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多,洛綰素漸漸的看出了苗頭,不論是教中之人對她的防範還是青雀送來的消息,都讓洛綰素知道自己被騙了!
“你們騙我!”洛綰素看着元涯怒目而視。
“我……”元涯不知要如何說,他不會說謊。
“連你也騙我!以我所想,外面不會是這樣的!”
“相思。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月靈教現在也是嚴陣對外,腹背受敵。”以歡冬巴。
“發生什麼事了?”
“護法坐下堂主來報,有幾股勢力在用盡方法的打探月靈教下落,此事已經被父親按下,若是讓長老們知道又是不得了的。”
洛綰素心下了然,是趙佑玹和趙佑鈺,或者還有趙佑珺。這些都是自己招惹來的,若是讓長老們知道自己給月靈教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現在又要出去刺殺皇子,就算是教主,如此不顧教衆安危也是要受罰的。
洛綰素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她便更要出去一趟才行,若是不讓趙佑玹和趙佑鈺停手。怕是自己只會被那些老頑固困住。
夜半,洛綰素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因着洛綰素剛回月靈教,沒人想到她會知道如何出去,可是她不但知道,而且輕車熟路。
就要到出口的時候,身後的叫聲止住了洛綰素的腳步。
“相思……”
洛綰素轉回身便看到元涯站在不遠處,“表哥……”
“你要出去?你怎麼會知道出去的路?”元涯慢慢走近。
“我要出去,只有我才能解決眼下的困境。而且。我知道的遠比你們想的要多。”
洛綰素要殺趙佑珺勢在必行,不僅因爲那些仇恨,更重要的是,她在未雨綢繆。當初趙佑珺屠殺月靈教還有一個原因。相傳月靈教有長生不老的仙丹,趙佑珺妄圖成爲千古帝王,所以纔會做下此等孽事。
“若你出去讓長老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就不要讓他們知道!表哥……你會幫相思的對不對?”相思上前牽起元涯的手臂。
其實,洛綰素知道自己一人保準不可能離開,晚上這麼一鬧不過是讓元涯主動帶她出去。
元涯低頭看着洛綰素一臉的懇切,樣子委屈的像只小貓,“可是……”
“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洛綰素趕忙打斷元涯的話。
“好吧……不過,今日不行,你且回去好好歇着,等我找個時機帶你出去!”
“表哥最好了……”洛綰素伸手勾住元涯的脖頸,高興的忘乎所以。感覺元涯有些不在自在,洛綰素趕忙從元涯身上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衣裙,“那我先回去了,表哥你也早些歇着吧。”說罷,洛綰素落荒而逃。
元涯看着洛綰素疾步逃走的背影,嘴角笑意漸露。以前總聽相落塵說起相碧琴的事情,他也曾動心過,想着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麼誘惑。
待他大了,可以走出月靈教尋找洛綰素,他才知道了外面的好。那是一個深淵,有着無盡的吸引力,縱使明知它的黑暗,卻還是嚮往那唯一的光亮。
現在他不期待了,不向往了,因爲他所有的光亮回到了月靈教。
等了幾日。元涯也沒有消息,洛綰素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她知道元涯不會騙她,可是這樣等下去真的好心焦。
元涯進屋的時候,洛綰素像只小鳥一樣飛着便撲了過來,“怎麼樣了表哥?”
“今夜,我帶你出去。”
“太好啦……”
“噓!”
洛綰素瞬間安靜下來,“什麼時候走?”
“入夜便走,每月頭的這幾日長老們都會閉關整理上月的事務,爲了不驚動別人,我們今夜一定要快去快回。”
“好的。”
出了月靈教,洛綰素深吸一口氣,“終於出來了!”
二人駕車直奔商都城內,今夜商都照往常一樣,靜寂的街道四下無人。
“現在我們去哪?”
洛綰素想了想,“趙佑鈺的別院。”
洛綰素讓元涯等在外面,自己一人走了進去,凡斤沒想到會突然見到洛綰素,驚喜之餘竟然忘了去通傳。
“請幫我通傳一聲,我想見世子。”
凡斤聽了洛綰素的話,趕忙轉身跑進去通傳。趙佑鈺聽說洛綰素來了,竟然衣服都沒顧上多加一件,疾步便追了出來。
“綰素,你去哪了!”趙佑鈺一把抓住洛綰素的胳膊。
“佑鈺哥哥,綰素讓你擔心了。”對於趙佑鈺,洛綰素是愧疚的。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會保護你的。”
“佑鈺哥哥,我很好,只是去了一個本就屬於我的地方。”
“綰素……”
“今夜來,只想跟佑鈺哥哥說,不要再追查我的下落,這樣只會給我帶來困擾。”
“綰素,你……”趙佑鈺心心念的要見到洛綰素,可是真的見到了卻不知說什麼,再見不但未有失而復得的感覺,反倒那種要失去的感覺愈加強烈。
“佑鈺哥哥,我時間不多,這就走了。若是有機會,幫我跟夢梵姐姐道個別。”
洛綰素說完,轉身要走,趙佑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綰素,你要去哪?”
