笑容的訓斥道:“自己得命都快沒了,還想着你們的首長,你到是忠心得很,我帶了兩盒藥來,夠你和你們首長用的,你放心吧,一會打了針好好得睡一覺,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白嬌嬌輕聲說道:“你沒怎麼變,還是和幾年前一樣精神,還在幫潘爺做事嗎?”張爾倫點點頭,本也想着說幾句關心得話,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只能改口說道:“你身子還很弱,別說這麼多話了,多休息。”這時那護士拿着注射器走了進來,張爾倫給趙得志使了個眼色,兩人離開了房間來到了院子裡,張爾倫背對着趙得志,擡頭眺望着那蔚藍的天空,突然轉過身來,對着趙得志的臉頰一拳打了過去,將趙得志直接捶到在地,指着他大罵道:“你就是這麼照顧女人的,你他孃的也算是個男人,你看看她,都她媽成什麼樣子了!真不知道你們天天都在幹什麼,讓一個女人跟着你們受這種罪,你們就沒有一絲得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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