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娉婷說這些其實阮朱琪都知道,喬禛豐已經告訴過她一些了,但是如果自己就是歐陽娉婷的女兒,那丈夫呢?在說到女兒父親的時候,她明顯停頓了下,並繞過去了……
“小七,我每次現身只能持續一個時辰,所以,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這次沒有時間一一回答你,不過,我保證以後一定會都告訴你!這次呢,我讓王五他們引你來,就是爲了讓你看到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事兒,你可能都不記得了,但這些事兒,卻是都存在的,我用了這面回憶鏡鎖住了一些事兒,就是想等你來的時候能看到!”
她說着,那鏡面上的情景就在發生變化。
從那個小女孩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一直到她被一輛豪華馬車接走,再到她走以後,身爲母親的歐陽娉婷連着幾天茶飯不思,最後甚至重病了一場,就因爲思念女兒……
再後來,場景換了,是一場會面。
度東擎帶紫霞來,說那是小七,然後紫霞在燕窩粥中給歐陽娉婷下毒,後來,出現了一場廝殺,那是度東擎逼着歐陽娉婷說出進入聖殿的辦法。
歐陽娉婷不肯說,卻被他一掌打得噴血,後來,是紫霞一刀將歐陽娉婷給刺死了。
之後,度東擎的人追殺小七。
小七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天寒地凍的,她又跑不快,後來躲避竟了一個山洞。
“呀,這個山洞……”
阮朱琪忽然想起這個山洞她曾在夢裡見過,然後夢裡的她一身紅衣,救了一個受傷的少年……
緊跟着出現的一幕更讓她驚疑了,竟就是她夢裡見到的一切!
“你在我死後,曾逃到這個山洞躲避度東擎的追殺,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冰天雪地裡被一羣瘋子追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可憐啊!是我的不好,怎麼就會相信了度東擎,害得……”
歐陽娉婷說不下去了。
她扭頭看着阮朱琪,阮朱琪清晰地看到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一時,阮朱琪就覺得心都被揪住了,她伸出手去,想要幫她擦拭眼淚,卻手碰觸的是空氣,她虛無地晃動了一下,而後又再次清晰地出現了。
“對不起,我已經不是……”
後面的那個“人”字她沒有說出來,臉上的卻是心痛如絞的表情。
“這不怪你,都怪度東擎,那個混蛋!”
阮朱琪咬牙。
“人心都是會變得,小七,我一直愧疚自己沒有保護好你,但現在看來,阮家人對你的寵愛遠遠超出了我的所能給你的,所以,我並不奢望你能真正地接受我,我只是想你能幫我擔負起縹緲峰的責任來!他們都是些可憐人,你若是不管他們,他們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追殺,我實在是不忍心……”
“可是我現在……”
阮朱琪猶豫了。
“閆千傲對你是真心的!”
歐陽娉婷說着,倏然就笑了,“小七,你其實是個幸運的女子,儘管你沒有了我,可你有阮家,現在你又有閆千傲,我看得出來,他是真想對你好,所以呢,女孩子矜持任性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定不能得到失去再後悔……要珍惜!”
“我珍惜他?他想走就走好了,我不強留!”
阮朱琪撅着嘴。
“你啊,真像我!”
歐陽娉婷說着,就笑了,伸出手去,輕輕撫摸過阮朱琪的頭,儘管她的手並不能真正碰觸到,但她還是充滿憐愛地撫摸着,“小七,愛,就是珍惜!你要記得。我不會給你太大的壓力,你經歷西域這一次後,我相信你會對閆千傲有更新的認識,所以,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想知道是誰封存了我的內力,你知道嗎?”
“這個,我一直在查,但是沒查到,他好像從茗背大陸消失了,不過,我會尋到他的!”
歐陽娉婷的臉上顯出一絲猙獰來,“他害了我的女兒,總得要付出點什麼吧?”
“你……”
阮朱琪的心裡忽然就很渴望,渴望能真正投入她的懷中,被她溫柔地抱着。
“小七,我很快就會消失了,能看到你真幸福!小七……”
歐陽娉婷的聲音漸漸消失,她的人也漸漸地變得模糊,直至最後什麼都不存在了。
你……什麼時候再來?
阮朱琪心痛着在心底裡吶喊。
“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會出現的,小七,我的乖女兒!”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耳際,但她的人卻已然不在了。
眼淚,順着阮朱琪的臉頰滾落下來。
她不喜歡哭,從小就阮家爹孃就告訴她,女孩子不能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可是現在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場,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拖着深重的雙腿從神閣中走了出去。
金門外,王五等四人安靜地等在那裡。
“聖主……”
四個人撲通跪倒在地,“求您看在縹緲峰數百人的性命上,就答應做逍遙派的聖主吧,我們不能沒有逍遙派,這裡是我們的家!”
