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天亮了,阮朱琪和丹青來到了望城。
“小姐,我們爲什麼要到這裡來啊?”
進城看着熱鬧的街市,丹青問道。
“我……也不知道會到這裡來!”
阮朱琪很是沮喪。
她能說,她根本就是亂走一氣的,然後誤打誤撞就到這裡來了嗎?
“小姐,不管到哪兒,丹青都會和小姐在一起!”
丹青看出自家小姐的落寞,說道。
“嗯,我們過去那邊看看,吃點東西,然後先尋個地方住下!”
阮朱琪說着,就率先走在前面。
酒仙居。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不錯的酒樓,門前也是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小姐,剛剛奴婢問了這家酒樓後面就有客房,而且是望城最好的!”
“那好,我們就住在這裡!”
阮朱琪說着話目光就四下裡看着。
他們是做男子妝扮出來的,所以在別人看來,阮朱琪是一個樣貌非常出色的美男子,而丹青則是他身邊的小廝。
“哼,臭老頭,你這是想要吃白食嗎?你可知道醉仙居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地方,吃了東西就要付錢,沒有錢,那你就有事兒了!”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陰測測的聲音就從阮朱琪他們左邊傳來。
“小姐,那個人看起來好可憐啊!”
丹青放下了筷子,看着那邊,在看到被幾個壯漢所欺負的人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頓時惻隱之心就橫生了。
阮朱琪沒有說話。
她的視線一直落在那邊老人的臉上,他的臉真的是飽經風霜,老邁不堪,膚色和很黑,不知道是在那裡曬了日光浴回來的。
但他的眼睛似乎和外在這種頹廢完全不同。
睿智、機敏,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喝醉酒不給錢的無賴!
“臭要飯的,你還拽起來了,大爺我把你的牙都給打掉了,看你以後怎麼吃白食?”
那壯漢邊說着,邊舉起手裡的一根木棍,那木棍足足有小兒的手臂粗細,別說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就是年輕人也未必能承受起這一棍子!
“小姐,怎麼辦啊?那個人哪裡是要賬,分明是想要直接把老人給打死啊!”
丹青被駭然了。
哼,還真是有人不知死活!
阮朱琪在鼻翼中冷哼了一聲,然後拿起桌子上自己吃過的一塊雞骨頭,手腕翻轉,那雞骨頭就從她手中彈射了出去。
“哎呀,是誰打我?那個混蛋,你站出來,大爺我非打得你跪下不可!”
壯漢持木棍的手腕被打中,一陣吃痛,他丟了木棍,但口中卻依舊是不知死活地滿口謾罵。
“既然你自己尋死,那就怨不得送你一程的人了!”
阮朱琪本來不想要取這個壯漢的性命,畢竟他雖然對老人兇巴巴了點,但罪不至死,她阮朱琪也不是縣官老爺,更不知道這裡的法制如何,所以就僅僅想要教訓這個壯漢一番。
但沒想到,他竟自尋死路,不但再次吃着木棍衝上來,而且還口中罵罵咧咧,說什麼,臭書生,敢多管閒事,那就倒黴了!
他的謾罵更讓阮朱琪怒了。
“這可是你自己尋死的,不要埋怨我心狠手辣!”
阮朱琪暗忖着,就欲從口袋裡掏出她裝紅翹楚的瓶子。
卻在這時,一直被欺負的很沉默的老人說話了,“還不快滾,老叫花不是看在你家中還有年邁的老母需要照顧,定然不會理會你!”
阮朱琪神情一怔。
那壯漢就更是奇怪了,準確點說,他驚悚了。
眼前的小白臉書生,看起來柔弱無力,年齡也不大,但沒想到,她的眼神會那麼的冷,他剛剛也僅僅是對她對視了一下目光,就被駭然得周身微微發抖。
“你是誰?爲什麼要多管閒事?”
壯漢強打起精神來問阮朱琪。
“你不覺得老人的話是對的,這會兒你就該開溜了嗎?”
阮朱琪說着,遙遙裡對着那邊的老人點點頭,以示尊重。
那老人也舉了舉手邊的酒杯,剛想要喝,卻沮喪地發現酒杯裡是空的。
他又晃動了幾下酒壺,裡面也是空空的,不禁佈滿皺紋的臉就變得很傷感,“又沒了!”
“丹青你去給老人的酒壺裝滿!”
阮朱琪說道。
“是!”
兩個人一問一答都是裝男人聲音,嗓門粗粗的。
“小公子,你不如將他的飯銀都給結了,那大爺我就不教訓他!”
那壯漢說着,就一臉獻媚的笑望着阮朱琪。
剛剛丹青從袖子裡掏出銀袋的時候,他看到了,那是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內中的真金白銀,一定不能少了,所以就猜測着眼前這位公子非富則貴,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人物。
“老人的飯錢自然不能問題,但你……做好準備了嗎?”
阮朱琪眼神犀利地掃過那壯漢。
“你什麼意思?小白臉,你不要仗着有兩個錢就在望城嘚瑟,告訴你吧,望城乃是三國邊境要地,山高皇帝遠,別說是你了,就是城中的大官出面,大爺我也照扁你不誤!”