“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
“你……還會回來嗎?”
洛綰素心下微動,回來?爲什麼回來?爲誰回來?
“我也不知道……”
“不要走!”趙佑鈺從後抱住洛綰素,好真切的感覺,但是卻不得長久。
“佑鈺哥哥,對不起,我只對你有愧疚。其實我舉辦比試招親,是想借你躲過六皇子和二皇子的糾纏,我對你……夢梵姐姐是個出挑的女子,她更適合你。”
“我不要你說這些!”
洛綰素想要掙開趙佑鈺的懷抱,奈何他抱得太緊了。
“佑鈺哥哥,我真的要走了。”
趙佑鈺放開洛綰素,洛綰素轉身看着他,眼中不捨讓洛綰素微微心痛,這算不算是自己做的孽。
“佑鈺哥哥,我會回來看你的,但是,不是現在,不要找我!”
洛綰素轉身離去,這次趙佑鈺沒有再阻攔。他做不到,做不到違背洛綰素的心意,即使她要走,即使明知自己心痛不已,可是這都是洛綰素的選擇。
出了門,便看到元涯等在那裡。“走吧,表哥。”
“你還要去哪?”
“六皇子府。”
趙佑玹的府邸兼備森嚴,洛綰素不想驚動別人,讓元涯帶着她飛身來到趙佑玹的書房。
以前都是趙佑玹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錦繡閣,現在也輪到洛綰素做一回不請自到客。
輕聲輕腳走進屋子,洛綰素看着趙佑玹趴在桌案前,失神的看着他,洛綰素心底發木。還是有感覺的,還是會痛。擡步來到桌案前,洛綰素將筆握在手中,手卻止不住的打顫。
“從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長和短。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寫完放下筆,洛綰素擡頭看着趙佑玹的側臉。
與君相決絕,便從今日始。
轉身欲要離去,身後卻有氣息驟然靠近,再回頭看,趙佑玹已站在面前。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趙佑玹將紙握在手中,說出口的話也因爲氣憤而字字加重。
“是。今夜來便是要告訴六爺,不要再找我,不要再找月靈教!”
“若是我不讓你走呢?”
“由不得你說要不要!”洛綰素也不客氣,轉身便要走,趙佑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扯進懷裡。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
“你放開我!”
趙佑玹箍緊洛綰素,低頭卻是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頸。洛綰素吃痛的低呼一聲。
“若我不讓,你哪也別想去!”
洛綰素一口咬向趙佑玹的肩頭,本以爲他痛了便會鬆手,誰知趙佑玹只是手臂一用力,生生的挨着,洛綰素感覺到了口中一絲腥甜,可是趙佑玹依然沒有鬆手。
“你還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趙佑玹一隻手箍着洛綰素,另一手掏出三枚銅錢放到洛綰素面前。
洛綰素微怔,是金、火、土三枚銅錢。
“三局兩勝,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的王妃,若是我不同意,誰也休想把你帶走!”
“六爺難道不知,我之所以會比試招親,躲得不止是趙佑珺,還有你!”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勝了,你說過,若我勝出,就算是放幹你的血,你也無怨言。”
“哈哈哈,可是……我還不想死!”
洛綰素話落,向門外喊了一聲元涯,聲落,趙佑玹只覺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接着便是殺氣直奔自己面門。趙佑玹閃身躲過,一個空當,洛綰素便被人從懷中拉走。
屋內漆黑,只聽門板闔上的聲音,趙佑玹追出門外,只見一個男子拉着洛綰素飛身而起,趙佑玹隨即追上,卻被男子打出的掌風擊中肩膀,一個踉蹌後退兩步方纔站穩。
又文聞聲趕來,“屬下馬上命人去追。”
“不必了!”趙佑玹伸手製止住又文。
趙佑玹沒想到月靈教內竟然有如此高手,方寸之地,轉瞬之間,竟然打傷了自己。看着人已消失無影蹤,只剩下一幕黑夜,趙佑玹目空深邃,相思,你早晚會回來的!
回程的馬車上,洛綰素只是低着頭,她還在想趙佑玹說的話。元涯側頭便看到洛綰素脖頸上的痕,心底暗恨卻是無言。
前世洛綰素便知元涯武功高強,若不是自己給他下了藥,怕是誰也無法傷他。剛纔趙佑玹受了他一掌,不知傷勢如何……
車已到,洛綰素還在發愣,元涯輕聲喚了她一聲倒是驚得洛綰素一激靈。
“相思,到了。”
洛綰素回神看着元涯,“表哥,他……不會有事吧?”
元涯隱忍的嘆了口氣,“我沒用力,只是讓他不能追上來,死不了!”
洛綰素瞭然的點了點頭,跟着元涯回了房間。
“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過兩日我們再說。”
洛綰素無言,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房間。元涯看着洛綰素有些失神的樣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就這樣吧,儘快讓洛綰素了卻外面的心事,不過殺個人而已,不會有多難。了了她的心思,便讓她好好留在月靈教吧。若是他寂寞了,元涯願意陪着她海角天涯,只要最後她知道回來,只要自己還在她身邊。