“你們都起來吧!”
阮朱琪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金門。
八年她一直被困在這裡。
目的就是爲了能等自己來。
這是一種什麼?母愛嗎?還是她最終無法割捨對逍遙派的掛念?
衆人離開聖殿。
走出去十幾步,阮朱琪再回頭,原本高高聳立的一座聖殿卻消失不見了。
“聖主,這就是聖殿的玄妙之處,必須要由真正的聖主駕臨才能顯現出來,那個紫霞曾經在縹緲峰尋了很多次,想要尋到聖殿所在,但都不能,因爲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聖主,而您卻是的!”
“我是聖主,那又怎樣呢?”
阮朱琪苦笑,我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又怎麼顧得上這山中的數百人呢?
顧曉曦等人在縹緲峰住了七天,七天時間裡,她沒有離開那座小院一步。
在她房間裡有一面鏡子的影牆。
每當夜裡那面鏡壁就會變得通透。
然後鏡子上徐徐地出現一副副畫面,畫面上都是歐陽娉婷的身影,她在演練逍遙劍的劍法,劍法看起來玄妙無比,也柔中見剛,每一劍都讓人見識到威力!
阮朱琪跟着畫面上的歐陽娉婷練習着劍法,加上服用了小白狐的血滴丸,她日漸深刻地領會到了逍遙劍的精妙之處!
只是,因爲內力被封存,她所能掌握的只是熟練的劍法操控,而無法做到最大限度地發揮逍遙劍的真正強悍威力。
這七日裡,《聖女玉經》她也演練的差不多了,可以說,每一日都在持續不斷地進步。
七日後,她走出小院,第一眼就看到了某太子。
“你當這裡是酒肆嗎?”
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小桌上擺放着的一罈子酒,還有幾個小碟的涼菜,阮朱琪冷着小臉。
“小姐,太子殿下這幾日一直在這裡守着呢,他說,您練功需要有人守護!”
丹青近前解釋。
“小嫂子,你總算出來了呀,我都想死你了!”
蒼歌好像猴子似的竄過來,還沒撲到阮朱琪身前,卻被以白球給搶先了。
喵嗚,主人,小白也好想你啊!不信,小白跳舞給你看,這幾日小白一直都在練習跳舞,那個太子會跳舞,小白也會啊,所以,主人,咱們趕走那個太子吧?
是小白狐,它蹦過來,站在那裡渾身抽筋兒了似的跳一支莫名其妙的舞。
“哼,臭小白,你總是和我爭寵,有意思嗎?”
蒼歌被氣壞了,直接飛起一腳就去踹它。
喵嗚,你踹不到,哼,哼,踹不到!
小白狐機靈地一下子閃開,衝着蒼歌撩爪子,做鬼臉。
“小七七,過來喝一杯吧,爺都給你準備好了!”
閆千傲眼神直直地看着阮朱琪,小丫頭閉關練功這七天,似乎從頭到腳都不一樣了。
“你自己喝吧!”
阮朱琪沒好氣地,還想要再斥責他幾句,卻想起了歐陽娉婷的話,她說,閆千傲對你是真心的,愛,就是珍惜!
“丹青,收拾東西,我們啓程!”
“回小姐,太子殿下早就吩咐我們了,所以東西一早就收拾好了,只等您出關,我們就出發了!”
丹青笑着說道。
這個妖孽,還真是討厭,總是趕在我前面……
阮朱琪白了閆千傲一眼,不過,心頭卻是暖暖的,也許歐陽娉婷說的對,閆千傲是真心對她的,不然會什麼都替着她想到了嗎?
直到上路,在馬車裡,阮朱琪才從丹青那裡聽說,閆千傲這七日吃住都在小院外面,有一日下雨了,把他淋得全身都溼了,但他依舊不肯離開。
“誰讓他那麼做的,多餘!”
阮朱琪嘀咕了一句,不過,眼底卻漾起一抹柔和。
從縹緲峰到西域,這一路又走了十幾天,終於在一個早上到達了西域古城安喀峪。
西域女王得了信息,早就派人在安喀峪城門外迎接茗背國太子駕臨!
在迎接女官的引領下,閆千傲他們直奔西域女王皇宮。
在皇宮正殿,女王安朵娜接見了他們。
“女王陛下,您看到了嗎?那就是茗背國太子,他可是聞名天下的第一公子,若是他能留下,那女王陛下生下來的子嗣一定是最好的!”
一個女官很小聲地在安朵娜耳邊說道。
“……”
安朵娜沒有說話,目光卻直直地看着閆千傲。
樣貌俊朗無敵,氣勢也是不容小覷的,看他一步步走來,就如一尊神蒞臨!
傳言果然不是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