是嗎?
阮朱琪淡淡地應了一聲,自始至終都是表情冷清地看着那壯漢。
像是在尋出一個適合她出手的地方。
“小姐,還是不要了,咱們結賬走吧!”
丹青被嚇得面色蒼白,小手拉拉阮朱琪。
“走,當然要走,但不是現在!”
阮朱琪說着手中的另一塊雞骨頭就打了出去,這時,因爲距離合適,那個壯漢走過來想要教訓阮朱琪,所以,這枚雞骨頭一下子就打中了他的額頭,他驚叫一聲,同時就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揮舞着就奔阮朱琪的面門而來。
啊?
小……公子,您要小心啊!
丹青被嚇得險些喊出小姐兩個字來,訕訕然打住後,站在一邊。
阮朱琪施展移形換影的招數,極快地閃到一邊。
然後迅即地掏出裝紅翹楚的瓶子,剛想要打開蓋子,耳邊卻隱隱傳來那老者的聲音,對付這種無賴,別浪費你那好東西!
呃?
他怎麼知道自己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阮朱琪有些驚訝地看去那老人,老人還在喝酒,而且是大有不將酒壺裡的酒都喝光就不停歇的勁兒。
自己可是幫他的,不然這會兒他早就被壯漢打了,他倒好,反而還爲壯漢求情,真是不識好人心!
阮朱琪想着就有點惱火了。
而這時,那個原本還想要持刀過來對付阮朱琪的壯漢,很莫名其妙地就倒在上,他面色發青,躺在地上,連一句告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董三,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快點出來給你的徒弟收拾吧!”
老人說着,就又再次喝了一杯。
“呵呵,暮老,原來你在這裡啊,阿奎沒有傷到你吧?”
一個身量胖胖的老闆從店後院走出來,邊走邊說着,他的神情有點閃爍,貌似很怕阮朱琪似的。
阮朱琪表示很無語。
更讓她無語的在後面,那個胖老闆一出現,那邊獨自喝酒還不想給錢的老人就從地上竄起來了,一下子就竄到了那胖老闆的身前,砰砰幾聲,他和那胖老闆竟打在了一起。
“公子,我們走吧!”
丹青心中擔心小姐,所以就小聲地說道。
“我們要住在這裡!”
阮朱琪不知道怎麼看着那酗酒的老人心裡就掠過一種熟悉感,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們就認識一樣。
但她搜尋了阮七小姐之前全部的記憶,都沒尋到和這個老人接觸過的信息。
那邊要飯的和店老闆已經相互拆打了一百多招,依舊沒有分出勝負來。
“羅裡吧嗦地打個沒完,你們不嫌棄煩,本公子都看得厭倦了!”
阮朱琪說着,整個人直接就掠過去,然後以常人所不能達到的速度衝進兩個人鬥狠角力時所營造出來的強悍氣場。
只要衝破這個氣場,那麼他們兩個人再怎麼仇視,都暫時打不起來了。
“想要打架,不單單靠的是蠻力,還有腦子!”
阮朱琪冷清的一句,旋即將一枚銀質丟在桌子上,“這銀子是給你的,你趕緊結賬,剩下的你就帶着吧,以後用得上!”
“老叫花吃飯從來不付錢,付得起錢的人怎麼還可能會要飯?”
老叫花話是如此說,但還是一伸手就將桌子上的銀子藏手袖裡了。
“哼,老酒鬼,今日,你若不將飯錢都給付了,我決計不會罷休的!”
店老闆還是有點惱火。
“不服?那就繼續打啊!”
酒鬼老人並不懼怕,對着那胖老闆一個勁兒地招手看,“快點來,老子很久都沒有人陪着練功了!”
你……
胖老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敢情人家將自己當成是武功陪練了,簡直是嬸子能忍,叔叔不能忍了。
“丹青,我們走!”
看着那老人一臉興奮想要尋人打架的模樣,阮朱琪招呼了一聲丹青,站起身來就要走。
“小朋友,等等我,你可不能走!”
那老者見阮朱琪要走,立刻就收斂了想要打架的姿勢,幾步就追到了門外。
“我可不是你的朋友!”
阮朱琪淡淡的一句,其中的疏離不言而喻。
“嘿嘿,老叫花既然得了你的銀子,自然就要告訴你一條來錢的道兒,老叫花可是從來都不會欠人人情的!”
他說着,就流露出很神秘的神情來。
“小……公子,我們走吧?”
丹青有點不喜歡這個叫花子,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這樣的人上哪兒去尋來錢的道兒?不是又想纏着我家小姐要錢吧?
下意識地,丹青捂了捂自己腰間的錢袋,很警惕地看着那老者。
“小婢子,你當老叫化是什麼人了?還能搶你家小姐銀子嗎?”
哪知道老叫化的這話瞬間就讓阮朱琪和丹青愣了。
他早就看出她們兩個人是女兒身?
“小姐,我們走吧!”
丹青這會兒 更怕了。
“小妮子,你有很要緊的事兒要去辦?”
“沒有!”
阮朱琪據實回答。
“那有很重要的人在等你?”
“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