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這丫頭……”弄月看着霏霏離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
“她是依依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
聽到趙佑玹這樣說,弄月沒有多言,攤開手聳了聳肩。
青雀找到元涯的時候,他正在洛綰素的房中喂她吃藥。那日喝過了酒。洛綰素當真是醉的不省人事。
元涯將她送回了房,晚上酒意上頭,洛綰素渾身燥熱,迷糊之間踢掉了被子,早上醒來便寒氣侵體患了傷風。
洛綰素本就心中鬱結,情緒低落,現下更是病懨懨的沒個精神。既不肯吃藥,也不肯用膳。逼得元涯不知道處罰了多少下人,親自喂她才肯用那麼一點點。
見到青雀似乎有話要說,元涯擡手止住了,一直哄着洛綰素將藥喝光,看着她歇下了才起身出了房間。
“什麼事?”
“六皇子遇刺,傷勢嚴重。”
“可知是何人所爲?”
“屬下不知,只是事情發生在鳴翠坊門前,屬下見事態嚴重才急着來向您稟報。”
聽着青雀的回稟。元涯的劍眉微微皺起,趙佑玹遇刺不算是大事,可是這行兇之人會是誰?偏又如此巧合的發生在鳴翠坊門前……
元涯越想越不對勁,“你們中計了,快去通知其他護法,速速回到月靈教,各分堂務必做好防禦措施。”
趙佑玹設計的遇刺並不是爲了引出洛綰素,而是爲了讓去給元涯通風報信的人露出馬腳,從而追查到月靈教的下落。
不負衆望。即使元涯猜想到了趙佑玹的動機,可是,還是晚了。四大護法被召回月靈教的時候便發現了路上多了很多形跡可疑之人。
洛綰素在牀上躺了三四日,感覺稍稍好些了便出門走動一下。詢問下人元涯的去向也是一問三不知。再看看教內一片戒嚴的狀態,洛綰素心中有了疑慮。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議事堂,相思聽到屋內似有人在說話,輕聲靠近附耳聽着。
“父親,此次之事似有蹊蹺,趙佑玹無故遇刺,且剛好發生在鳴翠坊門前,近日山下出現諸多形跡可疑之人,怕只怕用不了多久趙佑玹便會找到我們的位置。”
“他是爲了相思而來?”
“我倒覺得沒有這麼簡單,趙佑玹該是已經知道鳴翠坊的底細,若是爲了相思,他大可讓鳴翠坊傳信或者引相思出去,可是他卻費盡心機的找來,只怕動機不純。”
相落塵點了點頭。“傳我令,讓四大護法嚴陣以待,教內今日不得與外界聯繫。你去看看外面現在什麼情況,速去速回!”
聽到屋內的對話,洛綰素心下寒涼,難道趙佑玹真的找來了?遇刺又是怎麼回事?害怕被發現,洛綰素快速閃身,凝神屏氣躲在了柱子之後,看着元涯走遠了方纔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間。
元涯一人離開了月靈教,出山之後便向山下而去,本想去聯絡點探一下消息,卻在半路被攔住。
趙佑鈺猜的沒錯,凡斤對鳴翠坊細細查來卻是一無所獲,這更讓趙佑鈺篤定,趙佑鈺此次遇刺必有蹊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趙佑鈺不費力氣。只是派人跟着趙佑玹的手下便找到了這裡。雖然不知道趙佑玹爲何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在尋找什麼,可是趙佑鈺總感覺這事與洛綰素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一路尋來本想找個歇腳的地方稍作休息,誰知遠遠便看到元涯迎面走來。
趙佑玹沒有見過元涯的面容,可是上次洛綰素登門告別之時,趙佑珺曾見過元涯的背影,那個帶着洛綰素離開的背影趙佑玹一直未曾忘記。
擦身而過之際,趙佑鈺伸手攔下元涯的去處。“兄臺且慢!”
元涯倒是認得趙佑鈺,見到他的時候也是一愣,“何事?”
“在下是否在何處見過兄臺?”
“未曾。”
元涯掙開趙佑玹的手,邁步便走。趙佑鈺看着元涯漸行漸遠的呃背影更加肯定此人便是那夜帶走洛綰素的男子,飛身而起直奔元涯追來。
元涯聽到身後有響動,轉身揮手避開了趙佑鈺的招式。
“綰素在哪?”
“你的問題真多!”
