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綰素慌亂的向後退着,後面的奴才一臉猥瑣的笑容擋住了她的去路。
“陪大爺玩玩!”
男子說着伸手上前抓住洛綰素,周圍的奴才也都抱着肩膀看熱鬧,兩人拉扯之間,洛綰素身上的綢緞外褂被扯得七零八落。
洛綰素感覺有一道白光從眼前劃過,接着便是男子悽慘的叫聲。再睜開眼,便看到男子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滾,手指縫中汩汩流出獻血。
洛綰素慌忙站好身,儘量攏着身上的衣服。
“綰素,你怎麼樣?”
看到趙佑鈺的一瞬間,洛綰素抑制了好久的淚水流了下來。趙佑鈺來到綰素身邊,伸手攏了一下她散亂的頭髮,“別怕,有我在。”
“又來一個多管閒事的,給我打!”
趙佑鈺輕輕攬過洛綰素的肩膀將她帶到一旁,護在胸前,身後的侍從與賴五和幾個奴才刀來劍往的打鬥起來。
“一個不留!”
領了趙佑鈺的命令,兩位侍從的招式開始變得凌厲狠辣。沒出片刻,剛纔囂張跋扈的無賴現在全都變成了屍體躺在地上。
“凡斤,去處理一下。”其中一個侍從領命退了下去。
“綰素,我送你回去可好?”
“可是……我……”洛綰素看了看身上破爛的外衫,如果這樣回去,怕是明日便成了商都的另一個洛凌香!
“跟我走。”
“青玄稍後會回來找我。”
“讓凡兩等着,稍後我送你回相府。”
趙佑鈺說完牽起洛綰素的手將她扶上自己的坐騎,策馬加鞭絕塵而去。
到了一座院落,趙佑鈺將洛綰素帶進府,“這是我的別院,你且休息一下,我去吩咐下人準備一下。”
洛綰素雙手握着茶盞點了點頭,稍後趙佑鈺回來看到洛綰素還是沉默的樣子以爲她只是嚇到了。
“綰素,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別擔心了。”
洛綰素還是點了點頭,只是幾個流氓。世子爺斬殺幾個流氓算什麼大事。
趙佑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府內沒有女眷,所以衣服要現準備,你彆着急……”
“今日之事謝謝佑鈺哥哥,小妹無以爲報。”
“跟我何須如此客氣。”趙佑鈺頓了一下,“毓妤閣之事你可受到牽連?”
趙佑鈺如此擔心也是事出有因,洛綰素淡淡的搖了搖頭,“相府女眷榮辱與共,說不上牽連不牽連,只是四妹……着實可憐。”
趙佑鈺哪裡會管別人是否可憐,他擔心的只有洛綰素而已。
過了一會兒下人們捧着一件衣裙走了進來,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綰素,你看看這件衣服是否合身。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洛綰素看到趙佑鈺關上了房門,才展開衣裙,是一件鵝黃色的軟銀輕羅百合裙。洛綰素麻利的換好衣服,又將頭髮輕輕攏起隨意的挽了個髮髻。
本是男裝出行,臉上未施粉黛,乍看之下,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洛綰素輕輕推開房門走了出來,輕喚一聲,“佑鈺哥哥。”
負手背對屋子的趙佑鈺轉過身來,滿眼的驚豔之色,洛綰素被瞧得有些羞赧,紅着臉低下了頭。
“可好?”洛綰素小聲的問道。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綰素,你真美。”
說完之後趙佑鈺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輕咳一聲,“我送你回去吧,晚了怕是不好交代。”
洛綰素點了點頭,二人離開了別院。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是默默無語,洛綰素一直想着前世的事情。
也是這樣一個英雄救美的巧合,讓趙佑鈺遇上了洛綰素,到頭來不過是趙佑珺找人演的一齣戲,只爲能用洛綰素牽制住趙佑鈺做他的臂膀。洛綰素將自己都賠了進去,蟄伏在趙佑鈺身下的時候想的竟然仍是趙佑珺的千古霸業,最後趙佑珺還是以莫須有的罪名將趙佑鈺賜死。
馬車到了相府門口,趙佑鈺先下了馬車,伸手將洛綰素扶了出來。
“今日之事綰素再次謝過,來日裡若有機會,綰素定當報答。”
“我既稱你一聲妹妹,便當你是親人,以後不可再提此事。”
洛綰素福身行禮點了點頭,轉身要走之際,趙佑鈺張口說到,“且慢。”
洛綰素轉回身看着趙佑鈺,“佑鈺哥哥還有別的事情?”
“今日你的摺扇在爭執之中損毀,這把送給你。”趙佑鈺將自己的摺扇交到了洛綰素手上。
洛綰素將手向回縮了一下,“佑鈺哥哥,這個……”
“當是……當是謝謝你在桃花塢中那一舞。”趙佑鈺說完轉身上了馬車,“起駕。”
洛綰素望着趙佑鈺絕塵而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惆悵,前世我負你癡心,害你喪命,今生不想在重蹈覆轍。
走進相府,青玄遠遠的迎了上來,“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擔心死奴婢了!”
“沒事了,回房再說。”
進了屋,洛綰素左右瞧了瞧,“茗兒呢?”
