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同神人天降一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獨孤傲,左相傻了眼,“你、你怎麼會來?”
獨孤傲一身白衣,手搖摺扇,眉清目秀的他看起來就是個文人雅士,哪裡像是號令天下的武林盟主了?看到左相這副傻樣,他冷傲一笑,“我想來便來了,不行嗎?”
左相暗罵一句神經病,一邊後退一邊警惕地道,“你、你想怎樣?本相可是、可是當朝丞相,你若敢動我,皇上、皇上必不會饒你!”
“你狼子野心,連皇子都敢囚禁,還指着皇上保你?”獨孤傲嘲諷地笑,“唰啦”一下收起摺扇,“不過你也不必害怕,我只要二弟,朝廷的事,與我無關。”
左相心驚之餘,也不禁大爲意外,“真的?”枉他還以爲東丹寒嘯是通過某種方法通知了獨孤傲,而後與他裡應外合,要抓自己向皇上邀功呢,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少廢話!”獨孤傲臉一沉,“把我二弟交出來,我就留你一命,否則,左相府今夜別想有活口!”
看他眼裡凜冽的殺機就知道,他這話絕對不是鬧着玩的,言出必行。
就算再不甘心,可左相心中清楚,兒子不在的情況之下,沒人是獨孤傲的對手,何況他的身後是整個武林,誰敢與之做對!
可惡啊!開始時他要東丹寒嘯寫信給獨孤傲,就是想把他騙來除掉,永絕後患。可這麼長時間過去,卻是一點動靜沒有,他還以爲獨孤傲根本不關心東丹寒嘯的死活,原來是等在這兒打他個措手不及,真是狡猾,卑鄙,無恥!
看他扭曲了臉容,獨孤傲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氣什麼,冷然道,“不甘心是嗎?也罷,那麼,由誰開始?”
話音未落,他緩緩擡起右手,掌心一團紫色光芒,若隱若現。
“姚晉,還不把王爺請出來,愣着幹什麼!”左相一聲大吼,儘管撐足了面子,聲音還是發顫。
不甘心是不甘心,可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姚晉“嗆啷”一下,將劍還鞘,恭敬地道,“是,相爺。”邊走邊暗忖,我就說吧,寰王哪是相爺能夠動得了的,早晚出事。還有寰王妃,估計也已經脫險,相爺這回是失算了。
獨孤傲臉色稍緩,安然等待。
不大會兒,兩名侍衛將東丹寒嘯擡了進來,他臉色灰白,緊閉着眼睛,彷彿沒了氣息。
獨孤傲眼神一寒,殺氣四溢,一字一字道,“賀、蘭、翔?”
“寰王沒死!”左相嚇得打個激靈,慌不迭地解釋,“只是爲防他逃走,我讓人在他飲食中下了迷、藥,他很快就會醒。”
“最好如此,”獨孤傲眉眼含煞,逼上一步,“我二弟若是有任何差池,我必定百倍從你身上討回來,你最好相信我的話!”
在一個後生晚輩(儘管是個武林盟主)面前失了面子,左相氣的面白手顫,卻又不得不強自忍耐,臉容都有些扭曲。
“還有,”纔要轉身離去的獨孤傲又想起什麼,停步回身,“別指着安陵冰雲會幫你們拿到寶藏,她根本沒那本事。
你們成不了事的,早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他是從來不跟不相干的人多說的,這句就當免費贈送,左相一干人,愛聽不聽。
直到他走的人影不見,確定沒有危險了,左相才破口大罵,“滾你的!你他媽算什麼東西,也配來教訓本相!本相早晚成事,到時候第一個先滅了碧天宮,看你如何逍遙!”
那你還得有這個本事。姚晉又是好笑,又萬分擔心,小心翼翼地道,“相爺,接下來該怎麼辦?”寰王被帶走,相爺手上就沒有了籌碼,若是獨孤傲站在皇上一邊,相爺可就是滿門抄斬、誅滅九族的下場,他也活不了了!
左相冷笑,眼神決絕,“事已至此,沒有退路,只能起事!姚晉,立刻飛鴿傳書給俊兒,讓他即刻帶人上京,逼宮奪位!”
姚晉吃了一驚,知道若果真如此,可就是不成功就成仁,可到了目前份上,也沒有他後悔的餘地,只能咬牙道,“是,相爺!”
回到碧天宮的一個分舵,獨孤傲即刻將碧天宮第一神醫,同時也是他的師兄鍾離昧叫了來替東丹寒嘯看傷。雖然左相說他家二弟只是中了迷、藥,他可信不過那個老狐狸,總要確定二弟無性命之憂才安心。
鍾離昧二十五、六歲,臉圓圓的,五官端正,不苟言笑,看着挺穩重。替東丹寒嘯把了會脈,去解他衣服。
“師兄師兄!”深知自家師兄有龍陽之好,獨孤傲可不想二弟昏迷着時吃了虧,醒來找他算賬,趕緊阻止,“我二弟有王妃了,兩人恩愛得緊——”
“滾,”鍾離昧面無表情地罵一句,頗爲順口,“我瞧着不對勁,給他看傷而已,你窮緊張什麼?”