二人再未多言,元涯心中有事不想與趙佑鈺過多糾纏,奈何趙佑鈺卻是死纏不放。若是繼續這樣不痛不癢的交手,不知要耗到什麼時候。
元涯心中發狠,手上的招式也凌厲起來,再無顧忌,招招都奔着趙佑鈺的要害而來。
趙佑鈺也不退讓,二人纏鬥愈加激烈。最後,元涯不勝其煩,左手虛晃一招,右手一道掌風劈向趙佑鈺的面門,趙佑鈺堪堪躲過卻沒防住元涯接着打來的招式,口吐鮮血栽倒在地。
元涯沒有理會趙佑鈺,轉身便快速離去了。
洛綰素回到房間後一直心緒不寧,她當然明白相落塵和元涯的顧慮,但看教內的戒備便知此次之事非同小可。
可是,洛綰素現在擔心的是趙佑玹被刺殺一事,不知他到底怎麼樣了,傷得嚴不嚴重。
如此反覆,終是坐不住了,洛綰素去了元涯的房間,可是他卻不在,洛綰素只好一直等着他。
她不能自己出月靈教,看着現在這個架勢,她是想走也走不出了。
入夜微涼,洛綰素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看着外面茫茫夜空,元涯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可是洛綰素就想這樣一直等着,她不敢回去,一個人的時候胡思亂想更煎熬。
元涯處理完教外的事情回來的時候已是亥時末,看到自己的屋子燈光搖曳,元涯腳步一頓,繼而輕聲靠近。
緩緩推開門,便看到洛綰素趴在桌上熟睡的側顏。元涯坐到洛綰素旁邊,擡手想要輕撫洛綰素的側顏,手到半空,卻還是沒有落下。
“相思……”元涯輕喚一聲。
“嗯……”洛綰素米糊的睜開眼,看清元涯後,緊張的抓着他的手臂,“表哥,怎麼樣?”
“你想問的是什麼?”
“……趙佑玹他真的受傷了嗎?”
元涯的心瞬間冰冷,她還是在意的,無論什麼都是藉口,她就是放不下。
“是,但是不嚴重,一場戲。”
“戲?”
“他的人已經在山下了!”元涯的語氣微怒。
洛綰素的手無力垂了下來,他還是找來了,會有一點欣喜嗎?
“今日我下山遇到了趙佑鈺。”
“他怎麼也來了?”
“我也想知道,他一直纏着我問你的下落,我逼不得已將他打傷了。”元涯實話實說。以豐狂技。
“你打傷了他?嚴重嗎?”
元涯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壓制心中的怒火,“外面的人真的那麼重要?”
“不是……表哥,佑鈺哥哥對我有恩,我只是……你帶我去見見他好不好?”
“不行!”
“我有辦法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要比你們這樣查起來快的多!”
“我不同意!想知道的我自會去查!”
“表哥……”
“相思,你知道現在外面的情勢有多緊張,你知道他們爲何會找來嗎?你這樣冒險出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如何交代!”
“他們不會傷害我的,我就是要出去弄明白,他們爲什麼會找來的,表哥,你就讓我去吧。只此一次,就一次……”
元涯知道,洛綰素的要求,他從來不能拒絕,明知只一次便是永遠,也還是無法說出一個不字。
洛綰素的眼神讓元涯心中微恙,站起身欲要離開,洛綰素緊張的跟着站了起來,“表哥……”
“我現在帶你去!”
凡斤看到元涯的一瞬拔劍衝了上來,洛綰素閃身擋在元涯面前,“凡斤,是我!”
凡斤收住劍招不可思議的看着洛綰素,“二小姐……”
“你家世子呢?”
凡斤瞪了元涯一眼,“被他打傷了,還在屋內調息。”
“帶我去看看他。”
凡斤引着洛綰素來到門口,輕輕推開門讓洛綰素進去,伸手擋住元涯的路。洛綰素回頭看了看元涯,“表哥,你且等我一下。”
趙佑鈺的樣子讓洛綰素微微吃驚,元涯下手重了些,趙佑鈺盤坐牀上正在調息,面色微青,神情蕭肅。
“佑鈺哥哥……”
趙佑鈺本以爲是凡斤凡兩,聽到洛綰素的聲音心中一亂,沒控制好氣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洛綰素趕忙上前扶住趙佑鈺,“你沒事吧?”
趙佑鈺反手將洛綰素擁在懷裡,“綰素,真的是你……”
洛綰素愣在當場,隨即推了推趙佑鈺。趙佑沒有鬆手,只是緊緊地抱着她。
“綰素,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佑鈺哥哥,你先放開我,我有話問你。”
趙佑鈺慢慢的鬆開洛綰素,但是依然讓她就坐在自己咫尺的地方。
“綰素,這麼久了,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回家了……”
“回家?你不是……”
“是,也不是……佑鈺哥哥,我表哥下手重了,不好意思,這是傷藥。”
“表哥?綰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趙佑鈺說話的語氣有些激動,禁不住的咳了幾聲。
“佑鈺哥哥,你先別激動,先把藥吃了。”洛綰素從瓷瓶中取出一粒藥遞給趙佑鈺。
“佑鈺哥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皇上下令,讓我與六皇子負責剿滅月靈教,我是跟着他到這裡來的。”
洛綰素手一抖,瓷瓶掉在地上應聲碎裂。
“綰素,你怎麼了?”
“趙佑玹是來剿滅月靈教的?”
“是。”趙佑鈺答的肯定,可是看着洛綰素恍然若失的樣子心中不免起疑,問的的話也讓自己大吃一驚,“綰素,你是月靈教之人?”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月靈教聖女。”洛綰素站起身,眼神之中竟然全是傷痛。“你們都是來與我爲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