“奴婢將她安置在西廂偏房休息了,等您回來再說。”
洛綰素點了點頭,“讓青鳶去跟洛管家說一下便可,這點小事應該無礙。”
“小姐,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現在沒事了,對了,幫我去找樣東西。”
洛綰素來到書桌前,執筆在紙上畫了一個玉佩,像一個長了牙的璧,外緣有三個朝同一方向飛翹的牙,間距相等,有的其間雕刻扉棱一樣的小。
洛綰素將手中的紙遞給洛綰素,“這個東西叫玉璇璣,你讓王掌櫃幫我留意一下。”
王掌櫃便是同豐當鋪的掌櫃,青玄領命退了出去。
洛綰素將桌上的摺扇拿起,玳瑁的扇骨,呈半透明狀的褐色與淡黃色相間的花紋,觸手生涼,大小合適,倒更像是女子專用之物。
上面刻着浮錦微雕,還有鏤空的裝飾,手藝精湛、巧奪天工。
洛綰素慢慢展開摺扇,觸手柔軟的絹絲扇面,洛綰素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就是女子所用的摺扇。
扇面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下面畫着交織的藤曼和赤紅的相思豆。
洛綰素呆呆的看着畫面,原來一切都是註定的。
片刻,青鳶帶着茗兒叩門進屋。
“奴婢茗兒見過小姐。”茗兒像模像樣的跪在地上叩頭行禮。
“快起來,誰教你這些規矩的?”洛綰素笑着將茗兒扶起來。
“奴婢剛纔去洛管家那裡看到的。”茗兒說的有模有樣的。
“行了,你以後就跟青鳶和青玄一樣,人前我是小姐,人後我便是你姐姐,以後不必行如此大禮。”
洛綰素牽過茗兒的手,“這相府之內看着繁華威閣好得很,其實沒有比這更讓人沮喪的去處了。”
“以後行事說話皆要謹慎小心,我不在的時候儘量不要出錦繡閣,你可明白?”
“小姐說的話,茗兒都明白了。”
“好,下去歇着吧,今日你也忙壞了。”
傍晚酉時青玄回了錦繡閣,洛綰素正在用晚膳。
“小姐,你的圖樣奴婢已經交給劉掌櫃了。”
“劉掌櫃?”
青玄沉默着沒有說話,洛綰素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接着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用錦帕沾了沾嘴角。上嗎諷扛。
“是六爺的意思?”
“是,六爺說王掌櫃保護您不利,被遣返消金窟接受懲罰。”
洛綰素沒有再說什麼,青鳶和青玄收拾了碗筷便退下去了。
是夜,洛綰素沒有早早休息,只是站在書桌之後隨手畫着什麼。聽到有人進了屋也並不驚慌,本就在意料之中。
“六皇子今日可是來晚了。”
“你知道我會來?”
“六爺盛怒之下換了王掌櫃,怎麼會不來我這呢。”
“我是擔心你!”
洛綰素沒有接話,執筆沾飽硃砂,輕輕的在畫上點着。趙佑玹幾步走到洛綰素身邊,“這是相思豆?”
剛問完,擡眸便看到放在一旁展開的摺扇,上面也有一株一模一樣的相思豆。
趙佑玹奪過洛綰素手中的筆扔向一旁,抓住她的手腕,“這是趙佑鈺送的?”
洛綰素被趙佑玹抓的手腕生疼,“你放手。”
“是不是!”
“是!”
“你還真是不安分!”趙佑玹輕蔑的瞥了洛綰素一眼。
趙佑玹只一個眼神便讓洛綰素無名火起,“是誰準我不安分,是誰讓我不安分,是誰派我來不安分,現在你竟然跟我說不安分,若我安分守己,現在還是消金窟的頭牌!”
洛綰素毫不退讓,直視趙佑玹的眼睛,字字錘心。
“你……”趙佑玹怒目瞪着洛綰素,“你就這樣亟不可待的招惹着身邊所有的男人,是不是那種徘徊在他們之間的感覺讓你竊喜不已?洛綰素,你怎麼如此放蕩!”
洛綰素咬緊下脣告誡自己不要落淚,可是心裡還是像被重擊過一樣鈍鈍的疼着。
看着趙佑玹眼裡跳動着盛怒的火苗,洛綰素忽的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六爺玩笑了,你這放蕩二字可是讓小女受之有愧!我本就是消金窟內的一名妓子,現在我也不過是您放在商都的一個魚餌,若我不放蕩,如何完成您交代的任務呢?”
“洛綰素,你夠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要在挑戰我的底線!”
“六爺,您這麼生氣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您嫌小女的任務完成的太慢嗎?小女能力有限,還望六爺寬恕。”
“不要再跟我提什麼任務!”
“若是不提任務,那您還有別的要跟小女說的嗎?”
“我再說一遍,從現在開始沒有任務了!”
洛綰素有些驚訝的看着趙佑玹,這個男人要反悔!
她冷下了臉,眸子裡射出精銳的光芒,“來不及了,從我們達成協議的那日起,由得了你說開始,卻不由得你說結束,我洛綰素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有個結果!”
“我可以將你帶回消金窟,讓你一輩子都出不來!”
“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會燒了整個消金窟給我陪葬!”
趙佑玹握緊了拳頭,一拳打在洛綰素身後的牆壁上,泛着青白的關節現在全是血痕。
洛綰素驚得閉着眼睛將頭側到一旁,一陣風擦着側臉而過,嘣的一聲在腦袋旁邊響起。
洛綰素慢慢睜開眼睛看着趙佑玹,他依舊一臉的橫眉冷對的看着自己。洛綰素偏過頭看着趙佑玹打在牆上的拳頭,上面血肉模糊的。
“你發什麼瘋!”洛綰素拽過趙佑玹的手,心中竟有一絲絲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