許是獨孤傲自小給師兄罵慣了,即使是武林盟主之尊,也一點不着惱,聞言更是放了心,“哦,那哪裡不對勁?”
“我看看,”鍾離昧解開東丹寒嘯的衣服,往兩邊一分,露出他肩膀上那兩個嚇人的傷痕,瞭然道,“是了,你自己看。”
獨孤傲只看得一眼,登時就怒了,“賀蘭翔,總有一天我要剁了你!”居然敢鎖他二弟的琵琶骨,這是要廢了二弟嗎?
“那個先不急,”鍾離昧小心地摸摸捏捏東丹寒嘯的骨頭,皺眉道,“手法太拙劣,寰王這肩骨傷得太重,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更不能動武,不然就真的廢了。”
獨孤傲呼出一口氣,挑眉道,“他會聽纔怪,弟妹生死未卜,他肯定沉不住氣。”這個來說的話,換成是誰也從坐不住吧,更何況是東丹寒嘯。
鍾離昧搖頭,“由不得他,除非他以後都不想再動武……要醒了。”
“哦?”獨孤傲上前一步,“這麼快?師兄,你真是神醫。”
“神個頭,”鍾離昧不客氣地罵,“只是他的迷、藥勁兒過了而已,跟我有什麼關係。”
獨孤傲抿着脣直笑,湊近去叫,“二弟?”
東丹寒嘯緊皺着眉,耳邊似乎有聲音忽遠忽近,讓他不知身處何地,腦子裡更是一陣迷糊一陣清醒,這感覺像是置身地獄,很是難受。不過好在這一聲“二弟”無比
地清晰和熟悉,他打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哥?”
“你沒事就好,”獨孤傲明顯鬆一口氣,坐在牀邊,伸手摸他頭,“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我沒事,”東丹寒嘯還有些回不過神,入眼是陌生的環境,還有站在一邊的另一個陌生人,“他是?”
“我師兄,鍾離昧,”做過簡單介紹,獨孤傲把話題扯回來,“二弟,是我的人打探到你被左相囚禁,所以我帶人救了你出來,你現在很安全,不用擔心。”
原來如此。東丹寒嘯明白過來,瞬間放鬆心神,但接着又猛地瞪大了眼睛,“大哥,冰雲被賀蘭奇俊抓了,我要去救她!”
就知道是這樣。獨孤傲頗有些無奈地看着他,“沐臨風來找過我,賀蘭奇俊將弟妹藏了起來,暫時還找不到,不過她應該還安全,我也派了人四處尋她,你且安心養傷,一有消息,我會去救她。”
東丹寒嘯驚魂未定地看着他,原來自己被囚禁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多事嗎?“那沐臨風呢?”
“出去找弟妹,還不曾有消息回來。”獨孤傲面不改色地撒謊,就爲不讓東丹寒嘯擔無謂的心。其實幾日前沐臨風暗中傳信回來,說是大致找到了冰雲的下落,他正準備部署前去救人。
“哦,那多謝大哥了。”東丹寒嘯也確實又累又乏,兩邊肩膀又痛得厲害,這時候纔想起來難受,哼哼着捂了上去。
“別動,”鍾離昧一下扣住他的手腕,“你傷得很重,得把骨頭扶正才行,不然你以後都動不得武了。”
“呃,那個,多謝。”東丹寒嘯有點尷尬,抽回手來。雖然知道這個人是大夫,但、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怎麼那麼、那麼讓人覺得冷。
獨孤傲用力忍笑,“二弟別擔心,我師兄醫術高明,不在弟妹之下,一定會治好你。”
東丹寒嘯勉強一笑,也就不再多言,心中急得要燒起火來:冰雲,你千萬不能有事,我很快會去救你,等着我!
話說,他這時只記得擔心冰雲,卻忘了宮中情形如何,更忽略了父皇母妃爲了他,都快一夜白頭了。
沐臨風走後,冰雲好像也放下了所有負擔,不急不躁(想必是知道急也無用吧),一邊防備着賀蘭奇俊,一邊嘗試運行體內真氣,看能否恢復功力。
而且這一下運功之後,她驚喜地發現,內力已經開始絲絲迴轉,而且一日強於一日,若是這般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功力就會恢復,到時就可以擺脫賀蘭奇俊,去跟王爺會合了。
不過,在功力未曾完全恢復之前,她自然不能讓賀蘭奇俊看出破綻來,所以不管有未當着他的面,她在運行功力時都萬分小心,一時半會的,他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這日晨起,冰雲在房中調息了一會,覺得身體越見輕盈,心情自然也跟着好轉,便出門去透透氣。
說起來賀蘭奇俊還真是不會委屈自己,這處地方雖然不大,但環境雅緻,所有吃穿用度也都很精細,令人身心舒暢。冰雲暗暗腹誹,漫步園中,倒也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