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喝點水吧,您的嗓子都嘶啞了啊!”
可憐的丹青端着一杯茶,足足在旁邊等了一個時辰又半個時辰,直到她家小姐罵的口吐蓮花,跌宕起伏,她怯生生地說道。
“哼,氣死我了,那個臭妖孽,又用噁心的伎倆來威脅我,我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嗎?”
“呵呵,小姐,您一點都不好欺負,誰敢說您好欺負,那他簡直就是尋死啊!”
丹青汗噠噠,想問一句,到底遨太子又怎麼氣您了啊?
但看着自家小姐氣得那樣子,她也不敢多問,只是好言勸着,希望小姐能在喝了這杯茶之後,火氣稍稍湮滅一些……
“臭妖孽,你再敢缺德,本小姐就……”
阮朱琪一股腦將丹青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下去,潤潤喉,又想着從頭罵起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心口那裡一陣窒疼,緊跟着眼前就是一陣一陣的暈黑……
“小姐,您怎麼了啊?小姐?”
在丹青的一陣驚呼中,某阮家七小姐身子一歪,就斜靠在了丹青身上,暈了過去。
這下可把丹青給嚇壞了。
張嬤嬤也應聲趕來,看到自家小姐這種狀況,老嬤嬤給出了一個解釋,丹青,快將小姐扶進房裡,小姐這是急火攻心導致的……
其實,張嬤嬤沒好意思說,小姐這種暈症,就是罵得太急太過癮了,所以纔會一時缺氧而昏厥。
“小姐……”
丹青給嚇得臉色慘白着喊了一聲,眼淚就嘩嘩地往下流啊!
小姐,您這是何苦啊,罵了別人,累了自己,別人充其量被您罵地也就打幾個噴嚏,而您呢卻活生生地暈過去了,不划算啊!
衆人七手八腳地將阮朱琪給扶到房間裡去。
然後由張嬤嬤給阮朱琪掐了一下人中。
她這才悠悠地醒轉過來,但醒過來也是一陣一陣地犯迷糊,頭疼,頭暈,小嘴嘟囔了一句,臭妖孽,都是你害的我……
然後就又昏睡過去了。
“這可怎麼辦啊??”小姐她自來能折騰,可一般都沒有折騰得暈過去啊,阮大將軍夫婦還有六位公子將小姐保護的很好,順着她的意,讓她天天鬧得雞飛狗跳的心情愉悅,怎麼還會暈啊?
可現在他們是在東嶺國,大公子又出去幾天沒回來了。
丹青看着沉睡着的自家小姐就有點焦急了。
“不然我們就請御醫吧?”
張嬤嬤也是看着小姐那蒼白的面色有點擔心了。
“請御醫也得小姐或者是大公子才行啊,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麼有權利去請御醫啊?”
丹青急得不行。
“丹青,你和笪禹宮那邊的小貴子比較熟悉,不然你去尋他,讓他求求遨太子?”
張嬤嬤這話一下子就讓丹青的情緒高漲起來,對呀,我怎麼沒想到?
但這種高漲的情緒也就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丹青的臉色就綠了。
“不行啊,嬤嬤,小姐就是被遨太子給氣成這樣的,要是她知道丹青去尋了遨太子來幫忙,那會把丹青趕出去的!”
“那怎麼辦啊?”
張嬤嬤也一籌莫展了。
卻在這時,外面藍嬤嬤喊了一聲,“大公子,您快點進去看看小姐吧!”
“小七?她怎麼了?”
阮沂源的聲音急促地傳來,明顯帶着擔心。
“大公子回來了,太好了!”
丹青和張嬤嬤都欣然地奔出屋子,兩個人齊刷刷地給風塵僕僕的阮沂源施禮。
阮沂源擺擺手,“小七呢?”
“大公子,小姐在房間裡,剛剛小姐昏過去了,我們幾個人把小姐扶到牀上,張嬤嬤給掐了人中,醒來後又昏睡了!”
丹青說着,一雙眼睛裡就含着淚水了、
“什麼?昏倒了?爲什麼?”
阮沂源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房間。
他回來一路眼皮都一直在跳,他心裡就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小姐她今天去了諦錦城見了萬顏娘子,然後……”
看着阮朱琪躺在那裡,雙眸緊閉,面帶憔悴,阮沂源一把將她的手腕撈起來,然後試了試脈,這一試就心驚肉跳了。
一股炙熱的激流正在小七的體內四處奔突着,因爲她身體裡被封住的穴道,所以,那股激流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衝過那一道封印,於是就好像狂怒的野獸似的,在小七的血脈中狂躁,炙熱,似乎要將小七某些血管都給爆裂了。
“大公子,小姐是因爲太生氣,所以……所以急火攻心才導致的昏厥……”
丹青覺得還是該將事情的真實情況告訴阮沂源,於是就將小姐從外面回來一直在罵着遨太子的事兒都給說了一遍。
嗯。
阮沂源聽完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情緒激動地去尋遨太子尋仇什麼的。
這讓丹青有點覺得不可思議。
因爲之前的經驗告訴她,每次只要是七小姐受氣了,不管那個讓她受氣的人是誰,阮家包括將軍夫婦還有幾位公子在內,都會前赴後繼地去爲七小姐討還公道的!
但這次大公子的反應有點迥異啊!
“丹青,你去把寶漿果熬製兩枚,然後再加上我帶回來的兩味藥,一起熬煮成一碗,速速去……”
阮沂源的神情很是冷凝,話是對着丹青說的,但眼神卻一直都注視在自家七妹身上。
這次他去了距離諦錦城幾百裡外的藍城,本來是暗影團得到了信息說是似乎妖金蓮在藍城出現了。
但他一路急趕,趕到了藍城,卻一無所獲。
不要說是妖金蓮沒見到,就是一般的補藥,藍城裡也是奇缺的。說是最近有人在大範圍地收購貴重藥材,這才導致了藍城城內不管什麼藥材都價值萬金,而且難以謀求到。
眼見着後天就是東嶺國二皇子度世暉和大成國美黯公主的大婚,阮沂源不得不趕了回來。
卻沒想到,剛回來就看到了小七暈倒。
丹青他們以爲小七是因爲被閆千傲給氣得急火攻心纔會昏厥。
但阮沂源卻是明白,那是她體內的毒在不斷地充斥着她的身體,想要突破她被封住的穴道,可一時都突不破,所以纔在這種相互衝擊中讓小七出現了短暫的昏厥。
寶漿果和補藥熬製的湯藥終於被丹青給端來了。
但藥給端來了,只是萬里長征走完的第一步啊,接下來更難走的是,怎麼想辦法把湯藥給小七喂下去啊?
阮沂源眉心緊皺着,他能說,每次喂小七吃藥,他都好緊張,簡直比在兩軍陣前打仗還要來的緊張嗎?
“小七,乖一點,把藥吃了,你身體就會好起來的!”
阮沂源試着那了一個空碗,然後邊柔聲說着,邊將空碗送到了阮朱琪的嘴邊。
咔嚓一聲!
那空碗就被阮朱琪無意識中擡起的手給打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小姐,您不吃藥怎麼能好起來啊,小姐,奴婢求您了啊!”
丹青眼淚汪汪了。
阮沂源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他想說,還是本公子有打算的,沒有第一次就將湯藥碗送過去,不然摔在地上的可就是滿滿的一碗湯藥了!
可問題是,接下來到底要怎樣才能哄着小七把藥給喝下去呢?
“大公子,讓奴婢來試試看……”
丹青看着愁眉不展的大公子,有些不忍心了。
“你……”
阮沂源想說,你行嗎?
但目前來看,也只能是試試了。
不然怎麼辦?用孃的野蠻法子給她灌藥嗎?
阮沂源眼底漾起一抹憐惜來,他不願意看着七妹被那麼野蠻的對待,他會不捨得的。
“小……小姐,剛剛小耿子過來傳話了,說是他家主子明天過生日,生日的時候邀請您一起過去,還說讓您打扮得漂亮一點,別被那個寶琳公主給比下去了!”
呃?
丹青,你這話是幾個意思啊?
什麼就肅漢要過生日,小七要打扮的漂亮一點過去給他慶祝啊?
阮沂源頓時就有點慍怒了,剛準備呵斥丹青,卻見本來還昏睡着的阮朱琪忽然睜大了眼睛,滴溜溜地轉着,足足盯着阮沂源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聲音柔弱地說道,“大哥,我想要吃藥,我想要快點好起來,咳咳……”
她說着就乾咳起來,本來就憔悴的小臉這會兒更是泛起了一層病態的紅暈,越發的惹人心疼。
“小七!”
阮沂源看着自家妹子那孱弱的樣子,真心疼得都不能說話了。
卻被丹青輕輕推了一下,“大公子,小姐她說她想吃藥哦!”
呃?
吃藥!
對,趕緊滴吃藥!
阮沂源一下子清醒過來,不管小七想吃藥的目的是什麼,這會兒他都不想去追究了,只要小七能將這碗補藥喝下去,那麼他就安心了。
苦澀的藥進入到阮朱琪的口中,她小嘴都苦得咧咧了,“嗚嗚,阮沂源,你……你故意弄出這樣苦的東西來給我吃,我要回去告訴爹,是虐待我!嗚嗚!”
她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到了藥碗了,但還是強忍着,把餘下的藥都和着眼淚喝得精光!
“小姐,您太了不起了,奴婢對您的欽佩真的是非常非常……”
丹青一連串的非常還沒說完,卻被阮朱琪給拽了一把,“你還是別煽情了,趕緊給我拿點糖水來啊,嗚嗚,我不能活了,怎麼這樣苦啊?!”
“小七,良藥苦口啊!”
阮沂源心頭鬆了一口氣,表情也變得不那麼冷寒了。
“那你怎麼不喝啊?丹青,去給你家大公子也弄來一碗……”
“小七,大哥沒有生病,喝什麼湯藥啊?”
阮沂源一頭黑線。
“不行,你必須要喝,不然本小姐即刻將這些藥都給吐出來!”
她說着,就伸着手指要往嘴巴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